第15节
叶暮犹豫了一下，眼神中满是纠结，直到展殊端想替他回答的时候，才抬头说：“我也不用了，谢谢。” 等服务生走后，展殊端看着叶暮表情有些失落，不明所以道：“怎么了？没有喜欢吃的吗？” 闻言，叶暮眨了眨眼睛，难得露出失望的神情，道：“明天要去录音，没办法吃辣椒。” “……你喜欢吃辣的？”展殊端惊讶道。 叶暮点点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神情更加低落了。 展殊端见状，意外之余还有些说不出的尴尬，想到刚刚服务生问起要不要加辣椒的时候，叶暮脸上露出的纠结，原来是因为顾及明天要去录音所以不敢要辣。 有那么一瞬间，展殊端忽然怀疑起，假如明天叶暮不用去录音，他会不会直接点个重辣？想到这，展殊端不由得一哆嗦。 他是猫舌，不仅怕烫还十分怕辣，小时候一点儿辣都不能吃，后来上了大学，因为某些事情勉强能吃一些，但依然属于吃一点就辣的要满世界找水的那种，为此还被身边那些狐朋狗友嘲笑过。 等饭菜上来后，叶暮看上去对于没加辣这件事还是有些难过，展殊端想了下，开口安慰说：“等你录音完了就可以吃了。” 叶暮鼓着腮帮子抬头看向对面的展殊端，眨了眨眼睛，他没办法说话，便努力的咀嚼着嘴巴里的食物，一边还用力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展殊端能够清晰的看见，叶暮眼中的那点难得的失落终于消去，接着继续低下头吃认真的吃起了自己的晚餐。 想到对方情绪的前后转变，展殊端不由得涌出哭笑不得的情绪，他低下头想着叶暮喜欢吃辣这件事，忽而一刹那，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手中拿着叉子的手都顿了顿。 一顿饭过后，时间已经过了十点，等车子在叶暮小区门口停下的时候都十一点多了，已是深夜，头顶忽然传来轰隆声，眼看是要下雨的模样。 叶暮下车后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厚重的乌云已将月亮都遮盖住了，如果不出差错，马上就要有一场大雨来袭。 展殊端现在回去到家少说得十二点了，深夜的路本来就不好走，何况再下雨。 他想了想，还是探头回去问：“你要不要住一晚明天再走？” 展殊端眼中闪过意外之色，旋即眯起眼睛语气略微暧昧道：“你这是在邀请我？” 叶暮一愣，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脸上不禁红了起来，连忙解释：“感觉快要下雨了，晚上下雨路不好走，所以……” 然而展殊端才不听这些解释，心情颇好的来到叶暮家，两人刚刚进门，外头就立马下起了倾盆大雨，没有丝毫的过渡，豆点大的雨水砸落在玻璃窗户上，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响的十分清晰。 站在玄关口，叶暮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那天展殊端半夜跑到他家来的事情，摸了摸鼻子，掩去心中的情绪，对展殊端说：“你要先洗澡吗？” 展殊端没拒绝，等他走进浴室后，叶暮才想起自己挂在阳台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收，匆匆忙忙的把东西收拾完后，展殊端也已经洗出来了。 趁着叶暮洗澡的空档，展殊端先一步回到房间，路过书桌的时候发现电脑前摆着一本还没合上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整齐清秀的字迹。 …… …… 等叶暮洗好澡出来后，展殊端头发都吹完了，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翻着一本杂志，悠闲的就和这里是他家一样。 叶暮路过桌子的时候猛地发现自己的日记本居然敞开放着，上面是昨晚还没来得及写完但是因为太困先睡了，导致没来及收起的日记，悄悄瞥了一眼展殊端，迅速将本子合上放回抽屉里锁上。 “不睡吗？”展殊端一抬头就看见叶暮往房间外走去。 叶暮摸了摸后颈，“嗯，明天就要录音了，我想去再去练一遍熟悉下。” 闻言，展殊端突然合上手上的杂志，翻身下了床，在叶暮疑惑的视线下走到他身边，说：“那我给你听听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正的。” 叶暮：“……” 最后两人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客厅里开始一唱一听，展殊端双手抱胸，一脸认真的看着叶暮，那表情就和上级领导视察员工一样，看的叶暮心都颤了颤，下意识神经绷紧，紧张起来。 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要在老板面前现场来一段，要是唱跑调了那简直就是尬唱！ “那、那我唱了……”叶暮吞吞吐吐道，展殊端点点头，点开手机放出曲子。 所幸这几天的苦练不是白练的，一曲结束，叶暮吐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展殊端，莫名有种当年学生时代被老师点名当着全班面检查作业的紧张感。 过了好半晌，展殊端才终于开了口，“……算没白练。” 听到这里，叶暮终于松了口气，继而就听见对方突然问：“不过你这个是男女对唱？” 叶暮点点头，展殊端眯了眯眼，看了眼手中写的有些rou麻的歌词，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好半晌才终于站起，拉住叶暮的手就往房间走去，脚步飞快，“好了，我们睡觉。” 叶暮站在床边迟迟没上来，展殊端疑惑的看他一副犹犹豫豫的表情，正准备问话，没想到对方却先一步开口说：“你要……那个吗？” 展殊端：“……” 他表情有一瞬间的讶异，两个人寂静无声的对视了好几秒，他才回神过来，舔舔嘴唇，伸手一个用力把人拉了过来压下，气息交错在一起，低沉的声音染上难以忽略的暧昧，“也可以。” 睡觉从名词变成动词进行了上半夜，第二天叶暮在闹钟下难得先一步比展殊端早起。 揉着腰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后，跑去厨房做了早餐，等展殊端打着哈欠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叶暮早餐都吃完了。 “这么早要去哪？”没记错的话昨晚睡得可挺晚的。 “今天要去录音棚。”叶暮喝了一口牛奶，便收拾东西要出门。 眼见叶暮要走，展殊端连忙说：“你身体怎么样？” 经过这么一提醒，叶暮猝不及防的想起昨晚的事情，立马移开视线，故作平静的摇摇头，“没事，那我先走了，石昭在楼下等着了。”话落逃也似得匆忙离开，虽说耳朵上的红晕早已被展殊端看了去。 门关上后，展殊端收回目光，看着桌上的早餐，不由得想到前段时间叶暮受伤暂住他家那段时日，对方总是起的比他早，所以每当他醒后就能看到叶暮准备好的早餐。 他手指在杯沿划过，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 临近初秋，昨夜下了一晚的雨，出门的时候地面上还有不少积水，风吹在皮肤上传来一股凉意，叶暮下车的时候下意识搓了搓手臂。 还没进门，恰好就遇到了身后走来的荣嘉欣，叶暮停住脚步回头，两人打了声招呼后，又等对方走过来先一步进了门才跟了上去。 等进了录音棚后，叶暮看着面前的耳机，拿在手中端详了好半晌也没带上。 “你很紧张？”荣嘉欣见状不禁问道。 叶暮略带紧张的点点头，“我唱歌不好，担心会走调。” 第一次见到有艺人这么直白的说自己唱歌差劲，荣嘉欣不禁笑了出来，安慰道：“没事，刚刚开始肯定不会正式录音，我们也需要磨合一下，不用这么担心，放松就好了。” 叶暮点点头，深吸了口气，接着又听见荣嘉欣问：“不过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出过歌呀？怎么还会觉得自己唱歌不好？” 叶暮沉默了下，“那时候我练了好久。” “那你这次没练吗？” 叶暮摇摇头，荣嘉欣正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听见对方继续道：“练了，但是那次练完后，后来听说调音师还是帮我调了好久，说是太差。” 荣嘉欣：“……”虽说这种内幕不少，但是当事人能如此直白的吐露还是十分少见的。 不过最后录制还是挺顺利的，等叶暮从录音棚离开后，廖静一通电话打过来，说有一个杂志内插的艺人突然有事没办法去拍摄，临近发售日期，便来问他愿不愿意去代替拍摄。 这种机会不多，因此接下后的第二天，当叶暮来到拍摄现场的时候，发现陆钦居然也在。 对方正在和助理说话，墨镜别在头上，精致的眉眼带着疏离与冷淡，见到他的时候，眼中有一瞬间的凝滞，旋即叶暮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在身上。 既然都看到了，自是不可能当做没看到，便走到对方身边想打招呼，然而在接近的时候，陆钦十分冷漠的收回了视线，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转身离开。 在现场其他人眼里，这简直就是毫不掩饰的排斥，明明看到却装作没看到，在人家走过来的时候故意扭头离开，不是为难是什么？ 不过陆钦在娱乐圈内的地位不是叶暮能与之相比的，这次拍摄，叶暮是缺人偶然过来的候补，还是内插，然而陆钦却是主封艺人，因此就算有人替叶暮感到尴尬，这会儿也只是干看着，根本没人会上前，更多的是在角落里悄声细语的说八卦。 感受着四周投掷过来的目光，叶暮唔了一声，挠了挠脖子打算离开去后台。 而在这时候，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让他去化妆，叶暮一抬眼，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是上次剧组里的化妆师助理。 “叶哥你没事吧？”等走到后台时候，那位化妆师助理小陈压低声音悄悄问道。 叶暮却疑惑的反问，“怎么了？” 小陈神色复杂道：“就刚刚陆钦他……” 明白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叶暮想了下，才说：“他看起来挺忙的，应该也是去准备了吧。” 闻言，小陈明白叶暮不愿多说，便乖乖闭了嘴，带着人来到了化妆室。 一开门里面就站着许多人，有在化妆的，有在选衣服更换的，在叶暮推门而进的时候均是抬头看了一眼，但也仅限于一眼，便继续低下头做自己的了。 除了几个刚刚在外面看到陆钦对叶暮态度的人目光有些说不出之外，倒也相安无事。 陆钦身为主封人自然不可能在这里，而是配有独立的化妆室。 说是内插其实也并非单人页，毕竟一本杂志上头刊登的人数可不少，叶暮之所以能恰好接替纯粹是因为这个位置并不算特别重要，再加上与原定的那位身高体型相接近，避免了服装上的不协调。 因为是初秋的时尚杂志，因此叶暮的服装倒也不复杂。他的五官天生就精致，明明常年眼神都没什么饱满丰富的情绪，却仍然在刚出道之初因为一双桃花眼好看，还曾被媒体评价成水灵灵。 虽说娱乐圈里长的好看的人一抓一大把，但要说天生就靠五官取胜的人真的不多，何况现在微整泛滥，在这个看脸的行业里，无论是自愿还是迫不得已，许多人为了出名，多多少少都在脸上动过刀子。 反倒是叶暮没动过，起初是因为第一个经纪公司是个三流的，穷，供不起这种烧钱的行为。后来进了纳川娱乐，公司的准则就是尊重艺人的想法，不像其他公司为了红而逼迫你去改变容貌。 何况叶暮的五官意外的十分适合上妆，更没有到需要动手术的地步，因此难得成了一股清流。 网上也曾有人猜测过叶暮是否整容过，不过猜测归猜测，没有实锤谁知道真假。而面对这方面的言论叶暮也一直是默不作声，毕竟如果他亲自出来解释说自己没整容，反而会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 拍完后，摄影师看着刚刚结束的成果，忽然发现几个人站在一起，叶暮这个候补来的居然更加惹眼，明明身高并不算特别突出，但一眼便能直接定格在他身上。 他抬起头看向正在喝水的叶暮，摸了摸下巴，猛然生出这是个可塑之才的直觉。 结束后在门口等石昭开车过来，周围工作人员人来人往并没有人注意到他，正低头看着手机时，忽然听见身边有人叫了他一声。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陆钦带着墨镜语气平静的说，旁边路过的人忙碌到根本没投来半个目光。 叶暮不禁一怔，旋即将手机放回口袋，满脸疑惑说：“什么感觉？” “和展殊端‘在一起’感觉怎么样，开心吗？还是觉得侥幸？”墨镜遮挡住了陆钦的表情，他语气听起来却比刚刚要冲一些。 叶暮听不太懂对方的话中话，眼中带着疑惑问，“侥幸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这句话在陆钦耳里就是一种直白的炫耀与嘲讽，墨镜下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缝，他语气瞬间变得生冷起来，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劝你最好注意一点。”话落，直接迈步离开。 被曲解了意思的叶暮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陆钦口中的‘注意’是指的什么。 …… …… 等叶暮收到录出来的完整版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b市早已飘起了鹅毛大雪，出门都得被冷的打哆嗦，偏偏他又是怕冷体质，天气热可以忍受，但是天气一冷就受不了，在家还好，有暖气，但等出门没暖气的时候不得不把自己包成一头熊，尽管如此还是忍不住发抖。 听着手机里已经被调好的主题曲，叶暮简直不敢相信男声居然是自己唱的，虽然的确是他的声音没错，但是不得不说比当初他自己练习录制的现场版好上不少，再加上后期与荣嘉欣的声音融合到一起，明明曲调歌词挺口水的，但听起来感觉却还是不错的。 电视剧要等过完年才开播，现在还是宣传期，不过预告片已经出来了。 因为有袁晨和荣嘉欣在的缘故，再加上这部剧在开拍之初主角演员突然出事故车祸引起热搜的，所以预告片在网上的播放量还挺可观的，至少可以期待下到时候的收视率。 偶像剧的收视率并不求多高，只要在平均线之上就算不会太差。 身为男主的叶暮在开播之前必须得去跑宣传，忙的他整个人转的跟个陀螺似得，再加上今年b市的气温比往年都要低上一些，冷的他都有点小感冒了，在去往录制节目的路上全程打喷嚏，等下车的时候鼻子都红了。 “叶哥你没事吧？”石昭将热水壶递给他，边担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