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谎言
莫天望着林萧，他终于明白初九总是能带着他找到无双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竹筏上的两人一同顺流而下，他们一同静默，心中各有所想。 “为什么不辞而别？”阳光下莫天问道。 林萧眼神逃避：“我不想再打扰你了…” 莫天满脑子都是林萧的下落，哪里还顾得上无双的回答。 “你到底是谁，萧萧现在怎么样了？” 他声音急切近乎哀求，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觉得跟林萧靠的那么近… “你真的想知道林萧的下落吗？”林萧努力压抑内心的感受艰难说道。 “我早该知道的，你一定知道些什么…”莫天一步跨到林萧的竹筏上抱住他的肩膀急切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莫天着急的模样，林萧万般煎熬，他终究骗不了自己，他心中还有莫天… 可是他不能对不起顾言，更不能辜负曾经… “林萧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就说一个谎吧，说一个断绝彼此念头，此生不复再见的谎言… “我的命是他给的，我会用尽一生的时间等着他。”莫天认真说道。 “……” 总有些时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会触及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林萧忽然觉得很委屈，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是…”林萧多想告诉他自己就是他一直在等，一直在找的人，可是他不能… “我是林萧的表哥…”林萧心如刀绞，他的心骗不了他，无穷尽委屈、酸楚从灵魂和心底涌满身躯，眼泪断了线流淌。 “萧萧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就连呼吸带出的风都响的震耳欲聋… “他将最后的命元给了你，没有躲过天罚，在悬空寺…”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了，阳光、水纹、竹筏、游人，一切都失去了意义，莫天恍然失魂的看着林萧的嘴唇启落… “…去世了……” 失去了一切支撑，莫天目光呆滞的重重跪倒在竹筏上，心跳声、呼吸声震耳欲聋，他难以呼吸浑身一震… 怎么会… 酸涩冲上鼻腔，悲楚四合，前所未有的孤单寂寞从灵魂深处将他包围… “你，你说什么…” 林萧浑身颤抖，他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屏气：“他没有躲过天罚，在悬空寺去世了…” 再次得到回答，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粉碎，莫天神色渐渐暗淡… 浑身无力的倒在竹筏上，他呆呆的看着天空，面无表情，脑海轰鸣… 他记起第一次与林萧相见时，他狠狠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是属狗的吗？” “关你屁事！” 他记起他被别人欺负，林萧不耐烦帮他出头的模样… “萧萧你没事吧？” “以后我罩你！” 无数的记忆全部在脑海迸发出来，数不清的画面，无穷尽的声音… 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满是月光的晚上，他紧紧握住那人的手：“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那人认真的表情，漫天星月、烟火… 莫天猛然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对着他缓缓地睁开了，目光刺的他难受… 他感受到有什么正在离他而去，他握紧着手顺流而下，空无一物，只一路粼昙花… 林萧转身泪如雨下，竹筏在满是粼昙花的河道中前进，一切都无法回头… 他其实也曾想过那件事，不管世界说着在一起有多坎坷… 只是爱你两个字他从未去证实，无知也好，放肆也罢… “我爱你…” 林萧诧异瞪大眼睛，身后传来莫天的声音，他奄奄挣扎喊道，每喊一次两人的眼泪都不受控制的滴落… 粼昙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赶到这片河滩，粼昙花的传说鲜有人知，但是粼昙花清冷的模样难得一见。 不知不觉竹筏靠岸，莫天眼神空洞站起来拉着无双上岸，他手掌冰冷已经没有温度了… “你不想知道其他的事情吗？”林萧忍着难受问道。 “不用了，谢谢你。”哀莫大于心死，莫天深深呼吸失魂落魄的的离开。 林萧没有跟上去，这时候初九从旁边的小道上摇着尾巴跑到他面前打滚。看到初九，林萧的眼泪再次失控，止不住的落下… “以后莫天就由你陪着了，你要好好跟着他…”初九低声呜鸣，起身大步追着莫天跑去… 远处莫天的身影越来越远，初九边走边回头最后低着头呜呜的跟在他的身边… 这是他做出的决定，一切也应当结束了，心却不会骗人，难以割舍的思念为他做出选择，越是思念越是心痛… 注定走到永远的人，即便重来一次，也依旧如是。 在看不见他的身影，林萧也失去了所有的倔强，重重的摔倒在地面，大口的呼吸着… “你，还是想回去吗？” 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他隐约看到悬空寺雨中向他走来的明若… “你终于肯诚恳的缪按对自己了，你的心不在这里。” 明若平静笑着：“找到了吗？” 林萧虚弱：“找到了…” “肯定么？” “肯定啊。” 明若点头转身踏着淡淡光点宁城的路又走了回去。 “不问问我找到的是什么吗？”林萧在明若身后说。 “不用了，因为你那么肯定啊。”明若没有回头。 林萧闭上眼睛，眉间第三条命元散发着莹莹光芒慢慢凝聚出来… 舍去了心，拿回了执念，他终究不再是当初的自己，明若大师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回来就不会回去了，所以她早已经为他做出了选择。 这时候命运马不停蹄的前进，难以想象的虚弱和衰败不断的将他笼罩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风中的残烛渐渐的就要熄灭了。 淡淡浓烈的香气渐渐扩散，血液在衰败消退中恢复了原有的气味，林萧觉得疲倦… 孟无忧走到林萧面前：“如果不说出这个谎言，天罚是不会那么快再次降临的。” “荀泗说的不错，你是一个值得付出生命守护的人。” 她扶起林萧望着招摇山的方向：“命运早已做出选择，即便是神也无法违背…” 接下来便是等待遗迹的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