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往事如烟，又随风来
天寒风微，路灯下林萧坐在公园长椅上望着面前的街道发呆。 他觉得自己变了，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这种感觉他不喜欢… “我能坐这吗？”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林萧还没同意，身边已经有人坐下。 “你好，我叫顾言。”对方嬉皮笑脸的望着他。 林萧抬头望着路灯和天空，吐出哈气：“顾言，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听到林萧那么说，顾言楞了一下，眼中闪烁着什么：“嗯。”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啊？”林萧小声问道。 顾言笑嘻嘻挠挠头：“远远看他一眼，知道他平安顺遂会很幸福，这就是喜欢了。” 林萧再也忍不住，眼红着看向顾言。顾言不知所措，伸手抱住他，小声：“萧萧，你怎么了？” 怀中的林萧的没有哭泣，只觉得这样的怀抱很温暖… 如果蓬莱是真的，如果顾言没有走，也许他最愿意相伴的人是顾言吧？ “萧萧，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我已经找到了守护轮回之境的王氏家族，我一定会将神谕带回来。” “神谕…” 林萧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仅仅只是这般便生出了无穷的安全感，仿佛只要顾言在，他就可以什么都不怕了… “你可要等着我啊，你可不能为了神谕爱上我哥哥…”顾言小声说道。 林萧心中一慌，眼神游离，他没有爱上顾语，却喜欢上了莫天… “萧萧…你不喜欢我对不对？”顾言装作无所事事的模样。 林萧望着他不再说话。 “这也难怪，毕竟你已经不是景轩了…”顾言自顾自说道，“可我还是会爱你。” 也许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饱含了许多深情。 “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这个。”顾言从口袋中拿出一包种子，拉着林萧走到公园边上。 这时候公园边上的寺庙已经动工过半了，寺庙边上挖通了一条小河。 “干什么？”林萧好奇的问道… 顾言将手中的种子全部撒进河水当中，河边有一条工人用的小木船，他小心翼翼的带着林萧上船。 “种子的名字叫做粼昙花，只要两人曾经相爱过，不管过去多少年多少世，相爱一次就会开出一朵粼昙花。”顾言解释道。 小木船缓缓进入河心，顺着水流而下，水面倒映漫天星月周景，水面上的两人相视，竟一时入了迷。 如果选择遗忘，代表曾经爱过… 河水中慢慢冒出点点荧光，开出一朵几近透明的花朵。像昙花又像莲花，淡雅华美。 “好漂亮的花…”望着粼昙花林萧恍惚间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望着林萧顾言一笑，许多年前的景轩初见此花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反应。只是粼昙花也是昙花一现，慢慢凋谢了… “以后我们会让这里开满花吗？”顾言认真问他。 林萧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慌张坐下，小声道：“我…我不知道。” 顾言见他如此，心中苦涩，撑着船回去。 木船靠岸，水声、木浆声在四周寂静当中显得那么清楚。两人都没有说话，重又回到公园里… “萧萧，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随着四周越来越冷，顾言张口说道。 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路灯在绿荫上亮莹莹的，只是顾言走的很慢，他很珍惜走在路上的每一步，似乎走到路的尽头林萧就会像瓷娃娃碎裂在他的梦里。 两人牵手走着，顾言将他的手握的很紧，他的手心都是紧张的汗水… 相走无言，此刻无声胜有声… “我到家了…” 顾言点头：“你可以抱我一下再回家吗？” 林萧非但没有拒绝，同时将他抱得很紧。 望着林萧走进楼道，望着房子亮起灯光，他一直紧紧攥住的拳头终于无力松开。他浑身颤抖，这一整天他都悄悄的跟在他身边，他无助难过的表情他又如何不难过… 他最后深邃望了一眼窗户，转而走进黑暗当中… 我只是怕你独自一人失落于人海… 没有什么比粼昙花更有说服力，往事如烟，又随风来… 林萧站在窗边望着顾言远去，想起他第一次吻自己，心中竟然有些自责。 迷迷糊糊窝在沙发睡着，他是被开门声吵醒的，莫天扶着蒋雯到了家里… “萧萧，把你吵醒了…”莫天小声说着，对他眨了眨眼睛，将蒋雯送到房里。 蒋雯又住进来了… 不知怎的，心里就像是忽然像扎了一根刺，刺痛又拔不掉… 安置好蒋雯后，莫天开了一罐饮料又递了一罐给林萧。 “萧萧，太晚了，蒋雯没法回学校了…”莫天尝试解释。 林萧安静打开饮料，饮了两口：“没事啊，她是你女朋友，同居也是很正常的。” “萧萧，她只住一晚，明天就走了。”莫天嘻嘻笑道。 “莫天，我可能得搬走了。”林萧迟疑片刻。 四周寂静，若隐若现的汽笛声和时针转动的声音显得很大。 莫天瞪大眼睛：“搬走…” “嗯，这是当初我父亲与你母亲的约定，你早已过了二十岁成年之期，也就不再需要我了。” 林萧的声音不大，却在莫天的心神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两年给你添麻烦了，很感谢你包容我的脾气，还那么照顾我。”林萧声音越来越小，他几乎要哽咽起来，鼻子酸酸的，有些发抖。 莫天呆呆的坐着，他几乎听不见声音，只看着林萧的嘴唇上下闭合，说着他最不想听到的话…你早已过了二十岁成年之期，也就不在需要我了… “你在胡说什么！”莫天反应过来时已经泪流满面，他觉得难过到无法呼吸，一把将林萧抱住。 “我需要你啊！不要离开我！”莫天抱着他嚎啕大哭… “……” 只因为他痛哭的模样，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便动摇了… “可是，你留不住我一辈子。”林萧的声音传来。 莫天哽咽着：“我才不管一辈子，我只想要你留在我身边，不要走，好不好…” “……” 不论你有多少防线，他的一言一行都能轻松使其崩溃… 这世间哪有不偏向倾慕之人的道理？这便是所谓‘心扉’… “萧萧…我其实很在乎你的…” 土崩瓦解，林萧再也忍不住，两人拥抱着痛哭… “好，我答应你…” 后来莫天回想起这一天总会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