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唐近努力回想着借据上的内容:“上面写着,借了西满胡同林裕时五十两银子。” 西满胡同住的都是些小商贩,借几十两银子周转也不出奇,浔阳还是没想通哪里不妥,莫不是自己想多了? “郡主,我实在想不起来别的什么了。” “你且歇着吧。”浔阳对他也不抱什么指望了,还是从柳管家那儿下手查查为好。 探子派出去还没回来,她二哥阳淌倒是找来了。浔阳用的探子都是她二哥的人手,方才千叮万嘱不要张扬,转脸就向自个主子禀报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就是觉得那柳管家有问题,借你的人用用罢了。” 这么敷衍的答案才打发不了阳淌:“我可听说是他打了那个和尚,你还把人往自个院里领。我的好meimei,你可别犯糊涂。” 浔阳实在想不明白,她这二哥怎么会觉得自己能看上一个头发都没长全的人。道:“我把人领过来是想查柳管家,二哥,你可认识西满胡同,林裕时。” “鬼才认识他。”阳淌说完又猛地想起来了,“你是说昨个夜里投河的那个林裕时?” 第19章 失火 浔阳将唐近捡到借据的事告诉了阳淌,事情太过巧合,很难不让人将林裕时的死与柳管家联系在一起。 “咱告诉父亲去吧。”阳淌提议道。 “父亲和旧部小叙,今夜不回来。”要不是父亲不在,浔阳也不会借用阳淌那几个笨手笨脚的手下。这案子顺天府已经在查,要是查到了柳管家身上,他们慎王府也难脱污名。 回想前世,柳管家好像没惹出过什么大事,不过前世也没唐近撞破了他,今生该不会让唐近添了乱子吧? 浔阳似风一般跑出去,阳淌还在后头喊着她:“你干嘛去?” “一会儿再说。” 唐近那屋房门半掩,浔阳情急之下直接推门进去。此时唐近正挠着背,左右挠不着难受得厉害,一见浔阳进来忙把手放下,哐一声手上伤处正砸着了床板。 “郡主怎么又过来了?”唐近捂着伤处忍着疼问道。 “柳管家的事你可曾说给别人听?” 唐近愣了愣:“除了郡主再无他人。” 浔阳这才安了心,道:“此事你千万别再告诉别人,知道吗?” “好。” “我先走了,你好生休养。” 浔阳关上房门又要回头去找阳淌,风骤起,吹灭了两盏廊灯。 本就安静的长廊被黑暗渲染得格外诡异,浔阳倒吸了一口凉气,听说枉死的鬼戾气最重,会在夜里找害他的人索命。该不会是林裕时的鬼魂追到王府来了吧?远处隐约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浔阳的背脊不由发麻。 “吱——” 身后的门忽地打开了,浔阳浑身都麻了,腿像粘在了地上怎么也迈不动。 “郡主,你怎么还在这儿?” 浔阳慢慢转过身,脖子挺得笔直,嘴唇仍有些麻:“我正想跟你说,随我走一趟吧。” 阳淌见浔阳带着唐近过来心里的疑问又深了几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唐近,论相貌确实不输彭家四郎,但这头发,实在怪异。 浔阳进了屋胆子也就大起来了,她向来要强,不愿让阳淌知道自己怕鬼,便对唐近道:“你将早上见着的事再说一遍给二爷听。” 唐近心中不解,刚刚才说不要告诉他人,怎的又领他过来再说一遍。阳淌也觉奇怪,浔阳自己方才明明已经说过了。 “你再说得详细点。”浔阳补充道。 唐近便又详说了一遍早上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到柳管家穿着什么样的衣服,鞋子哪破了个口子,以及浔阳如何亲自下柴房救他。 阳淌牙齿嗑呲了一声,他这meimei打小爱干净,地上有点灰都不乐意走,生怕弄脏了裙摆,小时候还总要他跟大哥背着才肯,如今为这和尚连柴房都进了。 浔阳瞧着阳淌的脸色便知他又多想了,赶紧让唐近先回去。唐近脚才跨过门槛,莲珠匆匆忙忙跑过来正撞他身上,两人一同跌进了屋里。 “鬼啊!”莲珠抬眼看见唐近的第一反应竟是这一句,吓得浔阳一个哆嗦。 莲珠说完这话又捂着嘴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你不在屋里呀!” 屋里另外三人听得一头雾水,莲珠爬了起来朝两个主子禀道:“这和尚住的小屋走水了,我还以为他烧死在里头了。咦,他在这儿,那里头烧死的是谁?” 浔阳惊得双眼瞪圆说不出话来,阳淌猛得站起:“烧死人了?” 莲珠捣蒜似的点头:“里头烧死了个人,听说模样都烧没了。那屋里几年前吊死过人就一直空着,也就今天才搬了人进去,可真邪乎。” 那屋子只有唐近在住,莫非是柳管家想杀人灭口却误中副车?可那烧死的人又是谁,谁会进唐近住的屋子? 阳淌一时没了主意,便问浔阳:“你说,要不要找衙门来查?” “不可。”浔阳立刻否了,府尹是慷王党的人,让他们插手难免旁生枝节,毕竟还有林裕时的事情在。 浔阳攥着茶杯思忖了良久,又对莲珠道:“你出去后就当没见过唐近,让所有人都以为死的是他,就说,是意外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