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你也知道我那声小主子叫得大逆不道，那你方才对着喵嫔娘娘是什么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比嫔还要高位份的主子呢？我叫你一声小主子，都算是屈才了啊，应该是大主子啊。” 小康子蹲下/身来，凑到她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几句话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东笙的眼睛徒然睁大，她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小康子冷笑一声，他重新站起身来，随手指着一个小太监道：“来，你告诉东笙jiejie，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见到主子应该怎么行礼？” 那小太监哪敢耽搁，立刻先做了一遍太监的行礼方式，又拿捏着嗓音道：“宫女的行礼方式是……” 他边说边行动，那动作叫一个标准，还故作娇态地捏起一个兰花指，结果被小康子对着屁股踹了一脚。 “好好行礼，装什么孙子。” “东笙，你我相识一场，我才提醒你的。看你现在这态度，还是没明白皇上为何要处罚你啊。” 小康子轻轻瞥了她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惋惜。 东笙的脸上还是那样严肃的表情，说起皇上为何处罚她，她变得更加郑重下来。 “自然是因为我没照顾好三皇子才处罚我的，还能因为什么？” 小康子啧出声，手一挥似乎觉得没意思。 “得嘞，我吃饱了撑的也就提醒你到这个程度，你就好好跪着吧，当年皇贵妃受宠无人能敌，太后出来阻拦都无济于事。现在有喵嫔娘娘，你一个小宫女咸吃萝卜淡cao心，也不知要作出什么妖来！” 他说完这句话，就找了个就近的台阶坐下，根本不搭理她。 东笙也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就这么挺直了腰板跪在那里，摆出一副威武不屈的模样来。 可惜这种故作清高的模样，落入小康子的眼里，只觉得像是笑话一般。 抬着龙撵的宫人走得飞快，袁妙妙本来就身子寒凉，这副瘦弱的驱壳之前当小妃嫔的时候，受了不少罪，所以现在稍微一吹风就开始发抖，俗称弱不禁风。 卫景似乎察觉到她的颤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放在掌心里紧紧包裹着，他的身体常年都很热，阳气很足。 温暖的温度通过掌心传来，似乎包裹着的不止是她的手，还有她一颗心。 她勾唇轻笑，不由得也伸出手指来，轻轻地勾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十指紧扣，你纠缠着我，我绕着你，那种气氛十分和谐，让一旁跟随着的宫人，似乎都能感受到这股子缱绻的氛围。 “你怎么这么怕冷？”他轻声问了一句。 问这句话的同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脑门上。 说话的时候，热气轻轻呼出来，直接扑在她的脸上。 周身都被男人的气息所包裹，这种熟悉而充满安全感的气息，让她担忧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异常平静下来。 “因为想让你把我焐热。” 或许是眼前的气氛太过安心，原本的解释到了嘴边，袁妙妙却临时换了一句。 那些解释和有可能是伤心的过往，都会破坏此刻的环境，正好这一句话是她此刻最想说的，就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这回换卫景沉默了，隔了片刻才听到他轻笑出声。 “你呀，朕以为朕阅过千帆，算是最会说这种好听话的人了，哪里想到你比朕厉害多了。刚刚这句话说出来，朕有一瞬间觉得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天天给你暖被窝。你说这种没出息的事情，如果让那些朝臣知道，他们会不会被活生生地气死？” 在这种情况之下，卫狗子也不由得煽情了一把，竟然给她剖析内心独白。 袁妙妙咯咯笑出声来，“不会，因为他们回去也要给他们的心上人暖被窝。” 她从披风里将手伸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往上摸索着，因为此刻她没有抬头，所以动作有些笨拙。 但是当最后她摸到卫景的脸时，不由满足地轻叹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找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所以朕的阳气都被你吸光了。”他低头，伸手拉住她的披风帽檐，躲了进去。 两个人面对面，他就对着她这张脸，轻声说出了这句话。 袁妙妙听到之后，忽而脸色爆红。 这种话她真是说不出口啊，所以最后的比拼还是她输了。 好听话讲到最后，总是哪方脸皮厚哪方赢，袁妙妙还得再接再厉才是。 不过她这次总结经验，下回就争取不要输了。 “皇上，到了。”随行的宫人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他刚刚不小心抬头看了一眼，就见皇上也躲在喵嫔娘娘的披风之下，女人穿的披风没有那么宽大，皇上身上的裘衣又厚实又宽大，还偏要跟喵嫔用一件衣裳。 两人躲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总让他有一种不好再多看一眼的感觉，脑海里冒出了各种羞涩的画面，再多看就要受不住了。 卫景轻咳了一声，总算是舍得从她的披风下面出来了，两个人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 袁妙妙的脸色还是红的，不过走进北辰宫之后，并没有听到三皇子的哭声，等到两人走进去之后，才发现三皇子睡得很好，太医倒是来了，一直等在旁边没敢走。 “三皇子怎么了？”卫景轻轻皱了皱眉头，直接看向太医。 袁妙妙则是直接冲着三皇子过去了，轻轻将他抱起来，下意识地将他的衣袖挽起来看了看，又把他的衣襟解开看了看。 在她走过来的瞬间，奶嬷嬷竟是伸手想要阻挡她，虽然在对上袁妙妙的眼神之后，很快就退了回去，但是那个下意识阻挡她的动作，还是让袁妙妙的心里非常不舒服。 这种被人排斥，被人像是防贼一样防着的感觉，实在是一根刺如鲠在喉。 可是她才是三皇子的亲生母亲，无论是谁要害他，那个人都不会是她。 “并无大碍，微臣检查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回话的太医显得有些诚惶诚恐，毕竟他来的时候，三皇子真的是嚎啕大哭，但是他还没检查完，只不过伸手摸一摸他的后背，这个奶娃娃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安抚一般，直接睡了过去。 皇上对皇贵妃留下的这个三皇子十分看重，如果他检查不出任何问题，但是三皇子却还是有什么隐患的话，估计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046章 险些暴露 “皇上。”袁妙妙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猛地偏头看向奶嬷嬷，眸光犀利，奶嬷嬷被她吓得腿一软，不由后退了半步。 卫景快步走了过去，就见三皇子睡得不是很安稳，时不时地抽搐两下。 “怎么回事儿！”卫景显得十分暴躁，他的眉头一皱。 “老奴不知啊，方才三皇子还睡得好好的，喵嫔娘娘一过来就又是摸三皇子，又把他脱衣服的。三皇子就忽然开始抽搐了……”这个奶嬷嬷一下子跪倒在地，开始解释。 不过她这解释完全是往袁妙妙的身上泼脏水，根本不顾事实究竟如何。 袁妙妙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卫景轻轻地扫了她一眼，怒火稍微消了一点，指着三皇子道：“朕没有怀疑你，但是你得告诉朕你为什么要脱他衣服？” “我要检查，我以前就是这么做的！”她很急躁，她知道自己很可疑。 即使再跟三皇子有缘分，也不可能冲上来就脱人家小孩子的衣服，可是她原本就会这样，首先看看孩子有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受伤了，伺候的人却没发现，而且她也不是全脱了，只是看看而已，又不是耍流氓。 但是这在外人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首先袁妙妙跟三皇子非亲非故，之前不过抱过他一次而已，却这样亲密的表现，难免让人怀疑。 “你以前有孩子？”卫景满脸惊讶。 袁妙妙想抽自己嘴巴，她说那么快做什么！ “不是，我以前看过别人带孩子，孩子哭喊不知道原因的时候，可以先仔细检查一下，他的身上是否有伤。有时候孩子自己会动会爬了，自己玩儿也会不小心伤到自己，不一定都会及时发现的……” 她仔细地给卫景解释，卫景轻轻点头，九五之尊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个求知欲特别旺盛的孩子一样，一直仔细听她说。 一旁的奶嬷嬷瞧见之后，见卫景似乎要相信她说的话，立刻就道：“那喵嫔娘娘您完全可以交代给老奴来做啊，何必自己动手呢？您没生过孩子，手下不知轻重，或许三皇子就是被您弄痛了，所以才会颤抖的。” 不得不说，这个奶嬷嬷的口才真不是一般的好，袁妙妙被她说的这种话给气笑了。 这奶嬷嬷是她亲自挑的，当时她就看中了奶嬷嬷嘴巴不长，踏实肯干，没想到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她几乎被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现在的她完全是一个陌生人的角度，当然是百口莫辩，有时候她都有一种冲动，恨不得立刻就跟皇上表明自己的身份，其实她就是袁妙妙，是三皇子的生母。 “是嫔妾多管闲事儿了，请皇上责罚，不过嫔妾是知道分寸的，如果手下没轻重，之前三皇子也不会愿意让嫔妾抱着了。” 袁妙妙只能退一步，她让太医再来检查，太医还是查不出什么来。 “三皇子身体比较弱，夜里惊梦也是有的。” 他原本是替袁妙妙解释，不过袁妙妙听到这句话之后，却没有一点高兴的地方，相反心里一疼。 “身体比较弱？三皇子从出生就十分健壮，而且比一般孩子都要聪慧，为何现在变弱了，而且会夜里惊梦？” 她忍不住惊呼出声，但是因为三皇子还在身边，所以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就怕惊扰到他睡觉。 卫景再次看向她，袁妙妙连忙出声补救：“嫔妾也是听旁人说的，当年三皇子出生的时候，贵妃娘娘派人去各宫里发喜蛋，人人都说三皇子身体好，三皇子满月的时候也很壮实，许多妃嫔都瞧见了，说是从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奶娃娃。” “喵嫔问你话呢，说！”卫景直接对着太医问话。 太医略微踌躇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般，最后纠结了片刻才道：“微臣也不知，替三皇子诊脉的是副院判葛太医。但是微臣之前夜里也曾替三皇子看过，身体的确很壮实，只是今儿一瞧要……” 他这话不敢在往下说了，甚至还有些畏缩的意味。 袁妙妙站在这里，都能看到他额头上的冷汗。 “说，还非要朕发火吗？如果不是喵嫔问你，你是不是准备隐瞒不报，三皇子的身体虚弱？怎么，你还准备去和葛太医通气啊？葛太医比朕厉害呗，你要先通知他？” 卫景的耐心告罄，大半夜被折腾起来，还是因为孩子的事情。 从东笙前去通禀的时候，他就一直憋着火，后来在路上被袁妙妙安抚好了，结果到了这里，又是奶嬷嬷又是太医，他的心头忽然涌起了一阵恐慌。 是谁要对他的儿子下手？ “微臣不敢。”太医连忙跪下来，不停地磕头求饶，这时候他可没有任何侥幸的心心理，立刻将自己探查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三皇子现在的身子的确是比之前虚弱的，需要好好调养。” “怎么调养？”卫景耐着性子问他。 “孩子承受能力差，不能用大补之物调养，只有平时吃食和睡觉方面多注意，吃奶要充足，睡眠也要充足，所谓吃好睡好身体好就是这个道理。”太医战战兢兢地说了一遍。 卫景把视线投到奶嬷嬷的身上，一旁的奶嬷嬷立刻打了个哆嗦，九五之尊这样饱含着怒火的注视，一般人都是招架不住的，更何况他的怒气并不是那么好消的。 “这好办，小孩子的吃和睡最容易查了，桂嬷嬷，你说是不是？” 卫景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桂嬷嬷腿一软，就想往地上跪，但是她硬咬着牙坚持着。 她记得有人跟她说过，皇上问什么话，一定不能腿软跪下，那这样就等同于已经认罪了，就要表现出风骨来，这样皇上就不会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