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一出好戏(下)
一个女孩子,被人打成这样,能不能恢复两说,以后在安府如何抬得起头呢…… 安凝羽嘴角含笑,又问了一句:“李四,你可认识她?” 李四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小的第一次见这位jiejie,之前并不熟悉。” “哦?那连翘你可认识他?”安凝羽转过脸,笑意盈盈的再问了一遍。 连翘身形晃了晃,重心失了平衡朝前扑了过去。得亏那灰布衣裳的婆子伸手,将她后领处拽了一把,她才稳稳的跪在那处,微微摇了摇头,做好了打算打死不认。 凝霜鼻子一酸,眼中涌上泪花既感动又难过。 床边男子转过头,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柔声劝道:“你也不必难过,只要你承了她的情不记恨她便好。” 闻言,凝霜眼底露出一丝不解,她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自己为什么要恨他? 男子嘴角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安凝羽轻笑出声,扬声唤道:“来人!把笼子拿进来,把她给我塞进去。” 话音刚落,那孙mama手脚麻利的,将门口事先准备好的笼子拎了进来,抬手指了指另外两个婆子:“你们两个,过来帮我一把。” 闻言,连翘将眼睛紧紧一闭,任由着那三个人一顿连捆带绑。 灰布衣裳的婆子伸手,将捆的结结实实的连翘推倒在地,另一个黑布衣裳的婆子掀开笼子盖,准备将她塞进去。 凝霜眼中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睛,无声的抗议和痛哭。 忽然间,安凝霜抬手喝了一声:“慢着!” 三个婆子手上的动作一顿,立刻住了手起身立在一旁。 连翘像是一个等待死刑的囚犯,忽然听见有人说刀下留人,难免有一瞬间的窃喜,立刻睁开眼朝安凝羽面上望去,眼中带着不解。 她不怎么相信,事到如今安凝羽还能放过她。 安凝羽眨了眨眼,俏皮的笑着问了一句:“连翘,你就不想问问李四,为什么吗?” 闻言,连翘竟然真的朝李四望去。 是啊,她的确有一丝不甘心。她不太明白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她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李四依旧半垂着眼帘,心中隐隐有些不忍心,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对他来说,谁都可以牺牲,包括他自己,唯独不想让凝霜出事。 这是一道无解的难题,如果连翘心有不甘,他愿意陪她去死。 李四在犹豫,要不要将罪责定死,若是说自己与连翘有私情,趁着凝霜病重两人偷偷约会,便彻底坐实了连翘的罪名,她这一生便毁了。 可是即便如此,安凝羽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安凝羽这一招杀人诛心,用的颇为厉害。她激起了连翘心底最后一丝求生的欲望。 连翘此时,肯定还是希望李四能开口说一句,哪怕一句呢?只要说一句就能救下她,她如今就像溺水之人,迫切的希望李四能拉她一把。 然而…… 李四抬起头,一双眼静静凝视着横倒在地上的连翘,暗自咬了咬牙关说道:“昨晚,我是来过西苑找连翘,我们约好了在寅时相见。” 此言一出,安凝羽脸上绽放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望着愣在那不明所以的连翘,轻声说了一句:“好了,塞进去吧!” 下一刻,连翘便像疯了一般。之前没有一丝抵抗的她,忽然间从三个婆子手里挣脱了出来,急忙朝着安凝羽膝行两步,“砰”的一声磕下头去。两只手被捆在身后,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叩着头,嘴里含糊不清的念道:“大小姐……我说……我说!” 李四眼底杀意一现,只恨不得当场杀了这个连翘。 凝霜愣了一愣,眼角再垂下两滴热泪。整个人忽然停了抽噎安静了下来,看着连翘不停地一遍一遍叩头,如此急切的甚至卑微的想要活下来,心里忽然间五味陈杂。 床边那个头戴玉冠的男子转过脸,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轻声问道:“你怪她么?” 凝霜缓缓移开眼,静静凝视着那个男子,眼底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安静的如同一池寂静的湖面,不悲不喜不怒不怨,就那样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见此,男子嘴角微动付之一笑,化作一道烟散去。 这样……便很好了。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不过是害怕凝霜被蒙了双眼,会怨恨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只是他却忘了,她是安凝霜却也是安然。 在她世界里,每一条生命都平等,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自尊,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李四是来找小姐的,他还给了小姐一样东西,就藏在小姐床上……”连翘嘴里仿佛塞了两个鸡蛋,吐字不清的说了这一番话,便将额头最后磕在安凝羽脚前,哭的泣不成声。 闻言,凝霜心力交瘁的闭上眼帘,静静等待着安凝羽派人来搜。 安凝羽缓缓起身,望着脚边的连翘微微一笑道:“你早这样,也不必受这么多苦了。来人,将她送回去休息吧。” 这时,立在一边的灰布衣裳和黑布衣裳两个婆子,手脚麻利的给连翘松了绑,这才一左一右架着她出了门。 连翘两只脚无力地垂在身后,随着她们的走动拖行在地上,两个婆子迈过门槛的时候,拖在身后的双脚“砰”的一声磕了上去,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连眉毛都没皱一下,整个人仿佛丢了半个魂一般。 安凝羽立在床前,指着那两个丫鬟道:“给我搜!” 不多时,那枚系着黄色流苏的玉佩,从凝霜枕下搜了出来。 安凝羽接在手中,望着床上闭着眼装睡的凝霜,嘴角含笑道:“薛表妹,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啊!”说完,带着一众人,拖着还在外间跪着的李四,一行人浩浩荡荡离了西苑。 安凝霜听见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寂静,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眼失神的望着头顶的床帐,自顾自的思量着什么。 没过多久,萱儿急匆匆的跨进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