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海底月结束(二)
那天,天色已经很晚了,董倩躲在篮球场外,看见齐兮北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走出篮球场,她躲得远远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那是他新交的女朋友,她曾经听过,但真的亲眼见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还是忍不住心痛。 董倩想,那时候,她肯定还是在乎他的,所以看不得他和别人亲密,可是彼时的董倩又是那么清醒的明白,她和齐兮北已经完了。 齐兮北会和那个女孩子走接下来的路。 可能会比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并且会一直走下去。 在齐兮北还没有发现她的时候,董倩已经迅速的转过身躲在一棵大榕树后面,他们从她的身旁谈笑着走过,那时候,董倩是真想找一瓶硫酸泼到这对人间情侣身上。 可事实是她没那个胆子,更没有硫酸。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兮北对着那个女孩子扬起她最熟悉的微笑,刻骨的眉眼在昏黄的灯光下飞扬。 看到那一幕,董倩才终于彻底的明白,这个阳光的,美好的男孩子,真的不再属于自己了,他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停靠的港湾,而那个人,却不是她董倩。 董倩仰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眼睛有些酸涩起来,曾经她以为无论何时回头都会在自己身边的齐兮北,已经悄然无声的离开了,而她却还在原地,半点长进都没有。 那一刻,回荡在董倩脑海里的,是曾经敢爱敢恨,从不拖泥带水的自己。 可是如今,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年华流逝,面对命运毫无招架之力。那一刻她才发现,她离自己的青春,似乎有些遥远了。 她把自己最好的爱情给了齐兮北,可是他没有珍惜,同样的,她也未老先衰了。 有人曾经说过,我们最重要的不是要对那些拥有过的幸福说感谢吗?为什么我们要带有遗憾、悔恨、神伤? 可是董倩想,她没办法不遗憾,不悔恨,不神伤,那个最爱的人,已经失去了。她余生都不会再爱上另一个齐兮北,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走的时候,董倩翻着大学以来拍的照片,感觉那时的自己除了有一些豁得出去,拼得了人生的朋友,已是万幸。至于自己曾不顾一切喜欢过的人,好像已经不那么重要。 她从来不否认,自己从没有忘记过齐兮北,就连在美国,她还是很想念他,就算隔着千山万水,她还是觉得,空气里都是齐兮北的味道。 可是,如果让她重新和齐兮北在一起,也是不可能的了。 毕竟,在爱情里,讲究棋逢对手,只会两败俱伤。 他们都曾对爱情不忠,到头来,又怎么能要求爱情善待他们呢? 所以,经年之后,他们面对彼此,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已经无话可说。 “董倩,我错了,五年前,我就错了。”齐兮北站在董倩的面前,如星辰般遥远的眸子里,闪着淡淡的光芒。 董倩别开目光,轻声道:“我五年前就告诉过你,你知道错了就好,对待你以后的女朋友,不要再那么随便了。” 说完,董倩明显的感觉到齐兮北的身子晃了晃,但是,董倩还是硬下了心肠,轻声道:“齐兮北,放下吧,我都不在乎了,你又何必还斤斤计较?” 闻言,齐兮北忽然笑了出来,“放下?董倩,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齐兮北望着董倩,默默的在心中补充:你永远不知道,你在我身边时我瞒着你爱你,你不在我身边后,我又瞒着所有人爱你,包括我自己。很多次我从噩梦中惊醒总会想起你明媚自然的笑容,然后心里一阵窒息,像是缺水的鱼。 也许是齐兮北的目光太过热烈了,董倩无法直视,最终,只能避其锋芒。 她转身欲走,齐兮北喊住她:“你上次在酒吧说,你要结婚了?” 闻言,董倩的眼底划过一抹懊恼,她当时怎么就扯了这么个谎话? 就在董倩想破罐子破摔的时候,瑞安忽然从玻璃门后走出,在看见董倩的那一刻,笑道:“亲爱的,你怎么在这里?” 董倩一愣,随即顺着瑞安的话道:“遇到一个故人,聊了一会儿。” 董倩转过身,看着齐兮北,抿唇道:“兮北,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 齐兮北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最后,他脸色苍白的道:“哦……是吗…….原来是瑞安·希文……”齐兮北望着瑞安,声音细微若蚊。 董倩看着他,似乎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可齐兮北似乎没有注意董倩的神色,他快速越过他们两人,没过一会儿就消失在董倩的视线里。 董倩回头,望着齐兮北消失的背影,默默发神。 不远处,夏潇和简叶坐在沙发上,简叶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模模糊糊的告诉了夏潇。 夏潇听后沉默了许久,直到齐兮北从天台走出,他的经纪人安娜连忙迎了上去。 远远的,夏潇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看到齐兮北匆匆和莫星辰告辞,然后率先离开了宴会。 没过一会儿,董倩从天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温柔的瑞安·希文。 见此,夏潇已经明白症结所在了。 董倩走到夏潇和简叶的身边,看着夏潇那一副了然的样子,董倩就知道简叶和夏潇说了什么。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董倩耸耸肩,笑道:“让夏小姐见笑了。” 闻言,夏潇挑挑眉,心道,董倩果然和五年前不一样了。 至少,学会了曲意逢迎。 见夏潇久久不语,董倩这才叹了一口气,坐在夏潇对面,轻声道:“夏小姐,不瞒你说,诀别一段对我来说还算重要的感情,其实真的蛮难的。”说着,董倩拿起桌上的香槟,一饮而尽,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夏潇和简叶都看着她,眉眼间透出无奈。 有的人就是这副死样子,明明很痛苦难受,还是摆出一张老娘贼幸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