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级部主任和三班的班主任火速的赶过来，问了问情况，两个加起来将近百岁的老男人脸上也有一瞬间的尴尬，不由自主的想到，这到底是多倒霉才会伤到那里啊，这白老师还没结婚吧…… 不过鉴于学生还在这里，级部主任咳了咳，正想说什么，就看到两个身穿警服的民警大步走过来，掏出警证，“谁是君虞？” 君虞挑了挑眉，“我是。” 警察：“有人报警说你故意伤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级部主任上前一步：“警察同志，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不是搞错了？”警察毫不意外，“受害人报的警，我们按章程办事。” 是谁报的警，君虞自然一清二楚，估计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办法忍受自己变成太监，现在应该得到结果的白老师怒而报警就说得过去了，但是她既然敢做，自然不怕调查，君虞微微一笑，站出来，伸出手，“警察同志，我跟你们回去，需要带手铐么？” 君虞现在依然是狼狈的模样，瘦瘦弱弱的营养不良，这么一个人故意伤害一个成年男人，警察自然有些不相信，但是既然有人报警，他们就要按规定办事，“不用，跟我们走一趟就行，你还没成年吧？你叫一下你监护人过来吧。 君虞垂下视线：“我是孤儿。”班长忍不住道：“君虞之前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她犯什么法了！你们要带她去派出所！” 两个二十多岁的警察一愣，讷讷的说不出来话，只能再一次回班长:“据我们所知，受害人白飞正在这家医院，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去找他。” 班长：“白老师？！”白老师应该刚醒过来，怎么就立刻报警抓君虞呢？故意伤害？难道在小树林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就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君虞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怎么会伤到白老师？ 班主任也忍不住了，级部主任不记得君虞，他记得啊，原本觉得一个开除的学生无关他们学校的事情，但是眼下暴出受害人居然是白老师，这可是出了事情了！若是这事是真的，那些媒体加上一个惊悚的题目报道出去，他们学校岂不是就名声扫地了！“警察同志，您能不能稍等下，我们先去看望下白老师，这种时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第007章 君虞咬了咬下唇，对着老师鞠躬道，“多谢老师，白老师可能伤到了心情起伏，我反正没有做什么事情，去就去吧，你们还是先看看白老师吧，万一他伤心过度做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两相对比，越发显得在病房里的白老师不知轻重了，还没一个小女生懂事！班主任显然想的班长一样，君虞这小身板能做什么啊！不过白老师好歹是他们学校的人，君虞已经被退学了，他们总要帮着自家人说话，“行，那你就先跟着警察同志去一趟吧，我们也会做做白老师的工作，争取让他销案。” 班长左右看了看，站出来：“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吧！老师，总不能让君虞一个人去啊，你们快去看看白老师，我和君虞没事就回来。”又看向警察，“警察同志，我也算是证人之一，你们既然要立案，那肯定要取证的，正好，我就跟着你们走一趟吧。” 班主任皱了下眉，只是看她已经决定了，不好说什么，挥了挥手带着一众学生赶紧的去看白老师。 等坐上车，君虞发现班长的手居然在哆嗦，身体也在颤抖，干脆的一把握住她的手，从她眨了眨眼睛，对班长的好感度暴增，这种好姑娘真的不多见啊！警察和捕快都是官家人，平头百姓看到都会心里打哆嗦，更不用说十几岁的小姑娘啊，能主动陪她来，这姑娘人真好！ 她下意识的想叫她的名字，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好一会儿才道：“……明晓，放心吧，没事。” 孙明晓反手握住她的手，她手心全是汗，湿漉漉的，看来之前确实紧张的很，“对！没事的！” 两人到了警局分开带去问话，君虞叙说了下当时的情况，当然隐去了她所做的陷阱，“……我看着白老师伤的很重，就下意识的去帮他，可是没想到，我手刚放上去，白老师就后退了，似乎没站稳，然后，然后……就又深了。” 草绳什么的早已经毁尸灭迹，估计这些人也不会想到一个女生会做什么连环陷阱，不过树枝上有她的指纹，想说话也要有技巧，看到老师伤到了，她关心则乱的过去，没什么逻辑不通的问题。 警察：“你之前被退学有白飞的作用，你看到白飞受伤，是真的想帮他还是故意加重白飞伤势？” 君虞：“我这次让同学约白老师就是想谈一谈我被退学的问题，没想到还没开始谈白老师就碰到了这么可怕的事情。但是我真的没有害白老师的意思！就是真的有些不满，我也不敢下手啊！” 这一句“不敢下手”说的情真意切，警察也这么想，先前肯定是意外，不可能君虞去拿着树枝去插对方的鼠蹊部分，就是真的去插，两个人体型、力气相差太大，根本不可能，之后看他受伤，一般人也不会眼睛眨也不眨的按着凶器捅下去。 最重要的是白飞除了伤的尴尬了点，但是真的算不上重伤，轻伤的标准勉强到达，又没有什么证据立案都勉强，这个小姑娘又是未满十八周岁，看她的档案，似乎连十六周岁都没到，连拘留都不用。 问了一会儿话，警察就放人了，君虞出来就看到坐在那里拘谨的孙明晓，忙笑着迎上去，“没事了，走吧。” 孙明晓松了一口气，拽着她赶紧跑出了派出所大门，狠狠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君虞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响起来了，她两天下来只吃了半袋面包，又来回折腾了这么久能不累才怪，君虞叹气：“五脏庙抗议了。” “走，咱们先去吃饭。”孙明晓噗嗤一声笑出来，经过这一茬，她觉得君虞亲近了不少，摸出来几枚硬币，为难道：“看来我们只有吃包子了。” 正好附近有家包子铺，五毛钱一个大包子，孙明晓先买了四个大包，两人一人两个包子，坐在花坛边沿排排坐的啃包子，里面的猪rou，剁的非常碎，掺杂了剁的很碎的青菜，皮薄馅多，咬一口就能咬出一大口rou，只是刚出锅，包子非常热，包着廉价的塑料袋，热气蒸腾，上面都蒙上了一层薄雾。 君虞毫不客气，她现在饿的要死，有的吃就不错了，囫囵的吞下去一个包子，孙明晓还剩下半个，看的目瞪口呆：“君虞，你怎么吃的那么快！” 君虞，“饿过头了。” 明晓看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想到之前她说的是孤儿，顿时起了同情心，再看到她脚上居然没穿鞋，惊呼一声：“你的鞋呢！” 君虞脚上已经多了许多细小的伤痕，流的血凝固起来，看起来非常可怜可怖，她居然一直没注意到君虞一直赤脚！孙明晓不由的有些自责。 “丢了。”先前跳海的时候鞋就没了。 “这要多疼啊！”明晓看着都替她的觉得疼，但是看着君虞没有太大反应的脸，心里忍不住的又愧疚了，她身为班长之前都没有好好关注君虞的生活情况居然这么糟糕，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君虞没觉得疼，想当初练功的时候比这疼多了，稍有不慎就皮开rou绽，这点连小伤都算不上，她是突然想起来一件大事。 君虞是孤儿，她上学的钱都是自己赚的奖学金，生活费也从里面出，但是这次她被退学，心生死志，就把这学期剩余的钱买了一条她看了好久的裙子，跳海了…… 她木然低头看了看身上这皱巴巴的裙子，嘴角抽了抽，她现在就是孑然一身，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别说钱了，孤儿院早就不能回去了，今天晚上睡在哪都是问题。 想到这里，她真的有点头疼了，真的是让她从头再来一遍啊！她小时候啃过树根树皮，只是现在她估计想啃估计也没得啃了，她回头看了看打理整齐漂亮的花坛，桃红色和黄色的花摇曳。 怎么弄点钱呢？ 君虞左右看了看，这正是商业中心，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两边的商铺鳞次栉比，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喷泉广场，有两三个乞丐眼前放着一个破烂的碗在乞讨，旁边还有个拉二胡的胡子花白的老人。 孙明晓纠结的看着自己的脚上的鞋，弯腰正要脱下来，她还能叫她妈给她送一双过来，君虞不能一直这么光着脚，最好再送来一套衣服，这么破烂的衣裳不能就这么穿在身上啊，还没解下鞋带就被君虞拉一把，“走，跟我去弄点钱。” “弄、弄点钱？”这个口气怎么那么像警匪片的犯人说的话！ 你不要想不开啊！ 这幅身体刚练出点气感，也没有试过嗓子，不知道成不成，不过死马当成活马医，再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她上辈子是魔门十二支天音门的当代圣女，修习的正是天魔秘籍，天魔舞配合天魔音，杀伤力之广绝对排在魔门之首，而且最能惑乱人心，心智不坚者被她所惑，让他去自残都不会反抗，这也造成了天音门江湖声名狼藉。 当初她迷的太子要死要活，连皇帝老爹都敢反抗，所有人都猜太子正是被她的天魔舞天魔音所惑，这也是皇帝铁了心要杀了她的原因。 切，那个草包太子，还用得着她跳天魔舞？ 她勾了勾手指头，那个被她美貌所惑的太子就要死要活的立她为太子妃了。 不过，就是当初答应了也好啊，至少用不着当街卖艺了，如果她师父知道她拿天魔秘籍来卖艺，绝对会清理门户。 君虞带着一点小忧伤去找那个坐着的老大爷，“老先生，我借下你的二胡行不行？” 老大爷半闭着眼睛晃着脑袋，闻言挑了下眉毛，也不说话，孙明晓小跑过来，“君虞，你借二胡做什么？”她家境不错，现在家里条件不错的都会让孩子学一两个才艺，她也上着小提琴的特长班，班里的同学上的也大都是钢琴啊大提琴什么的，传统乐器会的真没几个，更不用说是二胡了。 君虞言简意赅，“赚钱。”又转头看老大爷，“老先生，您看我这一生破破烂烂，连双鞋都没有，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借用下呗。” 她从入天音门就玩的是乐器，她玩的最溜的是琵琶，但是不妨碍这不妨碍她对其余的乐器的认识啊！这位老大爷手里的二胡花纹较大且均匀，音色饱满，清亮，穿透力强，还材质还是老红木，琴皮也非常军训，鳞片色泽度非常好，一看就不是那种廉价货，她虽然不知晓这边的这样一把二胡卖多少钱，但是这样的一把绝对便宜不了，能买得起这么一把二胡的肯定不会缺钱，所以她压根没提租金，而是直接卖惨。 而且她现在确实挺惨的，能省则省。 她还指望今天晚上能找个不错的客栈……不对，是酒店好好的休息一晚上呢。 老大爷听到赚钱两个字就睁开了眼睛，上下打量了她，尤其是她伤痕累累的脚，终于开了尊口：“你准备卖艺？” 第008章 君虞：“可不是嘛！”她扒拉了下杂草一样的头发，“我现在连吃个包子都要问别人借钱，今天晚上指不定就要露宿街头呢，您发一次好心借我吧。” “如果你想卖艺，借二胡可不行。”老大爷停下拉二胡的手，“倒不是老头子我小心眼不肯借，而是现在肯欣赏二胡的人可不多了，你就拉了估计也没有人过来听，那边就有家乐器店，你们年轻人可不都是喜欢什么钢琴、小提琴什么的嘛，你去那借一把算了。”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君虞不以为意，钢琴小提琴什么的她可是没碰过，谁知道怎么弹啊，前身更是连生活费都要从奖学金里扣，哪里有闲钱去学什么乐器啊，她现在也就看着二胡熟悉。 “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她说的极为倨傲，她也有倨傲的本钱，“如果你相信，我们打个赌如何？” “如果我真的赚到了钱，你就把这把二胡送我得了，如果我赚不到钱，我也没有什么可输给你的，你说个条件，我尽力给你办到就行了。” “小小年纪，口气倒是挺大！”有傲气很正常，但是自大就不对了！这么一副目下无尘的模样，就是有天赋也走不长远！老大爷修身养性的日子久了，倒也不会和一个小女娃娃计较，只是看她这幅样子就忍不住的想给她个教训。 他在这里拉了多久二胡，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今日虽然是周末但是临近中午，大太阳毒的很，广场的人也不算太多，若是来个小提琴的大家还有驻足的欲望，二胡早就退出了大家的视线，现在拉上半天，估计也不会有半个驻足的人，只是看这个小女娃娃信心满满的模样，老大爷就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今日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赚到一分钱是赚，赚到一百块也是赚，我这把二胡可不便宜，你若是赚到一块钱就想拿走我的二胡我可是不答应的！” “那你说个价！” “老头子我也不占你便宜，五百块如何？五百块可买不到我这把二胡。” “一言为定！” “等等——”明晓喊晚了一步，君虞已经先一步答应了，顿时急的跳脚，“君虞！你怎么能把自己卖了呢！万一他提什么很过分的条件呢！你怎么能这么容易的就答应！你缺钱，我可以先借你，我这就给我妈打电话！” “没事……” “等等，什么叫过分的要求！”老爷子被明晓的话气的直哆嗦，他看着很像是坏人还是说像老不修？！简直是欺人太甚！ 明晓不甘示弱：“你明知道君虞做不到，干什么还激他答应！这附近可就是派出所，我告诉你啊，如果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可是立刻喊救命！” 君虞噗嗤一声笑出来，“明晓，没事的，看老先生的模样就不是坏人，而且什么叫明知道我做不到，你怎么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可使不得的。” 明晓急的跳脚，偏偏看她淡定的很，不由的想，难道她真的有把握？只是就是有把我，五百块也太高了！看着附近稀稀拉拉的一些人，有没有一百块都不好说。 老爷子自己拉的慢悠悠的自娱自乐，是这两个女娃娃主动找上来的，现在又空口白话的污蔑人，“罢罢罢！我做什么给你们计较，你们不愿意径直走人就行了。” “这可不行！”君虞拉住明晓，给她一个拥抱，安抚她，“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老先生出尔反尔可不好。” “怎么说都是你，行了行了，不要说了，老头子我还是等着回去吃午饭呢，要借就赶紧的。”老爷子一肚子火，但是又发不出来，不过是两个小娃娃，和他孙女差不多大的年纪，和她们计较实在说不过去。也没有拉下去的乐趣了，直接把二胡递了过去。 君虞赶紧接过二胡，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老先生你真的太好了！一会儿赚了钱，我请你吃午饭！” 老爷子讽刺：“先赚得到钱再说吧！” 君虞摆弄了下二胡，先试了试音色，二胡表现力之中，音色极为重要，是二胡的“本钱”之一，只有“本钱”够了，再加上艺术感染力才更会催动人心，她先是拉了两把，试了试手感，要知道演奏这东西手感也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再好，不和心意也是白搭。 她从小在乐器堆里长大，没有什么乐器没碰过的，只是看擅长不擅长，而且就是不擅长，也是熟悉的，一些基本的东西绝对是会的，这么拉了两下，标准的架势让老大爷挑了挑眉，嘟囔，“倒是有模有样的。”不过拉的实在是一般，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君虞也不跟他争辩，她才刚修炼出来一点可怜的气感，压根不敢乱挥霍，左右看了看，干脆的走到喷泉边沿，坐了上去，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凝重万分的模样。 明晓见此也忍不住的屏住呼吸，忍不住的心道，君虞真的会乐器啊，她果然不了解她。 君虞确实有点紧张，当初门派考核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她成为另一个人简直是玄幻至极，这个世界似乎不像是大周一样有武林，似乎也没有人会飞檐走壁，她虽然成功练出了一点气感，但是不敢保证会不会有用。 千万要有用啊！不然我饿死街头，绝对会成为大周武林十大笑柄之一！ 紧接着她又清了清嗓子，气感太弱，单纯的拉曲子估计感染力不够，还是需要加成啊，君虞有些蛋疼，差点又开始追忆往昔。不过大太阳晒她的眼晕，让她赶紧回神。 一手拿着弓，一手扣住千金线，这里有什么曲子她不知晓，也不会弹，她实在不擅长二胡，会的曲子寥寥无几，现在在脑中扒拉了一下，就决定了拉什么曲子。 她现在就是想让人给她捐钱呗，自然要惨，要催人泪下，让人忍不住的和她共鸣，好在二胡的音域很广，音色也接近于人声，情感表现力也极高，不论是壮美还是凄美都能表现的毫无压力。 第一声从琴弦上发出，老爷子就瞪大了眼睛。 这首曲子他居然从来没有听过！他浸yin二胡二十余年，什么曲子没有听过，这首曲子刚垃了开头，他就知道他没有听过！这也没什么，毕竟中国之大，他没见识的过的东西多了，他更吃惊于君虞的熟稔程度。 曲子一开始就用压揉，扣揉的揉弦方法，有点类似于名曲《江河水》，这毕竟是个名曲，不少人会来演奏它，但是全中国能有几个放言把它演奏的十全十美？更不用说演奏它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个不知名的曲子难度不下于《江河水》，甚至难度还有所增加，没有长久的日积月累，肯定是没有办法演奏出来的，更不用说完整展示出它的意境了，而眼前的小姑娘的手法很老，带着一些古味，但是这并不妨碍让人看出她对二胡的掌控力，刚开始似乎还有些生涩，但是随着整个曲子慢慢的铺展开来，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用的技巧也越来越多，简直不敢让人相信这居然是一个小姑娘能够掌握得了的！ 这样不单单是需要刻苦，更需要天赋！他忍住激动问旁边的明晓，“你这个同学学了多久的二胡？” 明晓茫然：“我不知道啊，我从来没见她拉过，我今天才知道她居然还会拉二胡。”而且拉的很好，虽然她没有听过这个曲子，但是并不妨碍她的音乐鉴赏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