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虽然倪浩森是首富，单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跪舔他，帝国海关大学的校长曾经是帝国海关部的总督察，身居高位，也从来不畏强权与金钱。在众人眼中都只有啸天的时候，校长是一个难得冷静自持的人，他虽然也喜欢这毛绒绒的生物，虽然也很开心帝国的研究终于有了新进展，大家终于可以看到当年地球生态圈上的生物，但是比起去撸狗，他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学生。 才上学一天就让学生和老师都为之疯狂，那么以后等共同协作训练的时候，同学们是不是会更加无心学习？帝国海关大学培养的是帝国海关未来的栋梁之才，帝国的边防安全，帝国的海关税收全都要靠他们。如果整整五年大家都不好好学习一心只想撸狗的话，那么帝国未来的稽查队伍将断档整整一代，这让校长怎么忍。 就算再喜欢狗狗，当问题上升到国家时，校长是不会妥协的。 “我不可能让你在增加兵力，实际上，我今天找你来就是希望你能够减少兵力。公共课好歹教室大，除了你的保镖之外还能坐进去几个学生，等上到专业课的时候，你的保镖都得排到门外去，学生更不知道要去哪里。到时候我们学校的老师给谁讲课？你的狗吗？”校长气得只拍桌子，他这一次不是通过个人终端谈话，而是直接来到商业城面对面地与倪浩森讨论这个问题。 听了他的话，倪浩森也有些发怒：“你可别小看我们家啸天，他学习能力比你的学生强多了。另外我也上论坛看了，你们学校的老师好像挺希望能够给啸天单独授课的。” “那就单独授课！”校长气得青筋一跳一跳的，“正好老师们也愿意，也不会影响学生们学习。” “那可不行，”倪浩森拿出协议道，“协议上写的可是要培养警犬与稽查人员的默契，增加互动，要让啸天融入到学生中间，与大家合同共处才行。” 校长：“……” 当初校董事会怎么会联合通过了这么一个破协议！ 其实这个答案很简单，校董事会这分明就是在给学生增加福利嘛。要知道这年头想看个狗狗都得去帝国专门的动物星去看，还必须坐在飞艇中不能下去，只能远距离看。现在有能够直接与狗狗共同协作的机会，相信明年报名帝国海关大学的学生一定非常多，这样他们就可以招收到更优秀的人才了！ 而校长邹兴严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整个校董事会，谁也没想到这个局面。 当然，这主要是他们没有真正见到过啸天的样子，一旦见到了，他们也都会慎重考虑这个问题的。 “您觉得它能够融入吗？”邹校长额头上满是黑线。 倪浩森沉默了一会儿后道：“能的。” 其实倪浩森本人也不想杨晓天去上帝国海关大学，晓天想要文凭倪浩森可以给他，想要知识倪浩森也可以给他，想要能力倪浩森也可以想办法培训他，但是杨晓天是人，他不能永远做一只狗，他需要与人接触，这倪浩森给不了他。 于是他只能送杨晓天去上学，自己在家中提心吊胆。既担心学生们太多把啸天的毛给撸秃了，又担心保镖们监守自盗，自己去抚摸啸天。 这种既想让孩子永远活在自己的羽翼下，又希望孩子能够展翅飞翔的心情，倪浩森算是充分体会到了。 杨晓天当然能够融入到人群中，他本来就有这种能力，不管是人是狗。 邹校长觉得自己跟倪浩森根本没话谈，现在协议都已经签了，只能按照协议内容来。而云秘书老谋深算，拟定协议的时候玩文字游戏玩得十分熟练，把一众校董都给坑了，协议内容全都是对啸天有利的。主动权在他们手里，邹校长根本没有办法，只能过来协商。 “我希望你能够把保镖人数减到两人一下。你知道现在啸天走在海关大学的走廊里时是什么样子的吗？它在路中间走，一百多个保镖列阵将它围得严严实实，整个走廊都不能用，彻底堵塞。倪先生，你是想要啸天和学生们互动的，你这样，根本就没办法。拜托我求求你，想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吧。”不畏强权的邹校长，为了他的学校，为了他的学生，为了帝国海关事业，终于向铜臭低下了他高贵的头。 而铜臭还不在乎…… 不过倪浩森也是算是把校长的话听到耳朵里，这件事也是他发愁的事情。想要杨晓天能够过正常的大学生活，保镖真的不能太多。可那可是整个学校的学生，说实话他们要是真暴动起来，那点保镖根本不够看的，所以倪浩森才会要求学校能保密多久就保密多久，争取不让学生看到杨晓天。 “我考虑考虑吧。”倪浩森最终服了软，他还需要一个妥善的办法。 因为第一次上课太过轰动，导致杨晓天没办法继续上课，他被保镖护送回商业城倪浩森的住处，无精打采地趴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倪浩森。 “晓天，咱们不上学了怎么样？”倪浩森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都在痛。他突然理解旧社会时，因为家里钱不够，供不起孩子上学的父母的心情。可问题是，他也不缺钱呀！ “汪。”杨晓天是个很乖的孩子，他一下子就答应了倪浩森，不过他心情还是很难过，叫声都不带感叹号了。 孩子太乖也是个困扰，要是杨晓天一直闹着要去的话，倪浩森可能也不会这么发愁。首富无奈，只能求助于自己万能的秘书，可是现在云秘书也没有办法了。 云秘书比倪浩森知道的内容还更多。 倪浩森以为暴动只出现在学生中间，殊不知在杨晓天上学之前，那群保镖为了站位就大打出手了。一百多个保镖，能够挨着杨晓天贴身保护的最多只有八个，这八个位置让大家打破头，最后谁也不让谁，保镖队长没办法，只好给大家排了号，七个位置大家轮着来。 什么？为什么是七个位置？当然是因为队长仗着自己身份的优势强行占了一个啊！ 云秘书现在不仅担心学生，他还担心保镖们。啸天不能说话，保镖们偷偷摸他抱他他可能也不能告状，万一被摸掉毛怎么办？他的毛现在可珍贵了，每一个都被盖伊博士放在器皿中小心翼翼保存研究，怎么能被人摸掉！ 他也想说，啸天你别上学去了，可是看到啸天乖巧点头表示我真的不上学去的样子，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你的样子，云秘书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心灵打击，他无法开口。 就这样在家停课几天的功夫，啸天的3d投影已经在帝国海关大学的地下论坛上传疯了！ 有时候官方越禁止的东西，私下流传得就越快！不管帝国海关大学的论坛怎么封id、封ip，都阻止不了啸天的全息投影储存在每个海关大学学生的个人终端中。 曾经鄙视富二代的人在地下论坛实名打脸，各种忏悔各种难过，只希望能够找机会见啸天一眼。而本就是啸天迷弟迷妹的同学们更是疯狂，据说那个突破保镖队成功摸到啸天的同学，又被人堵在校门口揍了一顿。不过该学生能够突破保镖队就代表他个人实力本来就非常强，堵他的学生妹打到人不说，自己还被胖揍一顿，要多惨有多惨。 稽查系大一的新生更是痛并快乐着，他们一想到自己和啸天是同学就开心得不得了，但是却承受着周围同学的嫉妒，这种感觉真是酸爽啊。 然而，自从第一天思修课之后，啸天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上学了！ 听说这本来就是倪爸爸和学校的一个合作，但是因为学生们太过疯狂，倪爸爸害怕大家伤害到他万金砸出来的啸天儿子，决定终止这个合作，再也不让啸天来海关大学了！ 这怎么了得，大家还等着见一见这世界上唯一一条德牧呢！ 没错，啸天德牧的身份早就被知识帝给扒了出来，并且将德牧年幼的照片和成年照片对比贴在论坛上，幼年的萌和成年的威武让同学们都看花了眼，怎么会这种反差萌的生物？而且听说狗狗成长期特别短，不像人类一样十几年才能长大，德牧的幼年期很短的，几个月就变得威武了，萌萌哒的样子只会成为记忆，那还不趁着它萌萌哒的时候多当一段时间同学？这都一个星期了，不知道青春消逝得很快吗？ 杨晓天不去上学，他自己不开心，倪爸爸和云秘书不开心，帝国海关大学的学生和老师不开心，邹校长就算再坚持，也难敌众意，这一个星期，学生们都不好好上课了，连有些去实习的大五学生都偷溜回来看啸天了。 最后邹校长再一次对倪浩森低了头，让啸天再回来上学的，我会想办法激励学生学习的。 就在事情几乎要变成一个死局的时候，一个人联络了倪浩森。 “祁岚？”倪浩森看着个人终端皱眉道，“你不是被发配连网络都没有的荒星，几年内都不允许回来吗？” 那头皇太子祁岚得意地笑了笑：“你觉得我想要走，谁能拦得住我？” “……” 虽然很不爽祁岚的笑容，但是倪浩森不得不承认，就太子殿下的特殊能力，要是杨晓天不在，还真没人能拦得住他。 “我已经回帝都星两天了，”祁岚说道，“本来是想偷偷去半月港看看晓天的，可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半月港还是跟着你在维斯星系，就等了两天。而这几天，星网上疯狂地穿着晓天的图片，说帝国海关大学有个新学生已经失踪好几天没来上课，大家正在人rou搜索倪浩森的住处呢。” 倪浩森：“……” 这个消息他当然知道，他自然也不害怕众人的寻找，只是有点担心晓天的安全。 祁岚这次联系倪浩森，也是先通过云秘书的个人终端联络的，于是这一次云秘书也跟在旁边，他对祁岚道：“关于这件事，太子殿下看起来好像有办法。”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联络倪先生的。”祁岚微微笑了一下，虽然他指挥战斗能力比不上祁成，金钱比不上倪浩森，思维缜密比不上云子宏，但是…… 艾玛突然不想说但是了，好心酸。 但是，祁岚有特殊能力！ “云秘书，你知道我的能力是隐身的。”祁岚挺了挺胸道，“我可以跟着啸天上学，保镖团一个都不需要。实际上当我知道你们用保镖保护晓天的时候，我就是不赞成的。晓天的真实身份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保镖并不清楚，想要保护他，一定要是知情人士才对不是吗？”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您单独保护杨晓天。”云子宏一语道出祁岚的意图。 “没错，我认为放眼整个帝国，只有我能保护晓天安然度过五年的大学生活。”祁岚骄傲地说道。 他的语气让倪浩森十分不爽，可是仔细思考，好像也确实如此。 祁岚虽然在上一次战斗中没有任何表现，整个一拖油瓶，十分的拖后腿，还因为他招惹来祁成，害得杨晓天没能及时吃抑制药剂最终返祖，也害得倪浩森损失不少钱（虽然事后都找帝国要回来了），但其实太子殿下的个人战斗能力是相当强的。 他少年时期就跟着第一集 团军与异星人作战，对于陆战、空战、海战以及星战都相当有经验，他的实力，一个人单挑现在那一百个保镖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祁岚可以隐身。一旦人太多无法保护晓天的时候，他只要抱住晓天两人一同隐身，那就谁都不能伤害到晓天了。 可问题是…… “太子殿下的隐身能力似乎保密了很多年，这么光明正大暴露在人前真的好吗？”云子宏实事求是地问道。 “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祁岚严肃下来，认真道，“父亲为了保护我，将我的事情完全隐藏下来，想让我做一个人民眼中正常的皇太子，不想让我以后继承帝位时，有人因为这件事而产生异议，不想让我成为人们眼中的异类。可是，这一次与祁成的战斗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人是要学会面对自己的。” 面对自己其实很软弱的事实，面对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强大的事实。面对自己的缺点很痛苦，但是却能够让你强大。 事实上他就是人群中的异类，不管是人类进化的表现，还是进化错误的表现，他都是与众不同的。或许有人会觉得恶心，或许有人会觉得他很酷，但是不管怎样，他永远是他，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改变。 “原本我是一直隐瞒着自己的情况的，”祁岚笑道，“可是看到晓天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忘追逐梦想，不放弃去上学的想法，我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祁岚认识到，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比不上杨晓天的。 杨晓天正直、执着、有责任感，而且能够勇敢地面对自我，祁岚喜欢杨晓天，想要做一个能够配得上他的人。 那么第一件事，就是要从面对自己的一切开始。 隐藏永远都不是办法，将自己的一切都贡献出来，才是正途。 “我已经决定好了，给帝国研究院提供我的毛发、血液、组织液和髓液，”祁岚说道，“我知道自己的存在特殊，我也愿意给维斯星系提供一份，但是我有条件。” “让我帮你说服陛下？”倪浩森一下子就猜到了祁岚的意思。 “没错！”祁岚苦笑一下，“你要知道，我现在应该还在荒星受罚呢，这次逃出来，根本就是错上加错……” 倪浩森：“……” 其实他真的挺不待见祁岚，更不愿意他来保护杨晓天，可是目前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先安排你去维斯星系，”倪浩森道，“你先留一点基因信息让盖伊博士看一下，看看对他的研究有没有帮助，然后我再决定是否帮助你。” 有倪浩森的安排，祁岚一个小时后就抵达维斯星系，与此同时，抱着杨晓天的倪浩森也到了。祁岚已经有快二十天没看到心上人（？）了，而幼犬的生长是很快的，这几天的功夫，杨晓天就长了不少。 “晓天，好久不见了。”祁岚深情地对杨晓天伸出自己的手，让他舔了自己的掌心。 一脸黑线的倪浩森：“……” 就像当初无法阻止杨晓天去亲兰德尔一样，现在倪浩森也没办法阻止他和祁岚的亲近，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心碎了！他一定要逼着盖伊博士尽快绘制出基因图谱，培育出无数个小德牧，给这些人人手塞一个，省得他们都跟自己来抢杨晓天！ 好久没见祁岚，杨晓天自然是激动得要命，在倪浩森怀里不断挣扎，最终倪爸爸舍不得晓天难受，只能忍痛看着他跳进祁岚怀中，与太子殿下亲密地蹭蹭，心都在滴血。 盖伊博士效率很高，在得到祁岚的基因样本后，迅速与杨晓天的做了比对，他震惊地说道：“这个基因样本，也在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返祖，只不过比一号慢了很多！” 在盖伊博士心中，杨晓天已经变成一号实验体了。 祁岚：“……” 他突然觉得自己听觉出了什么问题，盖伊博士刚才说什么他没听清楚呢。 “我的假设是对，是对的！哈哈哈哈！”盖伊博士狂笑起来，手指在光脑上飞快点来点去，在计算两个实验样本的基因对比图。 倪浩森被他吵得不行，一拳锤在桌子上，拎起盖伊博士问道：“你的假设是什么？别卖关子。” “人类进化，”盖伊博士眼中满是痴迷，“物种进化，原来进化一直就在我们身边，从来没有停止过。杨晓天和祁岚只是两个表现出来的先例，其余的人中一定也有发生改变的，只是因为进化过慢，谁也没有发现过罢了。” 他说的话含含糊糊，几个人都没怎么听懂，只有这些年一直在同帝国研究院探讨自己身体状况的祁岚稍微明白一点。 祁岚想了想道：“我的与环境同化的能力并不是在祁成的实验室拥有的，而是小时候自己出现的，祁成发现我的特殊性，就将我带去研究。在实验的刺激下，我的能力增强了。不过按照盖伊博士的意思是，我不是因为实验能力增强，而是返祖程度加深了？” “没错！”本来还在疯疯癫癫的盖伊博士听到这话一下子严肃起来，指着祁岚与杨晓天道，“你们两个最开始都只是有返祖趋向，但是却并没有太大变化，如果没有诱因刺激你们的话，有可能你们的基因一辈子都不会发生改变。因为进化是相当缓慢的，有时候往往需要几百万年的时间。但是刺激、诱因、实验，能够加速进化。 你是被祁成抓住做实验，想要逃跑的强烈意愿促进了进化；杨晓天则是大脑被重击加速进化，换言之，进化的根源在于大脑，在于人的本能意愿！” 杨晓天听不懂盖伊博士的意思，只能傻乎乎地蹭蹭祁岚的脖子，像是在向唯一能跟盖伊博士对话的祁岚求助。 但是这次祁岚也不太明白盖伊博士想表达什么了，大家只能看着盖伊博士再一次扑在光脑前，光屏上出现一大堆大家都看不懂的符号。 盖伊博士在利用祁岚与杨晓天的基因信息验证着自己的理论。 大家都看出测算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就算是倪浩森都没有打扰盖伊博士，几个人坐在实验室外静静等候。 盖伊博士足足有十几个小时没喝水吃饭上厕所，仿佛他整个人的生理需要都消失了，满眼血丝地盯着光脑。 当他在光脑前最后点了一下的瞬间，公式彻底平衡，等号前后一模一样。 盖伊博士整个人摊在椅子上，长叹道：“我成功了，我找到让人类进化的关键，也找到杨晓天恢复人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