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晋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挑角色比挑剧本还重要。”选择对了角色，就算是烂俗的剧本也有可能产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两人说着正准备离开，江源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当下就厌恶地皱起了眉头，晋华纳闷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看到一些让人恶心的面孔。”说着，他十分厌恶地看着晋华的身后，继续说道：“真倒霉，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之前进的那个剧组，当初你从高处掉下来那个剧组连句慰问的话都没有，直接就将你提出组了，一点人性都没有！” 晋华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一群人正从餐厅里走出来，其中还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晋华挑了挑眉，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那群人里面有好几个都是制片人、编导之类的，还有一些形象不错的年轻男女，行内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剧组一起出来聚餐了。 如果是这些人的话，说他们没人性他是绝对相信的，那个剧组的人，都是一些披着人皮的禽兽。 “既然恶心，那就走吧。”晋华对这几个制片人跟编导也没什么好感，当年周瑾还未出名之前就吃过这些人的不少冷嘲热讽跟白眼，甚至还有人想要潜规则他，被拒绝之后就对他使各种绊子，那段日子对周瑾来说，真的非常难熬，他至今还一直都记得。 可惜他们想走，已经看到了他们的一行人却不愿意放他们走，一群人全都朝他们走了过来，带头就是那个剧组的导演，明明笑得一脸的猥琐，却自以为帅气，走到晋华面前说道：“剧组进去出来庆祝电视剧杀青，你是从哪里收到消息赶过来的？不过真不巧，聚餐已经结束了。” 晋华看了他几眼，没说话，旁边江源已经接过话茬回道：“张导误会了，我们过来是跟朋友吃饭而已。” “是吗？哈哈哈。”被叫做张导的男子明显是不信的，一手搓着下巴，看着晋华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晋华，张哥目前手上又有一个挺不错的剧本，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来跟张哥聊聊哦。” 看着对方那张猪头一样油光满面的脸孔晋华心里就跟吞了只苍蝇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一样地让人恶心！ 这么想着的时候，晋华在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心中一动，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抱歉，我的朋友来了，可能得先失陪了。”说完，不等他们回答就拉着江源往右边走去。 受到晋华如此明显的冷落，张导顿时就生气地皱起眉头，可惜他的眉头都还没完全皱起来，就看清楚了晋华口中的朋友是谁了，竟然是顾家大少顾奈，那种感觉就跟晴天一记闷雷击在他身上的感觉一样一样的，吓得惊得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尤其是当他看见晋华跟顾奈交谈了几句之后就跟着顾奈坐进他的车内时，脸色整个就变了，白了红，红了白，煞是精彩。 能够跟顾家大少同坐一车的交情，肯定不会是普通交情吧？可是晋华是什么时候勾搭上顾家大少的？这个问题只在他心里闪了一下，很快就有另外一个更让他担心的问题产生了：他会遭到报复吗？而且他刚刚还在不怕死地对晋华说那些暗示性十分明显的话，要是晋华打算报复他的话，以顾家大少的能耐，一只手指就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了。 这样的担忧不只是张导有，在场所有曾经对晋华冷嘲热讽过的人顿时都有点恐慌起来了。 另一边，已经坐上顾奈的车的晋华从车窗里看到那群人变了的脸色，心中顿时暗爽不已，这样的场景他根本不用再多说什么，那些看到的人都会自动脑补出一些事情，而这正是他需要的。 目前的晋华背景太弱了，就算空有周瑾的演技，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那也等同于白费，或者运气好一点可以跟周瑾一样熬个几年熬出头，但是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任何能够利用起来的东西都得好好利用起来。 他知道，今天晚上之后这群人肯定会对他客气起来的，也绝对不敢再打他的主意，毕竟，顾家大少的地位摆在那里，谁也不敢轻易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一心想着这些事情的晋华没有发现，坐在他旁边的顾奈从他坐进来开始就一直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他，心里分明是清楚晋华的那点小心思的，而向来厌恶被别人利用的顾奈这一次竟然意外地没有对晋华的这点小九九感到厌恶，转念想了一下，他很快就得出答案了。 大概是跟晋华的厨艺很符合他口味这一点有关，能够让他用餐这么愉快的人，就算被对方利用一下又何妨？ 车子开远了之后就看不到那群人了，晋华终于舍得将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一回头就撞上了顾奈专注的目光，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什么都没来得及说，顾奈已经不慌不忙地收回视线了。 车内气氛有点奇怪，这个时候晋华就有些后悔刚才没让江源跟着一起上车了，他想了想，没话找话说地问道：“大少今晚是到这里来吃饭吗？”问题刚说出口就马上反应过来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没有营养了，马上又补救道：“真巧，今天我跟朋友也是在这里吃饭。” “赵安是你朋友？”顾奈淡淡反问道，晋华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顿时看着他愣住了，顾奈这才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用餐的时候你们在我的左前方。” 被他这么一说，晋华顿时就静默下来了，他安静了片刻，才淡淡说道：“我跟赵总算不上朋友，今天约出来吃饭，只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是吗？”顾奈淡淡地应了一声，并不是很想知道，“明天的早餐我想要换个口味。” 闻言，晋华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好的。”真想看看这人除了冷淡的表情之外还会不会有其他的表情！ 赵安的动作挺快的，那天晚上晋华回去之后就接到该剧编剧的电话，通知他剧本已经发到他的工作邮箱了，晋华给顾奈放好洗澡水之后回房马上就登陆邮箱查收，果然看到那部古装剧的剧本。 他花了三天时间将该剧的剧本仔细研读了两遍，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思想挣扎，他就打电话给该剧的编剧，表示他想要出演的是该剧的男三，一个出场次数不多，但如果演得好的话绝对足够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角色。 赵安接到导演的电话时刚跟属下开完会，听到这个消息后微微挑了下眉毛，表情颇有些捉摸不透，沉吟了片刻，忽然微微笑了一下，眼里浮现出浓厚的兴味出来。 而另外一边当江源知道晋华没有提选中男主角时脸上简直是刻上了一万个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要白白地浪费掉？”既然有选择权，聪明点的难道不应该都会选择男主角吗？ 晋华真想白他一眼，“你有没有仔细看剧本的？” “看了呀！” “那你跟我说说男主角的形象是怎样的？” “一身正气，器宇轩昂，绝对的武林正派人士！” “那不就得了。”晋华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倒是看看我的形象有哪一点跟这个角色相似的？”单薄的小身板，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他正处于男人跟男孩的分界线，身形纤细而单薄，就算他的演技真的非常好，能够勉强胜任这个角色，他也不想冒险，像这种拥有大批原著粉的角色，只要稍微有一点不够还原，绝对就会被黑得不行不行的。 江源看了看，又看了看，终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剧本很不错，从目前的市场来分析，播出之后绝对会火的，如果能够出演男主角，一夜爆红也是非常有可能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极力鼓吹他选择男主角的原因，“我也知道这个角色的形象跟你的形象不是很切合，但是可以通过后期化妆来达到最大限度的还原呀。”反正人家投资的都把话说明白了，让他自己选择，这样子白白浪费掉实在是很可惜。 他说的这些晋华也明白，只是他更加明白，若是选错了角色，无论那个角色有多么好，对演员都会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他接到剧本的同时马上就上网搜寻了该剧本的同名小说，是由目前正当红的网络小说改编而成的，拥有一大批的粉丝，如果他真的出演这剧本的男主角，绝对是在给自己招黑。 万事都不可一蹶而就，这是他一直都在告诫自己的信条，还是踏实点，慢慢积累更好，基础扎实了，才能无坚不摧。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男二，那是因为男二虽然戏份多，露脸的机会也多，但却不怎么出彩，中规中矩的，跟其他剧本里男二一样的套路，女主伤心了，男二出现安慰，女主跟男主吵架了伤心难过，还是由男二出现给女主安慰，跟其他剧本一样一样的套路。 江源最终还是被晋华说服了，男三的角色定下来了，其他的角色也开始选角了，让晋华没有想到的是，这部戏的男主角，最终竟然选定了季子英，周瑾曾经最好的朋友，最后又狠狠地背叛了周瑾的季子英。 当初选择继续留在娱乐圈时他就已经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了，他肯定还会再遇到季子英的，毕竟这个圈子也就这么大，碰面那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早罢了。 剧组开机那一天，作为已经如今正吃香的当红影星，季子英可谓是享遍了所有的特殊待遇，而作为只是男三的晋华甚至连出现都可以不用，准备好晚餐等着顾奈回来的空当里，晋华就打开电视观看该剧的开机仪式，纯当打发时间。 看着电视上挂着得体微笑的季子英，晋华发现他的心里其实多少还是有点怨恨的，这个他当成最好的哥们的人，却是害得他最惨的人，是季子英，让周瑾连死去都背着那样不好的名声。 顾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晋华对着彩屏的电视发呆，手里拿着遥控器，察觉到顾奈回来了，马上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关掉电视站起来，重复每天都会说的话语，“大少，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顾奈每天几乎都是同一个时间点踏进大门的，他早已经摸清了他的规律，所以每天都在顾奈回来的前五分钟将洗澡水备好，然后趁着他去洗澡的这段时间，将晚餐准备妥当。 “嗯。”顾奈淡淡地应了一声，刚准备像以往那样直接往楼上走去时就被晋华给叫住了，“大少，我接了个新剧，下个星期开始就要开拍了，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没办法每天都回来给你准备早餐跟晚餐。” 听到他这么说，顾奈第一时间就是皱起眉头，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真的是个坏消息，在吃习惯了晋华做的饭菜之后，再要让他出去外面吃饭，那已经算是一种折磨了。 他看了晋华一眼，微微颔首以示知道了，晋华在心里松了口气，对顾奈的好感又默默地上升了一点。只是等到剧组开拍一段时间之后，他才终于知道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他作为男三，戏份不多，而导演竟然将他的戏份全部提前而且集中到一起，甚至不用他早起，也不会让他晚收工，每天准时得比上班打卡的公务员还要准时。而这种待遇连男主角都没有，竟然让他一个男三给享受到了！ 一开始晋华也纳闷，以为是赵安的安排，但随即就被他自己给否定掉了，赵安又不知道他每天得给顾奈准备早餐跟晚餐，自然不会给他这样安排，思来想去，会这样做的人，估计也就顾奈了。 这个推测让晋华简直是有些哭笑不得，顾奈当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还以为顾奈还真那么好说话，原来是暗地里放大招，难怪自从他进组开始，导演跟编剧看他的目光就有些怪怪的，当时他还奇怪，现在终于找到原因了。 在这样拍摄了五天之后，他的角色也开始进入尾声了，除了开机仪式那天之外就一直没露过脸的季子英终于出现了，整个剧组现在可以说是季子英的名气最大了，所以他一来马上就有一大群人都围了上去，纷纷给他各种献殷勤。 季子英的脸上一直维持着礼貌的微笑，不管是谁过来跟他讲话，态度都十分友好，一圈下来，整个剧组的人对他的好感都快要爆棚了，纷纷表示季子英虽然是目前最当红的影星之一，但是绝对是亲切随和，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十分地讨人喜欢。 跟晋华一起站在原地的江源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挑眉问道：“你不过去看看吗？”若是能够跟当红影星季子英打好关系，那对晋华以后的发展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只是当江源扭头看向晋华时，却被他脸上冷漠的表情给惊呆了。 正在跟众工作人员寒暄的季子英隐隐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两道不是很友好的视线，疑惑地抬起头时，便看见站在十步远的对面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晋华，吓得心脏顿时漏跳了几拍。 第8章 故人相见 围在季子英身边的工作人员就看见季子英的脸色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唰’的一下全白了，嘴角向来保持着优雅从容的微笑早已经退得一干二净，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脸色惨白惨白的，隐隐好像还有一丝激动。 紧紧抿着唇，季子英完全忽略了在场其他人说的话，快步朝晋华走过去。一直站在远处看着他的晋华眼神冷冷地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眸中无悲无喜，只剩下一片平静，等到季子英终于走到自己面前时，他脸上的表情也已经从冰冷变成受宠若惊，眼神也变得诚惶诚恐的，一副因为看到名人而激动不已的小模小样。 季子英就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样，上上下下地巡视了他好几遍，表情也终于从之前的激动渐渐恢复平静，甚至隐约还掺杂了一丝失望，优雅从容的微笑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脸色还残留着一抹苍白，但因为他嘴角的笑容倒是容易让人忽略掉，他对晋华说道：“抱歉，刚才有些失态了，小兄弟长得有点像我的一个故人。” 晋华定定地看着他，随即冲他微微笑了笑，“是吗？季先生这么激动，想必这个故人对季先生挺重要吧？”认识周瑾的人肯定不会将晋华跟周瑾认错的，两人的年龄差了四五岁，这也导致了两人的身形会存在差别，周瑾是标准的衣架子身材，而晋华骨架纤细，四肢纤长，还带着一丝少年人的青涩，况且两人的长相顶多也就只有七分相似，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会认错。 晋华猜测，季子英会认错的原因，不外乎是突然看到一张神似周瑾的脸而慌了神，导致认错了人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在看到晋华的那一瞬间，季子英的心里甚至还闪过冤魂索命这样的念头呢。 季子英一点儿都不知道晋华内心的脑补，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但是晋华看得出他的眼神里是有些躲闪，在心里冷哼一声，若不是现实不允许，他倒挺想问他一句话的，在周瑾死后，他夜里可还睡得安稳？可有一丝一毫对周瑾的愧疚？ 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季子英也就没有再将时间浪费在晋华身上了，对晋华抱歉地笑了笑，便借口自己要过去化妆走开了。晋华眯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微微透露出一丝冷笑。 “晋华，你这个表情看上去真像是在算计着什么一样。”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江源出声打断了晋华的思绪，他扭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平地说道：“你说对了，我正在算计着中午要怎么坑你请我吃饭！” 江源：“……” 一路带着优雅温和的笑容进到化妆室，季子英告诉化妆师半个小时之后再过来，又礼貌地请所有人出去，直到化妆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他终于脱力一般地跌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愣地望着镜子里的男子。 ——阿英条件这么好，只要继续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红的。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带着鼓励，可是他的脸色却没有因为想起这么一句话而好看，反而是变得更差了，他失神般地望着镜子里的男子，有些不正常的苍白脸色，嘴唇因为用力紧抿着而有些泛白，好久好久，他的脸色才终于渐渐恢复正常。 那人已经死掉了，前不久自己还参加了那个人的葬礼，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不过就是一个长得比较相似的人罢了，跟那人没任何关系。 一遍又一遍地说服着自己，等到化妆师敲门进来时，季子英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脸色，坐在镜子前冲化妆室礼貌地微笑。 “现在可以化妆了吗？”化妆师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来。 “嗯，麻烦你了。” 谁都喜欢被尊重，特别是被这样的名人尊重，季子英一直都很注重维护自己的形象，不管是对始终都保持着礼貌待人，因此他在圈子里的口碑非常不错，几乎每个人提到他时都是赞扬的，偶尔有嫉妒他人气的人阴阳怪气地说几句话，也很快被其他人的声音给淹没了。 季子英化好妆从化妆室出来时，场内正在拍着晋华的戏份，他拒绝了助理说要到旁边坐着等的提议，而是选择站在旁边观看晋华表演。 像，真的很像，不仅仅是脸长得相似，甚至连表演时的一些小动作都非常地相像，刚才出来乍一眼看过去，他还以为正在表演的人是周瑾。 季子英冷眼看着晋华的表演，只将对方想成一个以为长得跟周瑾相似就极力模仿周瑾的小艺人，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娱乐圈并不少见，长得像某个当红影星，通常都会忍不住去模仿对方的，但是像这人这样模仿得如此相似的，倒是不常见。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神奇？” 季子英转头，剧组的总编剧沈清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边，连带微笑地同样望着场内拍摄的晋华，刚才那句话就是沈清说的，季子英又看向晋华，明知故问道：“嗯？你指哪一方面？” 沈清一顿，终于扭头看向季子英，上下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看见这个新人，难道不会让你想起谁吗？” 季子英一笑，云淡风轻地问道：“你是说周瑾吗？” 沈清不再看他，转头望着拍摄的方向，神情仿佛有些恍惚，喃喃道：“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情。”那个耀眼的人，怎么就走得这么突然呢？ 季子英冷淡道：“不敢相信又如何？能改变任何事情吗？”察觉到沈清望过来的视线，他扭头对上他的目光，继续说道：“周瑾的葬礼，我们都有过去参加的。” 沈清一愣，望着季子英好一会儿说不出话，须臾之后才突然笑出声，“还是你阔达，只是我有点没想到，你是周瑾在圈子里走得最近的人，竟也能接受得这么快。”沈清说完，也不等季子英反应，径自就转身离开了。 季子英脸色微沉地望着沈清离去的方向，心里隐隐觉得他这话仿佛话中有话一样，但他不愿多想，刚才见到晋华时让他的心神大震，到现在还隐隐感到一阵疲惫，这样子的状态让他对接下来要拍摄的戏份产生一丝隐隐的排斥心理。 但是他给自己塑造的是一个敬业的演员，自然是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随便取消安排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xue，他转身回到助理给他准备好的休息区坐下闭目养神，只是闭上眼睛没多久又忍不住睁开眼望向晋华的方向，心绪有些混乱。 “咔！”随着导演的一声叫停，场内的所有人一下子都松懈下来，晋华迅速从戏中回到现实，礼貌地冲场内的人点点头便沉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刚才跟他演对手戏的那名男生一直用惊诧的目光目送着他的背影，显然就是一副被镇住了的样子。 “怎么样？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旁边有人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那人却一下子听明白了，立即非常认同地点头，“我几度以为自己不是在演戏。”当他望着晋华那双眼睛时，竟然真的产生了一种戏中才是现实的恍惚感觉，可是当导演喊完‘咔’之后，那种感觉又迅速地消失了。 “我现在终于相信他不是靠走后门进来了。”有这么强悍的实力，哪里还需要走后门，以刘导演求贤若渴的尿性，早就亲自上门去将对方请回来了。 而事实上，当初晋华进组时的确有传过那么一点传言，都说这个籍籍无名的新人能够一进组就担任男三的角色，主要就是因为有投资人指定要他担任的，而且如果晋华自己想要，男主角的角色都有可能给他。 刘导演在圈内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经他手的作品没有一部不红的，但是实力再好也得要有资金的支撑才行，所以即便他再怎么不愿意，也还是不得不接受一些投资人的要求，但他接受了不代表他会就这样毫无怨言地接受，他的不满会在面对当事人时表现在脸色上，所以众人就是根据他对晋华的态度而推测出一些事情的。 心高气傲的刘导演最不喜欢没实力又爱走关系的艺人了，所以可想而知他对晋华的态度是好不到哪里去，第一天见面就直接甩脸色给晋华看，甚至在晋华礼貌地跟他打招呼时都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但是这样的态度，在他见到晋华的演技之后，直接出现了一个大反转。 这部剧的男三折华是一个谪仙般的人物，出场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必定给剧情产生巨大的影响，刘导演当初知道晋华选择了这个角色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要知道，这样一个角色在整个剧本中起到的是至关重要的作用，若是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来演绎，整部戏的精彩程度绝对会大打折扣。 可是晋华的第一场戏，就将这个人物‘折华’给演活了，瞬间惊艳了众人。而‘折华’的出场，直接就将在场的所有人给镇住了，在摄影机前哪里还看得到那个态度谦恭的少年？那分明就是一个不世出的神仙公子！ 那一瞬间，刘导演总算知道自己错得太离谱了，自己的先入为主差点埋没了一个戏骨的诞生，以少年这样的实力，再磨练多一段时间，绝对会有非凡的发展。 知道晋华的演技之后，刘导演这几天都处在于心情十分愉悦的状态，这也直接造福了整个剧组，因为剧组的氛围轻松，大家也过得轻松些。 那么多场戏下来，已经足够让大家都见识到晋华的实力，即便有少数不愿意认同的在跟他演过对手戏之后也都闭嘴了，毕竟事实摆在眼前，多说无益。 而在大家都开始认同晋华的时候，江源却开始怀疑起来了，作为经纪人他自然是每天都必须在场的，所以对晋华这几天的表现都看在眼里，而从第一天看晋华演戏开始，那种违和感始终挥之不去。 失忆之前的晋华演技算是挺不错的，但终归还是青涩了点，顶多算个中规中矩，不出彩，可是这几天下来，他发现晋华的演技就跟开了挂一样，当他穿上那套属于‘折华’的服装时，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连一点属于晋华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前两天该小说的作者过来探班，都说晋华演绎出来的‘折华’完全就是他本人心目中的原型，回天当天就发了微博，以至于好多人都开始对这个出演‘折华’的新人大感好奇，这几天在网上关于晋华的议论也多了不少。 这样对演员本人来说当然是好处多过坏处的，毕竟连小说的作者都这么说，眼看着晋华的发展前景一片良好，可是江源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因为此时此刻在他的心里是疑惑多于喜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