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狂欢夜
利亚德呆呆地凝视着最终的记分板，忽然无奈地笑了起来：“符文嘛……看来我还是轻敌了。” 主持人走过来，一边恭喜诺思，一边把那颗并不是很稀有的绿宝石交给了他。 “干得不错嘛。”利亚德用力拍了拍诺思的肩膀，“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尼诺在斗兽场外面等待着他们，见利亚德出来了，连忙跑过去：“怎么样？没受伤吧？” “放心，没事啦。”利亚德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一群符文的幻象而已，不过你还是恭喜一下诺思吧，他真的很厉害呢。” 被利亚德这么一说，诺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之后的时间里，利亚德完全没有被刚刚输掉的比赛影响到心情。依旧带着他们寻找各种作死的项目。 而诺思则是在用尽全力回绝每一次作死行动之后，被利亚德强行带了上去。 尼诺看着这两个好像还没长大的男生，在后面甜甜地笑了…… 他们就这样从正午一直疯到了太阳落山。 “好饿……”利亚德躺倒在中央广场上的草地上，嘴里衔着一颗微苦的草叶，望向天边的夕阳。 “我知道一家酒馆还不错，”诺思说道，“我们可以去那里。” 尼诺玩得也很开心，渐渐的忘记了白天发生的事情，全心地享受着自己难得的假期。 不过诺思坚持自己死也不会再坐那种可怕的魔物了。利亚德这次倒也没有强迫他，只是问兽栏的管理员要来了纸笔，写了两张便条粘在了那两匹雷驹的缰绳上。 “走吧，你们先回家吧。” 两只魔物听懂了利亚德的话，张开翅膀缓缓飞走，消失在了夜色中。 诺思他们走出了热闹依旧的西弗之园游乐场，坐上了旁边的马车。 西弗，这个词在这个时代的字典里里指代着安宁、祥和…… 传说中奥丁之子——雷神托尔的妻子，据说脾气暴躁的托尔只要伏在妻子金色的长发上，就可以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这也是后来洛基恶作剧剪掉西弗的长发之后，托尔对自己这位怪叔叔大发雷霆的原因。 诺思想不通这么一个作死的游乐场为什么要用西弗来命名。托尔的妻子要是和这座游乐场一样，估计他们早就离婚了…… 托尔后来在诸神黄昏的时候和耶梦加得同归于尽了。不过在末日之后，耶梦加得再次复活了，而托尔并没有，他那把用来和巨人作战的战锤米尔尼尔由他的两个孩子曼尼与摩迪继承。 “又是耶梦加得……”诺思喃喃地说道，“怎么总能想起它……” …… …… 夜幕降临，人们纷纷收工休息了，酒馆再次热闹了起来。 诺思推开轮回之泉的大门，各种烈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夹杂着各色人等——街边商贩、雇佣兵、游侠、远行商人、还有些不知道做什么的年轻人……衣着不同，身份地位似乎也不同。 但是坐在了酒馆里，好像已经没人在意这些了。 碰杯声、欢笑声、吵闹声夹杂在了一起。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切都缺少了实感，这样浓烈的气氛让所有步入其中的人都感觉到飘飘然。 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概就是这样。 “这里好热闹啊。”尼诺说道。 “嗯。”利亚德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诺思这次选的地方很符合他年轻就要作死的理念。 酒馆深处的柜台前，贝纳德正在有条不紊地逐一招呼着他的人们，将一桶桶酒递给他们。 诺思走过去，贝纳德一眼就认出了他。 “诺思吗？一个人来的吗？杰西娅最近怎么样？”贝纳德大声地打着招呼，额前几缕散碎的头发被忙碌的汗水粘在了一起。 “大家现在都很安全。”诺思说道，“不用担心。” “那就好，”贝纳德笑了笑，“怎么今天有兴致来这里啦？” “嗯……有个朋友今天过生日，我们想庆祝一下。” “好说，”贝纳德爽快地答应了，“交给我吧，现在是狂欢的时候，按照之前的约定，账单都算在我这里，酒馆里的东西可以随便享用。” 诺思谢过贝纳德的热情款待，和利亚德他们一起坐在了旁边，取过了一些看着还算正常的烤rou和蔬菜。 “尼诺，你要来一杯吗？”利亚德一脸坏笑地问道。 “不……不……”尼诺连连摇头，“我只要吃点东西就够了。” “那诺思来吧。”利亚德说着，从一旁取过了两瓶血红色的红酒，砰、砰两声打开了上面的木塞，“蜜酒太没劲了，和糖水一样，要喝就喝一点高级的。” “不要吧……”诺思说道，“虽然是免费的……可咱们这也太不气了……” “怕什么，”利亚德推开了面前的两只高脚杯，直接取过两只装麦酒的大杯子，把两瓶酒一滴不剩地倒了进去，“他当初敢答应你，就一定自信这样做不会亏本，你还是太不了解商人了。” 诺思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来吧。”利亚德把其中一杯递给了诺思，“五十年的猩红之雾，据说口感就和天上的云雾一样。” “我不喝酒……” “矜持什么？！” 利亚德说着抓起诺思的杯子，直接把里面的红酒灌进了他的手里，另一只手举着自己的杯子，“祝杰西娅小姐生日快乐！” 三个人碰了碰各自的杯子。 利亚德放下杯子，对尼诺说道：“尼诺，我准备去参加今年的意志试炼了。” “什么？”尼诺一下子惊住了，“你为什么……” “你也去了？”诺思也惊讶地问道。 “也？诺思你……” “哈哈……”利亚德笑道，“难怪你今天也会去参加那个游戏，你该不会把那个当初了神选试炼了吧？” “嗯？” “我和你讲，真正的意志试炼可比这个麻烦多了，”利亚德说道，“真正的试炼是不靠击杀魔物获得积分的，参选者之间的战斗才是试炼的主流。只有最后留下的人才能成为胜利者。和这个比起来，我们今天玩的那个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游戏。” “我听说过一些，”诺思说道，“今天那个游戏，确实只是哄小孩子的。” “话说回来，你是代表哪个家族？”利亚德说道，“月歌家族吗？” 诺思点了点头。 “难怪你会和尼诺认识。” “你们两个……”尼诺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你们不知道那个试炼有多危险吗？” 两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过了几秒，利亚德说道：“放心吧，尼诺，不会有事的。” “不行，你不要去，太危险了。” “我必须要去的。”利亚德严肃地说道，“我的家族里，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这种事情，退让就彻底输了。” 尼诺忽然不说话了：“那……那你小心……” “好了好了……”利亚德说道，“说到底也只是一场比赛而已，不过诺思，你到时候可不要手下留情啊，今天这一场输得我真的很不服气呢。” “放心，”诺思笑了笑，“我会赢的。” “哈哈……我也觉得我会赢的。”利亚德再次斟满了酒杯，“来！为了我们的胜利！” 起初两个人，尤其是诺思，还在斯文地推杯换盏，一边喝酒一边吃着晚餐。 可是没过几分钟，两个人就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打成了一片。 “你喝多了？” “才没有！” “那继续！” “好！” 桌上又多出了几瓶空的红酒瓶。两个人仰着头，咕嘟、咕嘟地喝着。 “诺思……利亚德……”一旁的尼诺担忧地说道，“红酒是一点一点品的。” “嗯……有道理……” 尼诺注意到他们的脸红得像烧红的炭：“你……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啊……”利亚德笑了笑，“红酒确实太没趣了，要喝就喝这个。” 说着，他走到了贝纳德的柜台那边，一次抱回五六瓶装在红色水晶瓶里的烈酒。 “这可是浓度最高的酒啊。”尼诺看着红色的瓶子说道，“你们别……” “来……” 这次这两个家伙连杯子都不用了，直接对着瓶子喝了起来。 “你们……”尼诺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两只外星生物。 “你说我的家族里怎么都是那么一群白痴！”利亚德大喊道，“天天和我说什么注意形象，你是未来的继承人什么的……烦不烦啊！” “谁家里没有点烦心事，”诺思醉醺醺地说道，“我不也是因为家里破事太多才躲到外面的吗……没想到这次躲得这么远……哈哈哈……” “果然，家里的老家伙们就是麻烦。”利亚德说道。 “他们总觉得自己是对的，一句这是为了你好，就可以把所有想当然的事都推给你。” “对、对、对……”利亚德连连点头，“去他的吧，我当然要为自己活着。要是家族里这个破位置碍着我了，那还不如不要了。” “对！对！” “为了自由！干杯！” “你们……”尼诺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 而那两个家伙却越喝越兴奋，不知不觉间已经和其他桌的酒打成了一片。 “为了阿斯加德！” “为了尤克特拉希尔！” “为了pr！” 虽然周围的那些人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但都跟着诺思一起乱喊了起来。 “为了联盟！” “为了部落！” “为了德玛西亚！” 总之越来越不靠谱了…… 就这样不知道折腾到了什么时候。终于，在贝纳德的帮助下，尼诺费力地拖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利亚德和诺思走出了酒馆。 “抱歉，麻烦你了。”尼诺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的，”贝纳德笑了笑，“大家心里都有各自的压力，必须要宣泄的，来到这里喝上几杯，把不开心的事情都发泄出去，这也是当初老店主经营轮回之泉酒馆的目的。” “嗯，我明白了……”尼诺点了点头。 “所以，小姑娘，”贝纳德笑着说道，“活得轻松点。” “你……” “你的表情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贝纳德说道，“我在这里见过很多喝醉的人，尽情宣泄的人。一直压抑着自己的，你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可是……那样太无礼了……” “我们都不可能永远活在面具下面，总要有卸下生活的压力，释放真正的自己，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被压垮的。”贝纳德看了看旁边两个喝得不省人事的醉鬼，无奈地笑了笑，“我看得出来，他们也是希望你能在这里暂时忘记烦恼，才勉强自己喝那么多的。不过……他们的计划好像失败了……” “不……”尼诺看着他们两个，嘴角泛起甜甜的笑，“我现在很开心，谢谢你……还有他们。” “噢？那太好了，那他们两个也不算白费力气。”贝纳德语气中带着欣慰。 贝纳德叫来了两辆马车，帮尼诺把他们送上了车。 “路上小心。”他轻轻地关上了车门，目送着两架马车向不同的方向远去，消失在浓密的夜色中。 “这是个有趣的人。”贝纳德回忆着尼诺刚刚的笑脸，喃喃地说着，走回自己的酒馆。 利亚德和诺思今晚可能错过了这个世界上最甜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