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落水 虽则内监劝慰,但皇上怎可真的宽心,只一听说就大怒:“跟着的奴才是干什么吃的!”随即起身,衣袖一振就往外而去,嘉楠也着实吃了一惊,提了裙子也跟着急奔出门,阿日斯兰出了门,眨眨眼睛,为免不便,带着随从从另一边走了。 出的天禄斋,隔着曲径便听得岸边一阵嘈杂,远远见得跟着嘉柳出门的两个宫女急的团团转,岸边挤挤挨挨地站了一排太监宫女。嘉柳在离岸不到三尺的地方扑腾,两个会水的嬷嬷意欲从旁靠近,奈何嘉柳双手挥舞,大喊大叫,加上水底湿滑,竟不得近身。 皇上总算明白为什么内监要自己“宽心”了,太液池是在原天然湖泊的基础上改建的,除了行舟码头水路,凡清凉殿曲径这种人来人往之处,为了安全,近岸的水底都特特垫高过,最处深不过三尺,浅水的地方,只一两尺也是有的,成人不慎跌水,自己站起来,水深还没不过腰身。嘉柳年纪小,虽则身量不足,但只要定下心站起来,水也没不过她胸口。 嘉楠定眼看去,嘉柳因着水中浮力甚大,又有水波推动,心中惊惶没能站稳,一时滑跌,一时又能跩住花茎暂稳身形,但因花茎不甚负重,往往断折,又加深了嘉柳的恐惧,于是呼叫的厉害,估计她自己吓了个不轻。 只这一小会儿,岸上已有了应对新策,一根竹竿从岸上伸到嘉柳面前,众人七嘴八舌的冲嘉柳呼喊:“公主公主,抓住抓住!”嘉柳莫名所以,心中慌乱,眼中又飞溅了水沫,视野不清,一时也听不清楚岸上闹哄哄的喊的是什么。皇上本已经略宽了心,见嘉柳总救不上来就又上了火,骂众人道:“蠢材!赶紧的呀!” 嘉楠清喝一声:“你们一起喊,水深不过胸口,抓住竹竿!”太监宫女们齐齐照办,果然这次嘉柳终于听明白了,恰手碰到竹竿,便一把抱住,然后终于慢慢稳住身形,一边抽噎一边扶着竹竿往岸边缓缓走去。嘉楠提醒她道:“莫急躁,有淤泥,慢慢走!”故而嘉柳虽然有两步或有脚下湿滑,或者淤泥陷脚,心中也不再慌乱。到得岸边,水中的嬷嬷将她举起,岸上自有人接应,总算是得救了。 嘉柳身上头发全湿,钗落髻歪,两鞋俱失,裙子更是被淤泥弄的污糟一片,被自己的宫女抱着稀里哗啦地大哭。皇上又是气又是心疼,顾不上发作随侍,招呼着赶紧把嘉柳送入室内。因皇上到底鲜少理会琐事,或有不周到的地方,嘉楠又从旁描补。除张罗宣太医、备热水、取衣服外,一时又打发人去禀皇后、请华妃。清凉殿里一时人来人往,各自忙碌。 坤宁宫离得近,皇后先至,太医正在诊脉,听的无事,皇帝就劝谢皇后回宫安胎,又夸了嘉楠几句,说她:“临危不乱,处事机敏。”让皇后也一并带她回去。嘉楠见得无事,心中也不耐烦,于是跟着谢皇后回宫。来的时候着急,乘的是轻便小轿,谢皇后嫌颠儿,携着嘉楠缓步回宫。嘉楠感叹了一句:“嘉柳的奴才竟也不中用,主子跑开了还木头样的杵着,倒还要儿臣特特叫她们追上去看着点,究竟还是出事了。” 谢皇后缓缓吐了一口气,问她道:“依你看,该当如何?”嘉楠认真的说:“自然和儿臣的随侍一般,伺候得不好,发落出去,重新挑过。要儿臣说,不仅是儿和meimei的随侍,宫里的宫人都合该梳理一遍,儿臣看今天太液池边救人也甚是没有章法。母后修养身体不问事,华妃怎么把宫务协理成这样!”谢皇后听她前面几句还微微点头,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脚步一滞,摇摇头道:“你父皇的妃妾,你小小年纪,怎可妄自褒贬。”言毕深深地看了嘉楠一眼,不再多言。 皇后与嘉楠走了不多久,华妃也带着人急行而至,嘉柳尚在内梳洗更衣。皇帝安慰华妃到:“且放心,柳儿无事,一会儿梳洗好了就出来了。”华贵妃眼圈泛红,双眸莹莹,泪珠儿在皇上跟前滚个不住,婉声哭诉:“陛下,臣妾一听,唬得心肝儿被摘走一般,直待到陛下这声‘无事’才被放回来哩。” 华妃是太后的亲姪,其母是江南美人,华妃样貌随了母亲,生的十分清秀娇美。因着太后喜爱,自小时常入宫,皇上尚为皇子时,表兄妹原是耍得惯熟的。她自小撒娇惯了,封了贵妃之后自然要端着贵妃的风仪,渐渐少做此态,此刻哭得泪眼盈盈,梨花带雨,如幼时一般只管扑在表兄伤心,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皇上自然是抚着她的背好生安慰一番。 待得嘉柳梳洗完毕,草草行了个礼,随后就撅着嘴坐在华贵妃身边。华妃搂着她问到:“柳儿,你怎么掉水里去了?随侍都在做什么!” 嘉柳悻悻答到:“母亲,惠和jiejie总凶我!方才也是因着她凶巴巴训我一顿,我一害怕,不防就跌到水里去了!” 皇帝听得“母亲”二字,眉心一蹙,沉声道:“跟你母妃说话也我呀我的,朕看你是有点欠规矩,你jiejie教你也是为你好,再说今日朕可是听得真真儿的,惠和原也没有凶你,你慌乱的时候还多亏她在岸上指点你站稳呢。”又扭头对华贵妃道:“嘉柳还需好生教导,阿日斯兰如今是作为北漠使节来此,柳儿老缠着人陪他玩看着不像样。” 话音未落,嘉柳一听就不乐意了,嚷了起来:“那不是表兄嘛!”华妃也待要帮腔,皇帝累了一天,此时已经有了几分倦意,也懒怠多言,板着脸训了嘉柳一句:“昨日属舞的时候你兴兴头头的,你惠和jiejie可是给你留脸,一个字都没说!”嘉柳生来是个急脾气,太后又一向宠她,闻言大哭:“父皇什么都偏心jiejie,我要找皇祖母去!”皇帝大怒:“教养嬷嬷平日里怎么教的!”又冲华贵妃迁怒到:“贴身伺候的把公主伺候到水里去,教养嬷嬷教出来的公主就这样不懂规矩!皇后身体不好,太后要你协理宫务,怎么连嘉柳身边的宫人怎么都这样敷衍,别处岂不更是乱七八糟!” 华贵妃起初是忧心爱女而来,后来见爱女无事预备趁机撒娇邀怜,不期好端端一把火烧到头上,登时有些摸头不知脑,原本眼泪就没怎么收,这下愈发抽抽搭搭哭的真心起来。既哭得颇有些投入,便有些忘了形,方才的梨花带雨就有点过了,成了碾落成泥,皇帝愈发懒怠多顾,打发她带着嘉柳自回宫去了。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禁内各处宫灯一一点起,若此时有人能飞到空中俯瞰,便能看得下方莹然一片,若星河坠落。奉天门外,百国会馆的一处屋舍内,阿日斯兰满脸不快,狠声道:“太轻敌了,还是这样狡猾!竟跑得比兔子还快!”身旁的随侍那钦一脸的费解:“王爷何必在意这个小小村童!”阿日斯兰悻悻然:“甚么村童!有一日他会成长为一头恶狼,带着群狼在我北漠草原上捕食游荡,此人将是我北漠十年后的最大威胁!” 那钦不以为然得说到:“王爷是草原上的雄狮,区区恶狼只要听到狮吼就要夹着尾巴逃跑!若是闯入雄狮的领地,必要被撕得粉碎!”阿日斯兰哈哈一笑:“不错,恶狼怎敌得过雄狮,从前敌不过,以后也不能!” 坤宁宫中,玉瑶在伺候嘉楠梳头,因为她头发不是顶好,有些细软,因而谢后安排有人每天替她用梳齿按摩头皮五百次。谢皇后已在为玉瑶寻得去处,原来竟是直接安排到谢家在京的别院。谢家主子常年不在此处,只有一些扫撒仆妇,因是要留守空宅,故而人丁都特特选过,惧是为人稳重,忠心厚道的世仆。玉瑶去的此地,皇后的母亲家见皇后对玉瑶颇为上心,自然不会怠慢与她。 玉瑶梳得极是舍不得,坚持要最后伺候嘉楠通一次头。嘉楠也顾不得与她闲话,把出宫后须得做的事情一一吩咐,听得玉瑶一一复述,又再四嘱她小心行事。诸事交代完毕后,嘉楠感叹说到:“外头虽说用度不如宫内,但行动可自专,不像宫内做错一星半点行动便是要打板子要人命,竟还是出去的好。另准你与宫中姐妹联络交接,若在外有了急难,本宫能与你排解的自然与你排解。你出宫照样是本宫的丫头,不可坠了本宫的面子。” 玉瑶含泪道:“殿下百般爱护,奴没齿难忘。”又嘱咐玉琼到:“以后好生伺候殿下,莫要让我挂心。”夜间自然是点了春芳、玉瑶值夜,但主仆间一时多少话也说不尽,也只好且待日后有缘再说。 一夜过去,春芳、玉瑶拜别嘉楠,各自去也。嘉楠虽然心中不舍她二人,但在重生后在宫外埋下了第一颗钉子,终于呼了一口气,专心的考虑起公主卫的第一位统领人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问题搞不懂,为什么11章的点击比10章高呢,难道大家喜欢跳着读的? 另外,这几张进展不快,主要是主配角一一出场,嘉楠此时为十岁孩童,以前的身边人都拿她当孩子,要做许多事情都不便,须得慢慢开始有自己的班底势力才好做坏事了。人要做成事需要有资源,比如奕桢和嘉楠之前在宫外,想着要私奔,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没有资源就没有行动力,光靠磨嘴皮子再聪明也是干不成什么事的。 ps: 第一次写长篇,时常有考虑不周,需要翻回去修文补bug的情况,不是有意伪更,请谅解。 ☆、挑人 一天之后,接连两道圣旨在禁内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是停了华贵妃协理宫务之责,仍交还皇后打理,因皇后有孕,钦点了德妃襄助。这倒也罢了,第二道更是让人摸头不知脑,准允惠和公主筹备公主亲卫五百,若是公主府部曲吧,惠和尚未出降开府,若是护卫队吧,公主婚前住在宫内,安全自然由禁军负责。 这两道圣旨看似无关,一道夺了华妃的权自不待提;另一道让统领禁军的华兴卓脸上无光,处处可见探寻的目光却又无从分辩。 消息传到慈宁宫中,静养中的华太后自然也被惊动了,当即就摔了杯子嚷嚷头痛宣太医。谢皇后接到传信,自然急急地携了嘉楠前去侍疾。然太后身边管事的桂嬷嬷亲自满脸歉意地在慈宁宫门口拦住了欲得入内的二人,口说:“太后头痛烦躁,在内静养,不想见人。”便又入得内室自伺候太后去了。谢皇后携了嘉楠走自然是不能走,若要留下连个座都没有看,正是个两难之局。 恰此时华贵妃带着嘉柳也心急火燎地到了,见了谢皇后和嘉楠不得其门而入,温温柔柔地向皇后弯腰见了礼。恰桂嬷嬷仿佛踩着点儿出来了,见了华贵妃与嘉柳便说道:“娘娘与公主可算来了,太后等候多时了。”华贵妃抿嘴一笑,轻言细语的给桂嬷嬷说:“皇后有孕,怎么也不给皇后看个座儿。”就带着嘉柳入内而去,桂嬷嬷恭谨地冲皇后点点头,未曾答话,拥着华妃嘉柳施施然走了。 又过得片刻,嘉楠见既无人出来安置,又不见宣召,情知这是太后在发泄不满,心中焦虑,冲玉琼无声的喊了“父皇”两个字,玉琼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抬步往外走。嘉楠又悄悄地掐了皇后一把,皇后吃痛之下,几乎要呼出声来,诧异地看了嘉楠一眼。嘉楠着急地大喊:“母后!母后!您哪里不适?” 随侍的萱草十分机灵,上前一步扶住谢皇后,着急地嚷嚷起来:”娘娘可是动了胎气?“ 谢皇后知机往后软软地一倒,有气无力地说:”不知怎的,胸内烦闷,头也晕晕的。“ 嘉楠不管不顾,冲自己带的宫人呵道:”还不去搬个绣墩来!“ 内里太后与华贵妃、嘉柳三人正在闲话,听的外面一片嘈杂,太后气得又要砸了杯子,好不容易忍住怒意,吩咐桂嬷嬷道:“惯会做样子,你且去看看,若真是着紧得狠了,给皇后传个太医!” 不想桂嬷嬷刚刚出门,便见得玉琼引着皇帝进了慈宁宫。原来玉琼刚刚出慈宁宫便遇着了处置完国事前来问疾的皇帝,如此这般回禀了一般,皇帝便带着她疾行过来。 皇帝刚一进门,便见得门口一阵兵荒马乱,几个人宫人围着皇后,嘉楠在一旁急的跳脚,桂嬷嬷倒是不慌不忙地踩着碎步正从内室出来,他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先指了龚晟去传了软轿,然后打量了桂嬷嬷几眼,闲闲地说到:“看桂嬷嬷不慌不忙,想是母后已然无恙了。母后静养要紧,朕就不进去打扰了。”待得谢皇后上了软轿,便招呼着嘉楠径直往坤宁宫去了。 内室传来一阵砸碎东西的动静,太后到底还是把案上的东西扫落了,恨恨地对华贵妃说到:“芷儿你看,这竟是哀家亲生的好儿子呢!”一时又哭诉”可怜哀家的弼儿,就国去往闽越那等蛮荒之地,想来便是哀家死了也不得再见一眼,生儿子有什么用!哀家竟白白生养了两个!“ 太后骂儿子,众人虽大觉尴尬,旁人又岂敢多嘴,嘉柳倒是替皇上分辨到:“父皇最是孝顺祖母的,今儿必是又被那母女俩哄了,惯会做戏的!”太后深以为然,又转头埋怨华妃:“你也是的,自小儿处出来的。先帝当年非要取那谢家清贵也是无法,怎么如今哀家看你和皇帝情分上也大不如前了。” 华妃讪讪地说不出话来,当年彼此少年之时,萧弘身为表兄屡屡爱护,千依百顺,她诸事无忧,谁不夸她娴雅可亲。偶或有不愉,只要她略微冷个脸儿,便可心想事成,如今不知是什么原因,别说冷着皇帝了,竟是撒娇扮痴都渐渐地不好使了。 桂嬷嬷心中暗叹口气,上前安慰太后道:“娘娘已有了春秋,正该好生保养,且不可随意动气。皇上岂有不孝顺之理,必定是前朝事忙。皇上国事繁忙,王爷山高路远,娘娘是思念亲人了,何不见见娘家人。”太后心中一动,点头到:“你去宣旨,请国公夫人带家里几个女孩子来陪哀家说话。” 消息传到坤宁宫,皇帝无可不可,只夸奖嘉楠到:“楠儿越发机灵了,果然长大懂事了些。你母后现有孕在身,务必要好生仔细。”嘉楠若真是十岁孩童,自然心中大为得意,只是她实在不是稚童,也没把这夸奖当回事。故而十分镇静地说:“儿臣听人说过,有了春秋的老人竟有‘老小孩’的说法。儿臣想着,皆因父皇孝顺,皇祖母万事无忧,自然心境不老。 ” 龚晟本碰了茶过来,待要奉上,闻言手一抖,茶盏差点没掉下来,皇帝早绷不住笑了:“你这猴儿,怎么生了这么捉狭一张嘴!” 嘉楠讶到:“经一事长一智,父皇方才不是夸儿臣长大懂事了吗。” 皇帝想到嘉楠这几日行事颇有章法,又想到是怎样的“经一事”,不由得对皇后感叹道:“梓童务必仔细保养,平安产下麟儿,嘉楠日后也可有个兄弟依靠。” 嘉楠虽在公主里排头一个,但其实上面有三个皇兄,大皇子为皇帝少时所幸宫人生子,生母难产而亡;二皇子乃皇后所出,无奈当时皇后年少,气血未足,孩子生下来多病,没熬过三岁就夭亡了;三皇子乃丽妃所出,比嘉楠年长一岁,因为是早产,先天不足,平日里也是七灾八难的。除此现只有公主,再无皇子。长子出身不显,三子体弱多病,皇帝心内常有后继乏人之忧,故而对皇后此胎充满了希望。 皇帝的心事明眼人皆知,却不能顺着他的话头讲,谢皇后嗔怪道:“大皇儿是我亲手带大,小三儿与嘉楠年岁仿佛,一起玩耍甚是亲爱,皇帝怎说嘉楠没有依靠。”皇帝微微 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头问嘉楠到:“楠儿,圣旨已发,你的公主卫打算如何筹建?可有章程?” 嘉楠心中自然有数,此刻却不便显露出来,马上做了一副胸有成竹地样子说:“自然是想好了,京中各营传令下去,想入公主卫者自举之......”皇帝听了眼睛瞪得滚圆,待要发话,听得嘉楠又说下去:“......于虎豹骑大校场设下擂台,取胜出者为统领,次者取副统领。” 皇帝先时还感叹嘉楠经事长智,此刻她的幼稚天真想当然暴露无遗,反让他觉得这依旧只是个十岁孩子,虽有才智,到底未曾近妖,心中反更怜了她几分。 “军中为卒可上阵,可杀敌,可积军功,可授爵、封妻、荫子。”皇帝有心教她,娓娓道来“公主部曲乃是家将私兵,别人为什么要自荐为仆?” 听得“自荐为仆”四个字,嘉楠想起旧事,当时彼此少年无知,饮恨一生,心中大痛,眼泪不知不觉地就滴落下来。皇帝以为她是为着自己的话而伤心,赶紧安慰到:“楠儿莫哭,咱老萧家有家将的呀!”嘉楠还是哭个不住,皇帝大急,悄声说:“楠儿不急,父皇给你的家将保管比外面的如意!” 嘉楠知道何谓“见好就收”,赶紧补了一句:“是什么人,父皇不可哄儿臣!” 皇上笑道:“不哄你,五十个什长皆从青影中挑出,小卒你自去罪籍中拣选,统领仍由你挑,如何?” 嘉楠不期竟能一次净得青影五十,当年公主卫损折七成立下救驾之功,方的从青影中补员二百之数,后来凤翎之精英,大半为青影旧人,心中大喜,面上还要绷住装傻:“什么青影罪籍的,儿臣不要!” 谢皇后轻呵住她:“楠儿不可胡言,青影乃天子私卫,乃罕有的菁英,你父皇一下子拨给你五十之数,就是皇子成年也未见的有此殊荣!”又劝慰皇帝到:“陛下慈爱之心,嘉楠尽知晓的。只是青影关系圣上安危,常触机密,怎可随便交付。” “这么厉害?父皇可是当真?!儿臣就要这个!”嘉楠赶紧截住皇后的话头 “已当过职的青影自然是不能再遣派他处,仅受过训的倒不妨。这两年新训了一批,拨给嘉楠五十倒是无碍。” “那罪籍选卒又是什么道理?”嘉楠虚心求教。 “入罪也有各种情由,自然不会从十恶不赦中人给你拣选,人皆有向善悔改之心,入公主卫,对良民来说避之不及,在罪籍者却是一个极好的脱籍的机会,定会尽心竭力。” “父皇件件桩桩为儿臣考虑得周全!”嘉楠离席诚心实意地给皇帝磕了一个头“统领又该如何挑选,还请父皇教导儿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收藏又涨了一点点,开心! 如果喜欢请收藏,请推荐给书友;如果不喜欢,请留下批评意见。=^o^= 小剧场的分割线—————————————————— 阿日斯兰:今天朕一天都没有出场! 奕桢:今天嘉楠想起我了。 阿日斯兰:给我等着! 奕桢:今天嘉楠为我哭了,楠儿不哭,我不后悔~ 阿日斯兰:不要拉着我,我要撕了他! 作者:然而并没有人拉着你...... 阿日斯兰:放学憋走!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孕事 “只问如何拣选?”皇帝端了起了雨过天青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那还是想要自己挑了?” 嘉楠诚心诚意地点了点头,解释到“父皇给的必定是极好的,儿臣已知道先前轻浮了,但还是想历练自己,还请父皇教导儿臣。” 皇帝抬抬眉毛,放下茶盏,双手微微撑于膝上,还是哪个问题:“你觉得该当如何?” 周遭人不少,除帝后并嘉楠以外,尚有随侍若干,可此刻一丝儿声气不闻,似全都在等嘉楠的答案。 谢皇后微微蹙眉,投向嘉楠的目光似乎透露着一丝紧张。嘉楠微微一笑,并没有停顿很久,先时是藏拙卖痴,如今经由父皇亲自“点拨”,自然是可以大大开窍了。 “儿臣常居深宫,公主卫一则护峙出行,二则陪伴游猎。”嘉楠缓缓答来“儿年不过十岁,愿公主卫与儿同长成。依儿臣之意,设统领一,副统领二,由五十青影内有意者自组三人集,以武举科目试之。” 前世公主卫设立之时,嘉楠已经十三岁。表面上当时也是嘉楠吵着要学北漠宝音公主,实则是自谢皇后、华贵妃先后生子后,华氏一族愈发阴毒,对皇后一脉每每下手。 华家军功立家,宫中内有太后贵妃,外有有禁军,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谢皇后出身耕读传百年的东吴谢氏,清贵是极清贵,若是口诛笔伐那自然不惧,然则被华氏这样的对头以野路子一路攀咬着实难以招架。因华氏莽撞,也间或在皇上面前漏了行迹,然有太后撑腰,皇帝也不过惩戒一番便罢。天南虽说是重文轻武,然而清贵文臣参其他武夫自然手到擒来,遇到了太后这尊大佛,实在顶不得缸。 当时拓拔野已经离世,阿日斯兰羽翼未丰,被苏合扎算计之下作为质子送往天南,在宗学内受尽白眼。嘉楠看不惯他人拜高踩低,略助了阿日斯兰一两回。阿日斯兰其时虽性子十分阴郁,倒与她和奕桢二人稍说的上几句话,也不是有意还是无意,闲谈间便向他们提起宝音公主旧事,嘉楠故此方与奕桢合计设公主卫,自此方渐有阻截华氏之力。 前世的公主卫一干人等也是几乎尽是罪籍中拣选的十五到十八岁的少年,唯有统领之职,嘉楠实在无甚亲信之人,情势又已十分急迫,不得不用了奕桢 。歪打正着,奕桢确实是带兵遣将的天纵英才,把人马带得有模有样,又加之时常与华氏明争暗斗,惠和公主卫在一干勋贵宗亲的部曲私兵中竟渐渐脱颖而出,被奕桢打造成一支精兵。 当日的副统领、裨将,并后来的各百夫长,乃至早年间的什长、伍长人等,嘉楠俱是烂熟于心,然则她并不想用之其中任何一人统领公主卫。盖因有了奕桢在前,其余人等的才干,相较之下皆成了等而次之。也因为前世置公主卫足足比今世晚了三年,当时公主卫的人马,有些现今还在总角之年,更是不得用。 嘉楠虽记得前世旧谊,但明知其才不足以委之,便宁可另寻他人。倘若另寻之人不妥,自然换任,没有前世旧谊束缚,她抉择不受干扰,反倒更加轻松。故而并不打算任用旧人,干脆自分派的青影中重新拣选。 皇帝闻言微微一笑:“即这么想也无不可,朕就依你。”转头对谢皇后温声到:“梓童好生修养,朕再去一趟慈宁宫。” 慈宁宫内,华妃等人虽则百般劝说,太后仍气恼不已。 恰好此时,皇帝去而折返,桂嬷嬷赶紧奉承道:“皇上还是孝顺娘娘的。” 太后气哼哼的,仍旧嚷嚷要去闽越找小儿子。 皇帝一进门,恰听得此句,心中微冷,沉声说:“母后慎言,纵玩笑话,史官可要当真呢。” 华太后“哼!”了一声“哀家老了,想儿子也有错了?” 皇帝强忍住怒气,说到:“闲人都出去!” 一时打华贵妃起,众人鱼贯而出,只留得母子二人在内。 皇帝叹了一口气,坐下来问到:“儿在此处,日日来问安,母后想儿了,随时传召便是。” 华太后嗤笑一声道:“此处安有我儿?谢氏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