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晚稻新米上市，也不用愁卖，帝都饭店开起来之后，就有不少人问过叉水村的米什么时候还能有了，这次普通的籼米比早稻要少一些，因为每家每户都要种一些糯米吃的。 第126章 来道歉 因为糯米价格略高，今年种糯米的田比去年多了，都希望能够卖个好价钱啊！ 当然过年确实是吃糯米的高峰，汤圆之类的都是糯米做的，农村人家自己还要做年糕糍粑之类的，都需要糯米。 在老汉帮着掌眼下，卫靖泽顺利地收谷子，如今大家已经习惯了把米卖给卫靖泽和江延宗了。 于是本来就拥挤的房子里，更是堆满了稻谷。 这一天，轮到黄婶子家了，卫靖泽在之前就希望黄婶子不要在说潘金桂有多命苦被逼着喝农药了，卫靖泽已经主动被动加起来听了好几遍了。 这种事儿，听个一两次就习惯了，次数多了，还真是像祥林嫂一样有些烦。 现在潘金桂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可能是因为叉水村的水土很养人的缘故，潘金桂是一天看着比一天好了，现在她自己的态度也是要离婚，不管如何，就是要离婚。 村里人都赞同潘金桂这个态度，那样的婆家，真的是去受罪的，哪里有人那么对自己的媳妇的？ 见卫靖泽和老汉爷孙两来了，黄婶子还是很开心的，忙招呼喝茶之类的。 卫靖泽和老汉当然也只是意思意思一下，如果每家都要喝茶聊天，时间不够不说，那还得喝一肚子茶水，跑厕所都跑不赢。 也没有多废话，直接开始上称称。 老汉看黄婶子家的谷子，质量都不错，看来黄婶子没有因为照顾女儿的事情就耽误了干活，农村妇女还是都特别能干的。 卫靖泽跟潘根生在称重和记录数据，黄婶子跟老汉坐着聊天，老汉可能也不想听黄婶子那同一套说唱台词了，所以主动问起了两个孩子的事儿。 黄婶子说：“跟以前一样，天天上学呗！那俩个孩子也是可怜的，金桂不大好的时候，他们两个跟我哭，说怕mama死掉，哭得我心都碎了，只觉得金桂狠心，怎么能忍心丢下自己的娃儿自己寻死去？” “我前两天看到他们，倒是笑得挺开心的。” “那是，现在金桂能吃能睡了，她们知道mama不会死了，当然笑得出来了。我跟你说，那两个孩子，连好一点的衣服都没有几件，都是捡别人的旧衣服穿，金桂想给她们买新衣服都没有钱，一点钱都被她婆婆收着，这年头手头没几个钱，这日子咋过嘛？” 说起亲家的不是，黄婶子能说上一整天。 就在这气氛十分和谐的时候，三个妇女跟一个男人上门来了。 卫靖泽不认得，老汉也露出迷惑的表情，黄婶子夫妇却把脸一拉，都不愿意搭理他们。 卫靖泽跟老汉交换一个眼神，知道这恐怕就是潘金桂的丈夫和亲戚之类的了。 那个男人长得矮矮壮壮的，一脸憨厚老实相，真是看着一点都不像会打人的人啊！还是打自己的老婆孩子。 对，潘金桂的丈夫除了无原则偏袒自己的老娘，还家暴，经常把潘金桂打的鼻青脸肿的，这次不仅打了，还骂了，骂的特难听，所以潘金桂一气之下就寻死了。 黄婶子站起来就要往里走，那个同样长得挺矮但是收拾的挺利索的老太太跟了上去，喊了一句：“亲家……” 卫靖泽和老汉也同时顿悟，这就是那个难伺候的婆婆！ 老汉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两个人，却没什么印象，卫靖泽则是第一次看到两个人，或许以前潘金桂带着丈夫回来拜年之类的过，但是卫靖泽也没什么印象了。 两个人也是完全看不错，那个老太太也是圆圆脸盘，完全不像那种很刻薄的人，也难怪她之前在外面说潘金桂不是个好媳妇，还是有许多人相信了，这张脸就很具有欺骗性嘛！ 听到对方叫自己，黄婶子立马打断说：“别叫我亲家！马上就要离婚了，还叫什么亲家？也不嫌丢人！” 卫靖泽早就知道黄婶子不是好惹的人，果然一下子就吃了一个瘪。 黄婶子进了屋里去了，门差点拍在了后面老太太的脸上，看来是一点余地都不想留了，离婚的决心很大啊！ 黄婶子刚进去没多久，里面就传来潘金桂怒吼的声音：“让他们都滚！别脏了咱们家的地方！老娘看都不想看到他们！” 听上去中气挺足了，看来潘金桂也恢复的很不错。 那个婆婆自己丢了面子，不好再硬碰上去，于是另外两个年轻一点的妇女开始说话了。 这里只有潘根生在，所以她们两个是跟潘根生说的。 “亲家，你看这事儿闹得，真是不好看，都是阿保的错，今天，他们娘俩叫上我们，就是来给你们配个不是的。” 另一个也接腔说：“是啊，他们娘俩可后悔了，金桂性子烈，应该多担待的，唉……说起来，他们能够找了金桂做媳妇，也是有福气，这娘俩也是命苦，阿保的爹死得早，一只靠他娘养大，这阿保偏着自己的娘，也不奇怪，不然就是不孝了……” 这两个女人的声音都挺尖锐的，卫靖泽听着觉得耳朵有些不舒服。 潘根生注意到卫靖泽走神了，语气平淡说：“别理他们，咱们忙自己的，就当是苍蝇在嗡嗡就好了。” 这话让卫靖泽佩服不已，这两个人的声音明明比苍蝇还要烦人啊！ 卫靖泽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越听越觉得这话听着不太对，面上说是母子两来认错，赔礼道歉，希望潘金桂原谅之类的，说来说去，还是暗中责备潘金桂，比如性子太烈，比如不顾小孩，比如没生个男孩，男方没主动要离婚之类的，简直是无理取闹啊！另外还有一个就是打苦情牌，一直说潘金桂婆婆一个寡妇拉扯大孩子不容易，那个什么神保偏着他妈是应该的，这才是孝顺，不然就是不孝。 叉水村也有寡妇，慧贤婶子就是当今正在努力养孩子还赡养公婆的寡妇，自己跟男人一样干活，确实是很辛苦，但是她两个孩子也没有这么不讲理啊！瞎婆子也是寡妇把孩子拉扯大，人家虽然性格要强，可是大是大非上没有出过错，所以伟伟虽然性格烈，却不是熊孩子，听管教。 同样是寡妇，差别还真是挺大的。可是为什么要说的这母子两是天下第一惨，而且指责潘金桂不忍受婆婆的苛责就是不孝，就是错？媳妇娶回家，是帮着自己报恩的？这老婆婆肚子拉扯大儿子不容易，儿子孝顺也是应该的，可是凭什么牺牲潘金桂，潘金桂又没有得到婆婆的什么恩典。 这三观，真是让卫靖泽万分叹服，没有理也能够说出这么多理，还能说得理直气壮的，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 可见这不是一家人的极品，是一群亲戚都极品！ 几个人见潘根生没有一点反应，只帮着卫靖泽称谷子，看重量，都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这跟一拳打在空气里一样，很没劲啊！而且浮夸的表演显得有些尴尬。 四个人停了下来，卫靖泽顿时觉得耳根子都清净了，没人在耳边唠叨的感觉真好！ 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突然那个叫李神保的男人突然大叫起来：“金桂！我晓得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跟我回去，咱们好好过日子！” 潘金桂回答的快速而简短：“滚！” 卫靖泽都已经很清楚了，可是这些人好像完全没看出来，潘金桂一家是打定主意要离婚了。 这个时候，门外已经有些人在探头探脑了。 最近潘金桂这个事情挺受关注的，大家平时都很注意他们家的动向，李神保等人出现的时候，就有人注意到了，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有人过来准备看热闹了。 李神保的娘也突然哭起来，说：“金桂，神保想你回去呢！都是娘的错，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们的事情了，我……我搬出去住，不跟你们一块儿吃饭了，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你想去打牌就去打牌，想去串门就去串门，我就不多事了！” 唉，这话说得，好像是潘金桂很喜欢去打牌喜欢去串门一样，不知情的人听了，肯定以为潘金桂好吃懒做呢！虽然这老婆子没读过书，但是心机挺深啊！竟然能够知道利用人的心理！ 卫靖泽心里只有两个字：可怕！ 李神保立马说：“娘，你说啥呢？搬出去你住哪里？你又有风湿又腰痛，咋能自己干活？” 老婆子立马说：“你们两才是夫妻，才应该一起过日子的！” “可是你是我娘啊！”李神保也拔高了声音。 卫靖泽真是奇怪这两人是来演戏的还是来道歉的，这语气这话，怎么跟那些什么爱情剧挺像的呢？卫靖泽没看过琼瑶奶奶，所以不知道这一幕很有琼瑶奶奶男女主对戏的即视感啊！只是这两人是母子。 果然也有人悄悄议论说：“不管怎么样，这李神保还是挺孝顺的！” 卫靖泽撇撇嘴，真孝顺，怎么可能会让亲娘来这里丢人呢？ 因为要忙着分神看戏，卫靖泽干活的速度都慢了一些，忙里偷闲看了一眼老汉，发现他竟然在一般喝茶一边看戏，简直不要太舒坦！ 此时潘金桂可能完全忍不住这娘俩恶心自己了，竟然直接从床上爬起来了，在黄婶子的帮扶下走到了门口。 第127章 大反转 门口聚集的观众都变得兴奋起来，这可是现场啊！ 以前潘金桂和李神保怎么闹，大家都只是道听途说，现在可是看现场版的了！嗷嗷！好兴奋！好期待！求动作戏！ 位于现场中的卫靖泽却不这么觉得，虽然看戏很好，可是站的位置不对，就特么很尴尬了，卫靖泽很担心自己会被强行入戏，比如被男主或者女主拉着哭诉之类的。 但是，李神保比他想的还要霍得出去！ 潘金桂出现在门口，面色苍白，看上去就有些病态，不过比刚回来的那阵好多了，走到门口就扶着门框，说：“你们还有脸皮来，别欺负我现在身体不好，离婚的事儿，没得谈，不管怎么样，就是离！” 最后那个离，简直是吼出来的，潘金桂显然有些激动了。 李神保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哭起来：“金桂，我知道错啦！我不该打你，不该骂你，可是你也不能那么要强啊！你跟我回去吧，不是为了我，就是为了咱们闺女，她们没有了爸爸或者mama，你让人家怎么看他们？以后都抬不起头啊！” 潘金桂眯了眯眼，似乎有所动摇，不过很快又坚定了表情，说：“这个事情闹出来，她们早就没有脸了，我这个当妈的对不住她们，把她们生在那样的家里，穷不说，还只想要儿子，闺女当赔钱货，反正我以后拼死也要养活他们，你去找别人生儿子，别找我！” “金桂！”李神保竟然在地上跪行起来，一路爬到了潘金桂跟前，潘金桂还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潘根生眼疾手快，一下子拦在了李神保跟前，潘金桂也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的家暴，也让她有了心理阴影，看到这个男人扑过来，就下意识地很害怕。 “我真的知错啦！”李神保痛哭流涕，真的是眼泪鼻涕一起出来了。 卫靖泽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能哭得比女人还惨，而且哭得很难看。 “我保证以后不打你了！”李神保举起手：“我发誓！” 潘金桂恨恨地说：“你已经说这话说了无数遍了，咱们结婚第三天你就打了我一顿，那个时候道歉也是这么说的，你想想这话你说了多少年了！” 不过看李神保那痛苦着忏悔的样子，一般人还真不知道这男人完全没有一点真诚和真心。说实话卫靖泽也有些震惊了。 “这次是真的，真的从心里说出来的话！我跟我娘也说了，保证以后不打你了，有什么事儿好声好气的商量。” 这话听上去还挺正常。 潘金桂说：“那我问你，如果你娘说我懒，说我把活都推给她，你还打我吗？” “这……你以后干活就行了，你干活我保证不打你啊！” 潘金桂顿时露出一副你这个傻逼的表情。 卫靖泽差点没笑出声，这事儿卫靖泽知道，李神保他娘喜欢告媳妇的状，说潘金桂懒，是潘金桂喂得猪，她就说是自己喂得，潘金桂出去串门去了，找人聊天去了，李神保一被挑拨，就会打潘金桂，潘金桂不愿挨打，气愤之下要求李神保的娘对质，气急了还会骂娘，这固然不对，但是李神保完全不会信潘金桂的话，只听他娘的。 这话听来，李神保确实是一点认错的诚意都没有，还觉得潘金桂也要改呢！ 李神保还没发现潘金桂的表情不对，还在说：“你要是听话，多干活，别让娘动手，我打你做什么？当然好好过日子，好好赚钱，养闺女了。” 潘金桂转身要回屋，李神保顿时就着急起来：“金桂！我给你磕头行不行？你跟我回去啊！”说着还真磕头起来了。 黄婶子便一个闪身，挡在了潘金桂的前面：“说起来，你给我闺女磕头也是应该的，不过未免你这种人折了她的福，我就替她受了，磕了头，赶紧回去，等金桂身体好了，就去跟你办离婚，你爱娶谁娶谁去，爱跟谁生儿子跟谁生儿子去，娶你娘都跟我们没关系！” 李神保的娘突然大哭起来：“金桂啊！你是不是要我也给你跪下啊！行，我给你跪，你跟我们回去吧！” 潘金桂已经转身回床上去了，倒是跟来的两个舅妈之类的人拉住了李神保的娘，嘴里劝说：“姐啊，你给小辈下跪，不是折福么？你这么放得下身段，人家还不乐意，真是不知好歹！” 说得好像李神保的娘成了受害的白莲花，这真是巧舌如簧啊！ 潘根生顺手把门关了，回到称旁边，跟卫靖泽说：“咱们继续！” 卫靖泽心想，这根生伯也是好定力，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继续干活！ 李神保见潘金桂竟然不吃这一套，恨恨爬起来，说：“行！潘金桂！你有种！你别落在老子手里，不然老子弄死你！剁掉你一条胳膊两条腿的，不是事儿！” 这……反转也太快了吧？卫靖泽觉得有些应接不暇，连做戏都不愿意做全套吗？前面真是白跪了白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