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节
而婆子丫鬟们回头望去,就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后头的回廊大步过来,灯影笼在他的身上,一身冷峻,满身清华,却不是世子爷秦严,又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那婆子不是说里头的人是世子爷吗? 四下一片静寂,秦严历目扫向其中一个离的近的婆子,道:“你,方才何故提起世子妃和爷?说!” 那婆子被他冷眸一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色发白,磕磕巴巴的道:“里头表姑娘不知和谁幽会,方才奴婢们……奴婢们误会是世子爷,世子爷饶命啊……” 婆子的话令秦严高高挑起了眉,无视风雨直接往冬暖阁的方向走,靖王妃本能挡住了他,指甲深深陷入了白鸽的手臂,这才有力气,开口道:“世子留步,不管里头男人是谁,女的终归是表姑娘,还请世子给表妹留最后一份体面。” 说起来靖王为何会在这里,却皆是秦严的功劳。 之前他拿着璎珞的衣裳匆匆出来,迎面便撞上了前去报信的谷云。 从谷云处得知了秦仪媛和谢芷兰的打算,秦严如何能放过谢芷兰,正想该给谢芷兰送个好情郎过去,却不想靖王便送到了眼前。 这靖王却是秦仪媛亲自安排人往前院请来的,用的借口是靖王妃身子不舒服。 靖王听闻了消息,带着小厮匆匆往内宅来,进了内宅,因到底已经夜了,小厮入内宅不大方便,他便打发了小厮回去,自行往梓涵院来。 这倒方便了秦严,不过令谷云鬼鬼祟祟在靖王眼皮子底下晃了下,又往冬暖阁闪,靖王便果然上钩跟着到了冬暖阁。 秦严让人引了靖王过来,此刻如何会依了靖王妃的意思? 他居高临下睥睨着靖王妃,冷声笑道:“王妃的意思是,表姑娘的脸面重要,本世子替人背黑锅便无碍?” 言罢,不待靖王妃再言,秦严上前一脚踹开了冬暖阁的门。 里头靖王正焦急地系着衣带,赤足站在地上,身上衣衫歪歪斜斜,露出大片胸膛来,还不曾穿戴好,门被踢开,靖王这般毫无形象,荒yin不堪的一幕便无遮无拦的映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靖王怒目抬头,迎上满院惊讶愕然鄙夷的眼神,顿时脸上火辣辣地便烧了起来。偏后头谢芷兰也发现出了错,正抱着衣衫缩在角落嘤嘤的哭着,声音细细碎碎飘了出来,更是提醒着靖王方才发生了什么。 谢芷兰是谢太妃嫡亲的侄孙女啊,靖王是她的表舅!她和靖王那是差着辈分呢!简直是伤风败俗啊! 靖王脸上火辣辣的,瞪着外头,沉喝一声,道:“还不都滚!” 秦严轻嗤了一声,转身便率先大步去了。 靖王妃靠在白鸽身上,站在风雨中和靖王目光对上,靖王尴尬地躲避开,嘴角动了动,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转过了身系起腰带来。 靖王妃身子又晃了晃,却于此时,全嬷嬷面无人色地奔了过来,瞧见靖王妃,她简直泪如雨下,脚下一软,摔了一跤,吃了一口脏水也顾不上,接着便又忙忙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到了靖王妃身边,低声在靖王妃耳边道:“不好了,后罩房郡主和三少爷滚在一起,郡主……郡主身子破了。” 秦仪媛的计划是让谢芷兰成事儿后,哭着喊着坚持说是秦严约她到冬暖阁的,到时候如莹开窗早便将屋中的催情香吹散了。 纵然旁人有疑惑,觉得秦严不可能约谢芷兰,事实摆在眼前,秦严也是百口莫辩,只能纳了谢芷兰。 谢芷兰以后会不会得宠,秦仪媛根本就不在意,她只要给璎珞添堵报仇就成。 而冬暖阁这边闹了起来,璎珞和秦举那边便不好再闹出来了,若是两边都出了事儿,那就太凑巧,也太让人怀疑了,反倒不美。 而且秦仪媛想着璎珞真和秦举成了事儿,一准不敢声张,以后还不是秦举随叫随到,这多好玩。 这次不揭发她,留着以后慢慢玩,细细的玩,那才有趣呢。 所以秦仪媛没安排大批人马往后罩房那边去,可也不能没个目击证人不是?故此秦仪媛便只安排了全嬷嬷带两个靖王妃的丫鬟去见证。 左右这些都是母妃的人,就算知道是她搞鬼,也没什么。 可秦仪媛没料想到,最后全嬷嬷去见证的,却是她和三少爷秦举luanlun的一幕。 全嬷嬷进去时,秦举还在忙活着,身下秦仪媛却早昏迷了过去,全嬷嬷差点没被看到的一幕惊的差点背过气儿去。 这样的事儿,哪里能瞒过靖王妃,全嬷嬷忙亲自过来禀报,她的话入了靖王妃的耳,靖王妃却半响都没反应过来,犹自眨了眨眼瞧着雨夜下全嬷嬷模糊的脸,道:“你方才说什么,谁和谁?” 全嬷嬷瞧向靖王妃,这才发现靖王妃的情形不怎么对,简直面无人色,神情恍惚,双唇发白,颤抖不已,全嬷嬷心里一惊,忙扶住了靖王妃。 靖王妃却也在同时,双腿一软,彻底支持不住,直挺挺往后仰倒过去。 “王妃!” 四周忙乱惊呼一片,冬暖阁中,靖王已穿戴的差不多了,却有些没脸出去。正迟疑,就听外头传来众人喊王妃的声音,他心中一惊,本能地走了两步要推门出去,可手都放在门板上了,却又顿住了。 他并不知秦仪媛那边也出了事儿,只以为靖王妃是因瞧见他和谢芷兰才晕倒的。 平日里靖王妃表现的贤惠大度,体贴入微,从不约束他去妾室那里,更是从不虐待妾室,如今他明明是被人算计的,不过碰了个女人,又没说给名分,她倒好,当场就发作了起来。 她这一晕,下人们岂不是更加鄙夷自己,都要说自己这个王爷恬不知耻,和表外甥女厮混,结果气晕了嫡妻! 靖王妃从前是贤内助,如今却当众打他的脸,靖王身子顿住,脚步挪不动了,最后索性闭了闭眼,转身往后门走去。 榻上谢芷兰哭哭啼啼,抱着衣裳瑟瑟发抖,见靖王要走,本能地扑下了榻,上前抱住靖王,道:“王爷,我怎么办,我没清白了,王爷不管我,兰儿……兰儿就只有死一条路了啊!” 靖王心烦意乱,都快恨死谢芷兰了,此刻谢芷兰缠上来,靖王一脚踹开,怒声道:“那就快去死!” 言罢,人已到了后门,推开便闯进了风雨中,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冬暖阁,谢芷兰疼的惨叫一声,伏倒在地上哀哀哭了起来。 外头,靖王妃已经被全嬷嬷掐了人中悠悠醒了过来,她却觉得醒过来还不如晕迷着,清醒过来,眼见这样大的动静靖王竟然都充耳不闻,靖王妃愈发心灰意冷,心痛如绞,撑着身子起身,道:“扶我回去!” 她不能倒下,秦仪媛那里还要她处理呢,不能倒下! ------题外话------ 二更大概还十一二点,表等哈 ☆、111 耳光 靖王妃硬撑着被全嬷嬷扶回了梓涵院,彼时秦仪媛已经被全嬷嬷使人偷偷挪到了靖王妃正院西厢房里。 而三少爷秦举更是被堵了嘴,也让押进了西厢房中,捆绑着坐在地上。 靖王妃进了西厢房,一眼便瞧见了瘫坐在角落的秦举,他身上胡乱挂着件长袍,发髻微乱,神智是清醒的,瞧见她进来,挣扎着哼哼了起来。 靖王妃看见这样的秦举,便想到了方才衣衫不整的靖王,想到了靖王将谢芷兰压在身下的一幕,画面一变,成了秦举和秦仪媛,靖王妃眼前一黑,险些没再背过气儿去。 她狠狠闭了下眼眸,不再看秦举,大步到了床前。 秦仪媛躺在床上,还晕迷着,靖王妃掀开了被子一角,倒抽一口气,只见秦仪媛身上的衣裳尚未穿起来,青青紫紫满是痕迹。 她的女儿,娇养了十四年的女儿,脏了,还没说亲事,还没成亲便赃了!还是和堂兄luanlun! 靖王妃再也看不下去了,松开了捏着被子的手,豁然转过身来,盯向秦举的眼光阴狠毒辣,宛若一柄柄刀子,要将秦举片片凌迟。 她那神情和眼神太可怕了,秦举吓的往后缩了缩,靖王妃上前,彻掉了秦举口中塞着的布团,秦举马上求饶道:“大伯母,我真不知道是媛meimei,我就是再好色,也没好到妹子身上的啊!” 靖王妃自然知道这里头定然有事儿,不然秦仪媛怎么会大半夜的不在寝房中,却没带一个丫鬟到了梓涵院的后罩房里? 她声音嘶哑,道:“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事情弄成这个样子,秦举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原原本本地将秦仪媛的计划都告诉了靖王妃,道:“事情就是这样,大伯母,一开始也是媛meimei撺掇的我,真不是我先动的心思!” 靖王妃听了秦举的话却是一阵天旋地转,她算是明白了,谢芷兰为什么会在冬暖阁和靖王滚在一起! 原来都是秦仪媛搞得鬼,自作聪明,不仅将靖王和谢芷兰凑成了对,还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蠢货! 她竟养出了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来! 想到这些时日,秦仪媛在自己面前表现的老老实实,在自己面前时对璎珞也算客气,自己便相信了女儿,以为她真的听了自己的话,靖王妃便恨不能扇自己两耳光。 女儿是什么性子,她这个当母亲的怎么能弄不清楚,之所以这么轻易就被秦仪媛哄骗了过去,都是因为秦仪媛是她的女儿,她愿意相信女儿啊! 可女儿竟然费心思隐瞒欺骗她,转眼给了她这样大的打击! 靖王妃喘息粗重起来,压抑着咆哮的冲动,闭上眼眸忍了又忍,方才道:“给三少爷松绑,全嬷嬷,你亲自送三少爷离开,今晚三少爷喝醉了一直在自己屋中睡觉,根本不曾出来过!” 秦举闻言,面上一喜,忙道:“多谢大伯母,侄儿今晚上根本不曾出过门,不曾见过媛meimei!” 靖王妃冲全嬷嬷点头示意,全嬷嬷上前解开了秦举,带着秦举出了屋。 靖王妃像是被抽掉了筋骨一样,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很快全嬷嬷便回来了,见靖王妃脸色阴沉,背脊挺直的坐着,不知怎的,眼眶便有些发热,上前道:“王妃便这样轻易放了三少爷?” 靖王妃却苦笑,道:“嬷嬷以为我便甘心,我好端端的女儿就这么给……可又不能杀了他,这会子便打他骂他又有什么用,惹恼了他,他在外头胡说些什么,吃亏的还不是媛儿,男人于这事儿上不过是落得个风流二字罢了。” 全嬷嬷叹了一声,没再言语。 靖王妃又道:“去端盆冷水来。” 全嬷嬷一楞却不敢违逆,忙转身出去,很快便端了一盆冷水,靖王妃起身,亲自接过,走到床前便面无表情的兜头浇在了秦仪媛脸上。 秦仪媛骤然惊醒过来,还没尖叫出声,靖王妃已狠狠按住了她的嘴,秦仪媛瞪大了眼睛,瞧着神情冷厉盯视着自己的靖王妃,浑身发抖。 脑海中一些画面纷沓而来,那香囊里的香是让人头脑昏沉,浑身发软,无法挣扎发生的,可她头一次破身,秦举又死命折腾,秦仪媛又不是死了,怎么可能什么感觉都没,什么都不知道呢? 她什么都清楚,什么都记得,这会子被靖王妃捂着嘴,泪眼便颗颗涌了出来,双目血红一片,靖王妃盯着她,道:“母妃放开你,你好生回答几个问题。” 见秦仪媛点头,靖王妃才道:“冬暖阁里点了香吧?香是谁弄来的,又是谁点的?” 秦仪媛哭着道:“香……香是三哥……” 她说着狠狠打了个哆嗦,没说完便呕吐了起来,全嬷嬷忙上前替她拍抚着脊背,秦仪媛回过劲儿来,才道:“香是三哥那里珍藏的,我没让人去弄,点香的是四嫂身边的丫鬟如莹。” 靖王妃又问,“除了卢氏和如莹,还有谁是得过你吩咐的?” 秦仪媛又抽抽搭搭的陆续说了三个人,靖王妃这才转身瞧了眼全嬷嬷,全嬷嬷明白靖王妃的意思,这些人都要赶紧处理掉,她冲靖王妃点了下头,快步去了。 全嬷嬷刚出去,靖王妃便扬起手来,一巴掌狠狠扇在了秦仪媛的脸上,秦仪媛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被扇得栽向床柱,头撞了下,顿时半边脸肿的老高,嘴角流出了血来,她捂着脸愣愣的瞧向母亲,却见靖王妃脸上满是冷然之色,那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冷然和狠厉,秦仪媛一时连哭都不敢了。 靖王妃手掌打的生疼,却觉得不及心头疼痛万分之一,她盯着秦仪媛道:“这一巴掌打你欺哄母亲。” 说着扬手便又是一巴掌,道:“这一巴掌打你忤逆母亲,自作主张!” 言罢不待秦仪媛反应,便又是啪地一巴掌,道:“这一巴掌……你可知今日进了冬暖阁的人是谁?” 秦仪媛只觉牙齿都松动了,两边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眼泪横流,却死咬着唇,不敢出声,往常她敢冲靖王妃撒娇顶撞,今日竟是半个字都不敢刁蛮出口,只一个劲儿的摇头。 靖王妃讥嘲的挑了挑唇,道:“是你父王!你亲手将你父王送上了谢芷兰的床,蠢货!” 秦仪媛浑身一抖,捂着嘴呜咽了起来,靖王妃神情却慢慢缓和了下来,坐下来拉着秦仪媛道:“不能让你父王知道是你要陷害你大哥和大嫂,你听好。现在,你到前院去寻你父王,跟他请罪,就说谢芷兰自从上次被秦严拒绝之后便郁郁寡欢,几度寻思,如今见世子妃进了门,又起了自绝的心思,你心疼表姐,这才想帮她,想要引了你大哥去冬暖阁,至于为什么去的不是秦严,反倒成了你父王,你不知道。听明白了吗?” 秦仪媛哆哆嗦嗦的点头,道:“我都听母妃的,我……我这便去。” 靖王妃这才抚了抚她的头发,叫了白鸽进来替秦仪媛收拾了一下送她往前院书房去。 此刻的福禄院中,谢太妃早便被动静惊醒,派了人去打探消息,丫鬟回来将冬暖阁的事情说了,谢太妃听了眼一翻,身子一晃,被郝嬷嬷及时灌了一口清心明智水,这才缓过劲儿来。 当即谢太妃便哭天抹泪起来,道:“这是做的什么孽啊,这叫我还有什么脸见娘家人。” 谢芷兰从小便被接到了谢太妃身边教养,谢太妃也信誓旦旦说过,要给谢芷兰安排一桩好姻缘,如今好姻缘没影,谢芷兰倒让自己表舅给占了,谢太妃率先想到的便是怎么向娘家人交代。 郝嬷嬷忙劝道:“太妃千万莫生气,您气坏了身子,表姑娘可就更没人撑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