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两人相视而笑,青姨娘侍立在一旁,低垂着头,眸中飞快闪过嫉恨之色。弓着身子,悄步退出了屋子。 宋氏和苏定文很是亲热了一阵,宋氏才推开苏定文忧心道:“老爷外头的疫病可控制住了?天花不会传到城中来吧?” 苏定文闻言面上一沉,道:“方才诚王已下命,火烧疫病区,城内城外凡是有些个发烧头疼症状的都已被移进了疫病区,只等明日夜半动手烧村。” 宋氏听罢,惊恐地捂住了嘴巴,半响才道:“不是说朝廷已经派了太医下来,也已在四周采买药材给病了的百姓治病的吗?” 苏定文摇头,道:“糊涂,你可曾听说过天花能治的?太医能管得了这么多病患?那些话不过是暂时安抚愚弄百姓的谎言罢了,哪里能真信。” 宋氏面色发白,身子抖了下才道:“凡是有些发热的就赶到了疫病村,这一把火下去,可就是人间炼狱啊。这也太有损阴德……” “住口!诚王也是你能编排的。你一个内宅妇人莫多想这些,自太子被废,诚王和瑞王争相立功,这次诚王来赈灾,倘使灾情没过,又爆发天花,瑞王一派岂会不落井下石?也难怪诚王这般等不得要下狠手段。只是此事太大,说不得哪天就要被告到皇上那里,诚王是皇子龙孙,又有皇后娘娘护着,皇上不会将他怎么样,一旦事发,我们这些下头人就都成了替死鬼。” 苏定文说着,宋氏已急得抓了苏定文的手,道:“这可如何是好,老爷……” 苏定文拍拍宋氏的手,道:“别急,我已经请了往靖州府调粮的差事,明日天不亮就出城,等回来这事也都过了,将来就算有个什么,我人不在想必也不会牵扯太深。” 宋氏听了心下稍定,垂眸眼珠转了一下,道:“老爷既出城,若不然妾身也带着孩子们往普济寺去一趟,就说去给灾民祈福,住上一夜,天亮再归,老爷看如何?” 苏定文略一思便点头赞道:“夫人这主意好,夫人也避上一避,到时撕扯的就更清了。只是如今城外不安定,夫人此去需多带些人手,一路也注意莫接触脏东西,再染上了病症。” 宋氏连连点头应下,才又道:“老爷多日不归家,这些日子外头又乱,几个孩子也忧心忡忡,担惊受怕,今日好容易老爷在家,若不然将孩子们都叫过来一起用顿饭?让大厨房好好准备一桌席面,将华哥儿也叫过来。老爷看可好?” 苏定文闻言面露满意,笑着道:“夫人这就对了,家和万事兴。” 宋氏抿唇一笑,唤着丫鬟安排去了。 璎珞听闻宋氏让在梅园摆席面,勾了勾唇,换了身衣裳便带着青嫣和青菲两个赶到了梅园。 她到时,苏瑛玥,苏瑛蓝和苏瑛珍都已到了,正围着苏定文含嘘问暖。见苏瑛蓝没在,璎珞便知那丫头定然是又告了病。 璎珞见了礼,站在了苏瑛蓝身边,只羞涩地垂头笑着。 她今日穿着一件秋香色右衽襦裳,领口袖边都镶着明绿色的包边,上头绣着雪白的梨花,腰间束着鹅黄绣折枝花卉的腰封,下系一条藕粉色襦裙,只在裙边简单绣着七彩蝴蝶。 一头乌发挽了个双环髻,斜斜插着几支素银簪,柔和的颜色暖和了些明丽夺人的容颜,顿时整个人娇媚艳丽和恬静温婉,奇异的融合在一起,除了脸色有些差,竟是愈发夺人心魄,出落芳华了。不用细细比较,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几个女儿生的最好的。 想到这个女儿刚刚黄了亲事,苏定文更觉得是天意,这女儿说给刘望山太糟蹋了,还是再养一两年,等愈发动人再论亲也不迟。 苏定文想着,不由目光柔和的道:“怎么脸色这么差,可是平日的膳食都不合口味?” 璎珞倒没想到苏定文会当众关切自己,察觉到四下瞬间有几道毒箭般的目光射过来,璎珞暗自腹诽苏定文真会给自己拉仇恨,面上却羞惭惶恐的道:“膳食都是合口味的,母亲掌管中馈,样样齐妥,女儿们的份例都是最好的,下人也不敢克扣,许是我自小体弱,吸收不好,故此脸色稍差些。倒是父亲黑瘦了极多,女儿们暖床高被,父亲在外颠簸劳碌,女儿心中有愧。” 苏定文见璎珞虽神情有些拘谨,可却没了往日的怯弱小家子气模样,如今倒也算的上落落大方,举止有礼,顿时面上便有了笑意,连连点头。 宋氏在一旁含笑看着,苏瑛玥也笑着道:“三meimei说的也正是女儿们心中所想,父亲太辛劳了。” 苏瑛珍心里恨不能上前甩璎珞几个耳光,脸上带着不忿之色,嘟嘴垂了头。 苏瑛蓝却最不是滋味,以前在庶女里头,她是头一份,苏璎珞是要被她踩在脚底下的,如今这个贱人竟得到了父亲这般关注,方才父亲连嫡女都没关心一句,甚至还数落训诫了苏瑛珍好几句,凭什么苏璎珞这个贱人就能得到连嫡女都没得到的尊荣?! 不仅如此,前几日苏璎珞犯错,自己半点事儿没有,还连累的她在院子里的太阳地里跪了足足一个时辰。 凭什么! 苏瑛蓝实在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道:“三jiejie竟然还知道关心父亲,我可听说三jiejie这些日子天天去逛院子,边唱边玩,不知多少高兴自在,欢乐无限呢。倒是二jiejie,听闻这些天连饭都吃不下了。” 苏瑛蓝恐自己分量太轻,还拉上了苏瑛玥,言罢她见苏定文脸色果然微沉,顿时便眸光阴冷的瞪着璎珞,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璎珞面露慌张,忙道:“我听云mama说思虑太重容易生病,念着父亲在外辛劳,母亲这两日也忙碌非常,便想打理好自己,多多到花园走动锻炼,莫要在此时生病再叫父母亲忙上加忙,其实这些天我都有为父亲抄经书祈福,四meimei误会我了。” 璎珞的话滴水不露,孝心可嘉,苏定文笑容扩散开来,道:“哦,还抄了经书?晚会让丫鬟送到外书房,父亲看看。” 璎珞面上一红,垂头道:“女儿字丑。” 苏定文却是笑着道:“重在心意,字丑多练练也就好了,父亲那里有本贤云夫人的描红本,她的簪花小楷笔法古朴肃穆,体态自然,是楷书中的上品,一会儿叫你丫鬟给你捎过去,咱们家不少笔墨纸砚让你们练字。” 苏定文说着,目光微沉盯向苏瑛蓝,道:“女子最忌口舌,回去好好抄几遍女戒。” 苏瑛蓝面色发白,忙跪下来应了是。 宋氏目光在苏璎珞和地上跪着的苏瑛蓝面上飞快的扫了一下,垂下眸子,眼底一缕暗光飞闪而过。 以前她以为苏瑛蓝是庶女中最伶俐的,如今看来,这个三丫头倒还真是开了窍,伶俐起来了。不过伶俐还是不伶俐的,过了明日也就没关系了。 宋氏想着,眸中阴狠之色翻涌一瞬,抬头已是笑着道:“华哥儿怎么这会还没来,这孩子前些日子总是外出,也不知今日是不是又不在府中。” 宋氏声音刚落,外头便响起了小丫鬟的禀报声。 “三少爷来了。” 湘妃竹帘子被打起,苏景华一身月白色锦绣长袍,一双厚底青布鞋,迈步进了屋。他上前冲苏定文和宋氏恭恭敬敬地作揖行了礼,退到了璎珞身边站定。 这还是自那日叶宇轩送小厮来苏府之事以后,苏定文头一次和苏景华碰面,脑中不由回想起苏景华满身是伤的样子。苏定文神情便也格外温和,道:“听你母亲说这些时日你总是出府?” 苏景华身子一震,战战兢兢地回道:“回父亲的话,儿子前段时日结识了文府的三少爷文天海,因是投缘,故此常常一起讨教学问。” 苏定文点头,想了想,道:“文府的三少爷,可是去岁那个九岁便过了童生试的?” 苏景华忙道:“正是,文弟虽是和儿子同年,学问却比儿子高出不止一筹,儿子羞惭。” 苏定文面上神情愈发温和,点头道:“男儿在外不能没几个知交好友,文家三公子是个好的,你可以和他多多走动。” 苏景华躬身应训,宋氏握着扶手的指甲刮在了椅背上。 苏定文已站起身来,道:“开席吧。” 今日宋氏倒没让分开男女席,大家一处围着圆桌坐下,食不言,静悄悄的用过膳食,一家人又移步堂屋吃茶说话,待外头天色已沉,璎珞等人便起身欲告退,宋氏却放下茶盏道:“这些日子外头染病的百姓极多,你父亲忙于公务也免不了接触不干净的东西,母亲日夜忧心,明日想带着你们姐妹前往普济寺上香祈福,你们姐妹都回去收拾一下,辰时出府,莫要耽搁了行程。” 璎珞闻言心下微动,这个时候宋氏不在府中好好呆着,却要往疫病风行的城外跑,说是去祈福上香,鬼才相信。 加之今日的苏瑛玥有些奇怪,璎珞总觉得她过于沉默了些,好像面对自己时,苏瑛玥有一种笃定的平静。而她的这种平静让璎珞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并且宋氏今日对他们姐弟也太过温和,连眼底的锋锐都没平日那么尖锐。 这次出府宋氏必有所谋,璎珞肯定这一点,不由心中沉沉却面上不动声色地恭敬应是,退了出去。 宋氏唤住了苏瑛玥和苏瑛珍姐妹,璎珞也没在意,出了正室,青菲和青嫣也没了踪影,想来是寻原来的姐妹们说话去了,璎珞懒得寻她们,自顾和苏景华说着话往外走。 出了梅园,苏景华瞧着jiejie平静宁淡的面容不由蹙眉道:“jiejie,明日……” 璎珞抬手扯了下他,飞快的在他手心写了“梧桐”两个字,笑着道:“明日你好好跟着夫子读书,不必担心,jiejie会代你给菩萨磕头为父亲祈福的。” 苏景华心知jiejie是要自己一会去梧桐院细谈,便勉强压下担忧点了点头,却闻后头响起苏瑛蓝嘲弄的声音。 “三jiejie和三弟弟的感情可真是深,也是呢,到底是一个肚皮里爬出来的,就像那一窝狗,打架时听说也是知道亲疏的。” 苏瑛蓝的声音尖锐,脸上满是嘲笑之色,分明暗骂苏景华和璎珞是两只狗,苏景华当即面露愤色,就要开口,璎珞适时拉了他一下,转身缓步走到了苏瑛蓝的面前。 她的个子高挑,虽比苏瑛蓝大上三个月,可却足足比苏瑛蓝高了一个头,她微昂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苏瑛蓝,蓦然一笑,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明丽而凛冽的气势来,她黑漆漆的眼眸盯视着苏瑛蓝,眸中满是悲悯之色,波光流转,潋滟风采,瞧的苏瑛蓝头皮发麻,顿时便不自禁地被直逼得后退了两步,磕磕巴巴得道:“你要干什么?你笑什么?” 璎珞不觉歪了头,轻轻眨眼,凑近苏瑛蓝,低声道:“自然是笑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四meimei这样的蠢货,真是一大奇观。” 苏瑛蓝顿时脸色涨红,怒目满面,尖着声音道:“你敢骂我!你竟然敢……啊!” 苏瑛蓝的骂声尚未喊出,只听“啪”的一声响,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已经落在了苏瑛蓝的右脸颊上。 苏瑛蓝惨叫一声,偏过头去,直被甩得踉跄了三步才堪堪站定。 璎珞现在早已不是刚穿越来的那一具破败的身子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合理安排膳食和睡眠,一有空就锻炼身体,身体充满了力量,一个巴掌下去,很快苏瑛蓝的脸便肿的高高,面目难看起来。 苏瑛蓝眼冒金星,半响才不可置信的盯着璎珞,哑着声音喊道:“你打我?!你敢打我?” 璎珞逼近了一步,却是笑道:“你看,我打都打了,四meimei现在还问这个问题,不是蠢是什么?” “你!我打死你个贱人!”苏瑛蓝尖叫一声,甩手便向璎珞扑了过来。 她的两个丫鬟杜鹃和百灵早在一向唯唯诺诺的璎珞向着苏瑛蓝走过来时便愣住了,只因她们从来没有见过那般气势凌人,让人禁不住双腿发软想要跪倒在地的三姑娘。 眨眼间苏瑛蓝被打,她们更是傻子一般彻底呆愣在旁,此刻苏瑛蓝冲璎珞扑过去,两人才反应过来,想要冲上去护主,可她们脚步刚动,璎珞锐利的眼神便扫了过去,只轻轻一撇竟让两人生生被吓住了动作。 于此同时苏景华也上前一步,沉声道:“小爷看谁敢动!” 百灵和杜鹃竟就这么被震住了,那边璎珞也一把就抓住了苏瑛蓝甩过来的手,死死握住,一点点用力,瞧着苏瑛蓝的脸都疼的惨白了起来,璎珞才瞧着她淡声道:“六meimei如今已不敢轻易对我喊打喊骂,我要是你,就会好好想想原因。六meimei是真蠢也便罢了,若是假蠢还是三思的好,蠢过了头可是要适得其反的。呵,我和三弟弟若是狗,不知老爷当如何,老爷如今尚在梅园中,要不我们姐妹一起过去问上一问?” 见苏瑛蓝额头上滚落点点冷汗,璎珞才一甩手将她丢在了一旁,苏瑛蓝跌坐在地上,璎珞拍了拍手,像是要拍落什么脏东西一般,俯视着苏瑛蓝,道:“要告状四meimei尽管去,不过我赌老爷和夫人只会重惩四meimei却不会动我和三弟一个手指头,不信的话,四meimei尽可一试。三jiejie先回落英院了,四meimei什么时候去告状,我随时奉陪。” 璎珞言罢,转身便走,苏瑛蓝盯着她的背影,不知是因璎珞方才的话太过笃定,还是她身上的气势实在太过骇人,苏瑛蓝竟是呆呆坐着,半响都没敢吭上一声。 眼瞧着璎珞已走出了七八步远,苏瑛蓝才猛然脸色扭曲地飞快爬起来,向着璎珞冲了过去。 “jiejie!” 苏瑛蓝一阵风般刮过来,苏景华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见苏瑛蓝将璎珞狠狠撞倒在了路边的草丛中,璎珞顿时闷哼一声。 “你干什么!走开!”苏景华一把推开得意站着的苏瑛蓝,忙扑过去跪在地上扶着璎珞,满脸焦虑地问着,“jiejie,你怎么样?” 璎珞面色痛苦,却是捂着脚踝抽气道:“我的脚……好疼。” 苏景华脸色顿时一变,紧张道:“jiejie试着动一动,看看是不是伤到了骨头?” 璎珞僵着身子右脚未动便又闷哼一声,咬牙摇了摇头,苏景华顿时便哽咽了起来。 苏瑛蓝本还得意地站着看热闹,正准备冷嘲热讽,如今瞧此情景,脸上的笑意僵住,露出些许害怕之色来,要知道苏璎珞的腿要是真断了,这事儿就闹大了,她就铸成了大错。 苏瑛蓝不由满脸狐疑,指着璎珞,道:“你别装神弄鬼,我就轻轻推了下怎么可能断了骨头!?你是瓷娃娃吗!” 璎珞只呼着疼,并不理会她,苏景华焦虑四望,正见到青菲和青嫣两个远远站在梅园的垂花门处观望,顿时便跳起来怒声吼道:“还不快去叫婆子将三jiejie好生抬回落英院去!禀夫人,叫大夫!” 青菲这才福了福身,转身进了梅园。青嫣走了过来,扶住了璎珞,片刻便有四个粗使婆子抬着个美人榻出来,将璎珞移在上头,一路抬着往落英院而去。 待他们一行人的身影消失,杜鹃二人才忙奔过去扶住苏瑛蓝,连声道:“姑娘,你没事吧?” 苏瑛蓝回过神来,一巴掌拍开杜鹃,怒斥道:“早干什么呢,滚开!” “苏璎珞!我就轻轻推了一下,装什么鬼,这个贱人!”苏瑛蓝尖利的骂了一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便要往梅园里奔。 百灵和杜鹃却忙上前拦了她,劝道:“姑娘,如今老爷的心偏着三姑娘和三少爷,夫人也因先前的事受制于三姑娘,今日又是姑娘有错再先,辱骂了三姑娘和三少爷,如今三姑娘的腿还不知怎么样呢,姑娘即便先去告状,定然也没有好结果的。更何况,奴婢敢说如今老爷在梅园,青菲定然不会去禀报夫人,那不是给夫人添堵嘛。姑娘且息息怒,今日之事咱们还是先回去和刘姨娘说说,从长计议啊。” 苏瑛蓝心知两人说的有道理,狰狞着脸色回身便左右开弓地打了两人几个耳光,这才提着裙摆怒气腾腾地往彩霞院跑去。 ------题外话------ 哈哈,美妞们新年都上哪里玩了啊,快给憋的发毛各种蛋疼的素妈分享下吧 ☆、055 田庄生变 青菲进了梅园果然没有去禀宋氏此事,如今苏定文还在梅园中,苏瑛蓝辱骂璎珞,有错在先,苏瑛蓝整日和苏瑛珍赖在一起,得宋氏教养,禀报了此事,苏定文见苏瑛蓝如此泼辣,岂不是又要见怪于宋氏?青菲怎么可能去给宋氏添乱添堵? 她不过是叫了几个婆子抬了美人榻便将璎珞抬回了落英院,云mama见自家姑娘好端端出门却被抬着回来,顿时面色发白,紧追着进了内室,扑在床边哭着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璎珞握住云mama的手,安抚地捏了下,几个粗使婆子将璎珞抬上床便躬身退下了,青嫣弯腰将璎珞的右腿绸裤卷了上去,果见她的脚踝处微微红肿,青嫣蹙了蹙眉,道:“四姑娘也太没轻没重了,三姑娘且先忍一忍,等会儿大夫便来了。” 言罢,见璎珞垂泪点头,青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瞪了璎珞一眼,暗骂真真是矫情。以往四姑娘跟着六姑娘又不是没动过手,打的那比现在可厉害多了,不然三姑娘身上那些伤疤是哪里来的?那时候也不见三姑娘如此委屈,如今可真真是长了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