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肖恩把那叠档案放到一旁，干脆地问：“薇薇安的死跟斯图尔特有关系？” 秘书不敢肯定地回答，只能转述迪斯曼侦探的原话：“当时斯图尔特跟踪薇薇安，薇薇安的很多同学朋友都知道，社团里有个黑人壮男对薇薇安有意思，还痛扁过斯图尔特，不过后来薇薇安反而跟这些人疏远了，她的同学朋友们以为她跟跟踪者在一起了，渐渐也不主动找她了。毫无社交活动的九个月之后，薇薇安从自己的公寓阳台跳了下去。” “迪斯曼侦探的猜测是什么？”肖恩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牛皮纸袋。 “斯图尔特是个人渣！”秘书再次干脆地转述迪斯曼侦探的话。 肖恩失笑：“这个我也知道。”看来这个迪斯曼侦探是个相当谨慎的人，不猜测，只相信事实。 肖恩沉思片刻后说：“让迪斯曼侦探放心大胆地去查，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我倒要看看这个斯图尔特做过多少恶心的事。” “一定要让这个医冠禽兽的家伙把牢底坐穿。”秘书鲜少在肖恩面前表现出鲜明的情绪。 秘书刚要出去，肖恩叫住了她：“如果查到任何跟艾米利亚有关的事情，照片、视频或者其他什么，不用告诉我，全部销毁——从根源上销毁，一切以保护艾米利亚为先。另外，明天下午帮我空出来，我另有安排。” ☆、第3章 .29| 音乐录像带的拍摄后几天进展很快，利安德尔是从头到尾状态都很饱满，林莱则是越来越投入，颇有些如鱼得水的意思，最后一天拍的好几条都是一次过的，埃里克表示很满意，满意之后又表示这么好的状态不能浪费，我们来返工吧。 第一个要重拍的就是林莱抵住眼镜的那一幕，灯光师、道具、导演都准备好之后，拍摄开始：光线黯淡的病房内，唯有绑缚在病床上身着白色外套的利安德尔和林莱扮演的女医生身上有些微光亮，利安德尔大喊大叫拼命挣扎，把病房拽得微微颤动，林莱冷眼瞧着这一切，低头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突然，她问了利安德尔一个问题，抬头等利安德尔回答，宽大不合时宜的眼镜滑了下来，她伸出食指抵了抵，指甲上巧克力色的甲油被光线扭曲成黑色，无端透出股诡异妖艳的色彩，利安德尔迟迟不答，她不催促亦不急躁，长睫毛覆盖下的眼皮缓缓抬起，漫不经心似的朝利安德尔看过去，视线划过宽大眼镜的上缘，犹如一道rou眼可见的白色闪电，带着冰冷的火花。 “cut！！噢艾米利亚，我爱死你了！”埃里克激动地说。 林莱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化妆师要帮她补妆，被她推开了，反而走过去跟场务一起帮利安德尔松绑，利安德尔把白色厚外套脱掉的时候解脱似的叹了口气，说：“这辈子都不想再穿这玩意儿。” 场务大叔帮利安德尔拉背心的时候顺手在他胸肌上摸了一把，低头看了看自己膨胀的小肚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林莱和利安德尔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定九天的拍摄在一周内圆满结束，制作人喜得见眉不见眼，主动提出邀请全部工作人员出去庆祝一番，地方任挑，但底特律实在不是什么繁华地方，想找个高端场所也不容易，利安德尔索性提议回纽约之后再庆祝，制作人这次省下好大一笔经费，出手也阔绰，但大家回到纽约之后反而散开了，几个工作人员自去找乐子，把不便在公众面前露脸的林莱和利安德尔剩给了埃里克。 林莱刚开始跟埃里克呆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小学生跟老师说话一样不自在，好在埃里克私下粗放又脱线，跟他的大胡子一样，林莱慢慢地也就放松了。 “知道‘蝮蛇’吗？”埃里克问。 林莱条件反射地想要回答百度一下你就知道，但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埃里克问的不是她想的那个蝮蛇。 “你是说安格斯开的那家夜店‘蝮蛇’？”利安德尔说。 “嗯哼。”埃里克点头并且打了个响指，“我是那里的常客，听你们言下之意，都没去过？” 利安德尔掸了掸领带上不存在的灰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当然没去过，谁让我是个货真价实的优质偶像。” 埃里克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还是当机立断地决定带林莱和利安德尔去蝮蛇见见世面。 利安德尔那么说其实并不算自夸，他的童年和青年都不幸福，出道后却一直以温和进取的形象示人，不吸毒不*，不搞绯闻不端架子，淡出前专心做音乐，淡出后好好做生意，现在复出，他唯有比五年前的利安德尔更沉稳而已，对音乐的认真一如以往，林莱粉他不是没有理由的。 安格斯则是恰好相反，他在黑人称霸的说唱领域闯出一条路并且站到巅峰，不可谓不坎坷，但他的成名之路一直毁誉参半，因为他跟艾米利亚一样私生活混乱，非常让人诟病，再者，他还碰毒品、非法飙车、殴打记者和警`察等等，他曾扬言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安格斯不敢做的事情，近几年才低调了一点，“蝮蛇”就是他零六年为了自己享乐跟几个圈中好友合开的，专为圈中人服务，夜店门口至今还留存着安格斯歪歪扭扭的墨宝“记者和狗禁止入内”，直接地表达了他对媒体的厌恶。 蝮蛇是会员制，非会员不得入内，而埃里克正是蝮蛇的资深会员，属于执卡进的那一种，林莱和利安德尔没有会员卡，但门口的保安也并没有拦住他们，他们属于刷脸进的那一种。 蝮蛇里灯光幽暗，大把美金堆砌出来的奢靡堂皇在这种光线下只能显露出一小部分，但这一小部分已经足够令人惊叹。 三点式金发美女手持托盘在人群间穿梭，托盘上放着一些面具，埃里克拿了一个v字仇杀队主角的面具戴上，利安德尔从善如流地拿起另一个面具，林莱紧随其后，挑了个华丽的金色狐眼面具，金发美女端着托盘擦身而过的时候探身在利安德尔嘴角印了个唇印，并顺手塞了张纸条进了利安德尔上衣口袋。 埃里克嫉妒地感叹：“噢，老兄，你运气真好，那小妞的罩杯目测是d，干起来肯定爽。” 林莱瞬间凌乱，根本没办法把眼前胡子拉碴的猥琐男跟片场扯着嗓子吼的威严导演联系起来，埃里克在她心里的形象……崩塌了……当然埃里克本人并不知道。 利安德尔掏出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扬了扬，“要不电话号码给你？” 埃里克哼了一声：“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我更喜欢你情我愿的打`炮。” 林莱表情复杂难言，心想，幸亏有了面具，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她也出声了，“每次来这里都需要戴面具？” 埃里克解释道：“不，这里会不定期地举办一些活动，今天恰好弄个面具怡怡情而已。”顿了顿，他惋惜地说，“还是上周四的活动有料。” “什么？”林莱一问出口就后悔了，直觉告诉她，那个所谓的活动不是什么好事。 “蝮蛇找来个艳星，光着身子穿个浴袍，100美元摸一次，随便摸哪里，一次摸十秒钟。” “……”林莱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边聊边走，很快来到吧台，埃里克熟练地点了自己常喝的酒，为林莱和利安德尔各点了一杯蝮蛇的招牌混合酒，紧接着就不管他们死活，几口喝掉了酒挤入不远处的女人堆里，回头向他们挤挤眼睛，“祝我好运吧。” 林莱特别想给他比个中指，又怕万一以后还要跟他合作，硬生生地忍了。 蝮蛇面积相当大，除了吧台还有三三两两分布的沙发小桌等等，一眼望过去只觉得幽暗旖旎，藏着数不清的暧昧。 林莱是个三杯倒，以前除了啤酒、度数低的干红之外基本不碰酒，她是知道自己醉了之后的德行的，因此也就格外谨慎，埃里克给她点的混合酒果味很浓，没什么后劲的样子，林莱这才敢放心大胆地喝，喝掉一杯之后又要了一杯，两杯下肚顿觉不妙，以为不烈的酒也让她的脑袋晕起来。 利安德尔一直在跟她闲聊，发现她扶着额头立刻问道：“不舒服？” 林莱摇摇头，“我去趟厕所。” “好，我就在这儿，真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们等会儿就回去。” 林莱点点头，晕晕乎乎地往厕所摸去，经过一对男女的时候，林莱对着男人看了好几眼，总觉得他面熟，接着又想肖恩那么忙，一定不可能来这种地方，这才摇摇头走开。 林莱其实并不想上厕所，只想洗个手洗个脸清醒清醒，推开卫生间门才发现华丽的洗手池被人霸占了，一对男女正在那儿吻得难舍难分，女人的面具跟林莱一样，就随手搁在一旁，面具上沾了一些水珠，但主人显然无心去管，她热情地吻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手在男人背心下不断滑动，男人身材堪比模特，露出来的半张侧脸线条完美，面具也不戴在脸上，他看上去比女人漫不经心那么一点儿，看到林莱进来还冲她抛了个媚眼儿，微微偏过来的脸相当具有杀伤力。 林莱如遭雷击——当然不是因为男人的媚眼儿，而是饥渴地吻着男人的那个女人正是艾米利亚的“宿敌”斯蒂芬妮，一直走纯、情、派路线的乡村小天后。 斯蒂芬妮终于察觉到有人来了，并没有急着带上面具，一来这样做太晚了，林莱已经看到了她的脸，二来蝮蛇禁止拍照，她没必要做不必要的掩饰。 “关门！”斯蒂芬妮皱着眉头命令道。 林莱长这么大就没被别人命令过，当下把震惊讶异抛到一边，不服气地跟她对着干，干干脆脆地把卫生间门完全打开。 斯蒂芬妮气得就想上来甩她耳光，被她身后的男人拉住，男人身材相当高大，斯蒂芬妮仿佛嵌在他怀里，气焰顿时熄灭，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男人当着林莱的面咬住斯蒂芬妮的耳朵，色`情地舔`舐低喃道：“宝贝，不要生气，生气会长皱纹。” 斯蒂芬妮摆出一副“既然他求情那我就放过你”的嘴脸，气得林莱本来就晕的脑袋更加晕。 ☆、第3章 .29发|表 斯蒂芬妮旁若无人地和男人*激吻，隔着好几米的距离，林莱都能看到斯蒂芬妮和男人各自伸出舌尖绞缠在一起，唾液粘连，发出暧昧的声响，男人懒洋洋地回应斯蒂芬妮，手指安抚性地抚摸着她的脊背，斯蒂芬妮全身都散发着一股饥渴的气息，手指抠着男人的背部肌rou，显得分外急切，林莱觉得，要是自己不在场，斯蒂芬妮的手都能伸到男人牛仔裤里。 不！即使自己在场，斯蒂芬妮也已经这么干了！她的手指直接越过牛仔裤的纽扣往里探…… 林莱心里在哀嚎，在骂斯蒂芬妮放`荡不要脸，但她就是不想现在就离开，哪怕现在的每一秒都让她尴尬不已，她觉得斯蒂芬妮是故意的，故意在自己面前上演这样的香艳戏码，虽然这种猜测毫无缘由，但她就是这样认为。 想让她走她就偏不走！哪怕长针眼！ 斯蒂芬妮色胆是真不小，卫生间门大开着，林莱就站在一旁看着，她竟然还能投入地和男人接吻并挑逗男人，手指插`在男人颇紧的牛仔裤里动作，男人本还游刃有余地和斯蒂芬妮*，不知道斯蒂芬妮摸到哪里，他喘息骤然粗重了起来，低笑着拽出斯蒂芬妮的手，把她的一根食指含入口中，暧昧道：“宝贝，我可没兴趣当着第三者的面‘表演’。” 林莱哼道：“那真可惜。” 斯蒂芬妮的脸色猛地一变，立刻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下意识地喊道：“艾米利亚？” 林莱故作惊讶：“咦？那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斯蒂芬妮几步抢上来想确定林莱的身份，她身后的男人看上去比她更感兴趣，大长腿几下就跨到林莱身后，轻轻扯松了面具系在脑后的系带，林莱反应极快地按住面具，顺势转了个圈，从男人身边滑了出去，笑嘻嘻道：“再见。”一对jian`夫yin`妇。 斯蒂芬妮跟梅森也不知道到底分没分，转眼就跟另一个男人勾搭上了，还全身散发着一种“快来x我吧”的饥渴气息，要是刚才那一幕被她的粉丝们看到，她的纯情面具干脆一毛钱一张卖了算了。 林莱一边默默吐槽一边把面具重新系好，这么一闹，酒意反倒散了大半。 慢吞吞地往吧台走，再次擦过那对男女，林莱此刻已经清醒多了，但那股熟悉感反而更明显，驱使着她喊出一个熟悉的名字，“肖恩？” 那男人立刻站起身，没有出声，手伸到林莱脑后，不同于刚才面对斯蒂芬妮他们时的抗拒抵触，她顺从地任由男人拿掉她的面具，从男人挖掉两个孔的面具眼睛里直视男人的瞳孔，那种熟悉的深邃的蓝色，她很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肖恩。 “你和谁一起来的？” “和利安德尔。”林莱回头指指她先前呆的地方，疑惑道，“咦，他怎么不在了，说好的等我回去的。” 肖恩已经不太痛快了，但还是忍耐着问：“你喝酒了？现在回去吗？” 林莱迟疑道：“我先走不太好吧，得跟利安德尔说一下。” “噗。”被忽略了个彻底的女人以笑声提醒自己的存在，她戴了张半脸的面具，面具雕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顶上镶嵌着几根白色的羽毛，映衬着女人的金发红唇，诱`人极了。 这下轮到林莱不痛快了，“肖恩，你怎么会来这里？”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带着羽毛面具的女人是谁，不过那样问太不礼貌了。 “克莉丝，今天到此为止。”肖恩一把扯掉面具，转头对着女人说。 女人耸耸肩，不甚在意地站起身，对林莱说：“艾米利亚，我跟肖恩来这儿其实是为了……” “克莉丝，你可以走了。”肖恩提高音量。 克莉丝放弃再说什么，抓好了手袋跟林莱说：“很高兴见到你，艾米利亚。” 林莱脑袋里乱成一锅浆糊，机械地说道：“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克莉丝。” “哦，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克莉丝。” 克莉丝走后，林莱也扭头就走，立刻就把要跟利安德尔打个招呼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直接往夜店出口走去，由于她很少在蝮蛇出现，三两*的男男女女们偶尔会扫她个一两眼，但她一概不理，目不斜视杀气腾腾地向前走。 肖恩在夜店门口抓住林莱的手腕，低声说：“林，你误会了。” “那你告诉我你跟克莉丝来干嘛的？”林莱质问道。 “我……”肖恩词穷，他一点也不想让林莱知道他的问题，但他更不想撒谎，可惜他的吞吞吐吐看在林莱眼里就是欲盖弥彰。 林莱又伤心又愤怒，用力甩开肖恩攥住她手腕的手，直接沿着街道走开了。 肖恩一边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把车开过来，一边再度追上林莱把她困在怀里，林莱在他怀里拼命挣扎，肖恩握在手里的手机被一个不注意撞飞，“吧唧”一声摔在地上，屏幕碎了。 林莱恨不得大笑三声，再用高跟鞋去碾一碾！ 肖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他不想发火，发火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而已，他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破坏跟林莱的感情。 “啊。”肖恩痛叫了一声，任由林莱低头咬在他虎口上，仍然没有松手。 林莱牙尖嘴利，但毕竟心疼肖恩，咬破了皮之后就再也下不去嘴，闷闷地松口扭过头。 肖恩在她发顶吻了吻，“现在肯跟我回去了吗？” “不回。”林莱赌气道。 肖恩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笑：“脾气真大。” 林莱刚想反驳，司机把车开过来了，肖恩见林莱不肯配合，索性横抱起林莱塞进车里，自己随后跨进来，对司机说道：“请帮我把我的手机捡过来。” 战场从车外转移到车内，肖恩再次深吸口气，简直觉得眼下的压力堪比谈判，一个解释不好，他在林莱心中的形象就要打折扣了。 “想到怎么编故事骗我了吗？”林莱闷闷地说道，“反正我人蠢，你随便说个什么我都无法判断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