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几成？”微微沉吟，m才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看向青黛的眼眸。 青黛也没有瞒他的必要，这已经是她综合了好几个方案想出来的最佳办法，“六成把握。” 六成？m有些迟疑，转头看向身边纤细的女孩儿，也就是说······还有四成的可能，季染会有危险！ “做吧。”季染一直乖乖地坐在旁边听着，这会儿却忽然开了口，平淡的语气就像是在逛菜市场的时候买了一根葱。 m低声喝道，“染儿！” “我不想再熬下去了，”季染哪能不明白m的心思呢，只是不曾亲身经历过，便真的无法理解这种蚀骨的痛苦，“这一次，我就赌一把，赢了，我就活着，输了，我也认命！” m凝视了季染半晌，才叹了口气，大手却握上了她的纤掌，无声地传递着他的支持。 青黛他们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这件事她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要怎么选择只能看他们这两个当事人。 既然已经决定下来，自然是宜早不宜迟，m立即就按照青黛的吩咐，将需要准备的东西都给一一地准备妥当。 房间。 季染已经换好衣服，躺在床上，说是不紧张，但她的面容依旧有些紧绷。 “你要在这里看着？”青黛皱眉看向m，她救人一般需要绝对的安静，毕竟施针不是个轻松的活计，一不小心就会扎错地方，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放心，我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m也知道青黛的顾虑，只是他没法就傻傻地呆在外面，任季染一个人承受这种痛苦和忧虑。 “不行！”青黛坚决地摇头，“你要是真为了季染好，就守在外面。” “就让他留在这儿吧。”季染忽然开了口，浅笑得望着m，“他不会打扰你的。”季染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如果这一关她真的过不了······至少在最后的关头她还能见上m一面！ “好吧。”季染都已经开了口，青黛也不再坚持，说不定m坚守在这里，会让季染更加有动力坚持下去。 青黛闭了闭眼，深呼吸，猛地一睁开，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变得凛冽起来，手上微微一甩，一整排的银针就露了出来，寒光闪闪，光是这样看着都让人觉得胆寒。 “别怕，等会儿忍住疼。”青黛柔声地对季染说道。她的身体太弱，如果打了麻药，指不定会造成什么后遗症，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强忍住这股子痛苦。 “没问题。”季染的小脸已经苍白一片，眼神却还是熠熠生辉，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很好。”青黛点点头，将季染的衣服给拉了开，她整个人消瘦得没了人形，肋骨突出，连一点儿rou都没有，就像是一层皮搭在了纤细的骨架子上。 青黛找准了xue位，下针。 长约五厘米的细针就这么戳进了季染的皮肤里，一直往里扎，到了指定的位置，青黛才停下了手。 季染微微咬着唇，或许是之前太多次打针做手术的缘故，她的身体对于疼痛刺激格外敏感，青黛才只施了一针，她就觉得疼痛不已。 青黛没顾得上季染的情绪，扎针是需要一气呵成的，中途断掉不仅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对病人而言是种折磨。 一根，又一根，再一根······足足将季染扎成了个刺猬，青黛才彻底地停手，晶亮的汗珠也已经布满了整个额头。 季染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丝，无数的针插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只只蚂蚁啃噬着她的骨血，但她不敢呼痛，m还在旁边站着呢！ 这过程还没有结束，刚才那一派动作只是让季染身体气血顺行，为之后的治疗做个铺垫。 半个小时过去，青黛掐准了时间，将整套银针按照次序一一拔取下来。 外面的人也立刻将浴桶给搬了进来，里面是青黛亲手调制的中药，就是要趁着这个时候，让药效更充分地进入到季染的身体里面。 这个时候，m就发挥作用了，光是刚才那一连串的施针，青黛就已经耗尽了大部分的力气，给他使了个眼色，m立刻就冲上前来，从中间揽住了季染的腰，小心翼翼地将她给抱了起来，放到浴桶里面。 m眸底深处尽是疼惜，他知道她疼，可是······“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恩。”季染点点头，她不知道自己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上面血痕点点，却还努力想要扯出一抹微笑。 浴桶里的药水很烫，只有高温，才能让药效更好地进到季染的身体里。 青黛这段时间也不敢闲着，季染的身体太差，别人都能够承受的药浴，青黛却担心她会晕在里面，到时候就麻烦了。 可令青黛没有想到的是，季染竟然咬着牙挺了下来！有几回，青黛看她都迷糊地快要闭上眼了，可再一晃眼，她愣是靠着一股气给撑了下来！ 青黛不着痕迹地扫了m一眼，这里面大部分是他的功劳吧！ 水凉了，m用干净的毛巾温柔地替她擦拭了一下，才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到床上。 青黛上前，检查了一下。 情况不错！靠着药浴，调制好的药已经顺利进入了季染的身体，她的面色也终于红润了一点，聊胜于无嘛！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青黛会在季染的头上施针，借此将药效提到最高！ 头是整个人体最精密复杂的部位，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造成严重的后遗症，所以就连青黛这会儿也有些紧张。 从银针套里取出三根最长的银针，足足有十五厘米长，之前被消过毒。 “如果痛，就叫出来吧。”青黛低声劝道。 头部比起其他地方更为敏感，这长针一扎下去，立刻就会让人感觉到剧痛。 对季染而言，更是如此！当青黛将第一针插下去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被搅散了一般，说不出的疼痛感就这么袭上心头。她恨不得立刻嘶吼出声，可是看着旁边的m，她愣是忍住了！ 最柔弱的女孩，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也会变得坚毅起来！ 青黛拿起另一根针，眼神死死地盯着xue位，手一稳，便直直地插了进去，为了达到效果，甚至还要微微地捻动一下。 而这对于季染来说，不亚于生死酷刑！即便是想要忍住，那种如潮水般涌来的痛苦却根本无法抵挡，季染的忍耐瞬间溃不成兵，大滴大滴的泪水就这么滑落了下来，却依旧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肯泄露出一丝痛苦的声音。 “别咬你自己的唇，”m上前两步，半跪在季染的床边，眸色深沉似墨，仿佛一个不经意间，便会滴下血泪，“咬我吧，我全是骨头，不疼。” 季染看着伸到自己嘴边的手腕，仍然不肯张口，可青黛落下的最后一针却击溃了她整个人，直接咬上了m的手腕，牙印深深，几可见血。 青黛将银针放在一旁，侧过身子，仔细查看着季染的情况，这会儿她整个人都被汗水给打湿了，嘴唇上的咬痕清晰可见，好不狼狈，就连m也没好到哪里去！ “来，喝了吧。”m顾不了手腕上的伤口，小心地扶起季染，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将最后一个步骤给完成了。 最后这碗药算得上是重药，就是要着力解决季染身上的顽疾，只要这会儿承受得住，之后肯定就没有问题了。 季染小口小口地服用着药物，喉头不断地滚动着，刚才那好一番折腾着实让她精疲力竭，幸好现下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 “这么说，染儿的病已经解决了大半？”将药碗放到一边，m看着她脸上浮起的淡淡红晕，不由得高兴地出声问道。 “现在还行，不过还得看以后的复原情况。”青黛虽然是这么说，可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季染已经熬过了这一关！ “染儿，听到了吗？”m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微笑，眸色晶亮，“你的病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也听到······”季染的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话才刚说了一半，脸色却猛地一变！ “噗——”地一声，季染竟然吐了一大口鲜血，面色急转直下，一下子变得苍白若雪！ 怎么会这样？m的微笑一下子凝在了嘴角，看着他身上赤红的鲜血，那是刚刚季染吐出来的！ “染儿，染儿！”m低声唤道，季染却像是陷入了昏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m的喊声蓦然停了下来，脸色比他抱着的季染还要苍白骇人，颤抖的手指微微伸向季染的鼻间，那里没有一点呼吸！ 在众人欢欣愉悦的时刻，季染却给了大家重重的一个打击，病情竟然急转直下！ “怎么会这样的？刚才明明都好了啊！”m死死地搂住季染，嘴里不住地低喃着，神情甚至带上了几抹癫狂。 青黛在旁边也是诧异，不应该啊！刚才季染已经有所好转，这会儿怎么又突然······ “让我看看。”青黛一个上前，正准备提季染诊治一番，却被m一个甩手差点撩翻了！ “小心！”薄桀傲刚刚才进来就瞅见这一幕，幸好他反应灵敏，救下了青黛，不过那脸色也糟糕地很。 “是你，都是你们！”青黛刚才那一凑，正好撞上了m的怒气，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放到了青黛的身上，“要不是你，染儿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 “给我把他们抓起来！”m大手一挥，旁边的人微微迟疑却还是按照命令行事，朝薄桀傲他们发起了进攻，想要将他们俩给拿下。 “你疯了吗？”薄桀傲自然不会傻傻地被抓，光凭他的身手，这群人想要抓住他可没这么容易，“之前不是已经将这方案的风险告诉了你，是你们自己决定要做的，现在出了事就来责怪我们？” “那又怎么样？”m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就连看着薄桀傲他们的眼神都透露着nongnong的杀机，弱不经风的男人却在这时候露出一股子毁天灭地的疯狂，“染儿都已经不在了，你们都得下去陪她！” m本来就性情残漠，杀人如麻，要不然又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呢？之前对青黛他们和善，也是因为季染在中间调节的缘故，现在维系着两方平衡的绳索已经断裂了，m又怎么会对他们有所顾及呢？ 季染就是他心头唯一的那抹柔软，现在都消失了，m的血腥和残暴就像是猛虎出笼一般四溢开来！ 薄桀傲的身手着实算得上一绝，即便现在被这么多人围攻，也没能攻得下一城，看样子，似乎还游刃有余！ m在旁边看着更是怒火飙升，轻轻地在季染脸上落下一个亲吻，这才放下她，往薄桀傲走来。 其余的人见状，立刻识相地让出了一条道。 m就这么和薄桀傲两相对峙，眸子里尽是冰冷的杀意，那寒漠的氛围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骇！ m最先动手，他就只顾着进攻，完全没有半分防备，别看他瘦弱地很，可每一个拳头上都是沾染了无数的鲜血，只要落到人的身上，断掉一根肋骨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薄桀傲也不弱，多年的训练和实战让他的身手达到了一个顶峰，一拳一腿都是用最少的力道达到最强的效果。 一时之间，两人竟然是不相上下！ “今天，就把你们的命留下来吧！”m阴森森地吐出这么一句，在他眼里，就是这两个人害了染儿，在巨大的刺激下，他整个人都已经近乎偏执了！ “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薄桀傲对m也没有好气，就是这人掳了自己的新娘，让他期待的婚礼成了一场惊慌，现在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他更不可能放过这个家伙！ 薄桀傲本来就没有完全相信m的为人，或者说，除了青黛和姜老爷子，他没有完全信赖的人。 之前出去替青黛拿取银针的时候，他已经派了人驻扎在m总部附近，一有异常，立刻进攻！这场仗谁输谁赢，还不能下定论呢！ 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几百手，两人身上都带上了伤，却没有一个人喊停，他们用着最原始的野蛮手段纾解着内心的不甘与痛苦！ “等等！”青黛忽然大喊出声，“季染还没死呢！” 之前所有人都去进攻薄桀傲了，倒是让她落了空，趁着这个机会往床边跑去，季染的情况她是看在眼里的，之前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吐血，情况遽变呢！ 仔细检查一番，青黛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由于之前那碗药的药性太强，才会造成季染假死的状况，m又不识医术，武断地下了结果，才会造成这么一个狗血的情况。 青黛这话一出，m的动作一下子停顿了下来，面色凝注，薄桀傲却没能收住手，或者说他是故意没收住手，一个拳头就狠狠地砸向了m的那张俊脸，瞬间，m那大半个脸都红肿了起来。 “你说······染儿没，没死？”m蓦地转过头来，大悲大喜之下，胸膛剧烈地喘了几下，眼神却直直地盯向青黛，仿佛只要她吐出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刻摔下去。 “恩！”青黛肯定地点点头，从旁边拿过一根针，朝季染的涌泉xue戳去，又拿了一根针往她的太阳xue戳去。 明明只是个非常简单的动作，可落在m眼里，却异常的漫长，只听到他自己心脏怦怦地急跳声，仿若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青黛将针取了下来，众人都将眼光落到季染身上，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难熬，像是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终于······季染睫毛微动，睁开了眼！ m一个上前就搂住季染，颤抖的指尖又放到她的鼻间，感受到微微的呼吸，一下子放松起来，猛地将自己的头埋进了季染的脖颈里。 “我没事，你别怕！”季染的声音虽然微弱，可是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清晰无比，m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她，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颤抖，可以感觉到自己脖间的润湿感。 这个男人······刚才一定是害怕极了吧！ 其实之前所有的事情，她都感受得到也听得见，奈何她浑身乏力，就连睁眼也无法做到，只能无奈地看着，幸好青黛阻止了这一切，否则还不知道m会做出些什么事呢！ “哼！怎么不杀我们了？”明明是感人无比的画面，落到薄桀傲的眼里却是刺目地很，刚才还喊打喊杀的男人这会儿却埋首在女人身上，算什么东西！ “薄桀傲！”青黛戳了戳他的腰，能不能别这么破坏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