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丁慧慧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有人会叫出她现代的名字呢?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梅亭嘉,心中闪过无数的猜想,她也是穿越的人?还是自己的熟人? “你,你怎么知道?不,不是的,我就是梅绛璃,我已经就是她了!” 丁慧慧语无伦次近乎癫狂。 梅亭嘉无心为丁慧慧进一步解惑,她站起身便要出去——她本就与这恶毒心肠的异世孤魂无话可说,今日前来也不过是看一看她这困兽犹斗的模样。 丁慧慧见梅亭嘉要走,心里害怕极了,她非常清楚如果自己不能很快地打动梅亭嘉的心,那么待得梅亭嘉走出这扇门后,自己肯定小命不保。 她不想死。 丁慧慧拼命地转动自己不算聪明的大脑,想着要如何能让梅亭嘉心软,突然她想起前不久梅亭嘉提出的交易,连忙大声喊了起来。 “长姐!不,庆王妃!你不是想要用我的神器吗?我可以为你所用,只要你放过我!你放过我!” 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自己的命,其他从长计议!丁慧慧心中这样想着。 梅亭嘉果然停住了脚步,让丁慧慧产生了一丝希望。 然而梅亭嘉却对丁慧慧的神器没什么兴趣了,她想起自己之前梦到过的场景,已经贵为庆王妃的梅绛璃被乱军抓走后砍死。 如果神器当真能够改变这件事,那梅绛璃又怎会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丁慧慧,你的神器现在还有多少用处,你是心知肚明吧?”梅亭嘉望着眼中满是希冀的丁慧慧冷冷一笑,前世那全盛的神器只需一个神通便叫自己万劫不复,而今生,这丁慧慧使劲浑身解数也只能在老夫人身上下文章。 然而这效果也不过是寥寥,毕竟老夫人潜意识里畏惧皇权的心态都没能被神器消弭,梅亭嘉岂能推断不出神器已然神力不再? 丁慧慧傻眼了,没想到自己的绝地反击反而让自己所有的长处优势都不复存在! 抛下那心如死灰的丁慧慧,梅亭嘉走出了阴暗的地牢,望着那碧蓝如洗的天,她忽然便想要流泪。 前世,顺毅伯府的小姐妹们原本都是相亲相爱毫无算计,自这异世孤魂占了梅绛璃的身子后,她借着姐妹们的信任狠绝地将伯府小姐们一一毁掉!只留她一人独占伯府所有资源。 梅亭嘉垂下眼眸,任由赶过来的秦嬷嬷扶住自己,心中却唏嘘地想着,也不知原本的二meimei到底去了何处。 就在梅亭嘉感慨万分的时候,皇宫里的荀臻霍地站起来道:“皇兄请三思!” 孝统帝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示意他冷静:“朕已经想了好几年了,荀臻啊,所以你必须要好好保重你自己,还有,早日填个儿女,好让皇兄放心。” 荀臻皱着眉道:“皇兄正值春秋鼎盛,定然会有自己的子嗣的。” 孝统帝连连摆手道:“朕什么情况,朕心里清楚。” 荀臻被孝统帝的模样气到了,他只以为是孝统帝还对那嚣张跋扈完全不讲理的谢皇后情根深种,那人到底哪里值得这位皇兄如此深情? 兄弟俩关系一向不错,荀臻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便直接问了。 孝统帝听了弟弟的问话,先是一愣,半晌后笑出声道:“你这小子,朕不上你的当,我心里清楚得很,你根本不耐烦听我与她的故事。”况且此事也并非是谢皇后一人之责,只是这一句孝统帝并非说出口。 荀臻沉默,孝统帝的确说中了他的心思,他对于自己皇兄与谢皇后的你侬我侬并不感兴趣,只是想劝说孝统帝收回心意。 孝统帝自书案后走出,负手行至窗前,皇帝的寝宫原本规划分明,然而他这窗前却有一棵歪歪扭扭极不好看的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孝统帝一声长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些事本也不必要所有人都感同身受。” 荀臻默然不语,很快他开口将这个话题转移。 兄弟二人谈起了现如今朝中硕果仅存的几位武将中,名声最大的那位镇西侯。 不过英雄迟暮是在所难免,这位也在慢慢权力边缘化的侯爷再次出现在皇上与王爷的口中,还是因为自己新认回来的那位行事古怪的儿子。 昨夜不止梅亭嘉认出黑衣人是沈青云,一个照面下的荀臻也认出来了。 从夜袭护国寺偷大宁国宝,到蓄意接近宜淑,再到昨日,这位沈四公子似乎越来越不掩饰他的目的不纯。 “尉迟带回来的消息,据说南商老皇帝病重,几位皇子争皇位争得厉害。”孝统帝思索再三,告诉了荀臻这样一条消息,然后孝统帝又加了一句,“尉迟说,看沈四十分眼熟。” 荀臻联系昨夜那些黑衣人对着沈四说的话,听着也像是南商话,顿时便有了一个猜想:“所以有一个可能便是,南商皇子争位另辟蹊径,将主意打到大宁身上?” 孝统帝不置可否地道:“虽说如若是朕,此时势必不会分心在京城以外,不过天底下千人前面,就是有人思路迥异也不足为奇。” 荀臻握紧了拳头,五年前大宁与南商一战大败,不得不将宜婉长公主送去和亲,这是每个大宁男儿的耻辱,现如今南商大乱在即,不趁此机会给他们重重一击,荀臻怎么甘心? 这时孝统帝开口问道:“昨儿你连夜去了护国寺,可是有什么法子了?” 第51章 荀臻一愣,随即便笑…… 荀臻一愣,随即便笑道:“坐禅大师的性子皇兄还不了解么?他的确是有法子,只是并未告知。” 孝统帝也笑了:“是了,这的确符合大师的性格,不过想来理应如此,毕竟得以探知天机已经是赏赐,倘若再事事泄露,岂非辜负天之美意?” 兄弟二人之间的气氛要轻松许多,毕竟昨夜荀臻马车到护国寺外发现山门大开,原是坐禅大师对此事心中有数,他也就略略放心。 没过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太监的请安声:“奴才参见太后娘娘,参见宜淑长公主。” 病体康复的太后精神矍铄,带着如花般娇艳的宜淑出现在了孝统帝的寝宫。 一见荀臻的样子,太后便红了眼圈:“怎么好端端地遇到了刺客呢?你都受了伤了,你的王妃亭嘉她可还好?” 荀臻被自家母后拉着仔仔细细地看,不由得有些不自在,他顺势扶着太后坐下道:“母后勿要担心,我没事,她也没事。” 但是这句话并不能安慰太后的心,她依旧担忧地拉着荀臻不住地絮叨关心,令庆王殿下愁苦地看了一眼自家皇兄。 孝统帝淡淡一笑,与同样满面笑意的宜淑对视一眼,才开口问道:“母后,荀臻他真的无事,您今日身子可大好了?” 饶是太后关心小儿子,也不能不搭理身为皇帝的长子,于是她便回过身去与孝统帝说话。 皇帝陛下三两句话便带着太后说到了宜淑的终身大事上,太后本不欲在今日提起这个话题,但是看着小儿子的确无恙,这兄弟俩又一直追问,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如今宜淑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招个驸马成亲了。” 孝统帝笑着称是,而知道内情的荀臻看向一旁站着的宜淑,却发觉她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并未瞧出半分不愿。 荀臻舒了一口气,倘若宜淑想开那是再好不过。 孝统帝与荀臻对视一眼,当即便敲定了一个非常近的日子,由太后娘娘亲自主持一场皇家宴会,来为宜淑长公主挑选夫婿。 虽说荀臻的伤不算严重,但毕竟是伤在脸上,于是孝统帝给这个弟弟三日休沐。 待得回到王府,荀臻径直回到朝昇居,他出门前知道梅亭嘉去见了她那个二meimei,虽说他叮嘱了梅亭嘉让她多带些人,但是身体上的伤害可能会避免,心中的难过却躲不去。 当荀臻踏入他们的卧室时,却瞧见梅亭嘉歪在贵妃榻上,面前放着一本杂书,她正用修长好看的手指认真地翻阅。 梅亭嘉的神情放松不似作伪,荀臻一怔,随即笑着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在看什么呢?” 梅亭嘉蓦然抬头,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道:“王爷怎么突然就进了屋,吓了我一跳。” 荀臻促狭地笑了笑,伸出手去拿走她面前的书道:“倒要瞧瞧你看什么看得这样入迷认真!” 梅亭嘉倒也不准备瞒他什么,她笑着道:“这是本志怪小说,正看到骇人的地方,王爷就进来了。” 荀臻便道:“这倒难怪你反应这么大,说起来是我的不是。”说着便低下头去仔细瞧那本书,只看见一行字——“那王氏竟借尸还魂归来。” “怎么好端端的看起这些故事来了?” 庆王殿下随手将书放在一边,径直便也挤在了贵妃榻上,可怜小小一张榻要被这夫妻二人一齐躺下。 梅亭嘉被气笑了,她试图起身却被荀臻反手搂住,象征地挣扎几下没能成功后,她索性就随他。 荀臻便对着梅亭嘉道:“三日后要在皇宫举办一次宴会,为宜淑招驸马。” 梅亭嘉讶然:“宜淑她,同意了?” 荀臻点点头。 梅亭嘉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宜淑长公主招婿宴会的消息将传得纷纷扬扬的庆王夫妇遇刺案盖了过去,然而在举办之前,梅亭嘉一直筹办的点心铺子悄悄地开张了。 她不想以庆王妃的名义开铺子,现在这种时候正是好时机,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刚遇刺的庆王妃还有心情开店铺。 点心铺子名叫五味斋,一首一尾直接开了两家分店,开张前七优惠力度大不说,还将店中一些招牌糕点放在门口供来往的人试吃。 人都有占便宜的心理,五味斋这两项政策一出,先将客人招揽了不少,而梅亭嘉事先取了不少经,还在cao办宫宴时在御膳房观摩了许久,因此五味斋的糕点味道与形状都是一绝。 此外,她还极其讨巧地让人做了些形状可爱的面点放在一边,几乎没有孩童能若无其事地从五味斋面前走过。 上午开张的五味斋还不到中午门前便人头攒动,人们都有凑热闹的心理,越是这种情况便越不缺人赶去看新鲜,因此对比下来,其他点心铺子冷清了不少。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日——按理说新鲜感总会过去,但是架不住梅亭嘉准备工作做得太好,每一日的优惠与试吃品都不一样,因此很快便在刚开业时打开了知名度。 然而顾客是固定的,都去了五味斋其他点心铺子自然损失许多,于是便有人动起了歪心思。 不过这一切梅亭嘉并不知道,宜淑长公主的招婿宴她这个庆王妃作为唯一一个娘家嫂嫂是一定要出席的。 不同于其他宴会,这次的宴会是在御花园举办,而且是在白天。 京城适龄的青年才俊们难得有机会到御花园一游,都表现得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一时间看起来倒是有些太过相似。 宜淑看得兴致缺缺,太后倒也不逼迫她,只慈眉善目地跟梅亭嘉宜婉说话。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天青色衣袍的男子出现在御花园一角,旁人没注意,倒是宜淑发现了,她挺直了身子细细看了一眼,发觉真是她猜想的那一位,不由得皱起眉。 上次尉迟将军的接风宴,她已然看出沈青云对自己无意,这几日宜淑也曾不死心地往宫外跑了跑,未曾偶遇到沈青云。 可是眼下他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招婿宴会呢? 宴会即将开始之前,人越来越多,索性大宁皇宫的御花园够大,要不然还真放不下这么多青年男子。 宜婉微微皱眉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太后笑道:“是皇上他们兄弟俩的主意,说是咱们长公主跟谁都是下嫁,索性便让京城所有适龄的未婚子弟过来给咱们瞧瞧。” 宜婉长公主与梅亭嘉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一丝笑意,倘若那位谢皇后得知这个说法,想必能够活活气晕过去。 梅亭嘉倒是想法更多一些,她心中清楚,孝统帝与荀臻可不会真的不在意宜淑夫婿的身份,这么说怕只是让沈青云出现的理由。 如果他抗旨不遵,那么直接便可以将他抓起来,如果他出席,荀臻也有办法令他当场露出马脚来。 宜淑听得太后的话,心中了然,怪不得这人会来。 不过饶是宜淑看起来像是想通了,却依旧忍不住在人群中搜寻沈青云的身影。 很快她便注意到,在近似接踵摩肩的人群,沈青云每每被人撞到胳膊,但会微微蹙起眉,仿若是胳膊受伤未愈一般。 宜淑有心为沈青云叫个太医瞧瞧,可是这种场合她若是过度关注一人,无疑会传出令人误会的信号,因此只能暂且忍耐。 宜淑的沉默很快被太后察觉,她开口问道:“这么多好男儿,竟没有我们宜淑喜欢的么?” 宜淑打起精神笑着道:“母后说得儿臣好像十分轻狂一般,只是现下毕竟还未正式开始,他们走来走去的,儿臣也看不清。” 太后点点头:“说得倒也是,来人啊,去请请皇上与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