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再动一下,就叫你死在这儿。他的眼神如此说。 “谢宾,这儿你处理一下,我送如许回去。”司马寻低头看着如许的小腿,声音轻柔:“能走路了。一点不疼了吗?” “不疼。”如许窘迫摇头。 当然还是疼的,但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她正想着如何拒绝,许冲突然拨开看热闹的两三个人,从走廊里探出头来:“如许,你回去吧,我帮你向主编请假。都闹成这样了,难道还回一个包厢坐着?你等会儿,我帮你拿包。” “嗯,有道理。”司马寻赞许得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真不用……” “好了。”司马寻对她淡淡一笑,声音轻似耳语:“难道还要我抱你回去?” 地下车库里,车内冷气嘶嘶作响,江如许突然清醒过来,想解安全带。 司马寻一把按住她的手:“别紧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只是想感谢你,今晚为我做的一切。请你给我这个荣幸,送你回家。” “我没做什么。”如许抽回手,皱眉看着他。司马寻就像个巨大的谜题——时而谦恭胆怯,时而凌厉深沉。她甚至有点怀疑,这家伙并不是社交恐惧,而是人格分裂。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怪?”司马寻松开油门,直截了当得问。 如许不答,只是下意识得向车门方向贴了贴。 “如许。”司马寻叹了口气,眼神黯然:“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我们好像从来就不是吧。如许差点脱口而出,但家庭的教养让她没办法说出太过伤人的话。想了想,她婉转答道:“我觉得,你对我有误会。” “如许,我喜欢你。”司马寻转头,眼神灼灼得望着她。 冷气弥漫在两人之间,有人在前方开了远光灯,她刹那间觉得目眩。 光亮过后,眼前只余跳动的小黑点。如许不自觉得揉揉眼睛,听到司马寻喃喃自语得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但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我很羡慕你先生,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偶尔和你说说话,偶尔送你回家。可以吗?我保证,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我只想……多看看你。” “所以那天,你是故意的。”如许感到一阵后怕:“你故意想让我小姑子看见?” “不是的!”司马寻立刻举起手发誓:“我真是一时情急。我……心疼你。” 他长叹一声,缓缓低下头:“如许,我以前没谈过恋爱,我不知道爱会让人变成这样。我本来就很古怪,现在,可能更怪了。你别怕,我这几天看了不少书,一定能做个合格的暗恋者,不会让你感到任何不快的。” “司马寻,你不用这样。真正的爱情只会让人愉悦,而不是感到卑微。你很优秀,一定能碰到更合适的人。你只是没有走出去而已。”如许轻声道。 司马寻心里一滞,差点就要冷哼出声:难道你和白四很愉悦吗?那你俩三天两头得闹什么呢? 但脸上却是一副更悲哀、无辜的表情:“如许,那你就当我不懂爱情。就像创业总要从零开始,我不求和你有什么发展,我只想多和你待一会儿。今晚,请允许我送你回家。我可以把车停得远远的,不让你家人发现。如果还不放心,就把手机的报警快捷键放到身边,这样,还不行吗?” 如许转头看着窗外,久久不回答。 司马寻并不介意,悠闲得靠在椅背上,安静等待。在他看来,江如许的心思如同一面明镜,不用太费力气,就能一览无余。 横竖不过是耗点时间,他等得起。 作者有话要说:阿寻终于露出爪牙了……话说,这厮老是这么装弱者,真的不会精分吗? ☆、第44章 后妈不好做你就这么上赶着给人带儿子? 然而,就在如许快要开口的时候,一个电话突兀得打进来。 她惊讶得看着手机屏幕,迟疑了片刻,解开安全带,走了出去。 司马寻摇下车窗,看如许走到远处的柱子后轻声说话。他看到她脸上起伏的表情变化,心里起了阵莫名的焦躁,似乎有股不可控的力量正把她往外拉。 偏偏这时,他的手机也响了。看到号码,那股无名火便腾到了胸口。 他第一次不曾克制得怒道:“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不要打我的电话吗?再等会儿,我就回来了。有什么急事非得现在说?” 那边愣了一下,接着有点怯生生得回答:“哥,我总觉得肚子不舒服。我想明天去医院看看。” “去什么医院!”司马寻一声怒喝,听到电话那边吓得抽了口凉气,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他闭上眼,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带着笑容回答道:“对不起,不是冲你。今晚喝了点酒,现在头晕胃疼的,很难受。家里的医生、护士都是专业的,你有什么问题,都跟他们讲,都能解决。” “可我觉得……” “好了。丫头,明儿我让他们再给你仔细检查一遍,成了吧?” “嗯……好。”电话那边显得很无奈,声音低落得挂断了。 说什么呢?司马寻抬头一望,发现如许刚才站的地方,已经空了。 他吃惊得推开门,向前走了两步,大喊:“如许!!” “如许!”车库里回音袅袅,反复叠加都有些变形。 他烦躁得扯了下领口,一边喊一边四处寻找。终于,在靠北方的角落里,找到了面色茫然的如许。 司马寻下意识就想发火,但如许完全不在状态,他张了张口,最终自嘲得笑了句:“你就这么怕我么,都躲这儿来了。” “哦……不是。”如许如梦初醒得看着他:“刚才那儿老是有车进出,太吵了。电话听不清楚。” “那现在听清了?”司马寻温声问:“那我能送你回家吗?” “嗯。”如许点点头,机械得笑了笑。她觉得很累,迫切得需要找个地方靠一靠。 夜色中车辆飞驰,司马寻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用眼角余光看如许。她像是累极了,大半个身子靠在门边,低垂着头。 在淡淡的车顶灯光下,她的脸庞上晕着一层光,发梢毛茸茸的,纤弱又可爱。司马寻的心,突然就跳了一下。 然后,他在闪烁的绿灯前,缓缓踩了刹车。如许的身子晃了晃,有些迷茫得抬起头:“到了?” “嗯,你说的地址就在前面。但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我想送你到家门口。” “没事,离这儿已经很近了,我自己能行。谢谢你。”如许摇摇头。 “可这儿……太偏僻了。”司马寻望了眼周围乱七八糟的足浴店、娱乐城,轻声道:“我就走你后面,好吗?不会被你丈夫发现的。”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矫情了。如许只能同意,提着小包,深一脚浅一脚得走。 石路坑坑洼洼的,她能听到背后清晰的脚步声,一步步,始终保持着距离…… “江如许吗?我是沈阡。你知道,白屹东来英国的目的吗?”刚才的第一通电话,一开口就毫不客气。 如许愣了下,不就是去参加白宇南的期末派对嘛,所以她很快点头:“对,我知道。” “那你同意了?”沈阡的口气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你对小南压根不了解,你确定自个儿能和他处好吗?” “你……什么意思?” “嘿,跟我装傻,是吧?没错,我最近这边是出了点事,但并不代表着我就管不好小南。江小姐,后妈不好做,你就这么上赶着给人带儿子?” 她心里一惊,隐约猜到了一些事。但沈阡的态度太嚣张,如许不想太遂了她的心意。 想了想,她用了较模糊的说法,进行试探:“沈小姐,你说得对,小南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白屹东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些年,屹东对小南的感情,相信你也看到了。父子亲情是割不断的,你这样强烈的反应,实在有点不近人情。” “我不近人情?!”沈阡愣了下,勃然大怒:“你知道什么叫不近人情?当年离婚时,明明签了协议,现在他又反悔,要把小南带回z城?行,他找了帮好律师,石缝里都能说出花来。我可以把小南放你们那一个月,可我绝不会放弃他的抚养权。我不会让我儿子跟着这么一个不正经的东西!他毁了自个儿不打紧,但不要害我的儿子。” “沈阡。”如许噎了下,轻声问道:“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些年你带着孩子在外,确实不易。但你们毕竟夫妻一场,何必非要闹成这样……让孩子为难?” 电话那段沉默了片刻,然后响起带着讥诮的回答:“江如许,你说得好听——你哪里是为了小南着想,是在心疼白四吧。你以为帮着那混蛋坑我,他就会感激,对你一心一意了?省省吧。我是过来人,婚姻对白四什么都不是,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他不会停在一个女人身边的。”沈阡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丝丝阴冷:“所以,趁着他还没提离婚,好好享受你的少奶奶生活吧。别惦记着我家小南,你做不了他的母亲。” 电话嘟嘟嘟的断了。当时的江如许站在灯火通明的车库里,忽然觉得荒谬透顶。 先不论白屹东怎么独断专行得就要把儿子接过来,就他过去那些无耻行径,她就该立刻和沈阡结成同盟,痛诉他的“罪行”。 可她居然还下意识得为他说话。 是心疼了吧?心疼他一腔情意,别人却弃如敝履。 “如许,你住酒店?”身后的司马寻惊讶得问道。 “对。司总,还有什么事吗?”如许的眼里波澜不生。 司马寻沉默了片刻,便温和得笑起来:“哦,没事了。晚安。” “晚安。” 不远处的咖啡吧里,两个保镖整齐得站了起来。如许面无表情得任由他们跟着——毕竟白四招的人都和他一样固执,能答应只在酒店活动,已经算是让步了。 她刚走了两步,突然背后“哎呦”一声痛叫,一转头,看见司马寻结结实实得撞在了旋转门上,正捂着脸,缓缓跪倒。 “哎,你没事吧?”她慌忙跑过去,司马寻一手撑着地,一手费力得挥了挥:“没事,如许你走吧。我休息会儿就行。” “你这样子,我怎么走?”如许用力扶了下,发现他弓着腰,根本搀不动,只好招呼保镖们过来。 司马寻被扶到了大厅沙发上,额头碰青了一块,眼镜架也歪了。如许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不禁想起初次见面的情景,脑中忽然一转:“你是不是看不见……” 司马寻的后背颤了下,头明显得低下去。 如许紧张得摘下他的眼镜架,仔细得端详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酒店灯光的缘故,在餐厅里非常明亮清澈的眼眸,现在看来微微发黄、很浑浊。” “今天太忙了,忘了点药水。”司马寻低叹一声:“还好刚才开车时没发作。” “你不是戴着眼镜吗?怎么戴着都看不见?”如许惊讶。 “我必须每天点一次药水,不然,就什么都看不见。如许……”司马寻摸索着转向她:“你别担心。等点完药,立马就好。” “那药呢?” “嗯……”司马寻顿了下,低声道:“中午刚用完,其他的在家里。我以为来得及回去。没事,如许,我打个电话,让他们送来就行。” “真是的,怎么老丢三落四……”如许埋怨了一声,继而咬住唇角。这话说得太亲昵了。 而司马寻俨然也听出了话音,脸微微一红,很诚恳得回答:“你说得对,是我太不仔细了。” 如许帮他接通了电话,那边问明了地址,表示45分钟内可以送到。 司马寻的意思是就在前厅等着,但如许看他额角青肿、捂着眼睛,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决定扶他去房里休息。 在保镖有意识的搀扶下,司马寻进了5楼某个空置的房间。他们胡乱得用药棉给他擦了擦额头,就像两座门神一般,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眼神个个紧盯着如许,似乎生怕她做出什么“过分”动作,损害了白屹东的名声。 这样面面相觑了半小时,如许终于忍不住了:“我可以单独和司马先生说两句话吗?” “您请便。”保镖纹丝不动。 “我的意思是……”如许努力压着火气:“你们能站远点吗?我开着房门,总可以了吧。” “太太,您这样让我们很为难。” 如许气得脸都白了:“有什么可为难的?还有不到15分钟,难道你们觉得,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什么事来?你们也太高看我了。” “如许,别急。反正他们快到了,我自个儿到下面等着就行。”司马寻尴尬得站起来,摸索着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