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朕是你的糖醋排骨在线阅读 - 第26节

第26节

    柳九九有点绷不住,“那……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meimei,我和唐贤妃,可是奉太后懿旨来教你学规矩,你欺负掌事姑姑不说,还意图用凶兽来恐吓我二人,呵,你这也未免太跋扈了。”萧淑妃眼底尽是轻蔑之意,她顿了片刻又道,“得,贤妃meimei,我们这就跟太后请罪,看来我二人是教不了柳meimei了。”

    “jiejie说的是,只怪我二人无用,不能将跋扈的市井女子教成一个普通姑娘。”说罢,唐贤妃便要同萧淑妃去慈元宫“领罪”。

    柳九九真是怕了她们。

    她惧怕太后,即便是太后昨日对她温和笑脸,她依然怕。应当说……她从小就怕,否则,也不会硬着头皮吃太后当年的猪油面。

    思起猪油面,柳九九胃里一阵翻腾作呕。她抬手叫住她们:“不许去……等等,别去……”两人慢吞吞朝着慈元宫中走去,根本不理她。柳九九急了,追上去抓住萧淑妃的肩膀,她的手刚刚挨着萧淑妃的肩,萧淑妃和唐贤妃便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两妃滚下石阶,摔得倒在地上再起不来。她忙牵起裙摆下台阶,将二人陆续扶起来。萧淑妃郁闷气结,抬起一巴掌就要落在柳九九脸上,好在柳九九躲得快,推开萧淑妃灵巧跳开。

    因为她借力一推,正准备爬起来的萧淑妃又倒下去,后脑勺磕在石头上,晕了……

    柳九九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她正要解释,唐贤妃扶着晕倒的萧淑妃,扯细嗓子道:“柳九九!你仗着皇上恩宠无法无天了?你现在没有任何封号,居然敢如此嚣张?你推我跟萧淑妃在先,动手伤萧淑妃在后,简直罪不可恕!”

    全程围观的秦德妃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方才分明是唐贤妃推了萧淑妃一把,才导致萧淑妃摔下石阶,随后,唐贤妃便自己来了一招“苦rou计”。

    唐贤妃吩咐人将萧淑妃送回香凝宫,召太医诊治,自己拿出贤妃架子,吩咐身边的宫女道:“来人!将这市井泼辣拖下去,杖责三十!”

    柳九九还不曾反应过来,便被太监宫女捆住手脚。景云和小安子见状,忙跪下替自家主子求饶:“贤妃娘娘恕罪,贤妃娘娘恕罪!我家主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求贤妃娘娘网开一面!”

    “此女不尊太后懿旨在先,出手伤人在后,杖责三十已经是本宫网开一面!”由于过于肥胖,唐贤妃横眉竖脸的模样很是可怖,说话时,柳九九总觉得她脸上的rou,要掉下来。

    一直不曾参与此事的秦德妃走过来,替柳九九说了句好话:“贤妃meimei,这柳meimei初来宫中,你素来大方,且不与他计较。待会本宫带着柳meimei去香凝宫,给淑妃meimei道个歉,这件事也就这么了了。柳meimei日后毕竟要掌管后宫,你这般杖责她,岂不伤了体统?”

    自从秦丞相死后,丞相府衰落,秦德妃的后宫地位也随之衰弱。曾经被人争相巴结的秦德妃,如今却是连宫女太监都能在背后讨论的可怜妃子,树倒猢狲散,就是这个理。

    “哟,jiejie,这柳姑娘还没当皇后,你就想着巴结了?”唐贤妃不以为然。她还就不信,就柳九九这个资质,即便皇上再喜欢,真的能册封为后?

    朝中大臣,会放任皇上胡闹?

    “柳姑娘现在还未正式册封,本宫有权管教她;是她不服管教在先,出手伤人在后,这般恶劣行径,断不能姑息!”唐贤妃怒目圆睁,坚定道:“来人,杖责三十!”

    太监宫女颔首,将柳九九押了下去。

    柳九九还算老实。她就不信,这唐贤妃敢真打她?直到她被太监摁在长条凳上,瞧见太监手中举起的大粗棍时,登时吓得眼睛发昏。她用力挣开太监束缚从凳子上摔下来,堪堪避开那“嚯嚯”一棍。

    小安子见状况不对,忙叮嘱景云看着,自个儿朝乾极殿搬救兵。太后让萧淑妃唐贤妃二人教自家主子礼仪,必然是存了让二妃压她气势,磨她棱角的心理。

    小安子同景云虽然明白太后“苦心”,但始终见不得自家主子受苦,三十杖,哪儿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了的?

    小安子前脚刚走,柳九九一棍没躲过,太监将棍子抽在她屁股上。今儿挨了不少打,柳九九火气“蹭蹭蹭”上冒,踢倒凳子就要跑。

    太监们受命给她杖责,若是打不满三十杖,他们也会受罚。几名太监追着柳九九屁股后边儿,举着棍子打,颇有几分戏剧性。

    柳九九在厨房手脚利落惯了,加上身体小巧灵活,东窜西窜。她跑至一旁看好戏的唐贤妃身后,抓着唐贤妃的腰,同几名太监玩“老鹰抓小鸡”游戏。

    太监们被她扰的晕头转向,一个不小心,棍子打在唐贤妃高高竖起的发髻上,将唐贤妃的发髻打散,金钗步摇散了一地。唐贤妃扶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气得跺脚大叫:“你们这群废物!给我抓住她!”

    都到了这个地步,柳九九哪里会任由他们打?那三十棍下来,她屁股还不得开花儿啊?

    思及至此,她拔腿就跑,第一反应当然是跑回景萃宫,找大花作庇护。柳九九交上还穿着走礼仪步的小鞋,跑起来十分不舒坦。她脱了小鞋,光着脚在石子路上跑。

    从芳庭园沿着御花园的路往前跑,冻得脚趾发麻。一直到御花园假山,她被一只手给拽进去,躲在山石后,死死捂住她的嘴。

    柳九九瞪大眼睛望着眼前俊郎男人,登时吓得浑身哆嗦。

    等追她的太监走远,周泽才松开她:“蠢货,这么笨怎么进宫的?”

    柳九九吓得想跑,被周泽抓住后衣襟,一把给拽回来,就跟拽一只小萌宠似得。他将柳九九摁在石壁上,蹙眉道:“蠢货,本王会吃人吗?你跑什么?”

    “我……我……”柳九九想起他那一脚,她下意识揉了揉心口位置,点头:“你会杀人……”

    “你是蠢货吗?本王在皇宫杀你?本王脑子有病?”周泽看见柳九九这张脸,便想起她那晚一屁股坐在他脸上的事情。他微微阖眼,真想捏死眼前这个女人。

    他思量片刻,好声好语道:“蠢货,你给齐北虎到底灌了什么*汤?为何他不听本王指挥?为何它要死赖在景萃宫不走?”

    “齐北虎?你是说……大花?”柳九九讶然张嘴,顿了片刻才道,“那个……那个,大花它喜欢我嘛。”虽然有些不要脸,但她也是说大实话,不然,作何解释?

    周泽警告她:“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凭你一张嘴,小皇帝还治不了我的罪。”他眼神一横,抓住柳九九衣襟,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若是不让齐北虎恢复原样,信不信,我宰了你?”

    “你……”周泽离她的脸不过一拳之距,她吓得撇过头,求饶道:“你别离我这么近,离这么近,是想亲我吗?小心告你非礼啊!”

    “告我?非礼?”周泽浓眉一挑,掐住她的脖子,“今日之事,你若敢告知第三个人,我定让你尸骨无存!我给你三日时间,让齐北虎恢复原样。”

    柳九九想说话,可被他卡着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她慌忙之下指了指自己喉咙,示意他别把自己掐死了。周泽放开她,只听她咳嗽一声,问道:“齐北虎,它原先是个啥样啊?你总得告诉我它原先是啥样,我才能想办法让它恢复啊。”

    摊上这么一个不讲理,且视排骨大哥如粪土的人,算她倒了八辈子血霉。

    周泽沉着脸,扫了一眼她,言简意赅道:“会吃人。”

    柳九九:“……”

    这要是让齐北虎恢复,她还能活命吗?

    ☆、第1章

    柳九九用双手护住自己喉咙,吞了口唾沫,看了眼地上的芦苇草,弱弱点头,“好……我……尽力……”这种时候当然得先应下,否则,这位情绪不定的王爷将她一掌拍死,谁又能晓得她是怎么死的?

    “走吧。”周泽阴沉的脸瞬间转变为温煦笑脸。

    那张脸转变之快,让人措手不及。柳九九睖睁,周泽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从假山后给拽了出来。她踉跄几步跨出假山,光着脚踩在花园小径的石子路上,脚底板扎得生生作疼。

    周泽看了一眼她得脚,忍不住又骂道:“蠢货,跟我走。”

    “走……去哪儿啊?”柳九九愣在原地,卷了卷红肿的脚趾头。

    “回景萃宫。”周泽刮了她一眼,“你这是还想被捉回去挨打不成?”

    柳九九“哦”了一声,她赤着脚,寒风一吹,冷的直打颤。她慢吞吞跟在周泽身后,盯着他宽厚的脊背,忍不住疑惑。这人不将排骨大哥放眼里,且豢养一帮刺客,所以他到底存的什么心?

    想杀了排骨大哥,取而代之?

    柳九九觉着这人胆儿也忒大,他就不怕排骨大哥在皇宫里了结了他?她怀揣着种种疑惑,跟在他后面安然无恙回到景萃宫,小安子和景云已经在宫门前等候她多时。

    阳城旱灾,周凌恒刚同大臣商议完赈灾款额,小安子便急匆匆跑来告诉他,铲铲出事了。

    说是出事,倒不如说是她在后宫内闹了一场。周凌恒一直在景萃宫等她回来,不想却等到她跟周泽。

    周凌恒上前,拽住柳九九莲藕般纤细白嫩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虎视眈眈看着周泽,“有劳王叔送九九回来。”

    “本王顺路,举手之劳。”周泽的目光在柳九九脸上停留片刻,意味深长。

    柳九九拽着周凌恒的胳膊,打了个寒颤。他沉脸瞪了眼周泽,恨不得将对方眼睛给剜出来。他道:“王叔,汉林别苑梅花盛开,别有一番雅致。王叔这几日可搬过去,煮茶赏梅,也省的在这宫中束手束脚。王叔,您觉着呢?”

    周泽仍面带微笑,温润儒雅:“臣,谢过陛下。”

    周凌恒爽朗笑开,“王叔有何需要,就跟朕提,自家人,莫要客气才是。”

    等周泽离开,柳九九一双腿发软,拽着周凌恒的胳膊几乎要瘫软在地。好在周凌恒手快,将她扶住,见她赤脚在地,脚趾冻得发红,忙将她抱进去。

    里面鼎火滚滚燃烧,内殿被炙烤的一片暖和。温热扑面而来,室内外温度差异太大,柳九九麻木的手脚开始发疼。景云备了冷水过来,给柳九九泡手脚,以此缓解她这份疼痛。

    景云正给柳九九搓脚,周凌恒袖子一拂,让伺候的太监宫女纷纷退下,自己蹲下身,仔细给柳九九揉脚。他将柳九九冰凉的小脚摁在冷水里揉搓,柳九九几番想要挣扎出来,却被他摁了回去,“别动。”

    “冷……给我用热水泡泡。”柳九九有些许委屈。

    周凌恒皱着眉头,用力揉搓着她红肿的脚:“热水?你想废掉自己的脚不成?”他沉了口气,抬头望着她:“你知道自己今天闯了多大的祸?”

    柳九九咬着嘴皮摇头,“哪有……是她们欺负我。”

    周凌恒闷沉着不说话,将她一双小脚从水盆里捞出来,擦干净,放在榻上,用厚厚两层锦被给她裹严实。“周泽跟你说了什么?”

    “他没想杀我。”柳九九实话实说。

    周凌恒眉头一挑,“皇宫内院,朕给他十个胆,他都不敢!”

    “大花是他的,他让我想办法把大花恢复……让大花咬人。”虽然周泽威胁她不能将此事告诉第三个人,就算她告诉排骨大哥,周泽也不会知道的吧?

    听她说了实话,周凌恒这才将眉头舒展开。

    皇宫内院四处是他的眼线,周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他抬手在她脸颊上摩/挲,对她这个没心眼的丫头是又忧又气。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柳九九一巴掌扇开,她一脸嫌弃道:“你刚才摸了我的脚,又来摸我的脸,好臭啊。”

    周凌恒皱着的眉头豁然舒展而开,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自己得脚你还嫌弃?”

    “那……我自己的脚,也是脚啊!”柳九九鼻子里轻“哼”一声,又道:“排骨大哥,那个南王,不是好人,你平时可得提防点他。他太嚣张,丝毫不将你放在眼里,我要是你,就把他给关进大牢!”

    “这些话你在我跟前说说就行,万不可被别人听了去。”周凌恒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低沉,“这朝中诸事后宫女子不可插手,朕,不想让你落得个祸水红颜的名声,这些事你就别管了,朕自有主张。”

    柳九九点头,努嘴道:“排骨大哥,我今天……淑妃娘娘真不是我推下去的。我当时去石阶下扶她,她抬手就要给我巴掌,我下意识躲开,她就自个儿栽在石头上,晕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还有那个唐贤妃,她要打我屁股,三十板啊!那三十板子下来,我不得屁股开花啊?你不得……心疼死我啊?对吧?”

    她心里没底气,也不知排骨大哥信不信她。她见他依旧沉着脸,有些泄气,埋下头承认错误,“我知错了,三十板就三十板吧,我等会就去贤妃娘娘那里领罚,大不了屁股开花,半身不遂,不当皇后娘娘,出宫当个残疾老板娘……日后就跟土豆糯米相……”

    ——依为命。

    她的话还没说完,周凌恒便俯身吻了下来,在她唇瓣间小啄。须臾,周凌恒放开她,蹙眉道:“铲铲,朕怎么舍得让人打你?又怎么舍得让你残疾?没事,萧淑妃那里,待会朕差人送点东西过去,也就打发了。朕只是怪你,跑便跑,怎么不穿双鞋?这天寒地冻,冷风作祟,屁股没被打坏,这脚都要被冻坏了。”

    听他这么说,柳九九感动的几乎要落泪。她下意识卷了卷锦被中的脚趾,还是有些疼,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些嘶哑,“排骨大哥,被你这么一说,我的脚还是好疼啊……”

    周凌恒掀开被子,这才发现她的脚趾肿了。他将她的脚抓在手里揉搓,继而放在嘴边哈气;被他这么搓着,柳九九的脚又痒又疼,舒服与疼痛感并存,她有几次尴尬地想把自己臭脚收回来,“排骨大哥你别放嘴边哈气啊,我脚臭……”

    “香的。”周凌恒为了表示她的脚是“香”的,给她揉脚同时,还不忘在她脚趾上亲了一口,“瞧,我门铲铲的脚,香的。”

    柳九九尴尬地脸红,她真想拿花瓣把自己得脚好生泡一泡,再拿出来给他搓,给他亲。萧淑妃的事,让她有几分忐忑,“排骨大哥,那个……我要不要过去看看萧淑妃?给她道个歉?”

    “不去。”周凌恒揉了揉她的脚拇指,“去什么去,若不是她存了欺负你的心,会有那般下场?自作孽。”

    “可她的确是因为我才撞在石头上晕倒的呀?”柳九九有点内疚,又说:“不如,待会我炖碗猪蹄汤给她送去,你觉着如何?”

    周凌恒倒跟个孩子似得撒娇,“朕也要。”

    柳九九被他一副孩子气模样逗笑,“噗嗤”一声笑开,“好,待会我多炖一盅,权当给你补补手。”

    “炖三盅,一盅给萧淑妃送去,一盅给朕,余下一盅给太后送去。”周凌恒抓起她另一只脚开始重复揉搓动作,又道,“估摸着唐贤妃已经去太后那里告了你的状,得想个法子哄哄她老人家。”

    柳九九重重点头,“是,排骨大哥说的是!”她觉着自家排骨王不仅体贴温柔,且细心周到。她一个开心,捧过他的脸,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周凌恒被她这么一亲,心坎一软,连眼前金色帘帐俱变成粉色,整个人几乎要飘起来。九九的小手几乎柔软无骨,酥酥绵绵,她身上淡淡的女儿香,让他如嗜酒一般,头昏脑胀,雀跃兴奋。

    温柔乡,温柔乡,这便是女子温柔乡……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继而挨着她的脸颊亲下去。

    “排骨大哥……大白天的……”柳九九被他缓缓压在身上,呵气如兰,绵软的声音几乎揉进他骨子里。

    “朕说可以就可以,朕是谁?”周凌恒在她耳边轻喃,同她宣誓主权。

    柳九九抓住他的肩膀,轻轻“哦”一声,“排骨王。”

    周凌恒不知她突然冒出的这句话是何意,疑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