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村支书说完，独自离开了，而小云端村的那帮半大小孩也是一样，热闹看完了，也自动的跑开。 张卓看着南方的石头房子，十六年了，那个地方，自己整整的离开十六年了。 陈宝峰跟黄雀将车锁好，众人扛着东西就直接向着张卓的老房子而去。 张青阳这个人以前很喜欢安静的生活，所以，这栋老房子距离村周边的房子都有点距离，门口有两个歪歪斜斜的石狮子，院落中是清一色的青砖铺地，老房子的四壁也都是青砖做成，这在以前，已经算是别墅级别了。 经过十六年的风风雨雨，整栋房子早已经是腐朽破败，屋顶的青瓦层次不堪，再看两块大门，早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可让人奇怪的是，那木门上，竟然还挂着一把大铁锁。 张卓跟飞儿久久的看着，一声声的哽咽不止，这个院落，曾经留下了她们童年所有美好的回忆，从那天离开以后，快乐，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拜祭 众人都饿了，拿起了干粮，拿出了不锈钢的汤锅，黄雀跟小丢又变成了两个标准的砍柴郎，黄雀不习惯，可小丢对于这一道可是十分在行的，很快就找来了干柴。 而陈宝峰则是找到了一户人家，用带来的塑料桶装好了水，户主是位老大娘，倒是十分的热情。 陈宝峰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句，“大娘，我们在那些青砖院子中做点饭，走的时候弄干净，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老大娘呵呵一笑，“随便吧，反正那户人家的人早就不知道去哪了，你们啊，随便就好，不过，注意安全，还有，人家屋内你们就别去了，省的惹出不该有的事端。” “知道了，大娘，哦，对了，您知道那户人家去哪了吗？” 陈宝峰是个细心的人，虽然张卓跟飞儿出事的时候只有六七岁，可她们的故事那样的清晰，那样的完整，应该不会记错什么，只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现在的张卓老家应该是大门敞开破破烂烂才算正常，可为什么还有一把锁挂在上面呢？ 再说了，张卓的母亲不是也死在院落之中吗？难道这村里的人一点都会不知道？ 老大娘摇摇头，“不知道啊，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们一家忽然就离开了，谁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们家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老大娘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离开的前几天我还见着了呢，那一家有两个好可爱的双胞胎小姑娘，后来就突然离开了，村里的人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陈宝峰告别了这个老人，提着水往张卓老房子走，心中充满了疑问，门上的铁锁，还有张卓母亲的尸体，难道这一切是那两个人回来之后处理好的？这样的话，就没人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猜测总归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陈宝峰也是不敢妄下断言的。 临时搭锅做饭，是扬眉跟小妖的提议，两个死丫头可不想让场面显得哀愁沉沉，事情已经过去十六年了，张卓跟飞儿最要紧的就是开心，所以，将小云端之行当成一次旅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再说了，这样的话，不是更显得隐藏身份么？ 张卓跟飞儿的心情始终好不起来，触景伤情，看到老家的一切，一块砖，一截木头，哪怕是地上的一抹灰尘，都能瞬间的勾起往事。 “宝峰，我真的很想进去看看，我想看看，我的家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张卓轻声说道，泪流满面。 陈宝峰搂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小卓，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个村开发出去，这一栋房子我也会申请买下，到了那一天，那是你应该进去的时候，现在进去，危险太大，我们的目标也很明显，如果对飞儿不利的人是十六年前的那些，那么，我们这一次的出行都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我们会害了大家吗？” 张卓忐忑的说了一句。 陈宝峰摇摇头，“虽然是个错误的选择，但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支持你跟飞儿的，相信大家，先吃东西吧！” 张卓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众人一起围着临时的不锈钢锅吃了一顿火辣辣的火锅，有了扬眉跟小妖，有了两个死丫头跟黄雀的斗嘴，总算是将张卓跟飞儿从悲伤的气氛中拉回了不少。 远处的高山上，李二再次拿出了望远镜，看着这群吃的不亦乐乎的年轻人，一声冷笑，对着旁边的弹痕老太婆说道：“师叔，看他们吃的多开心，或许他们也早就已经忘记了十六年前的事了吧？” “父母之仇，不同戴天，李二，你将别人想的太简单了，你认为世界上像你这种欺师灭祖的人还很多吗？” 老太婆一脸的不屑。 李二放下了望远镜，看着老太婆，轻声说道：“师叔，听别人讲，以前我师傅对你也是不错的，不但是我师傅，八门的其他人也都十分照顾你这个小师妹，可到头来呢？你还不是一样杀害我师傅的后人，你跟我有什么区别？不是一路人，不走一条路，你说我，不等于在说你自己么？你说呢？” 李二的脸皮现在已经演化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老太婆被他说的双脸铁青，却是始终找不到应对的语言，不错，李二说的一点都不错，她也不是一个好东西，不过有一天可以相信，让她去坑害张青阳，她绝对不会去做，哪怕是死都不会，至于张青阳的后人，那多少跟她的关系就淡了许多，所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心思就一下子占了上风了。 “师叔，怎么不说话了？” 李二十分的得意。 老太婆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像是刻意为之，又像是偶然间想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笑什么？” 看了一眼李二，老太婆神神秘秘的说道：“李二，今天可是我师兄你师傅的忌日，你说会不会碰巧他也会来？” “他？那个他？” “你说那个他？” 李二的脸色猛的一变，十分的难看，一时之间不敢说话了。 老太婆见自己占了上风，这才心情好了很多，不痛不痒的说道：“他可是得到了我师兄的真传，左手穿心，右手断喉，用的那是出神入化，尤其是左手穿心匕，能瞬间杀人于无形，他要是知道是你伙同我杀了师兄的后人，你说他会不会放过我们俩。” 李二还是不说话。 “我觉得吧，我老太婆已经活的够久了，而你呢，还年轻啊，这个世界还有大把的小姑娘等着你玩呢，你说，可恨还是可惜，或者是可叹？” “他来了，我照样收拾。” 老太婆哈哈大笑，“牛皮不是吹出来的，他真要出现了，今天那就是我师兄开了眼，李二，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说完，独自走向了黑色的suv。 李二拽着拳头，咬着牙，老太婆说的不错，这件事情不得不防，这么多年，自己还不敢光明正大的吆三喝四，就是因为他的出现，如果让他知道是自己欺师灭祖，那么，后果会很严重，李二嘴巴是硬，可他心里明白，要跟那个人斗，他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哪怕是叫上他所有的门下，都未必能够取其性命。 穿心断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可不单单是说说而已的。 李二转过头，老太婆要死，他，更要死，还有今天出现在小云端的人，最好都能够消失在这个世界，那样，他才能够高枕无忧。。 透过车窗，小五看见了李二脸上的那丝狠辣，他知道，那就叫着杀气。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的四点，众人都吃好了饭，对于这一次的‘中餐’，扬眉跟小妖都十分的满意，黄雀累死累活吃的虽然不少，可还是免不了来了几句风凉话，说道：“这有钱的小姐啊，还喜欢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哎，我说两位大小姐，倾城市的天桥底下可有不少丐帮的兄弟，要不要考虑以后嫁入丐帮，争取做一豪门太太啊？” 扬眉跟小妖脸色铁青，同时的‘呸’了一句。 打来了水，冲洗好了不锈钢锅，一次性的筷子跟杯子碗什么的就直接打包放在了车的后备箱里面，这种不太容易腐烂的垃圾还是放入城市的垃圾箱为好，要不然丢在这青山绿水之中，百分百的就是污染环境了。 一切都准备完毕，众人这才背起了背包，向着村子北面的山坡而去，那里，就是张青阳的埋骨所在。 十六年，整整十六年，以前的每一年，清明，鬼节，还有大年三十的下午，父亲跟海爷爷总会带着自己跟meimei一起来到这里，给爷爷烧纸，磕头，每每想起了这个场景，张卓就忍不住想起了那两个在她心中折腾了十六年的大恶人。 一个光头，无眉，一个老女人，脸上有着两道弹痕。 这一切，张卓永远不会忘，也不敢忘。 深仇大恨，家破人亡，姐妹分离，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两个人一手造成的。 路上十分的安静，张卓跟飞儿的脸上都不禁写满了悲伤，这个时候，黄雀可是不会跟扬眉小妖胡闹的，大家都知道，有些时候，是应该让张卓跟飞儿独自想事情的，毕竟这么多年的伤心事，真的能够一次性就伤口痊愈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张卓跟飞儿走在最前面，陈宝峰跟着，小丢扛着包，小妖则放慢了脚步，渐渐的跟黄雀走在了一起。 “待会注意点！” 小妖提醒道。 “我明白，我还用你教？” 小妖白了他一眼，“宝峰哥说的对，这个时候来这里或许是错的，但是我们不能够阻止张卓姐跟飞儿，要是换做是我们，也会是一样的，说实话，我现在倒有些期待那两个混蛋能亲自到来了，我要让他们好好的尝一尝我蛊毒的味道。” “放心，还轮不到你出手，有我跟小丢，一切都搞定，你可别忘记，是谁将飞儿给平安无事带出来的。” 小妖呵呵一笑，“行，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黄雀一挥手，“跟上！” 众人大踏步的向着北山而去。 远处的山坡上，李二最后一次举起了望远镜，看了一眼，果断的招呼众人下车，“准备出发，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老太婆嘿嘿一阵冷笑，跟在了后面，这个时候的她竟然一下子健步如飞，再也看不到以前那种微微颤颤老态龙钟的样子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今天还真热闹 天气已经转秋，四五点的下午走在阴凉无比的山间小路上，让人隐隐的感觉有一股寒意。 虽然时隔多年，可农村的改变始终要比城市小的多，再加上小云端是一个比较偏僻的村庄，而这块通往墓地的林间小路，就更加的不会改变多少了，唯一跟以前不同的就是，野草，茂盛了不少。 从一开始的张卓飞儿开路，到了最后，直接变成了小丢开荒了，陈宝峰跟在后面收拾残局，黄雀跟小妖走在最尾，随时提防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一路上，众人都没有怎么说话，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左右，终于抵达了这片所谓的墓地。 整个‘墓地’看上去只有十多个坟包的样子，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墓群了，现在的小云端村葬人已经选择了另外一块所谓的‘风水宝地’。 张青阳的墓地还有墓碑，只不过历经了十六年的风风雨雨早已经是模糊不清，只有一块粗陋的麻石树立在坟前。 陈宝峰带来了铁锹，锄头，跟众人一起，开始清理坟前的杂草。 将墓碑前面清理出来之后，竟然还发现了不少的残烛断柄，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再次的表示有些不可思议了。 也就是说，这些年，还有人不断的在给张青阳上坟，要不然，绝对不可能出现香烛留下的痕迹。 张卓跟飞儿面面相觑。 陈宝峰也是一脸的狐疑，“小卓，在小云端村，你们还有本家吗？或者是别的亲戚一起祭拜过爷爷？” 张卓摇摇头，“没听说过，以前跟着我爸来这里的时候也就只有海爷爷一个还算是外人，其他人根本不太可能。” “那这些香烛？” 黄雀走了过去，说道：“会不会是你爷爷威名太大，有不少村民也会自发的前来？要知道，张青阳这个名字可是大名鼎鼎的，以前杀的日本人望风而逃，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众人都点点头，或许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了。 上坟在南方还是有些讲究的，先除杂草，再盖上新土，将坟包加大，美其名曰就是为地下的先人盖好房子的屋顶，坟包变大，意味着在世之人一帆风顺，平安吉祥，然后又用纸钱押底，红香插土，在墓碑前，点上香烛，烧纸钱，外加一些拜祭用的鸡蛋，煮熟的香rou等等。 所有的一切结束，陈宝峰跟黄雀两人也是折腾出了一身的臭汗，挖土，盖顶，这可是纯粹的体力活，自然不能让女孩子们干。 点燃香烛，张卓跟飞儿两个人都双膝跪地，这个时候，十六年来的悲伤全部爆发出来，她们嚎啕大哭的抱在了一起。 小妖跟扬眉是两个女孩子，深深的被感染着，用纸巾捂着嘴巴，陈宝峰跟黄雀两人呢，也特别的感慨，默默的站在一旁，想说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就连一直不喜欢表露太多感情的小丢这个时候也留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