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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娣安拎着他的衣襟坐在他腰上,眸中满是凶光,咬牙切齿地看着明烛,一字一顿道:“我让你停下来,你,听到了吗?” 明烛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看到沈娣安的眼神不断在自己脖子上逡巡不去,似乎再考虑着要不要掐死他,他立刻摆摆手:“哎哎,老十,十哥,冷静冷静,冲动很容易引发心魔。且我刚刚经过了两次,记得一清二楚,你真的没有说过让我停下的话,我、我我那么听话,若是你让我停,我肯定二话不说停下来……啊!” “十哥”伸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周负雪:“……” 身体孱弱但气势逼人的十哥毫不手软地将明烛□□了一番才勉强消气,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摆,重新恢复成了之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变脸之迅速令人叹为观止。 明烛从地上爬起来,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周负雪:“哎,这人谁啊?” 周负雪微微颔首,沈娣安道:“他是我们十三师弟,名唤周负雪,我现在正要带着他去见师父。” 明烛“哦”了一声,显然没怎么在意:“那你们就赶紧过去吧,耽误了时辰师父又要发怒了。” 明烛有着一张雌雄莫辩的脸,相貌艳丽到几乎算得上具有攻击性,左眼底还坠着一颗泪珠状的红痕,越发显得不详。 他说话的时候,一双桃花眸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沈娣安手腕上的玉令上瞥,沈娣安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凉凉道:“你要是敢抢我的玉令,就等着被师父罚禁闭一百年吧,到时候谁说情都没有用。” 明烛抖了一下,才苦着脸道:“我哪有这个胆子啊,你可别抬举我了。” 他说着转身就要离开,身形极其落寞,还没等沈娣安松一口气,那刚才还说自己没胆子的“疯狗”突然出其不意的反手朝着沈娣安手腕上的玉令伸了过来,动作之迅速,姿态之熟练,一看就是个偷鸡摸狗的老手。 沈娣安见状冷笑一声,微微侧身后退半步,毫不客气地朝着明烛的腰上狠狠踹了一脚:“去死吧,大师兄。” “啊!”明烛猝不及防直接被踹得从石阶上滚了下去,很快就没了踪迹。 周负雪:“……” 沈娣安居高临下看着明烛惨叫着远去,冷笑一声:“活该。” 周负雪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木然道:“方才,你叫他什么?” “他是日照山大师兄,名唤明烛,他啊……”沈娣安敲了敲太阳xue,“这儿……有点问题,往后没什么事别接近他,省得被他带坏。” 周负雪:“……” 没有规矩的随性门派,身体孱弱敢殴打大师兄的师弟,和一个除了好看似乎一无是处的大师兄,周负雪今日第三次打起“要不还是下山吧”的退堂鼓。 日照山为五洲第一高山,东临纳言川,南近枯木林,因临天险,而避世千百年不出。 周负雪和沈娣安花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日照山门前,前方幽静的石阶恍惚出现了一片白光,当脚迈上最后一层石阶时,耳畔骤然传来一阵洪钟轻撞之声,悠扬清脆,尾音清幽婉转不绝。 面前白光宛如一双手轻轻拂去,拨开层层白雾,最先映入眼帘的两座石头堆成的高塔,一左一右伫立直耸入天,两排桂树拥簇着中间青玉石板砌成的十二层台阶,上面已落满了细碎的桂花。 再抬头,便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间隐隐约约露出的高楼屋舍,如同世外桃源。 周负雪怔了片刻,微微侧身看了一眼绵延而下的青色石阶。 此时,钟声再次响起,如同波波涟漪,他背对着繁华尘世望着他一步步踏上的三千阶梯,往日种种苦难恍若前生所遭。 果真应了方才那句:前尘苦难转瞬空。 沈娣安晃了晃手上的玉令,解释道:“我日照山弟子不可无故出山门,除非有掌教玉令,否则私自下山者就会像大师兄那个蠢货一样,在石阶上来回奔走,永世都走不完那三千阶。” 周负雪顿时明白了方才明烛会再三经过同一地方,以及想要夺取沈娣安玉令的原因,他心道:“那他方才说的没有规矩,意思便是就算不遵守规矩也没有办法下山吗?” 周负雪缓慢地跟着沈娣安往前走,那十二层台阶上颜色有明有暗,只是上面落满桂花看的不甚明显。 在跨过最上面一层阶梯时,地面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接着一块块石头从平地上缓慢破土而出,在第十二层阶梯上再次搭了一层。 周负雪有些诧异地看着那凭空冒出的崭新石阶,不过他性子冷淡,不露出分毫情绪,不过沈娣安却是察觉到了,他直接踩着上去了,回头对周负雪解释:“这是日照山的弟子阶,弟子阶在每个弟子入门时会被阵法催动出现,有了这十三阶便说明日照认可了你。” 他说着,带着周负雪穿过一条幽静的竹林小道,举目望去便是几乎高耸入云的高楼大殿,气势磅礴地立在山壁中,巍峨壮观。 沈娣安站在台阶下拱手弯腰,扬声道:“娣安带降娄国周负雪前来拜见掌教。” 大殿的门缓缓打开,一个清越的声音从中传来:“进。” 两人步履轻慢地走进去,大殿中空旷清冷,一个青衣的男人坐在首位上姿态优雅地喝茶,一旁放着一尊香炉,烟雾袅袅从中飘来,整个大殿都充斥着清淡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