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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想的那样吗?师父。”他喃喃自语。 他呼出一口气,蹲下|身,撩起一捧冰水浇在脸上。做完这个动作之后,荆雪尘才发现自己不光是脸,就连身体也异常guntang。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他懊恼地揉了揉头发,最后自暴自弃地跳入冰潭中,试图用冰水浇灭欲|望。 一入冰潭,荆雪尘忽然全身一震。 水中有一种很熟悉的灵气波动。 狰残留的气息吗?还是说…… “师父?”他吐出一串气泡。 没有人回答。 荆雪尘脑海中顿时什么都装不下了。他如离弦的箭般电射而出,冲那个散发着熟悉灵气的方向游去。 那个气息来源也在动!而且比他更快! “师父——”荆雪尘大喊。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根本追不上目标! 突然间,少年开始浑身抽搐,他难受地扼住喉咙,口中溢散出大量破碎的气泡。 不多久,他便停止了挣扎,如溺水者般昏厥过去,坠向冰潭深处。 远处,一个黑影逐渐浮现,抱起少年,浮出水面。 在他们肢体相触的瞬间,荆雪尘双腿迅速缠紧他的腰身,胳膊搂在他脖颈上,甚至冒出了湿淋淋的大尾巴,一圈圈在他腿上环绕。 半妖少年骨骼柔软得可怕,宛若一把软乎乎、湿漉漉的锁,严丝合缝地绞紧猎物。 谁都逃不掉。 商梦阮对上了那双明显很精神的金色猫眼。 他被骗了。 “徒儿不乖,使诈,是只坏雪豹。”荆雪尘剧烈喘息着。他紧紧抱着猎物,心里雀跃,又装出委屈的样子:“都怪师父看得不紧,放任徒儿长歪了,学了好多妖法……” 少年望着商梦阮,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师父关心则乱。” 半晌,商梦阮才吐出两个字:“胡闹。” “不对啊,听说我们已经断师徒了,那你岂不是管不着我了?”荆雪尘眯着眼生气,又很快弯了眉眼:“我是不是可以一直喊师父阮哥哥了?” 商梦阮薄唇紧抿,没有回答。 荆雪尘这才注意到师父浑身微颤,手背青筋微显,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他不说话,那双掩藏在睫毛下的眼睛,却灼灼燃烧着火焰般,一瞬不离地盯着少年的脸。 这一眼,就已经胜过无数想念的话语了。 “阮哥哥,你不是不愿意见我么?”荆雪尘轻声道,“那为什么抱我抱得这么紧呢。” 商梦阮的眼睛很深,被他注视时,仿佛要被旋涡卷入其中。 那是想要吃掉他的眼神。 荆雪尘浑身颤栗,着迷地凑上前,吻了一下那双眼睛。 因着这倾身的姿势,他脖颈伸长,露出脆弱的曲线,宛如甘愿被神吞吃的祭品。 睫羽在他唇间跳着舞,腰间的手劲猛然加重。 “阮哥哥真是个心口不一的坏人。” 荆雪尘撤回来,注视着他,在他耳边呢喃。 “分离神魂很痛吧……” 商梦阮瞳孔一缩。 只这一瞬间的动摇,荆雪尘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狰,他的软哥哥,他的师父,从头到尾都是面前这个人啊。 “终于找到你了。”他露出失而复得的笑容,眼泪却大滴大滴地砸了下来,淌进脖子里。 商梦阮将他紧紧按入怀中,与他交颈并头。guntang的眼泪也滴在他的皮肤上,连带少年的那份心情,火辣辣地烫在他魂魄深处。 “你太可恶了,我为了找你,窝不要了,身也卖了,欺负也受了……找了那么长时间,你却一直瞒着我。”荆雪尘呜咽着,“戏耍我很好玩吗……呜。” 或许商梦阮应该解释一番,或者道歉。 但他道:“我很想你。” 他们十指交缠之时,荆雪尘道:“阮哥哥,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了。 ” 商梦阮侧头,猛烈地吻上他。 好。他心想。 他的全部都已经牢牢攥在这少年手中了。 不是他会不会放开,而是他根本无法放开。 无论怎样思考、说服自己、分析出正确的判断,但只要瞥到这少年一眼,就仿佛变成了皮影戏中的影人,浑身牵满丝线,丝线的尽头是雪尘。 一颦一笑,皆撼动人心。 他早已身不由己。 第66章 十八年前的商梦阮, 未曾料到过有这么一天。 名唤荆霖的女人刚刚经历过一场分娩,无法起身,商梦阮便用尾巴卷起婴孩, 洗净他身上的血污。 “……他还没哭。”荆霖虚弱地提醒。 商梦阮犹豫了一下。 很快,在他长尾的抽打下,婴孩发出了出生以来第一声啼哭。 红通通、皱巴巴的, 嗷嗷啼哭,像一只小猴子。 商梦阮还记得不久之前, 在他身为人族最后的时光里, 族中祭司向他说的话: ——“那女人孕育的孩子,是你接下来的生命中唯一的所有物。” 唯一的“所有物”吗? 商梦阮低头。 尾中的婴孩此时已停止了哭泣, 睁开一双亮晶晶的猫眼, 好奇地望着他。 婴孩作为一个生命,正在用眼睛认识这世间。 并不是什么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