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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岳冷冷道:“进京赶考的举子不少,也有不少贫困到连客栈都住不起的,你是有何能耐被他看中的?” 乔岳轻顿:“说白了,还是因为你爹是太子的旧人,我近日又和太子走得近,你若是被捕招供,那就不是一件小案,而是结党营私的大案——若真的坐实了罪名,你觉得你家中的人能逃得掉?你又真的能拿到那笔钱甚至还有功名?” 吴德沉默不语,之前他就晓得功名八成是没有的,只盼着能拿到一笔银子后全身而退,也不算白来京城一趟,如今被乔岳点出,才愈发心惊,此案受到全朝野关注,自家的声名定然要被毁于一旦,他爹用心良苦,眼下却被他因为些蝇头小利搭进去了…… 乔岳已看出他心中所想,冷道:“还有你家的名声,你以为此事只和你有关?科举作弊朝——朝廷中的名声,你家遗臭万年。还有,此事不只是作弊,黎霄是想把你我指为太子朋党,和太子勾结,不是小罪,而是凌迟!” “今天我不会再对你动手,免得被人说成屈打成招。”乔岳俯视他道:“你也尝过方才的铁勺了,哼,凌迟的滋味想必更难受,想必你也没兴趣再试吧?” 吴德是个蠢人,当时轻而易举答应了黎霄,如今听到乔岳这一番话,又受了一次切肤之痛,才茅塞顿开,随即不由得开始颤栗。 黎霄此举,分明是把他当成了陷害乔岳的棋子,用完定然会丢弃,怎么可能还会留他活口,给他银子?更何况此事已经被全朝野关注,退一万步,就算黎霄是真的有心帮他,又能如何?他科举作弊,举人的身份是没有了,若是判得严一些,也许还要落个流放的罪名……可粘连上太子和锦衣卫,此事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科举舞弊能说清楚的,若是坐实了勾结太子和锦衣卫的罪名,他们全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直到此时,吴德才恍然自己的举动是在自掘坟墓! 他看向乔岳,忙道:“千户救我!我一时糊涂,听了黎霄的鬼话,以为他好歹是锦衣卫,帮我脱罪也是小事,谁知此事竟牵扯到太子,我……我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干出这等糊涂事……” 他愈说愈凄凉,不由得哀哀哭泣:“我还想要学籍,以后还想科举考功名,千户救我……” 乔岳冷冷的看向此人,心里格外厌恶不屑,当时被贪欲左右,被旁人的小恩小惠轻易收买,如今只因自己几句话说到了心里,立刻恍然大悟,反水求救。 这种蠢人,是如何能考上举人的? 竟然还狗胆包天想要陷害自己? 乔岳心下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嘱咐此人道:“莫慌,按我说得去做,你还能在此案中留下一条命……” 吴德一怔,忙安静下来听乔岳吩咐。 乔岳挥挥手示意周遭的人退下,才缓缓说出自己的计划。 吴德一字不落的记在心上,面上透出讨好的笑:“记下了,记下了,按千户大人所说,我定然能早些走出这诏狱吧?” 乔岳看了他一眼:“按我说的去做,我亲自送你出狱。” 吴德闻言,立刻露出一丝战战兢兢的笑模样。 他知道现在自己和乔岳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份状纸一出,乔岳也气派不了多久,但一看到此人,全身血液便如被冻僵般无法游走,只能小心翼翼恍恍惚惚的听命,半点都不敢逆着他的心思来,更别说再接着谈什么条件了。 吴德进京一趟总算晓得能在乡下拥有几亩薄田,安心度日是多么大的一件幸事! 安排罢这一切,乔岳走出诏狱,看了眼挂在天边的彤日,微微眯起眼眸。 自从上次去太子宴上,太子便开始有意拉拢自己,他也不好违逆太子的面子,两人顺理成章的来往比之前多了。 今儿是五日,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去东宫请安的。 乔岳压下心头的冷笑,吩咐身后的庞瑛道:“陪我去一趟东宫,照常请安。” 庞瑛一怔,想了想还是道:“现下是不是有些敏感?毕竟科举一案还未水落石出,咱们此时去找太子,落在有心人眼中还不知会传出什么?” “陛下都按兵不动,你还乱了阵脚?”乔岳瞥了他一眼:“只要陛下没有旨意,你我还是锦衣卫,一切按照往日的规矩行事。” 说罢,迈开笔直的长腿径直大步走向前,庞瑛一怔,忙不迭的跟在后面。 东宫,太子早已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正在殿前的台阶上团团乱转,猛一抬眼看到乔岳,倒是怔在了原地,下意识的去看周遭有没有人:“你怎么此刻来了?没听到外头的传言?让旁人瞧见,还不知会去父皇面前如何诋毁我呢!” 乔岳道:“既是诋毁,殿下又何必在意,陛下是明君,怎会……” 乔岳还未说完,太子已经烦躁的摆摆手打断他:“父皇是明君,本宫也知道,但那奏折是如雪花般飞向宫中,你说本宫能如何?只能在这宫中装聋作哑少惹事,你还是赶紧回府去吧。” “殿下不必心虚,你我二人一没透题,二未结党舞弊,有何担忧?”乔岳冷笑道:“该心惊胆战的,是躲在吴德背后,妄想陷害我们的人。” “陷害?”太子一怔:“这个吴德不声不响的作弊,还招供是你和他串通,我也觉得是疯狗乱咬人,你说陷害,是觉得此事是有预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