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会有下次
十二月的天气，冷风萧条。 不过室内安装了恒温系统，所以起床后，边橙并没有感觉到强烈的温度差异。 她从衣柜里拿了套家居服换上，又去浴室洗了把脸。 出来之后，岑寂已经安安静静的睡在床上，一丝动静也没有。 边橙拧了下眉，继而抬脚来到了床头，弯身下去仔细的打量了岑寂一眼。 他的睡颜十分安静，只是看起来好像有点累。 眉头紧紧的皱着，薄唇抿得很紧，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 边橙把手覆上了他的额头，探了下温度，随即松了口气。 没生病，温度正常。 边橙用指尖拂了拂岑寂眉宇间的褶皱，然后转身小心翼翼的下了楼。 楼下很安静，平常这个时间，惠姨应该在厨房忙着做早餐的。 但此刻，厨房内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没有。 边橙站在厨房门口，忍不住愣了愣神。 蓦地，她的心头无端冒出几分不安。 边橙猛地转头朝着身后望去，却忽然发现整个客厅在一瞬间全都变了形状。 明明同处于一个空间，可边橙却看到了客厅扭曲的纹理，连带着墙壁和房间内所有的东西，全都呈现出扭曲的画面感。 边橙咬着唇，后颈冒出一阵冷汗。 她快步走出了客厅，茫茫然的站在大门口，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海洋，顿时陷入了无比震惊的沉默中。 除了他们家的房子，周围大片的建筑物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甚至没有尽头的蓝色海洋。 而他们家这一亩三分地，就像一处孤岛，孤零零的漂浮于海面之上。 边橙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但是下一秒，眼前的所有事物开始震动，蓝天依旧是那个蓝天，可海水却忽然不见了。 一望无际的海洋，在她眼前消失了。 然后其余的建筑物回来了。 别墅，绿植，柏油马路，甚至路边的蘑菇形状的垃圾桶，都和记忆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而刚才边橙所看到的画面，却好似海市蜃楼一般，顷刻间化为了乌有。 身后传来脚步声，边橙背脊僵直，唇瓣被牙齿咬着，呈现出殷红的颜色。 她茫茫然的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干嘛坐在地上？摔倒了吗？” 岑寂关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迅速绕到了边橙的跟前，蹲下身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遍。 见她安全无虞，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他又问。 边橙没说话，几乎瞪圆了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岑寂，像是要确定什么。 她指了指远处的层层叠叠的别墅区，低声问道：“岑寂，你看到了什么？” 岑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缓缓瞥了一眼。 然后答道：“一颗槐树啊。” 对，边橙手指的方向，正对着一颗枝叶枯败的古槐树。 边橙别开脸，尽量压制住了喉咙里的颤抖，说道：“是我看错了。” “嗯，快起来吧，地上凉。” 岑寂扶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顺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边橙披着。 朝着门口走回去的时候，岑寂摸着边橙冰凉的指尖，还轻斥了一声。 “出门也不知道穿厚点，都十二月了，别冻着了。” “我知道了。” 边橙小声应和。 走进门，温暖的空调风，伴随着一股扑鼻的饭菜香味，朝着边橙席卷而来，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了一般。 边橙脚步一顿，忙抬眸瞥向厨房的方向。 惠姨腰间系着围裙，手里拎着锅铲，正从厨房探头出来看。 她笑得那样温柔和煦，声音轻轻的。 “先坐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太荒谬了！ 这一切简直太荒谬了！ 边橙指尖微微颤抖着，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看着惠姨的目光，充满了惊恐和迷惑。 岑寂站在她身旁，默默看着她。 晨光缓缓从室外渗透进来，把房间内照的格外明亮。 而岑寂的脸庞，隐在半明半暗之间，一双眸子深不见底，透着一股卓然的戾气，令人生畏。 但只是一瞬间，他便把眼神里的嗜血压了下去。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把边橙带到沙发旁。 岑寂让边橙靠在自己怀里，感受到她的身体由内而外，不由自主的颤栗，他把她抱得紧紧的，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尖，用这种方式安抚着她的情绪。 末了，岑寂在她耳侧，轻轻的落下一句。 “不会有下次了。” 那声音低沉到几近于没有，也不知道边橙听没听到。 心不在焉的吃了个早餐，边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几乎没抬过头，连跟岑寂的眼神交流都没有。 岑寂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也没有主动开口。 但是他的眼神却一动不动的落在边橙的身上。 他的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可是整张脸却是无比的寡淡，看上去云淡风轻的样子。 边橙吃完饭，上楼回到浴室，用冷水重新洗了把脸。 沁凉的冷水，将她的指尖浸得的红彤彤的，可她像是没有知觉一般，一下又一下的撩着冷水，抹到自己脸上。 其实，边橙曾经梦到过岑寂。 不过是很短暂的一个片段，她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但是这个片段，在迟宴口中得到了证实。 除夕夜，帝都大雪。 两个分外明显的信号，都在提醒着她，那一日很快就要到来了。 午后，边橙不动声色的提出，要出门去找向晚逛街去。 岑寂听了之后，直言道：“我下午没事，我可以陪你去。” “我们小姐妹出去玩，从来都不带男人的。” 边橙随口胡诌了个借口，然后拒绝了岑寂，甚至连他要送她出门的提议，都拒绝了。 边橙循着所谓的约好的时间出门，然后在半路上，让司机调转方向，转头朝着林叙的住处而去。 之前她和林叙曾经交换过联系方式和地址，但是一夜之间，三个月过去，边橙想要联系他的时候，却怎么都联系不上。 边橙隐约有预感，林叙应该是来给她送消息的。 他的梦境，会是唯一的剧透。 来到林叙所住的高档小区，边橙在门卫处做了个来访登记，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