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再入风云，匆匆七年
那仲夏的艳阳、周围静谧的景色以及那在村口徐徐行进着的牛车出奇地构成了一幅极为温馨的画卷。 可惜这幅画卷的一角却很快有一双异常冰冷的眼睛在刚刚的牛车上睁开，并且还狠狠地划破了那种温和恬逸的气氛。这是死神的眼睛，也是步惊云的眼睛！ 是的，就在他大婚翌日的黄昏他终于是苏醒了过来。四周一片宁静，神州也并无大难发生，想来雪缘与神母也必已将神石放回了原位以制止了这场浩劫。惟是苏醒后的步惊云可还记得神州本要发生一场大灾难？可还记得自己曾唤作阿铁？可还记得那个曾与他风雨同路、希望与他永远厮守的薄命红颜？ 很显然，这一切他都已不记得了。放眼看去，只见步惊云此刻依然身披一身鲜红吉服并斜斜的躺在牛车上的稻草堆中，而一名长发男子却在骑着牛并驱策着牛车前进。 “你醒过来了？”男子缓缓地回过头来，步惊云冷冷的盯着他，就连半根眉毛也没跳动一下，显然在他看来面前之人根本就不值得他有多大反应。 言归正传，这时似乎惊讶于步惊云的冷漠，只听这长发男子又道“云师兄，你不认得我了？我是聂风啊！” 不错，这个策牛人正是聂风，可步惊云却似乎根本不认识他，以致于竟漠然地道“聂风只有十二岁，你怎么会是他？” “啊！”聂风陡地一怔，雪缘虽以“忘情”把步惊云这五年的记忆彻底洗尽，但难道却意外地使他恢复了五年前的记忆，以致于在他心中聂风应该还是五年前的样子？ “云师兄，你有所不知，你已失忆了五年……”就这样，想通了此节之后聂风也是立刻就稳了稳心神，并随即就雀跃地向步惊云解释了起来。 牛车一直前进，聂风也是一直说个不停以便于让步惊云明白他失忆的事。只是话虽如此，可他却避重就轻，并没有提及雪缘等人。原因就在于他昨夜已答应过雪缘，为免步惊云会因记起她而痛苦他不会对步惊云说出全部事实。 言归正传，这时只见步惊云一直都在默默地听着，但表情却始终都是异常冰冷，就仿佛在听一个三岁小孩也不会信的谎话一般。而除此之外曾经阿铁那温暖的笑脸也再没在他脸上出现，显然他又变回了当初的那个步惊云。 “唉！” 见状之下聂风也是不由地暗暗叹息了一声，然而正当牛车经过村口那六七个刚刚买菜回家的老妇身边时步惊云的双目却是陡然放光，仿佛若有所思。紧接着在聂风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他突然跃下了牛车，并在甫一落地之后便立即回头望向了那群刚刚经过的老妇…… “云师兄！” 聂风见状顿时一愣，可随即却也跟着跳下了牛车，结果在定神一看之下只见那群老妇中依稀有一白一青两条似曾相识的身影…… “原来是这样吗？” 在心里这般暗暗道了一声之后聂风也随即便是耐心地站在原地等待了起来。紧接着在隔了半晌之后，步惊云终于转身，并且不但出奇地没问聂风这五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也没深究自己为何会一身吉服。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弃牛车不坐并就这样披着那身大红吉服昂步离去！ “云师兄，你要去哪？”聂风见状急忙追问道。 这时只听步惊云冷淡回应道“回天下会。” “啊？” 聂风闻言顿时又是一愣，心道他为何甫一回复记忆便要回天下会，难道还嫌自己被雄霸利用得不够吗？他到底有何目的？ 然而这时却见步惊云已根本不再理会聂风，他越走越远，同样也离他曾经最爱的人越来越远…… 言归正传，这时聂风惟有紧随其后，但最后他却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来并对着身后不远的树林方向轻声道“雪缘姑娘，神母，虽然云师兄已把你俩忘记，但我聂风却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们，请你俩……好自珍重，再见！” 说完聂风便是头也不回地紧追步惊云而去，而就在他俩的身影都快要消失不见之时那片树林之中也终于是有两条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仔细看去，只见这两条身影一青一白，正是适才老妇群中聂风所看的那两名老妇。而两人的容颜虽至少年逾古稀，但依其身段轮廊来看她们年轻的时候也必然都是斜泛目波、徽露笑涡、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 言归正传，这时风云二人的身影也终于是快要消失在她们的眼前了，而在看到这一幕之后那白衣老妇也顿时便是幽幽开口道“他终于走了。” 话音一落，只听那青衣老妇顿时就叹息了一声，然后道“要走的人总是要走的，可你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对你如此钟情不二的男人，这般白白放弃他，真是可惜！” “我不得不这样做。”白衣老妇闻言脸上顿时一黯，道“他不走……将会更痛苦，我……不能太自私。” “可他未必会是那种唯色是图、肤浅无聊的男人，因此也不一定会嫌弃你的。”青衣老妇闻言劝说道。 这时只听那白衣老妇再次幽幽开口道“可惜……我却是一个肤浅的女人，连我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容貌，那又何必勉强他呢？” 青衣老妇闻言顿时便不知该如何回答，以致于最后在沉默了几息之后终于是忍不住道“我总觉得，如果世上真有轮回的话那你前生一定就是白素贞，而他也正是许仙。同样地，他今生此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还你前世的一场债……” “所以债还完了，他……也就走了？”白衣老妇闻言打断青衣老妇道。 “他未必便是真的走了。”青衣老妇目光转向前方道“可能许久以后他又会因意外回复这五年来的记忆并因此而再次再回到你的身边也不一定。” “我并不这样乐观。”白衣老妇闻言摇了摇头，道“除非我亦能回复从前的容貌，否则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而且就算如此，这可能也已经是二百年之后的事了，而到了那时他必然也已经……死了……” “谁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出现？”青衣老妇闻言再次安慰了白衣老妇一句，然后又赶紧转移话题道“不过目前不要想大多，毕竟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干呢！” “还有许多事要干？” “是的。”青衣老妇闻言点头道“别忘了，我们必须把雷峰塔下的机关封死以防再有人夺取神石。还有，搜神宫里的那万名兽奴也等着我们帮他们回复本性，好让他们重返家园、一家团聚。” “那待一切结束后我俩是不是便真正归隐、从此再不问江湖之事？”白衣老妇闻言再次问道。 “是的！” 说着只见青衣老妇又是目光柔和地看着白衣老妇，道“难道你忘了，我曾一再说过，即使全天下的人都离开你我也依然会留在你身边。所以孩子，跟我回去吧，回去我们该回去的地方。” “不！”话音一落，那白衣老妇却是再次摇了摇头，然后道“请再多给我多一点时间……” “为什么？”青衣老妇闻言不解地道。 这时只听那白衣老妇无限深情地道“我只是……还想再多看他一会儿，再多看一会儿我永远怀念的……阿铁，我最爱的……惊云！” 就这样，白衣老妇始终静立原地，并一直到看着他渐渐缩小的背影消失于夕阳之下后才依依不舍地与那青衣老妇一起飘渺如仙般地冉冉烟没于树林内。只是心事重重的她们却不曾发现，在她们身后约两百丈远的一颗大树之上也同样有一个人始终在注视着她们。 “如此看来她们俩的确就是步惊云的妻子雪缘和养母神母了，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此时距离我上次离开这个世界已经足足过去七年了呀！” 如是这般自言自语了一番之后这藏身于树上的人影也终于是落下了地来，结果只见他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再次降临这个世界的晋艺宸。 是的，其实早在聂风驾着牛车带步惊云离开时晋艺宸就来了，只是因为眼前这一幕看着实在让他有些眼熟的原因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去与步惊云相见，而是找了个能让自己的冰心诀听到一切的最远距离而暗自潜伏了起来。 就这样，他很快便在没有惊动前方四人的情况下验证清楚了一切，同时也对这一段剧情细细回想了起来 五年前，因为聂风与断浪二人要去凌云窟祭拜自己的父亲，步惊云以自己的一双眼睛作保，答应雄霸如果两人不回来的话那就任由雄霸挖去自己的一双眼睛。结果最终雄霸答应了下来，但却要求步惊云一路随行以防有变。 就这样，三人一路顺利地来到了凌云窟，只是在祭拜了断帅和聂人王而又返回的时候他们却又在一间庙宇之中遇到了那知晓一切泥菩萨，并从后者口中得知了乐山马上便会被洪水淹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