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记忆里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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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当年的事,江寒浦的眼睛里又露出些冷冷的邪肆,“哼,我当时骂他也是让他长记性,看见马过来还往上扑。” 他说的是江季槐。 “他当时都吓死了,你还骂他,再说他扑过去还不是看见了马上的你。”江月犀说着也突然歪歪头,“合着你这么多年心里一直不服啊,我还以为你跪了一夜心里长教训了呢。” 江寒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从那之后我总想着教训你倒是真的。” 江月犀“扑哧”一笑,拿起佑丰的小手冲他招财猫似的摆了摆,“可惜啊,今后只有我教训你的份了。” 江寒浦却眯起了眼,突然凑近她,“如果我说,我还是一直憋着想教训你呢——月犀?” 江月犀突然僵住,倒不是她怕,而是看到他的眼神,她仿佛一下子被迫掉进回忆。这时的江寒浦不像现在的江寒浦,而更像之前活在记忆里的那个人,江月犀这些年几乎忘了那个人了。之前的好几年她心里已经默认,江寒浦一直就是这样的,这就是他。 可事实上,那些复活的记忆却告诉她不是的。 从在祠堂跪了一夜后,他就对自己憋着气了,似乎总想狠狠的整自己一下,每次看她的眼神似乎都像要吃了她似的,就像现在。可是当时江府里的其他人却把他们当做小猫遇到小狗一样,只是有些可笑的小别扭,还经常拿他们来打趣。 记得那年过年的时候,自己穿了一身红坐在季槐旁边,另一边就是他,那时候摆菜的刘妈开玩笑,说他们看着登对,还记得当时他嫌弃的垂下眼看了她一下,她满不在乎的把两个丸子塞进嘴里。 那时候孙宝姐也爱开这种玩笑,低头问她,“月犀啊,将来把你嫁给寒浦好不好啊?” 那时,大家就都想把她收作自家人了。 当时她含混的咽了嘴里的东西,清清脆脆地说:“不想!” 大人都乐了,问她为什么,江寒浦也皱着眉看着她。 她没回答,只往嘴里塞着东西,她虽然很受老爷的宠爱,但是也知道自己毕竟是外人,不好说家里人的不是。 孙宝姐又说:“那要是老爷就是想收你做儿媳妇呢,你答不答应啊?” 江临天对这种玩笑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明,可那次因为过年他心情不错,笑呵呵的看着她。 当时她眼睛转了转,然后搂着一边的江季槐说:“那我就等季槐长大啊。” 江季槐当时正吸着手里的一个蟹爪,听到后也咧开嘴傻笑起来,大家立刻笑作一团,唯有江寒浦,目光晦暗的看了眼她和江季槐。 其实当时她只是想摆脱江寒浦和她的联系,好叫他不能跟她再说那些话,自从刘妈提醒过后,每次吵架到最后他总是压下眉毛低低地对她说:“等爷收了你,非天天折腾你不可,看看你这张利嘴有多硬。” 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是有点怕的。 等过完年,与江家定亲的方家就派人来说了,江寒浦好像不想成亲,可江临天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自己在世时若不让他娶房太太,将来自己死了就没人能左右他娶亲了,那就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于是几乎是硬迫着儿子让他成了亲,结婚当天他就喝的烂醉故意给父亲难堪,洞房当夜更是一晚上都没回来。要知道那时候的江寒浦颇爱自律,从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失态,现在也是。 江月犀当时还有点不理解,要是实在不喜欢女人,先娶了放着就是了,何必那样闹呢?娶个老婆又不会少块rou。 再后来……江月犀抚住了额,仿佛回忆前世一样,那些记忆既像自己的,又不像自己的,就好像记忆里的人既像是他,又不像他。 再后来又过了一年,她被老爷收了房,那时候老爷得了场大病,府里的人都说是为了冲喜,她不懂那些,她只是知道老爷让她做什么她就做,如果冲喜真的可以让老爷的身体变好,那她一百个愿意。洞房那天老爷在病榻上摸着她的小脸说:“别怕,我不会死的。” 当时她抓着老爷的手,要他答应会一直陪着自己,永远不许死。 她那天眼里只有老爷,而忘了计较江寒浦的表现了,拜堂的时候,老爷怒声让他认自己做三娘,她当时也猜到了他会不肯,毕竟那对他来说是侮辱,那天他的确没肯,只是死死的瞪着自己的父亲,最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等到洞房的时候她守在老爷塌边睡着了,忽然感到一阵冷风吹过来,她迷迷糊糊的转头看着门口,正是他一身酒气的回来了。他还没说什么,就被几个仆人拉走了。当时的她实在太困了,以至于一直不敢肯定这个画面是不是梦。她只记得后来仆人告诉她,那晚大少爷醉的很厉害,甚至和她贴身的丫头发生了关系,再然后,他对于女人的性趣似乎觉醒了,从那天起,江府的所有丫头,几乎都变成了他的女人。 也就是,现在的他。 江月犀记起来后,不知道为何有些心虚……还有些心慌。 怀里的江佑丰不耐的哼咛起来,江月犀摸了摸感觉尿布那里热热的,立刻叫来奶娘换尿布,好顺便逃开江寒浦的眼神。 奶娘把江佑丰放在江月犀的榻上给他换了尿布,江月犀凑近看了眼江佑丰的小小鸟,突然笑了,“你竟然都做爹了。” 要是之前,江月犀绝对不惊讶,她早就觉得江寒浦该有孩子了,可是刚从儿时的记忆跳出来,发现那个总是和她吵嘴怄气的冷冷的他,竟然也为人父了,这就让她不由的感叹了。 江寒浦也凑到她肩头垂下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看她,嘴角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奶娘把孩子抱起来小声说他该吃奶了。 “那你到里间儿喂他吧,他要是乏了就让他睡我床上。”江月犀说。 奶娘答应一声抱着孩子进去了。 “这孩子其实……” 江月犀说到一半,回头就碰上了江寒浦的鼻尖,眼神晃动一下她往后坐了坐,江寒浦却待了两秒没动,然后才坐直身子整了整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