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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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务挺所部只有三千兵力,要想将整个丽水轩全都围困起来,兵力自然是有些不足,哪怕是在最重要的正面,所能布置出来的警戒线也就只有薄薄的一层而已,被混乱的人群一冲,立马就陷入了无以为继的地步,还没等程务挺下达格杀令,就见化装成小宦官的噶尔?引弓一声大吼之下,率领着三十余化装成普通羽林军士兵的栖霞观高手们拼力向前冲杀而去,瞬息间便已突破了程部的阻截,势若奔雷般地向三十余丈外的李显冲杀了过去。 “射!” 事发极为的突然,而基本上由一流高手组成的栖霞观人等的突进速度更是奇快无比,快得绝大多数的朝臣们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这群凶人便已杀奔到了离李显不到十五丈的距离上,眼瞅着情形已是危机到了极点之际,却听张明武突然暴出了一声大吼。 “嗖、嗖、嗖……” 尽管噶尔?引弓等人发动的极为突然,可早就在张明武的密令下做好了准备的东宫卫士们却并不慌乱,但听一阵机簧声响中,密集如暴雨般的钢箭已朝着冲杀过来的噶尔?引弓等人当头罩了过去。 死亡,无可避免的死亡,哪怕冲杀过来的一众栖霞观人等个个都是江湖高手,纵使他们手中的长剑舞动得再快,却又哪能挡得住如此密集箭阵的攻击,冲在最前面的十余人当场就被射成了刺猬,在连声惨嚎中毫无侥幸地横死当场,而余者依旧不管不顾地向前推进着,妄图趁乱杀到李显的身前。 “上!” 东宫卫士们手中的弓弩虽然犀利无比,奈何因着保护阵型的缘故,只有前面的两百余官兵能发出弓弩之攻击,尽管射杀了近半的凶徒,可因着角度的缘故,并无法做到全歼来敌,眼看着就要被飞袭而来的凶徒突进到防卫线上之际,却听张明武再次怒吼了一声,十数道身影已然暴闪而出,毫不示弱地迎上了冲将过来的一众凶徒,其中赫然有着罗通、李耀东、叶胜等“鸣镝”中绝顶高手之身影。 双方都是高手,可无论是人数上还是气势上,显然都是东宫卫士这一方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只一交击,噶尔?引弓等人的突击势头便已被彻底遏制住了,双方顷刻间战成了一团,各不相让之下,场面可谓是火爆无比,直到此时,被惊呆了的朝臣们这才回过了神来,惊呼声刹那间响成了一片,只是眼瞅着东宫卫士一方已然占据了上风,朝臣们虽惊,却也并未就此乱了分寸,场面上倒也并不显得太过混乱。 “蹲下,蹲下,有敢乱动者,杀无赦!” 直到突击的噶尔?引弓等人被东宫高手们拦截了下来,程务挺方才从震惊中缓过了气来,心中后怕不止之下,怒气顿时勃然而起了,一把抽出腰间的横刀,狠狠地劈杀了一名慌乱间冲到了其身边的小宦官,满脸子杀气地暴吼了起来,试图将大乱就此控制下来,奈何受了惊的人群此际哪有心思去管旁的事情,都忙着乱窜逃命不已,自无人在意程务挺在嚷些甚子,眼瞅着场面要失控,直急得程务挺额头上的青筋都狂跳了出来…… 第八百零六章决战洛阳宫!(六) 无聊的把戏! 尽管混战就在眼前激烈地上演着,然则李显却浑然不为所动,甚至连看都不曾去看上一眼,至于被搅得大乱一片的程务挺所在之处么,李显同样不曾去理会,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似一派轻松状,实则心中的弦却是绷紧了的,不为别的,只因李显很清楚面前这场刺杀的戏码绝不是正戏,不过只是烟雾弹罢了,真正的杀手还藏在暗处,李显自是不想倒在胜利即将到来的那一刻! 战事依旧惨烈地进行着,尽管栖霞观人等已被彻底压制住了,然则这帮牛鼻子却是狠戾得紧,打法凶悍异常,不惜以伤换伤,拼死地向前突击,试图冲破罗通等人的拦截,几个照面下来,双方都各自倒下了数人,可战局却依旧僵持着。 血勇之气固然可嘉,但却绝对无法持久,尤其是在程务挺所部终于弹压住了sao乱之后,面临着被程部与东宫卫率军全面包围的绝境,栖霞观道士们的战意渐消的同时,心中的惧意也就此大起了,本就处于下风的战局瞬间便彻底向“鸣镝”一方飞速地倾斜着,随着栖霞观众人伤亡的渐重,这等趋势也就愈发明显了起来。 杀,还是杀!一众“鸣镝”高手们根本不管栖霞人等作何感想,下手绝不容情,一炷香过后,还能拼命厮杀的栖霞观人等包括浑身浴血的噶尔?引弓在内,已只剩下了四人,而反观“鸣镝”一方,可战之士却还有八人之多,尤其是罗通、李耀东、叶胜三大绝顶高手尽皆完好无损,战至此时,栖霞观人等的覆灭已成定局,观战的朝臣们紧绷着的神经也就是松懈了下来,议论声渐起渐响,显然已是有余裕去点评战局了的。 “李显,你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也……,啊……” 噶尔?引弓一身武艺虽相当高明,比起栖霞观高手们来说,甚或还要强上一筹,奈何他毕竟不是江湖出身,习惯的是战阵厮杀,遇到了这等江湖乱战之场面,应付起来,自是分外的吃力,身上已是多处受伤,只是靠着过人的体魄,才勉强硬撑到了现在,可随着栖霞观众道士的相继陨落,受到罗通重点招呼之下,噶尔?引弓已是再难支持,然则心中的不甘之意却是更浓烈了几分,拼尽全力地骂了一嗓子,可惜骂声未完,便已被罗通一刀劈在了小腹上,一疼之下,再也站立不住了,发出了一声惨叫,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死罢!” 对于噶尔?引弓这等狼子野心之辈,罗通自是不会手软,哪管其伤重如何,手一挥,一道刀光闪过,噶尔?引弓硕大的头颅便已翻滚着向地上落了去,然则噶尔?引弓生命即将消失前,嘴角边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不为别的,只因他已看到了一道雪亮无匹的剑芒突然在战场左侧亮了起来,速度奇快无比,毫无疑问,是隐藏在暗处的清虚老道出手了! “嗡……” 宗师一击自是非同小可,哪怕清虚老道已是半残之身,可在剑道上的造诣却是天下第一人,这一出剑,当真有若天神下凡,出剑之际,人还尚在远离李显二十余丈开外处,可剑芒只一闪,人剑合一地便已杀到了离李显不过数丈之距上,猛戾无比的剑芒震荡出一阵有若龙吟般的剑鸣之声。 终于来了么?那就战罢! 李显之所以不愿强攻丽水轩,顾忌之处有二,一是怕栖霞观人等依仗地利之优势,带给手下将士以不必要的伤亡,二来么,正是担心清虚老道会趁乱逃走,概因清虚老道的武功实在是太强了,在此的高手虽多,可除了李显本人之外,却无人能挡其锋芒,一旦这老贼逃出了生天,后患必然不少,不说别的,光是隐在暗处搞刺杀,便足以将大唐朝廷弄得个鸡飞狗跳,不用多,随便杀死些朝臣,就够李显头疼的了,能有机会将其一举铲除,李显自是乐得如此,哪怕要冒些风险,却也是值得的,而今,清虚老道终于出现了,李显自不敢轻忽了去,脚下一点,人已飞窜了出去,在掠过一名东宫卫士身旁之际,手一抄,已将那名东宫侍卫斜插在腰际的横刀抽在了手中,只一抖,一道如链般的刀芒已是暴闪而出。 “噌,噌,噌……” 清虚老道化装成了一名老宦官,先前趁着大乱之际,跑到了战场左侧,又装成被吓坏的样子,瑟瑟发抖地趴到在了地上,轻而易举地便骗过了负责警戒的东宫卫士,也瞒过了追捕的程务挺所部官兵,甚至连李显也没能发现清虚老道已然趁乱潜伏到了离自己不远之处,在清虚老道看来,在战局已然大定之时,李显的心神应该是最放松之际,此时出手,成功的把握性应该是极高,正因为此,清虚老道悍然发动了突袭,但却万万没想到李显的反应竟然会如此的神速,待得见李显人刀合一地迎击而来,清虚老道震惊之余,已是再无变招之可能,只能硬着头皮选择与李显硬撼到底,只一瞬间的交击中,双方也不知硬碰了多少记,一阵阵火花四溅中,锵锵的撞击声响得有若爆豆一般。 “你怎么看出来的?” 两道人影若有蛟龙般在空中盘旋交错,速度如风一般,令人看不清过程,刀光剑芒闪烁得连成了一片,刺目已极,瞬息间,百十招便已过了,随着两声闷哼响过,两道人影左右一分,各自飘飞了开去,几乎同时落了地,彼此相隔五丈之距,默默地对峙了好一阵子之后,清虚老道突然笑了起来,声线暗哑地问了一句道。 “猜的!” 李显也笑了,很是坦然地摊了下手,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猜的?呵呵,好一个猜的!老夫纵横天下数十年,唯有两败,尽栽在殿下手中,时也命也,哈哈……” 清虚老道苦笑着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句感慨之言,而后仰头狂笑了起来,只是笑到了半截,身子摇了摇,已是重重地往地上倒了去,胸口猛然炸开一道血泉,狂喷着溅上了半空,人尚未着地,便已没了声息,显然在刚才一战中,已中了致命之伤。 “咳咳……” 清虚老道一倒下,李显显然也有些绷不住了,腰微微一弯,连咳了几声,一道血线顺着嘴角便流淌了下来,赫然也是受了不起的内伤。 “殿下!” “保护殿下!” …… 就在两大宗师高手对战的同时,罗通等人也已将残存的三名栖霞观道士斩杀当场,这一见到李显吐了血,自是全都慌了神,嘶吼着全都飞扑了过来,将李显团团护卫在了中央。 “本宫没事!” 李显伸手擦了擦嘴角边的血线,随手将横刀丢在了地上,深吸了口气,强行将翻滚不已的血气压制了下去,甩了甩头,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声,而后排众而出,缓步向看傻了眼的群臣们走了过去。 “臣等叩见殿下!” 群臣们大多都听说过李显武功绝顶,可却少有人真看过李显出手,待得惊见先前那一战的激烈与精彩,自是全都被慑服了,此际一见李显行来,全都低下了头,不敢跟李显对视,尽皆规矩万分地大礼参拜不迭。 “诸位爱卿免礼罢,如今大局虽已粗定,然则先皇遗骸却是不好太过惊扰,就请五位宰辅随本宫一并进轩一行,其余人等皆在此等候好了。” 战事虽已基本成定局,可事情却并不算完,不止有高宗生死之迷要解开,更有着一桩头疼事,那便是究竟该如何处置武后这个罪魁祸首,李显尽自五脏六腑都因震伤而难受得紧,却也还休息不得,只能是强撑着吩咐了一句道。 “臣等谨遵殿下之令!” 就眼下这个局面,别说高宗已死,就算没死,也无人可挡李显的登基,裴行俭等人纵使心中有着再多的疑虑,也断然不敢在此际表现出来,只能是各自躬身应诺不迭。 “诸位宰辅大人请罢!” 这一见诸般臣工皆已顺服,李显也懒得再多言,随口说了一句之后,转身便向丽水轩走了过去,裴行俭等人见状,自不敢怠慢了去,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李显的身后…… 丽水轩虽不算大,可好歹也有着正、偏殿以及数十间的偏房,原本可容纳两百余人在其中生活,然则先前一战中,绝大多数的宦官宫女们都已是逃了出去,此际的丽水轩中已是寂静无声,李显一行人在李耀东等侍卫高手的护卫下,自是一路无阻,不多会便已来到了主寝宫中,入眼便见一身整齐朝服的武后赫然正端坐在榻边上,而高宗则生死不知地横卧于榻,一行人等的脚步尽皆为之一顿,一时间竟都不知该不该上前见礼了。 “儿臣见过母后!” 五位宰辅茫然不知以对,可李显却是从容得很,持礼依旧恭谨,就宛若平常时候一般无二,顿时便令诸宰辅们心中不由地都泛起了些微澜…… 第八百零七章善后事宜(上) “臣等叩见天后娘娘!” 裴行俭等人都是儒家熏陶出来的直臣,最讲究的便是礼数,进寝宫之前,还真担心李显大胜之余,做出些甚有悖人伦的事儿,此际见得李显并未有失常态,自是尽皆心弦微松,忙不迭地跟着大礼参拜了起来。 “免了罢,本宫可当不起尔等的大礼。” 武后原本还期待着能有奇迹出现,可一见到李显与诸宰辅联袂而来,便知己方已是彻底输了个精光,心中自不免灰暗一片,只是虎死不倒架,言语虽尖刻了些,可语调却是颇为的平静。 “谢母后隆恩!” 李显并不曾因大胜而自矜,也不曾因武后的讥讽之言而变色,依旧规矩得很,谢了一声之后,便即站直了身子,垂手而立,却并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武后。 尽管还没登基,可如今的李显已然是实际上的帝王,他不开口,诸宰辅们自是不敢多言,只能是别扭无比地退到一片,尴尬地看着面前这对母子俩表演着沉默复沉默的哑剧,主寝宫里的气氛自也就显得格外的压抑。 “呵,显儿长大了,娘也就能放心了,你父皇去了,娘已别无所求,就跟着一并去了也好。” 望着李显那挺拔的身形,武后的心中一时间百味杂陈,实不知该说些啥才是了,沉默了良久之后,自嘲地一笑,像是临终嘱托般地开了口。 “母后请节哀,父皇一生cao劳,为我大唐打下煌煌之基业,武功之盛,古来未有,实千古之明君也,儿臣当秉承父皇之遗志,保社稷之安宁,与民生息,以慰父皇在天之灵。” 李显根本不接武后的话茬,身子一躬,一派诚恳状地述说了一通,就宛若是在接受传位之诏令一般无二。 “嗯,社稷有显儿在,娘自是放心得下,裴爱卿,尔是三朝老臣了,诸般事宜皆熟稔得很,有尔居中主持,当不至有失,先皇丧葬、显儿登基二事就由爱卿办理罢。” 武后从来都是个能屈能伸之人,眼下既已大败,自忖无力与李显对抗之下,自是识趣得很,一番交代倒也颇为的得体。 “老臣遵旨!” 裴行俭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等平和交接的一幕,一时间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又偷眼看了看李显的脸色,见李显并未有甚特别的表示,这才紧赶着站了出来,躬身应了诺。 “嗯,显儿可还有甚要交待的么?” 武后虚抬了下手,示意裴行俭退下,而后面色柔和地转向了李显,语带真诚地问了一句道。 呵呵,到了这等时候,还跟咱玩心机,可笑! 旁人或许会被武后这等低姿态的退让所迷惑,可李显对武后实在是太了解了,又怎会不知其心里究竟的是啥心思,左右不过是打算以退为进,妄图蒙混过关,保住她的太后名分,以备将来卷土重来罢了。 “母后cao劳一生,想来也是累了,今又逢父皇大行,儿臣实不敢多有惊扰,来人,请母后下去休息!” 尽管没有就此斩杀武后的意思,可李显也没打算轻易放过武后,更不可能还让其高高在上地插手朝局,自不会被其小儿科般的障眼法所迷惑,先前之所以与其虚与委蛇,为的便是要给武后一个还有希望的错觉,让其自动将李显想听的话尽皆说将出来,而今诸事已定,李显可就没打算再跟武后玩将下去了,语调很快便已转冷。 “诺!” 李显发了话,领着几名小宦官跟随在侧的高邈自不敢怠慢了去,高声应了诺,领着人便行上了前去。 “你……,哼!” 一见李显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武后心中的火气“噌”地便狂涌了起来,直气得面色发青不已,怒目瞪视着李显,可惜李显压根儿就不为所动,面色平静如水一般,唯有嘴角边却是挂着丝讥讽的微笑,顿时便令武后心中微寒,骂人的话自也不敢再往外乱喷,也就只能是怒气冲冲地一拂袖,昂着头向外行了去,高邈等人见状,自不敢稍有大意,一拥而上,看似侍候,实则严密监视地将武后簇拥了出去。 “臣等叩见陛下!” 诸宰辅们浑然没想到正说得好好的,李显却突然翻了脸,正自目瞪口呆间,却见李显已缓缓地转过了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众宰辅们一个激灵之下,这才醒悟过来,敢情继承之事已是就此确定了,这会儿站在面前的已不是太子,而是帝王,心惊之余,自是都不敢怠慢了去,纷纷跪倒于地,大礼参拜不迭。 “众爱卿平身。” 帝王就该有帝王的架子,这可不是能随意轻忽了去的,哪怕李显本人其实并不喜欢那些虚礼,可身为统治者,必须的礼仪却是万万少不得的,面对着众宰辅的大礼参拜,李显自是心安理得地受了,平静地叫了起。 “臣等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显可不是心慈手软的高宗,而是手段狠辣的主儿,诸宰辅们对此自都深有体会,又怎敢有甚疏失之处,忙不迭地齐声三呼万岁不已。 “诸公,先皇已大行,朕心中哀痛不已,诸事便由裴相领衔,诸公一并襄助办了去便是了,至于朕的年号么,就叫启元好了。” 武后这个罪魁祸首虽已拿下,可事情却并未完结,不仅是三武还占据着勤政殿,更有着正在杀来的越王大军之威胁,李显并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在装模作样的哀嚎吊丧一事上,交代了诸宰辅几句之后,便打算赶往德阳殿主持大局。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李显金口已开,诸宰辅们自是不敢胡乱进言,也就只能是各自躬身领命不迭。 “嗯,那就有劳诸公了。” 事情既已交待完毕,李显自是不打算再多留,抬脚便要向外行了去。 “陛下。” 没等李显动身,郝处俊却是突然上前了一步,一躬身,拦住了李显的去路。 “郝爱卿还有甚事么?” 一见站将出来的是郝处俊,李显的眉头立马不为人察地微微一皱,但并未发作,而是声线平淡地吭了一声道。 “陛下,老臣以为娘娘虽是有过,然,人伦不可轻废,还请陛下圣裁。” 郝处俊身为门下省侍中,一向以魏征为榜样,素以敢言而闻名天下,哪怕此际面对着的是素来强硬的李显,他也一样不该初衷,无甚顾忌地便问起了对武后的处置,这等敏感的问题一出,裴行俭等人登时便被惊得额头见了汗,可郝处俊却依旧淡定得很,宛若说的只是一般朝政而已。 “郝相所言甚是,朕说过了,母后cao劳了大半辈子了,是该颐养天年才对,朕看九成宫如今闲置着也是闲置着,就请母后移驾到九成宫安度晚年好了,郝相以为如何啊,嗯?” 如何处置武后,李显早有预算,之所以不想急着去办,一来是没有必要,左右其党羽被剪除之后,已是再无翻身之机会,啥时处置都不是太大的问题,二来么,毕竟眼下政权方才刚交接,诸事繁杂得很,李显没必要去处理武后这只死老虎,再者,等事情平静之后,再去处置武后的话,影响也会小的多,正因此有着这么些考虑,李显这才会在处置武后一事上不置一词,可惜这等良苦用心却被郝处俊这么一句话给捅出了个大窟窿,当真令李显心中颇为的不爽,只是再怎么不爽,李显也不好冲着郝处俊这么个忠心老臣发了去,无奈之下,也只好强按着心中的不满,语气微见生硬地解释了一句道。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