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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跟他绕弯子也是无用,宁初莞望了一眼江沓一干人等,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你让他们出去,我们谈谈。” “好。”徐谨兮果然顺从地让他们出去:“你们先出去。” 包括凉栖在内的其他人都出去了,房中只剩下这二人。 宁初莞抬眸,望着徐谨兮,沉沉呼出一口气,声音里带了些笑:“世子何必追到这里,我不过出来散散心罢了,世子难道害怕我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如此大动干戈。” 说着,她走到窗旁,打开了窗户,任凭外头吹进来的冷风吹乱的她乌漆漆的长发。 徐谨兮很喜欢她的长发,乌黑柔软,平日里打理得非常好,还带着清淡的水果香。 风把宁初莞的头脑吹的更加冷静,她说话时,声音也不带任何起伏:“世子若觉得我有罪,那世子如今大可把我同我舅舅外公一起,打入大牢。” “若世子觉得无罪。”宁初莞回眸,笑容淡淡的,看着徐谨兮:“那就请世子放过我。我不过是想出来散散心,不想被打扰,所以才作了伪装。你我已经和离,念在曾经夫妻一场,世子可否好聚好散。” 宁初莞这一句“好聚好散”重重击在徐谨兮的心上。 他看着宁初莞平静得如静水一般的面容,竟然不知道是怪造化弄人,还是怪自己之前的冷淡。 他们走到这里,好像真的就是尽头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甘心。 可宁初莞平静得态度,以及冷冰冰的现实,告诉他,他们就这样了。 徐谨兮笑了一下,而后,伸手触摸了一下她柔软洁白的脸颊,上边细小轻微的绒毛,带着柔软的痒意。 房里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灯光落在她平静的面容之上,她平静地,告诉他,他们结束了。 撩动他的心的,是她。 最后说先走的,也是她。 徐谨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了一声“好。” 而后,转头,头也不回,狼狈离开。 烛火摇曳,她们之间的那一盏灯,却灭了。 第二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城门也没有如昨夜那么守得森严。 宁初莞却担忧徐谨兮的人还跟着自己,不敢轻易往前。 于是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在疏州之中,如同散心一般,游山玩水。 柔暖春日,四月春水,宁初莞蹲在木筏之上,素白的玉手,轻抚湖水。 而在她不远处的半山亭上,一身青衣的徐谨兮,就立在上边,看着她把澄碧的湖水,撒向不远处在水面上闲游的鸳鸯。 远处瀑布飞落,光与雾笼罩着她干净的侧脸,她唇边带着浅淡而愉悦的笑容,如梦似幻,美如仙娥。 最近皆是阴霾,徐谨兮其实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笑了。 这会儿离了自己,她反而能够笑得开心一些,徐谨兮心中又是痛,又带着几分释然之感。 好像,他们这样子,还挺好的。 衣袍翻飞,他立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儿,便转头离开。 “走吧,回京。” 虽然隔得远,但宁初莞早就已经看到他了,这会儿见他离开了,舒了一口气,没什么装玩的心思了,让撑着木筏的船夫回到岸边。 晚一些,就听到凉栖道:“世子已经离开疏州了。” 又在疏州逗留了两日。 宁初莞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疏州,她没有按原定的路程走,而是东逛逛,西逛逛,慢悠悠地往前走。 待确认甩脱了跟她们的人之后,宁初莞易了容,绕远路往回州走。 到回州的时候,已经是五月。 而京城,这时候传来了舅舅给外公秋后处斩的消息。 宁初莞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母妃接下来如何打算。对于见到赵西柔的心情更加急切。 云梦见到宁初莞有些急躁,连忙拍着她的手安抚她,而后出门去联络他们在回州的人,到回州的第三日,宁初莞终于见到赵西柔。 赵西柔是安国公府唯一的大小姐,自小千娇万宠,受尽宠爱。模样生得也是顶好。 即使流落在外,身上的气度,也是带着娇贵之气。 只不过打扮,要比之前素简一些。发上簪的珠玉少了许多,眼里微见青色,一身紫色绣着牡丹的锦裙没有一丝褶皱。 宁初莞是易着容过来的,赵西柔却是露着真面目。 二人实在一家卖珠宝的店铺见的面,外面人声鼎沸,生意兴隆,而里边,却是一片寂静。 宁初莞见到许久不见的母妃,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因为其他。 “你这傻孩子。” 赵西柔见到宁初莞落下泪来,忍不住抱住她,拍着后背安抚道:“母妃在呢,哭什么。” 宁初莞却还是,忍不住掉泪。 哭了好一会儿,这才从赵西柔怀里出来,问道:“母妃,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赵西柔松开宁初莞的手,往桌旁走,给宁初莞倒了一杯茶,又给她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这才望着窗菱外面栽着的石榴树,悠悠道:“安国公府今日这一灾,也是母妃大意了。” 茶水入喉,她长叹了一口气,这才侧头,惆怅地道:“这段时日,母妃思来想去,这才明白了,当初为何,燕妃故去,易王失势,你跟他的婚事,却仍然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