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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栖立在一旁,双手垂在两侧,低着头瑟缩着不敢说话。 她也不敢相信这一切,可如今安国公府都被抄了,就是不信也得信。 “不行,我得回安国公府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宁初莞说着,掀被下床,直接往门口冲。 凉栖追出去,连忙去拦她:“郡主,方才世子说了,不得再让您出府—” “世子—” 凉栖停住脚步,张了张嘴。 宁初莞撞到了一具带着清冽松香的男性躯体身上,脚步不稳,身体往前栽住,立马被一双手臂拦住。 接着,男子清冷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你要去哪里?” 宁初莞抬眸往上看。 正对上一双寒夜一般的眼眸。 是徐谨兮。 世人皆道镇国公府世子徐谨兮温润如玉如朗月清风,若不看他如今带着冷的眸子,宁初莞亦是同意。 徐谨兮的面容生的过分出挑,俊眉修目,此刻乌黑长发高绾,身着白色长袍,袍上绣着云纹,立在门口,如画里的谪仙一般,俊雅得耀眼。 宁初莞愣了半晌。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新婚之夜见他的时候。 那时候他身着绛红色喜服,喜服繁华绮丽,他头戴玉冠,冷白面容被红色晕染,眉眼不自觉地带上几分风流。 宁初莞喜欢貌美的男子,只一眼,便沦陷下去。 可那会他刚发现他的新婚妻子被换掉,看向她的眉目微冷。 只是再冷,也冷不过如今的他的眼神。 他似乎是风尘仆仆地回来,衣袍有些褶皱,身上也夹着冷然的气息,眼底似乎还带着青色。 显然他这几日也不太好。 宁初莞却无暇顾及他的变化,想起他这几日的冷淡,她眉眼便冷了一下,伸手推他。可刚推开,她整个人就软绵绵的立不稳。 他眉目更沉,把她打横抱起就往床上抱去。 宁初莞不愿他抱,在他怀里挣扎:“你放开。” 然他的长臂如铁,她挣脱不开。 徐谨兮看着清瘦,实际上他从小习武,臂上力量比寻常的男子都要大,何况宁初莞如今这般羸弱。 “你放开!”宁初莞眉眼带着戾气。 徐谨兮却充耳不闻,把她抱到床上之后,把她摁在床里,一双清眸也冷冷清清的,声音温和,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你这几日莫要乱跑。” 宁初莞瘦削的身子落在锦被里,仰头看着他,眼里亦是冷清无比。 “倘若我说不呢!” 从徐谨兮的角度,可以见到她泛红的眼底。 以及,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 只是这白,如今是苍白。 他喉头微哽。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现他们分离那晚。 那时的她明艳动人,整个人看起来艳光四射,白里透红的面颊极为动人。 不过四五日,她看起来憔悴不少。 徐谨兮闭了闭眼,立在床边,高大的身影挡住外头照进来的光,垂着鸦羽一般的长睫,漆黑的眼眸里没有波澜:“你身子不好,好好歇着。” “世子觉得,如今这情景,我能好好歇着?”宁初莞仰头看他,粼粼水眸眼里带着质问:“世子早知我母妃之事了吧,为何要瞒着我?世子如今对我这般,又是何意?” 徐谨兮颜色浅淡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漆黑的眼眸终于有了波动,声音清冷。 “你既然已经知道前因后果,那应当知道我为何这样做。” “那世子接下来打算如何?打算禁我足,还是要休弃我?”宁初莞直接问道,一双黑白分明的清眸清凌凌的,已经不带一丝感情。 后面那三字宁初莞咬的很重,徐谨兮如玉一般的面容微僵,心口也带着轻微的刺痛。 想到舅舅竟然是因她母亲而死,他便恨得咬牙切齿。 他的小舅舅,是整个大瑞的英雄,是他从小就崇敬的人,却因她的母亲与舅舅,如今躺在定安侯府,死生不定。 手上青筋暴起,他握紧手中拳头。 最后却平静地看了看宁初莞,冷着声音道:“其他的事情你莫要多管,你好好在房中歇息便是。”这句话说完,他转头便离开了。 他来的快离开的也快,房中就剩下二人。 凉栖目送徐谨兮离开,一转头,便看到宁初莞整张脸埋在红色的鸳鸯锦被里,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凉栖只觉得心酸。 “郡主......” “看好夫人近日不许她再出门” 凉栖话才落,就听到门口男子玉质般的声音传来,带着冷酷无情。 床上的宁初莞自然也听到了,连忙起身,鞋袜未着,直接往门口奔去。 但徐谨兮已经离开了,她连背影都没见着。 个头高大略微肥胖的仆妇见她追出来,连忙拦住了她的去路。 “夫人,世子吩咐,不许您出去。” “若我要出去呢?”宁初莞语气冷冷,立在院门的身子看起来纤弱无比,风吹起她身上的粉色衣衫的袖子,更显得她瘦弱无比。 “那奴婢只能得罪夫人了。” 那仆妇给身后的两个仆妇使了个眼色,接着宁初莞就被两个高大的仆妇架着回了房 紧接着房门被关上,门被从外边锁住了。 本来光线充足的房间暗了一大片,被锁在房里的宁初莞立在门后苍白的面颊藏在暗影之中,看不清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