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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手足断天子怒朝堂,三军发齐力攻姑

    龙峙策马上前,一刀就砍下了慕容昭的首级。拎在手中细细端详了片刻,龙峙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我还以为慕容家的小崽子能多了不起呢,原来也是凡人胎骨啊!”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左右齐声恭维道。

    “哼,斩一小儿头颅,有何可喜?!”龙峙一边谨慎的将慕容昭首级挂在马鞍旁,一边装作不在意的说道,“传令各部,撤军回营!大王可还等着咱们的捷报呢!”

    “遵命!”

    羌军没有打扫战场的习惯,抢了东西就直接扬长而去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慕容昭的无头尸很快就被后续的大军给发现了。慕容宝一开始听到手下汇报时,还以为他们认错人了,但等他亲自去看了看洗刷干净的慕容昭尸体、确定就是慕容昭后,两眼一翻,当场就晕了过去。

    左右急忙掐人中的掐人中、抚背的抚背,好不容易才把慕容宝给弄醒了。但一看到面前的尸体,慕容宝忍不住伏在僵硬的躯体上嚎啕大哭起来“呜呜昭弟啊!你这是怎么了啊!哥哥来晚了啊!哥哥对不起你啊”

    几个将军费了好大劲才把慕容宝给拉了开来,众人见状,无不在心中感慨不已卫将军虽然和慕容昭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却胜似亲兄弟一般,看卫将军哭的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他爹呢。

    殊不知,慕容宝之所以哭的这么伤心,慕容昭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还是畏惧。

    慕容昭的身份极其特殊,别看当初慕容虎送他来时说得那么轻松,什么小孩子出来见识见识,别给他特殊照顾啊,生死随天啊,这些都是唬人的!慕容昭在西北出了事,晋阳王一脉哪能脱得了干系?!

    但现在那么多人看着呢,把这件事暗中压下来肯定也不行,晋阳王府可以在慕容赫身边安插一个沈义,那北平也可以在自己身边安插另一个沈义。所以,眼下最妥善的办法,就是主动把这件事上报到北平,主动向天子请罪。

    事实和慕容宝预想的差不多,慕容昭的死讯刚传到北平,慕容皓还在高兴的和自己两个儿子吃饭,消息到了眼前,蓊芪才念到一半不到,慕容皓就把桌子给踹了。

    “昭儿!昭儿啊!!”慕容皓阴着脸在屋内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低声念着慕容昭的名字。慕容恩和小元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呆呆的站在一边。最后还是蓊芪偷偷的将他们拉到一边,趁慕容皓转身的时候,才催左右赶紧将他们带了下去。

    “陛下,这儿还有晋阳王的请罪书”蓊芪小心翼翼的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竹筒,但还没等他说完,慕容皓便一把夺过,看也不看的狠狠朝地上一摔,指着它怒骂道“请罪请罪!嘴里说着罪该万死,他倒真去死一个啊!羌人该死的羌人!蓊芪,去拟诏不!你亲自去趟武威,带上孤的亲军,以及孤的佩剑,去问问慕容函!他打的是什么仗!四十万大军,还需要一个小孩子去打先锋?他是越老越糊涂了吗?!”

    “陛下请息怒,臣认为,此事是不是还得再和朝臣”

    “不用了!现在就出发!”慕容皓大手一挥,直接把狠话给摆了出来,“还有,你此去,便暂时留在那,替孤督军。西北战事拖得太久了,你去转告慕容函,一个月之内,羌人不平,就让他提头来见!别以为是孤的皇叔,孤就杀不得他!”

    ”喏!臣这就去,陛下请息怒,臣即刻启程!“蓊芪见慕容皓快要吃人的模样,哪还敢说其他的?赶忙退了出来,简单的嘱咐好宫内事务后,便连夜带队出城,朝着西边绝尘而去

    如果说北平是震怒、武威是忐忑的话,那在祖厉一带的羌军大营,就是惶恐了。柯木达望着如同献宝般将慕容昭首级献上来的龙峙,当下差点没一巴掌把他拍死。要知道,先前不管大家怎么打,都没有公然撕破脸。因为羌族和世国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两边打仗也纯粹只是利益问题,什么时候利益谈拢了,大家就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但这次不同了,杀了世皇的弟弟,那可是捅了马蜂窝了。这下子,就不是让利可以解决的了,两者之间,只剩下了不死不休。

    柯木达不想和世军死磕,因为他是个明白人,现在的羌军,根本没有死磕的资本。

    西北的四十万世军,只是由世国内部的并州军,再加上匈奴联军、hb部分州郡的驻兵组成的,换而言之,一直到现在,世国都在用一只手和羌军玩。而羌军,却要拿出百分百的精力,才免于淘汰。所以,柯木达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打一场漂亮的胜仗,然后再借势与世军讲和。至于吞并西北、打入中原的宏图伟业,那在梦里倒是经常出现过。

    现在龙峙把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柯木达只得硬着头皮顶上去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和世国解释那就是自讨没趣。眼下柯木达唯一所期望的,就是一直以来保持沉默的西汉,可以站到自己这边来。

    但还没等柯木达派出使者前往长安,赵家就率先发出谴责羌人无道,天下忠义之士当讨之!

    届时,赵德已经卧病在床快大半年了,据宫中太医诊断,估计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紧接着,坏消息一个接一个递到了柯木达面前,世军驻灵州南线的八万大军已经启程,取道媪围,正在朝这里急行军;武威、宣威等地的驻军也开始拔营起寨,动机不明;匈奴各部也同样有异动,臣服于世国的众部族都在调兵遣将,动机不明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世军准备开始玩儿命了。

    慕容昭死后的第二十六天,蓊芪才气喘吁吁的赶到了武威城,并成功的见到了晋阳王慕容函。慕容函此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见到来人是蓊芪时,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他本以为会来个文官,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个大太监。

    ”老王爷,见谅见谅,“蓊芪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歉意的笑道,”一路颠簸下来,咱家的身子骨都要散了。“

    ”蓊公公幸苦,“慕容函赶忙命左右呈上净水、茶点,一边示意蓊芪随意使用,一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蓊公公此行,可是陛下有诏吗?“

    ”无诏我来这儿干嘛呀,“蓊芪咕咚咕咚灌了好大一口茶,才把气给喘匀了,”老王爷,昭殿下的事情,您有责任吧?“

    ”是是是,老臣该死,没有照顾好殿下!“慕容函知道,这是慕容皓在借着蓊芪的嘴巴责问自己,”老臣愿意听候陛下发落,千刀万剐,老臣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哦,那倒没必要,陛下虽然很生气,但关于降不降罪嘛倒还真没提,“蓊芪眼睛转了转,把声音压低了好几成,”不过,陛下让王爷一个月之内荡平羌族。若是逾期,那可就真不好说了。“

    ”请公公转告陛下,老臣发誓,一个月内,定扫平羌族!为昭殿下报仇雪恨!“慕容函听闻天子并没有刻意降罪,心中大喜,赶忙信誓旦旦的保证到。

    ”那就行!“蓊芪拍了拍手,”请王爷给咱家安排住处吧。“

    ”什么?“慕容函愣了一下,明显没绕过来,”公公不回北平复命吗?“

    ”复命?那是一个月后的事情,“蓊芪似笑非笑的望着慕容函,”陛下遣咱家为监军,跟在老王爷身边,咱家也好长长见识。您可别多想,也别多虑,咱家不懂兵,绝不会在军务上指手画脚。若是王爷有需要咱家的地方,咱家也绝不推辞,这是陛下的意思,还请老王爷多多配合。“

    说罢,蓊芪礼貌的躬了躬身子,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了呆坐在原处的慕容函。等蓊芪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慕容函才幽幽的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活了那么多年,他太熟悉自己这个侄子的脾气和习惯了,往往当他开始不信任一个大臣的时候,那就是那个大臣悲剧的开始,自己,这次似乎也不例外

    头上多了蓊芪这样一尊大神,慕容函再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在他的调动下,除了实在离不开的,其余的所有军队都被他调来了祖厉,合计三十万大军,号称六十万。柯木达听到消息后,立刻率领部队撤出了祖厉,一边尝试遣使与世军交涉,一边疯狂的从各地征募新兵、民兵,并开始将大批的军辎粮草、人口牲畜往金城方向运输,柯木达知道,世军已经准备出全力了,聪明的人绝不能在这时候逞强,只有保存实力,日后才有东山再起的本钱。

    但世军这次显然没打算放过柯木达,以前打仗很有礼貌,大家打破点皮就可以坐下来谈判了,这次不一样了,这次是不死不休!三十万大军整顿完毕后,兵分三路,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攻入姑臧。此时姑臧外的各处羌军还没有缓过神来,就被世军用人海战术给淹没了。很快,世军的先锋就已经逼到了姑臧城附近。

    此时姑臧城中人心惶惶,富商们不分昼夜的藏着金银珠宝,害怕世军进城给一锅端了;名门望族们却个个欢欣鼓舞,暗中奔走相告,准备迎接世军。当年羌军进姑臧的时候,这些大族可没少出血,再加上羌人自认高汉人一等,平日里普通的小兵都敢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这些久居高位的世家如何能不记恨他们?

    柯木达也从风声中渐渐看请,想要固守姑臧已不可能,眼下守要的,就是避开世军锋芒,安全撤回金城。他已经在金城集合了十万大军,加上自己手头上的近十万人,到时候怎么说,也有一搏之力。

    柯木达即将放弃姑臧,这点世军并不知情。赶到前线的慕容函只以为羌军已是瓮中之鳖,必败无疑,所以也不着急完成合围,各部兵马没有接到急行军的命令,那他们就更不着急了,照着正常行军速度朝姑臧赶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世军各部将会在六天之后尽数赶到姑臧城下、完成合围,但如果柯木达想跑,一天都不用,一晚就足够了。

    世军合围的计划即将落空,金城郡是羌族治理较早的一个郡,这里百姓已经完全认可羌族了,柯木达如果平安的将羌军主力带回金城,那时候他就真的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届时谁胜谁负,将会又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