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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壮士一去不复返,孔威夜破峙翎关

    “尸体?慕容赫,你什么意思?”沈义这才察觉到些许不对劲,猛地向后退了几大步,满眼警惕的盯着慕容赫。

    “呵呵,沈兄弟,不要紧张嘛,”慕容赫对沈义的提防视若无睹,就这么随意的站在那里,“你不是一直想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把消息平安的送出城吗?我这不在给你出主意嘛。你离那么远,怎么听得清呢?来,走近点。”

    “有话就请直说,我听得见!”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沈义眼中,慕容赫的笑容总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令他不寒而栗。

    “沈兄弟是我身边的近卫,如果沈兄弟突然出了意外,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向请羌王请命,特许将你的尸骨运回家乡安葬。届时,我再把消息塞到你的棺椁里,一起送出城,这岂不是一个万全之法?而且,肯定没有人会去费劲搜一个死人的尸体,更何况,这个尸体还是本将军,羌人驸马的近卫!”慕容赫边说,边一步一步的朝着沈义逼去,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已经悄悄握住了剑柄,似乎随时都会引剑出鞘。

    “你!!慕容赫!你这是公报私仇!”沈义这次可听明白了,感情慕容赫是要自己去死啊!

    “急什么啊沈兄弟,什么公报私仇,说得多难听啊,”慕容赫笑道,“眼下只此一法,其他的我也想不出来了。你沈义前不久不还斥责我儿女情长、因私废公吗?现在为了我大世,牺牲你一条命又怎样呢?难道沈兄弟,也是那种贪一己之私,而置国家大业于不顾的人吗?”

    “你胡说!我我”沈义结结巴巴的想要反驳,但居然连一成的底气都使不出来。沈义心中顿时一片骇然,不禁开始扪心自问难道自己真是那种贪生怕死的虚假之人吗?自己之前一直在用国家大义逼着慕容赫,原来自己连慕容赫也不如啊。

    “赫将军,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空气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中,良久,沈义才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语气问道。

    “此法最安全。而且,也只有沈兄弟最合适!”

    “为何?”

    “沈将军职位不高不低,正正好。若是普通小卒,羌王会嫌魂归故里太麻烦了,就叫我在附近把你草草安葬便行;若是高官重将,那羌王必不会轻视,葬仪说不定也会十分繁琐,这耽误了时间,也不妥。所以,只有你最合适。”

    “那我因何而死?”沈义双眼空洞,似乎已经开始渐渐认命了。

    “嗯我想想啊,这慕容赫擅自与羌族联姻,背叛世国,其罪滔天难恕啊,”慕容赫顿了顿,偷偷观察了一番沈义的神情,才接着说道,“沈义将军不愿同流合污,在百般劝说无效后,不愿随慕容赫投身羌人,又难以脱身,只好自刎以明心中之志。慕容赫念其追随自己多年,见其身死,欲求羌王将其灵枢护送回家乡武威。如何啊?”

    “甚好,有劳赫将军念着,让我走得体面,”沈义沉默了一会儿,自嘲的笑了笑,”我说赫将军这几日怎么变化这么快,对我突然没有原先的敌视了,原来早就想好怎么报复我了啊。也罢,我这条命是晋阳王给的,赫将军又是晋阳王爱将,您若想要,那就拿去吧!只不过,我死可以,请赫将军先对天发誓,一定要将消息平安、及时的送到晋阳王手中!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我发誓,一定把消息带给晋阳王,否则,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慕容赫郑重其事的发完誓,对着沈义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兄弟,这样可以了吧?如果可以了,那就请上路吧。“

    沈义点点头,不再多言。慢慢的从怀里摸出了早已书写完毕的最后一份密信,递给了慕容赫。眼看着慕容赫收下了,沈义才拔出贴身的短刀,最后望了眼湛蓝的天空,紧接着,毫不犹豫的将短刀插进了自己的脖颈咽喉处。

    看着瘫倒在地、痛苦挣扎却又强忍着一声不吭的沈义,慕容赫这才松开了紧握剑柄的左手,满意的笑了。

    之后的事情都如慕容赫所说的那般发展着,柯木达对沈义的死并没有起疑,沈义这种级别的人,还不至于让羌王动容,柯木达只是让慕容赫自己看着处理就好。慕容赫趁机提出了在心中酝酿已久的、想要将沈义的尸骨运送回武威的条件。

    柯木达想了一下,也仅仅就想了一下,便二话不说同意了。在他看来,这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更何况提这个要求的,还是自己的女婿。汉人讲究落叶归根,送个汉人尸体回乡安葬,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在当天下午,沈义的尸体就被匆匆装棺,他身上穿着的,还是沾满血迹的衣服。整个人连清洗都没清洗一下,就和密信一块塞进了棺椁里。随后,便一齐踏上了返回武威的道路

    沈义没有白死,密信很快就到了慕容函的手中,望着棺椁中近乎腐烂的沈义,慕容函忍不住”失声痛苦“,几度近乎晕厥。很快,此事便已被慕容函加油添醋的传遍了三军,在他的版本里,沈义为了国家大义,冒死出城,在被羌人追杀了好久后,英勇就义。羌人残害大世将领,其手段残忍至极,令人发指!

    在所有人都目睹或风闻了沈义惨死事件后,世军众将士群情激奋,纷纷指责羌军残暴不仁,请求出兵攻打羌军。于是,在众望所归之下,慕容函连夜下令,命早已枕戈待旦的孔威、唐胜所部,突袭姑臧以北的第一道防线峙翎关。

    峙翎关作为姑臧以北的首要防线,羌军自然十分重视。在此关中,羌军投入了四万多守军,还有数不胜数的军械、粮草、辎重,柯木达和慕容赫都清楚,现在凉国已灭,两家之间必会爆发一场大战。所以,柯木达特地将峙翎关修成了铜墙铁壁,他不求能把世军挡在峙翎关外,他只求能尽量拖延世军的脚步,让他有反应过来、调兵遣将的时间。

    但在今天,这个让柯木达报以了厚望的峙翎关,最终却坑了他自己。

    十万世军如破闸的洪水猛兽,气势汹汹的朝着峙翎关奔来。此时峙翎关中的最高长官早已去姑臧赴宴了,留下来的将军中,也并不是一条心。其中有汉人,有羌人,甚至还有匈奴人。虽然柯木达号召羌汉平等,但真正履行的却并不多,更多的都是阳奉阴违。民间倒还好,主要是军队中,羌人将领和汉人将领的关系还是比较紧张的。

    所以,世军都要杀到家门口了,这些将领的第一反应不是御敌,而是争论该由谁来临时统领大家。羌人瞧不起汉人,汉人看羌人也不爽,一来二去,两边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有愣头青准备动手上演全武行了。

    羌军守军们没有等来进一步的指令,只能依仗城关各自为战。此时又是夜间,看不清城外到底有多少敌人,只觉得漫山遍野都是人喊马嘶,羌军如同瞎子一般在关隘中乱窜,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打到哪算哪。相比之下,世军就严谨多了,孔威和唐胜各率一路主力军,一路佯攻西关;一路猛攻东关,其余军队从旁协助,阻击出城的羌军和占据关外的重要堡垒、据点。很快,东关便被孔威所率的精锐世军强行攻破,其身后早已蓄势待发的世军骑兵呼啸而入,肆意屠杀着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羌军。

    火光将峙翎关照的宛如白昼一般,撕杀声响彻天地,世军冰冷的刀剑无情的朝着羌军身上砍去,面对如此疯狂的敌人,羌军的信心和战意瞬间被打没了。很快,马厩、校场、粮仓等重要地方纷纷被世军攻占,羌军本就没有统一的指挥,现在见城内到处都是世军骑兵,只以为峙翎关已经完全失陷,当下再无半点反抗的意念,或是四处逃窜,或是伏地请降。很快,世军就毫不费力的控制了整个峙翎关。

    ”父王,女儿今天穿这身如何啊?“

    姑臧城府衙后堂中,仆役们早早的就在云飞瑶身边伺候着了。原因无他,今天是公主殿下与慕容赫将军的订婚大喜,云飞瑶特地起了一个大早,在下人们的帮助下,不断的试着族内进贡上来的名贵华服。望着铜镜中艳丽无比的女儿,就连柯木达也不禁看呆了。

    ”啊哦,挺不错的,“柯木达从愣神中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突然又轻叹了口气,”唉,飞瑶啊,你长大啦。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你娘的身影“

    ”父王“一提到自己的母亲,云飞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云飞瑶喃喃道,”你说,如果母亲还活着,她会同意这门亲事吗?“

    ”当然了,她最疼的就是你了,只要你喜欢的,她都会喜欢,“也许是不想勾起往事,柯木达说完这句后,赶忙转移了话题,”不过说起来,慕容赫这小子可是走了天大的好运了,能有幸娶到我女儿这么好的人儿。飞瑶,说实话,父王有些舍不得你啊。“

    ”大王!大王!“就在此时,柯木达的亲卫将领巴尔丹木十分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满头大汗的样子,似乎跑了很长的路程。

    ”怎么回事?没规没矩的!“柯木达皱了皱眉,有点不满的呵斥道。

    ”大王,不好了!“巴尔丹木也顾不上什么君臣礼仪了,气喘吁吁的凑到了柯木达耳边,低声道,”世军世军在昨晚偷袭了峙翎关!现在峙翎关已经失守了,世国大军正在朝这里来呢!!“

    ”什么?!“柯木达猛地蹦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问道,”当真?“

    ”大王啊,峙翎关败下来的残军已经退到祖厉一带了,还能有假?!“巴尔丹木见柯木达满脸不信的样子,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柯木达在原地来回转了好几个圈,脸色铁青,云飞瑶等人从没见过柯木达这种濒临爆发边缘的样子,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柯木达转头看了看云飞瑶和那些下人,强压下心中火气,对她们摆了摆手”飞瑶啊,你先去外面转转吧,父王这儿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把这些衣服首饰都拿好了,伺候着公主!“

    ”是!“此时的下人们巴不得赶紧走呢,如蒙大赦般的带着云飞瑶快步走了出去。房间里就只留下了柯木达和巴尔丹木两人。

    ”他妈的!“听着女儿的脚步声走远后,柯木达再也忍不住了,一脚将身边的竹椅踹的稀巴烂,恨声道,”慕容函!老不死的东西,欺人太甚!真当老子怕你吗?!巴尔丹木!“

    ”属下在!“

    ”订婚宴推迟!传令各部将军,升帐议事!“

    ”遵命!“

    ”等下!“就在巴尔丹木准备出去传令的时候,柯木达突然又叫住了他,”慕容赫,就不必叫了。让他好好呆在家里吧,对了,如果他想来看看公主,就放他进来。至于订婚宴,等军议完了再说吧。“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