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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放萧桓欲破萧瞒势,暗藏钉巧施美

    昏暗的地牢中,时不时传来凄惨的哀嚎声。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牢里腐霉,鲜明讽刺。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近来,摩擦出“呜呜“的惨和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

    一个牢头捏着鼻子、皱着眉头来到一处牢房前,拿手重重的拍了拍铁栏杆“萧桓!萧桓!醒醒!陛下要传见你!”

    此处关押的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的大齐平寿王——萧桓。当年萧桓渤海兵败被俘,刘仕闼的本意是想要将其直接斩首,以祭奠亡兄之灵。但关键时刻,却被宁子善给拦了下来。他倒不是对萧桓起了什么恻隐之心,而是宁子善觉得,像这种级别的战犯,理应上交给朝廷定罪。若是做臣子的私下里做了主,只怕皇帝那边不好交待。于是,宁子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说歹说,才把刘仕闼给劝住。当即吩咐人,给萧桓砸上手链脚链,星夜压到了北平城,请求慕容皓的裁决。

    慕容皓在和群臣商议过后,几个心腹大臣一致建议不能杀,暂时留他一命。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萧家的王爷,他活着要比死了值钱的多。而且现在齐国是萧瞒一家独大,他巴不得自己砍了萧桓呢,这样就再没与他竞争的对手了。

    刘焕点破了萧瞒的心思,极力劝导慕容皓先把萧桓关押起来,每天用刑,让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行了,但是绝不能把他玩死。如此,既对刘仕闼等渤海将士有了交代,而且还利于以后对萧齐内部的分化。现在,世事的变化,终于应了刘焕所预估的,慕容皓十分庆幸当初没有一时脑热,宰了萧桓。因为在左缙之等人的计策中,萧桓,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吃了那么久的牢饭的萧桓,哪里还有当年的神气?浑身都是伤痕,手和足都被又粗又长的铁链给锁住了,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不止十岁。曾经锦衣玉食、神气无比的王爷,现如今已经变成了邋遢肮脏的囚犯。如此大的反差,不仅rou体,就连他的精神,也受到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牢头连叫了好几声,见萧桓都不为所动。当下转过头来,朝几个狱卒努了努嘴。那几人立马从凳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上前来,拿钥匙打开牢门,进去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鞭挞下去。

    一鞭子落下,萧桓马上就惨叫了一声,整个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趴在了地上,双手死死的抱住了头,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讲些什么。但也不躲不闪,任凭鞭子噼里啪啦的落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经常受罚导致的,而且已经被打成习惯了。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几个狱卒打的有点累了,牢头才让他们停下。几个人扔了鞭子,开始给萧桓解开手链脚链。一切收拾好后,上来两个壮汉,一人一条胳膊,架起了萧桓,也不管他舒服不舒服,抬腿就向外走。

    “启禀陛下,人已经带来了,请您查验!”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干净的屋子门前,牢头先是止住了身后的狱卒们,自己则是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冲里面喊道。

    “进来!”过了好一会,里面才传来一声闷闷的回声。牢头闻言又磕了一个头,起身向后招呼道“交!”

    “喏!”两个壮汉轰然领命,拖过死狗般的萧桓,把这屋门推开了半扇,把萧桓往里一送,里面就有人伸手将他拉了进来。紧接着,屋门再次关闭。

    “陛下,这厮手臂是断的啊!”慕容虎一扯过萧桓,入手就觉得不对。细细一摸,顿时惊诧的对慕容皓说道。

    “断就断吧,命和嘴还在就行。虎将军,把他弄醒,再给他找个座儿,孤要问话!”慕容皓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萧桓,心中没来由的叹了口气。这样子的要是放了出去,谁会相信他曾经是一位位高权重的王爷呢?

    慕容虎忙活了好一会儿,又是灌凉水又是掐人中,萧桓才慢慢清醒了过来。一睁眼,萧桓就看到了坐在上首处的慕容皓,身体就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扑通一声从凳子上跌跪了下来,哀号道“陛下!罪臣错了!您饶了我吧!求求您了啊!不饶我不饶我你也杀了我吧!我实在受不了了啊!”

    “呵呵,萧王爷,你放心,孤今天不是来折磨你的,”慕容皓和蔼的笑道,“相反,孤是来救你的!”

    “救我?”萧桓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跪在地上呆呆的反问道。

    “萧王爷,我家陛下岂会胡言乱语?”旁边的左缙之嘿嘿冷笑道,“实话告诉您吧,您的那个好亲戚,叫叫萧瞒是吧?他已经派使者来了,想要”

    “来赎我对不对?哈哈哈哈!老天有眼啊!”还没等左缙之说完,萧桓就急忙打断了他,也顾不上脖子上已经渗血的伤口,仰天大笑,“我就知道,萧家不会忘了我的!齐国不会忘了我的!”

    “萧王爷,萧瞒的使者不是来赎您的,”左缙之不悦地说道,“萧瞒说了,您现在已经是齐国的罪人了。渤海之战的失败,全是因为你一个人。现在你的家族已经被贬为奴籍,你的父母兄弟,全被发配到军中做了苦力。你的妻妾姐妹,也被萧瞒夺去,做了军妓,慰劳三军。所以,萧瞒王爷送上了万贯珍宝,不是想要赎您,而是希望咱们,下手杀了您啊!”

    从左缙之说的“已经是齐国的罪人”起,萧桓就陷入了一种被雷击的状态。等到左缙之说完,萧桓已经接近疯狂了,破口大骂萧瞒不是人,一会哭一会笑。要不是慕容虎在旁边死死按着,只怕这时的萧桓已经开始撞墙求死了。

    “萧王爷!”慕容皓大喝一声,把萧桓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我慕容皓不齿萧瞒所作所为,所以,今日才将此事如实相告。今日,孤放你回国,召集旧部,重夺大统,如何?”

    “陛下此话当真?”萧桓大喜过望,差点说漏了嘴,当即跪了下来,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只要陛下恩准我回国报仇,我萧桓对天发誓!此生此世,向大世称臣!绝不叛变!”

    “好!”慕容皓抚掌大笑,“既如此,孤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平寿王殿下答应!”

    “陛下但讲无妨!”

    “平寿王此次回去,必能召集旧部,澄清寰宇。但是,孤也不是白白替你干活的,起码应该得到相应的报酬吧?你说的世代称臣,一句空话,孤可不敢轻易相信啊!”慕容皓狡黠的笑道。

    “那那您要怎样,才能相信臣呢?”萧桓急忙问道。现在对他来说,只要自由,让自己献出一切都没问题。

    “孤要你,献上平原郡!”慕容皓看着萧桓懵掉的神情,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孤知道,平原现在是东汉的地盘,但若是你我两家地盘不接轨,怎么同进同退呢?”

    “这可是,臣哪来”萧桓心中有苦难言,如果自己真的能够顺利回国,那应对萧瞒都力不从心了,还有什么精力来分兵夺取平原呢?

    “孤知道你担忧什么,孤可以资助你重金,还有粮饷辎重。你的家族在齐国虽然已经没落了,但不服萧瞒的大有人在,只要你登高一呼,凭借你的影响力,分庭抗礼应该不难吧?”

    ”如此臣领命!等到臣掌管齐国之后,立刻发兵夺取平原!“萧桓想了想,眼下还是脱困最重要,其他的嘛,以后再说吧!随即应了下来。

    ”传令上官嫣,该让她的洛子门动一动了。火速前往齐地,“回宫途中,慕容皓接连下令道,”还有,我军留在齐国境内的探子全体备战,寻找可乘之机,协助洛子门刺杀都昌王萧瞒。此外,传旨邢穗,暗香阁也要挑选精锐死士,在最快的时间内前往临淄,打入齐国上层、皇宫选秀、都昌王府,寻找机会,伺机暗杀萧瞒!“

    ”陛下,这动作是不是大了点?暗香阁可从没有跨国执行过任务啊,为了一个萧桓,值得吗?“蓊芪边记在心里,边担忧的问道。

    ”那正好借此机会,施展一下拳脚,朝廷每年花那么多银子,可不是用来养废物的!“慕容皓提笔写了几份密诏,扔给了蓊芪,”差人把这几份密诏火速送往渤海,务必要交到宁子善和刘仕闼的手上!不要迟疑,现在就去!“

    ”喏!臣这就去办!“蓊芪不敢怠慢,躬身一礼后,便急匆匆的跑出去办差了。

    随着慕容皓的皇命一层一层的传达下去,整个北平城立刻动了起来。暗香阁每天都有十几辆华贵马车驶出城去,向东南绝尘而去。几天之后,临淄的探子就把萧瞒的日常生活规律记录在册,混合着各种消息,源源不断的向北方寄去。而对于这一切,萧瞒却还一无所知。

    萧瞒自从把萧纪关了起来后,日子是越过越美了。每天上朝欺负欺负小皇帝,打压打压异己。剩下的,就是吃喝玩乐了,每天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乐哉悠哉,身体也渐渐发福起来,而且看得出来,萧瞒的身体已经快要被酒色给掏空了。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汗流不止。而且在高处待久了,萧瞒越来越听不进忠言了。身边聚集了一大帮溜须拍马的小人,而真正为国家忧虑的忠义之士,被一压再压,最后甚至连萧瞒的面都见不到了。

    临淄靠近皇城的一处茶楼上,十几个看似茶客般的汉子正襟危坐。靠着大街那边的窗户口,有几个汉子,正在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皇城。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安爷,那萧瞒今天真的会路过此街吗?“一个小个子的汉子低声问道。

    ”消息不会错,萧瞒今天必路过此地!“被叫做安爷的汉子抿了口茶水,眼睛微眯着看向远处,”小姝他们准备好了吗?别等会唱大戏的时候,临场掉链子。“

    ”安爷放心,小姝可是邢mama身边最早的人了,绝不会出问题!“

    ”嗯,好。你再去问向,看还等等!萧瞒出来了!“安爷正准备再嘱咐两句,突然瞟到了紧闭的皇城大门,此时正在缓缓打开,当即向后招了招手”快!都来!萧瞒好像出来了!“

    二楼的人听到这话,呼啦全围了过来。只见一大队侍卫,气势汹汹的冲上了大街。他们身后,豁然拥着一顶华贵的轿子。茶楼上的安爷心中暗暗窃喜,立马向旁边人使了个眼色。身边人急忙一拱手,噔噔噔就下了楼去了。

    队伍刚刚走到这条街的一半儿,紧挨着那顶轿子的街边,突然窜出来一个女子,直直的朝轿子撞了过去。轿子边的护卫没心理准备,哎哟一声,就被这个姑娘撞倒在地。中间队伍因为这一撞,整个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哪个不长眼的奴才?“一个军汉快步从后面走了过来,拧着眉毛大声骂道。来到跟前,一眼就望见了跌倒在地上的女子,顿时拔刀在手,大喝一声,”冲撞朝廷仪队,罪大恶极!来啊,给我拿下!“

    ”军爷,军爷饶命啊!“跌倒在地上的女子急忙抬起了头,哀求道,”小女子被仇家追杀,只顾慌张逃命,不得已冲撞了军爷的轿子,求您慈悲,饶了我吧!“

    ”怎么回事啊?“就在此时,轿子里传来了一阵不耐烦的声音。为首的军汉急忙快步来到轿子旁,恭敬道”禀王爷,有个刁民惊扰虎驾,末将正准备将之绳之于法!“

    ”太平盛世,哪来的刁民?待本王看看!“轿帘微微掀起一角,里面的人扫了跪在外面的女子一眼,顿时就被这个女子清秀的面庞吸引了,想了想,向旁边人吩咐道,”绑了,带回府!“

    ”喏!“军汉轰然领命,转身就欲上前动手。就在此时,旁边围观的群众中,突然跳出了十几个手持利刃的大汉,朝着轿子这边猛冲了过来。而此时这支卫队的士兵们注意力还在这个跌倒的女子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突变。在一瞬间,就有七八个侍卫被砍翻在地。围观的百姓们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乱做了一团。这一乱,这支卫队也被波及到了,轿中的人愠怒的喊道”不要慌!结成阵势,给本王杀光他们!“

    冲杀在最前线的安爷和跌倒在地上的那个女子小姝互相对了个眼色,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安爷猛地踹开一个身边一个军汉,一个鹞子翻身,就蹦到了轿子旁,大吼一声”萧瞒!拿命来!“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就要隔着轿帘向轿中砍去。

    ”军爷小心!“半跪在地上的小姝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安爷跳上马车,也在同一时间扑了上去,只听得噗嗤一声,长刀不偏不倚,正好砍在了小姝的肩头上,鲜血顿时飚了出来。

    ”贼子尔敢!“轿中传来一声暴喝,帘子突然被踹了开来,正好掀在了安爷的脸上,安爷一个猝不及防,紧跟着,一把雪亮的利刃从轿中探了出来,狠狠的刺穿了安爷的心口。安爷看到了轿子中满面狰狞的萧瞒,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但马上又换成了一副怨恨的模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道”观阳王(萧纪)!末将,尽力了!“

    ”观阳王?“萧瞒眼瞳一缩,手上力气又大了几分,手腕一拧,向前一送,安爷惨叫了一声,便在萧瞒的推力下,向后栽了下去。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萧瞒解决完刺客,急忙去看身边的女子,小姝此时身上已经被鲜血沁透了,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萧瞒急得不行了,急忙向四周招呼道,”不要管那些刺客了!快去找几个医匠来!快啊!“

    ”喏!“几个正准备追杀刺客的亲兵急忙停下了脚步,按照萧桓的吩咐,转身去周围街道寻找郎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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