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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阻援兵太子施毒计,攻黄河虞军

    “良嗣将军,之前是你负责阻击孙钊的吗?”梁桂急忙转身去问身后的董良嗣。

    “对啊,”董良嗣不明所以,疑惑地回道,“怎么了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那孙钊人现在何处啊?”梁桂又焦急地问道。

    “啊?他今天没来虞乾灵前哭丧吗?”董良嗣急忙拿眼去看远处跪在地上的虞军降将们,果然没有在人群中看到孙钊的身影,当下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说道,“这!不对啊!当日当日这孙钊确实已经归降了啊!我那日亲自带兵将他打退至一处偏营里,团团围住了他。后来郭煜将军带来了虞乾尸身,孙钊就出营投降了,我也是亲眼看着他出营的啊,怎么怎么现在人没了?”

    “良嗣啊!你怎么如此粗心大意啊?你要知道,孙钊此人,不仅久经征战,而且还是虞军中仅次于虞乾的人物,不论是其破坏力,还是影响力,那都是极大的!若是不加以控制,只怕会留下祸害啊!”梁桂痛心疾首的说道。

    “先生莫急,咱们可以多问问孙钊的帐下士卒,然后再加派人手去找,兴许能得知其踪迹。”其余众人急忙劝道。

    “唉,也只能先这样了,劳烦诸位将军派人去做吧。”梁桂无奈的点了点头。

    众人急忙分派手下去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而来。首先是,孙钊真的消失了。不是死,而是如同空气一般消失了。而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他帐下的十几名亲卫士卒。但待问到孙钊怎么消失的,或者之前有没有看到他,被俘的虞兵们一个都答不上来。

    慕容皓开完追悼会后,得知了此事,大为恼火“你们那么多人看不住一个俘虏?你们干什么吃的?”

    但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再怎么骂人也没用了。慕容皓不相信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除非是有外星人来把他带走了。不然在那么多燕军的看管下,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的出去。慕容皓当即下令,一方面继续加大力度,在俘虏营内寻找,防止其躲在了扑通士兵当中;另一方面,又派出了大量的哨骑出去,不管如何,务必要找到孙钊等人的下落!

    当然,一个孙钊,是不会让慕容皓停下手头上所有事情的。开完追悼会,接下来就是干正事了。燕军首先收编了投降的虞军,仅抽出了几十名虞乾生前的亲兵,令他们不戴片甲,不持寸兵,只穿着素袍布衣,抬着虞乾的棺木,徒步返回渤海。慕容皓主要是害怕放走的人多了,还会袭扰沿徒百姓。然后,慕容皓就开始调兵遣将,让自己的将军们各自率队,前去收服清河其余诸城。虞军主力虽破,但清河各地还是有不少的虞军余孽,就像一颗颗小小的毒瘤,祸害一方百姓。

    此次,清河郡遭了很严重的兵灾,不仅百姓糟了灾,官员也遭了灾。清河地方上许多城池,现在都是处于无政府的状态。在此紧要关头,先前三科考试的人才就有用武之地了,反正现在各地都缺人,朝廷也一时半会派不来官员。所以慕容皓就私底下全包了,手中大笔一挥,就将这些已经算得上是自己人的学子们,全部分配到了地方上,或为政,或治军。不仅缓和了当地的社会矛盾和社会秩序,而且还让这些学子们对慕容皓感恩戴德,慕容皓不看出身、只看其才的名声,也慢慢传了出去。

    忙完清河的军政,慕容皓又写了一封战报,将清河之战的详细过程,全部记录妥当,其中也不乏夸大了一些战果,比如在杀敌数量这方面,慕容皓毫不脸红的写了斩首八万余。要照他这么写,虞军不仅得全部死光光,还得再拉两三万陪衬的。但反正燕国都是他慕容家开的,而且清河这破地方,朝廷连个监军都没派,全是他自己人,所以爱咋写咋写。

    奏疏中,慕容皓还不怀好意的大肆吹捧了蓟县少将军慕容宝一番,什么“儿臣与少将军关系好的不得了如何如何”啊,“少将军在儿臣的将令下奋勇杀敌如何如何”啊,“少将军真乃儿臣至交如何如何”啊。这是宁子善这只老狐狸提议的,其意图就是在拉平西侯一脉下水,你平西侯不是不愿意陷入储君之争吗?那咱们就拿你儿子做做文章,儿子一身泥,你老子又能干净到哪去呢?慕容皓听完大喜,连连夸赞宁子善之大智。他相信,只有这封书信往上一递,凭朝里那些人精的自作聪明,一定会以为平西侯一脉和自己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到时候,人人危言之下,可就由不得你慕容函了!

    另外,慕容皓还在奏疏中提及,虞国已经元气大伤,此时正是开疆扩土的好时候,理当整顿大军,兵出渤海,一报之前的蓟县之仇。慕容皓手上虽然有着假节的权力,但若是为国家征战这类的战事,还是要写封奏折意思意思的。况且,慕容皓现在手上急缺兵力,而清河周边的巨鹿郡,安平郡,赵地,乃至于渤海,他都有着浓厚的兴趣。慕容皓清楚,仅凭自己手上这点兵力,是根本吃不下这么多的rou的,所以,只能请求朝廷出兵了。

    慕容皓在奏疏里写明,希望由朝廷出动大军,并上蓟县之军,河间之军,以及现在还在清河郡的慕容宝所部,由他统帅,一起攻略冀州之地!

    为了防止朝中太子势力从中作梗,坏了自己的大事,慕容皓又专门书信一封,暗地里发给了大将军秦彪,希望他能够在朝廷里多多活动,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北平城,皇城。

    “诸卿!平南将军从前线发来捷报!”慕容高端坐于皇位之上,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扬了扬手中的奏疏,笑着说道,“清河一战,平南将军汇合蓟县之军,大败虞军!并于当夜,斩杀了虞国太子虞乾,并斩首八万多人啊!听听,八万多人啊,此乃百年不遇之大胜啊!现在的虞国,已经是元气大伤了,成不了什么气候了!所以,平南将军在奏疏中请命,调拨大军给他,趁着虞国疲惫之时,一举灭之!尔等今日议一议,此事该如何处理啊?”

    底下群臣听了,无不震惊,不禁开始小声的议论纷纷。之前,三皇子还一次接一次的向朝廷里求援兵,众人都觉得虞军势大,而北平离清河又远,派去救兵也没什么意义。谁能想到,这才过去多久,人家就能凭一己之力,不仅打退了虞军,而且还砍了虞乾——这个让燕国君臣头疼不已的祸害。

    太子一党的官员们比较低沉,纷纷低头不语。而以大将军秦彪为首的三皇子派系则就高兴的多了。如此大胜,不仅提高了三皇子的威望,就连他们自己,也深受鼓舞三皇子在外尚且如此拼命,自己要再不卖点力,以后怎么好意思见人家呢?

    因和太子关系不好,而转投三皇子一派的廷尉正监刘熙,立马站了出来,脸上都乐开了花,高声奏道“启禀陛下!三皇子殿下立下不世战功,此全托陛下洪福,陛下应当大加封赏!以示陛下之天恩浩荡,鼓励殿下,再建奇功!”

    “嗯,赏是一定要赏的,”慕容高点了点头,顺眼瞧见了底下正低头无语的太子慕容沪,便点名问道,“太子,你的弟弟立了如此大的战功,你觉得,孤应该如何封赏他啊?”

    “啊?”慕容沪吓了一跳,心说怎么又问到我头上了?对于慕容皓开挂般的人生,慕容沪是又惊又嫉,在自己母亲张氏的劝说下,也开始逐渐正色自己这个弟弟了。如今听得父皇相问,心中更是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回道,“回父皇,三弟年纪尚小,不宜再封太高的官爵,还是应该赏点其他的东西,才最妥当。”

    “太子所言有理,那你觉得,孤应该赏点什么呢?”慕容高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继续问道。

    “这禀父皇,儿臣同意三弟奏疏之策。儿臣常听闻,虞国不论大小军务,全都被逆贼虞乾一手掌握。现如今虞乾已死,我军的确是应该抓住这段宝贵时间,趁虞国没有反应过来,反守为攻,一举攻略冀州之地!依儿臣看,此战我军必胜,不如,就封三弟为冀州刺史吧!允其封疆割据之权,但前提是,得要其率本部军马,攻克渤海,灭亡虞国!”慕容沪心中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一条足以弄死慕容皓的毒计。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秦彪不明所以,当下大喜过望,急忙迎合道,“陛下,三皇子殿下既然在奏疏中主动请求进攻虞国,那必定是殿下有了必胜的把握,还请陛下恩准!调派各部军马前去与殿下汇合!”

    “大将军,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只派三弟本部军马,可没有说朝廷要派出援兵啊。”慕容沪等秦彪说完,才不急不慢的露出了自己阴森森的毒牙。

    “这?太子殿下,这是何意啊?您不会不知道,三皇子殿下的军马早已是人疲马乏了吧?哪里还能打得起一仗?若是咱们不派援兵,殿下怎能取胜?”秦彪愣了一下,惊讶的反驳道。

    “父皇,诚如三弟在信中所言,现在正是攻打虞国的最好时机啊!”慕容沪得意的扫了秦彪等人一眼,继续说道,“若是从北平派兵,路途遥远不说,还耽误了战机,给了虞国喘息的时间。以儿臣之愚见,三弟神勇无比,又久经沙场,不会不知道时间的重要性。所以,儿臣断定,三弟上此奏疏,其本意必不是向朝廷讨要援兵,而是暗示我等,只需父皇给与其率兵攻略他国的允许就行了。三弟的本意,是想要先下手为强,趁着虞国还没反应过来,各部军队群龙无首的时候,一鼓作气,才好攻城掠地。若是我等在此拖拖拉拉,让三弟静等援兵,那岂不是违背了三弟的初衷?延误了大好战机?大将军,只怕到时候,三弟就会迁怒于您啊。”

    “太子所言有理!”以尹茂为首的太子一党,齐齐站了出来,力挺慕容沪。

    “吾儿,”慕容高若有所思的看着慕容沪,嘴角勾了勾,轻声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平南将军久经沙场,若是北平到清河,一来一去,路途遥远。太子与平南将军不愧为兄弟,知之甚也!好吧,那孤就只下诏令,不出援兵,以免妨碍了平南将军的战机!”

    “陛下!此去若无援兵,与送死无异啊!”秦彪难以置信的望着慕容高,高声悲呼道。

    “孤意已决,此事就这么定了。既然现在虞国已经大乱,那扫平其势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就让平南将军,在三十日内,攻破渤海,生擒虞凯逆贼!若有延期或是不从,则军法处置!”慕容高不顾秦彪等人哀求,沉声下令道。

    “诺!”慕容沪大喜过望,急忙拜倒。又偷偷得意的瞟了眼气的浑身发抖的秦彪等人。

    北平,大将军府。

    “大将军,您说,这三皇子殿下心中所想,到底是不是太子说的那个意思?”刘熙担忧的问道。

    “我有殿下手书在此,殿下直接言明了,让我们务必给他争取到援军,现在殿下的手上哪还有兵啊!这,三十日内,攻破渤海,还要生擒虞凯,这哪里是去征战,这不就是去送死嘛!”秦彪懊恼的叹道。

    “陛下已经下了圣旨,此事已经不可违,还是要想想怎么完成吧!”

    “我等可以联名上奏,逼迫太子等人让步!”

    “不可,若陛下怪罪,恐会牵连殿下!”

    堂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出着主意。但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秦彪一言定音“我等在此争吵,又有何用?当务之急,还是快些把朝中的消息通知给殿下!让殿下早做准备吧!”

    清阳城。

    “殿下,大将军有书信到。”蓊芪恭敬的捧着一个密封好的竹简,递到了慕容皓身边。

    “哦?这么快就有回信了?我看看。”慕容皓抬手接过密信,缓缓展开,细细观瞧起来。

    “啪”一声,慕容皓将竹简扣了下来。脸上风云变幻,沉默了一会,才重新合起竹简,递给蓊芪,吩咐道”把这东西也传给大家看看。“

    ”诺。“蓊芪见慕容皓脸色不佳,也不敢多问,急忙照着他的吩咐去做了。

    “明公,朝廷若无援军,我们接下来如何与汉军联手,一起攻取渤海啊?”宁子善看罢,担忧的说道。

    ”就算侥幸取胜,我军势弱,也必被汉军所欺啊,“梁桂接着补充道,”说不定,汉军还会过河拆桥,一并把咱们也给“

    “我那好哥哥,算是下了手妙棋啊,”慕容皓冷哼一声,“三十日内?我军现在就是算上宝将军的部队,也不过才两万多人,而虞国各地军马,加起来尚有不下十万之众!短短三十日内,如何可破?你们看,大将军信中还说了,我那父皇最后下令,若是我等延误了军期,还要军法处置咱们呢!”

    “殿下莫急,”慕容宝通过此事,对太子等人行事大为反感。心里也越来越向慕容皓这边靠了,当即献策道,“末将这就写得书信一封,请求家父出兵相救!陛下只说不派朝廷之兵,可没说不允许殿下求援地方之兵啊!您放心,若是不出意外,家父起码可以带来四万大军相援。届时,殿下就可以狠狠的还太子一耳光了!”

    “宝将军,你去一封书信到蓟县,然后蓟县再整顿大军,发兵至此,这一路上,共需要多久时日?”慕容皓点点头,稍加沉思,又追问道。

    “这一来一去,再加上大军赶路,最多最多,不会超过十天!”慕容宝在心里大概算了一下来往路途,当即回答道。

    “好!现在朝廷里的天使尚未到此,圣旨也还在路上。所幸大将军快马一书,让我们得以早作准备,咱们现在等得起!有劳宝将军了,请务必言明,此乃国家之大事!请平西侯万不可因私而犹豫啊!”慕容皓点了点头,欣慰的说道。现在可不是讲客气的时候,慕容皓急需大批的援军,所以,慕容皓已经把慕容宝当作自家将军来看待了。

    “明公,在此期间,我们也不能坐在这干等着啊。依末将之见,巨鹿郡之兵已经被虞乾抽调一空,现俱陨于清河,如今巨鹿空虚,急需新主,末将愿率兵夺之!也好将功补过!”董良嗣出班献策道。

    “良嗣将军勇气可嘉,好,”慕容皓点了点头,抽出一支令箭,“董良嗣听令!”

    “末将在!”董良嗣大喜,急忙拜倒。

    “着你领兵五千,兵出巨鹿郡!务必要替我夺下巨鹿!”

    “末将领命!”

    慕容皓想了想,又抽出了一支令箭,看向堂下诸将,拿手点指道“刘仕闵、刘仕闼听令!”

    “末将在!”两人急忙出班。

    “安平郡接连河间,战略位置险要,一直是我等北归之大碍,若是来日我等挥师东进,安平郡的虞军就有可能偷袭我军后方,我令尔等二人,率兵五千,进攻安平郡的拂柳,昌成等地,记住,我不要求你们可以攻下安平,但一定要在我们进攻渤海时,拖住安平郡的虞军!”

    “末将遵命!”刘家兄弟高声应道。

    “明公,是不是还要考虑下魏郡以及黄河岸边的虞军?”梁桂出言提醒道。

    “不用,”慕容皓摇了摇头,“梁先生莫要忘了,黄河南岸还有数万汉军虎视眈眈,虞军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不敢乱动的。”

    “明公所言甚是。”梁桂虽然嘴上承认了这一看法,但不知怎的,心中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担忧。

    平原郡。

    高荣击鼓聚将,升起大帐。等汉军诸将入营参拜之后,高荣才拿出一卷竹简,愁容满面的说道“诸位,长安赵氏逆贼,派大将满师偃,犯我弘农一线大营。前线告急,父相现在急缺援手,尔等可说说,如何快速解决此间之战?”

    “大将军,我们应该立刻进攻虞国,三军皆愿为将军效死,只要渤海一破,大将军就可只携带虞国皇室之人,放弃渤海平原等地,南渡黄河,返回洛阳。只要虞皇等人握在手里,那虞国之地,还不任由咱们去取?这样,既不用顾忌渤海世家的感受,也不用费心思时间去打理攻取之地了。”高季献策道。

    “放弃渤海?”高荣心中有点舍不得,想了想,又问道,“那之前咱们和燕军的盟约?”

    “将军,您何必在意这区区一承诺呢?”高季笑道,“我军无敌于天下,燕国一偏邦小国,咱们乐意,就和他们联盟,咱们不乐意了,就不用睬他们了嘛。说到底,结不结盟,是他们求着咱们啊。”

    “不行,此乃大好战机,是我等为国家清除黄河之患的最终一战!本将军绝不能半途而废,不过,与其折损自家兵马,倒不如先让燕军充当攻城卒。等到燕、虞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慢慢吞下战果,这样,岂不是更好?”高荣心里有点反感违背承诺这个提议,便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潜在意思,就是已经否决了高季的提议。

    “报!”还没等众人回应,帐外突然快步跑进来一个传令兵,顺势跪倒在大帐中央,两手奉上一卷封好的竹简,高声报道,“禀大将军!黄河大营传来加急军报!”

    “速速拿来!”高荣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急忙吩咐道。

    “将军,给!”高季急忙上前,抢过了军报,三步并两步走到帅案前,恭敬递上。

    高荣急忙拆封查看,只看了几眼,脸唰的一下就黑下来了。

    ”大将军,到底是何事啊?“高季见其脸色不好,急忙问道。

    ”你们自己看吧。“高荣啪的一声合起了竹简,随手扔给了高季。

    众人急忙围了上来,高季小心的展开了竹简,只见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虞军昨夜三更,突袭我军大营,告急!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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