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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星禾拍完一天的戏,卸完妆出去,刚好见到了过来探班的越臣。 旁边还有些别的人,秦星禾低咳一声问他:“前两天不是刚来过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越臣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盒:“我妈说你拍戏辛苦,炖了鸡汤让我送过来。” 秦星禾:“哦。” 秦星禾将他带到自己住的酒店,一进门他就直接扑到了沙发上,越臣将保温盒放下,看了看深陷在沙发里的人,轻轻的笑了声:“累成这样?” 脸埋在沙发里,声音都闷闷的:“嗯……超累。” 越臣过去把他脑袋捞起来搁到自己腿上坐下,双手捏着他的肩帮他放松:“那我帮你捏捏肩。” 秦星禾躺在他腿上指使他:“上面……左边一点,再右边,对对对就是这里,你多按下这里。” 捏了会肩,越臣见他眯着眼好似好睡着了一样说:“禾禾,先喝点妈熬的鸡汤把。” 秦星禾闻言从他腿上爬起来,头仰起在沙发上,眼睛依旧是半眯着,只动嘴巴道:“那你喂我,我不想动。” 瞧黄导把人折腾的…… 越臣心疼他,盛好汤后,一勺勺的吹着喂他。 汤喝到一半,秦星禾手机响起来,他依旧不想动手,腰往越臣旁边蹭了蹭,越臣帮他把手机掏出来,他懒懒的问道:“谁啊?” 越臣:“不知道,没有名字的,要接吗?” 秦星禾今天心情不错,他动着嘴巴:“接吧。” 越臣按下接听键,刚一接听,听见一个中年男人急促的声音:“小禾,你先别挂叔叔的电话,让叔叔把话说完。你妈……你妈他现在在医院里,她说想见你最后一面……” 他mama……想见他最后一面? 秦星禾大概是太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越臣望着他,轻声问道:“要去吗?” 要去见她最后一面吗? 秦星禾霍地睁开眼,“见!”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秦星禾一直在想,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要说些什么? 奚落、嘲讽还是挖苦? 又或者买串鞭炮去放放恭喜她早日荣登极乐? 然而真正见到她的那一刻,所有在脑海里预演过的词汇都没说出来。 她躺在病床上,旁边放着一大堆医疗建材,鼻子上插着输氧管,手上挂着吊瓶,整个人被折磨的不成模样。 她现在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她是给予他无限阴影和噩梦的人,秦星禾以为看到她现在悲惨的样子,心里应该会无比畅快。 又或者,作为他血脉相连的母亲,在她弥留之际,他会产生一丝难过和不舍。 可是没有。 这两种情绪他都没有。 血液在身体里缓缓流动,又一点点变冷,直至凝固。 秦星禾看着她,就好像看着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她是死是活,都无法让他产生一丝动容。 冷漠地看着她,他看见她睁开了眼,原本犀利凶狠的眼睛变的浑浊,她朝他伸手:“小禾。” 秦星禾站在原地没动,任由着她奋力地想坐起来。 动了会,她放弃了坐起来的想法,转头看秦星禾,他长高了很多,轮廓也变的硬朗了很多,像个男子汉了。 她低咳一声:“咳……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原谅mama,不会来见mama。” 秦星禾没说话。 她脸上露出笑容:“mama还记得你小时候长的多可爱啊!白白嫩嫩的,奶声奶气的叫mama,那时候mama想,一定要把这辈子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可是后来mama忽略了你的感受,让我们母子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远到你不愿意见我,认我……”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说他小时候,说他们母子的关系,说…… 最后说到了越臣:“mama知道,mama做错了很多事……mama也听说了,你和那个越……越臣的事,别人不同意,mama同意,只要你幸福,mama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顺着她的目光,秦星禾转头看向门口。 病床外,越臣像棵送般直直的站在外面,他转头的那一刻,像是有所感应般,越臣也转过了头。 隔着门上的透明玻璃,秦星禾看到他朝自己笑了笑。 这一笑,春暖花开。 凝固了许久的血液开始流动起来,秦星禾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你是在求得最后的安慰吗?” “小禾……你怎么这样想mama?” 秦星禾道:“那该怎么想?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有那么多时间认错弥补,可你做过努力吗?现在说这些难道不是想求一个死后的安慰吗?” 他现在二十岁,她有十几年的时间可以弥补,可是她做过什么? 现在她这样是觉得自己不论是做过多大的错事,临死的那一刻都能得到原谅吗? 又或者不管她之前对自己多差,只要开始关心他体贴他,他就要对她不计前嫌感恩戴德吗? “你要你永远记住,小时候的我是亲手一点一点的掐死的。”秦星禾声音冰彻刺骨:“至于我和谁在一起,还轮不到你来指点。你不配。” 说完这句话,秦星禾转身往外走。 你不配三个字像是鸿毛又像是泰山,轻轻的三个字,压的人喘不过气。 她在他身后情绪激动地喊他名字:“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