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页
凶猛?冷酷?沧沉? 朔悦一脸肯定:自然。 殿官理所当然:是这样。 两人:纵观龙神早古时期的战绩和那些口口相诉的悠远传说,帝君当然是凶猛无边,冷酷无情的。 尤其他还是四神之首,连当年造他出来的父神都要惧他三分。 更合论不拒山地下的白骨堆,有一大半都是他的功绩。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远古神,你就算想象不到他在人前手握兵刃、肃杀无情的样子,你也不能指望他人后是条性格温和的大龙。 “……”被龙rua、抱着龙尾睡了一夜的岑羽:“咳,咳咳。” 朔悦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改口:“自然,在幽明殿这里,帝君是个温和的帝君。” 一个宠溺到移树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的帝君。 一个沾染上风月白虎神都得自叹弗如的帝君。 一个…… 岑羽不知朔悦心里那过于饱满的感慨,摆摆手:“不聊这个,聊点别的。” 聊聊玉露台。 这个朔悦还真知道。 用他自己的话:这么多年能在人籍殿坐稳那把殿主的椅子,没被人抓住把柄、发配缥缈殿,一靠怂,二靠眼色,三靠这张嘴,四靠无所不知。 在这天上无所不知的朔悦告诉岑羽,玉露台和人籍殿有一点很像,那便是殿主的椅子都不好坐。 人籍殿的椅子为什么不好坐,暂且不提,玉露台的殿主椅不好坐,全因如今玉露台的主殿官,是个有能力、又挑剔,还酷爱越级去天君面前告状的主儿。 告的什么状? 告他的顶头上司、一殿之主,或无能、或昏聩,或贪赃、或懒惰。 不细算,前前后后总共告倒过十位殿主。 告到最后别说没人敢自请去掌玉露台,天君都觉得没有必要弄一个殿主过去了。 反正主殿官就能把玉露台打理好,还一年比一年收益丰厚。 朔悦的意思:如今岑羽掌玉露台,如果不想管事,不若多多放权,再跟那位主殿官搞好关系,想必那位主殿官看在龙神的面子上,这次也不敢再去天君面前告状说什么。 这样你好,他好,玉露台也好,皆大欢喜。 “但如果你想要把关殿内事宜……” 朔悦诚恳道:“以我对那位小周殿官的了解,说不难也难,说难也不难——只要让他心服口服便行。” 岑羽理解了一番:“要让他心服口服……” 朔悦点头:“要么,有他没有的才干、能力。要么,你能让玉露台更上一层楼。” 岑羽想了想,也点点头:他跟这位小周殿官,就像空降的大领导和在单位里掌权多年的总经理。 总经理能力强,务实、有才干,还护企心切,宁可得罪人地把大领导想办法弄走,也绝不让半条蛀虫掏空他们上上下下所有员工这么多年打拼的心血。 朔悦没听懂什么叫企业、单位,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他还告诉岑羽,玉露台以琼露为原液,花、果为辅料,酿造了至少七八十种酒。 这些酒既分品阶高低也分价格不同,在小周殿官的打理下,如今已然走上了你什么场合、什么样的需要,他供你什么样酒的定制路线。 给岑羽听得连连点头:厉害! 这样的才干,难怪敢挤走顶头上司。 而岑羽也不是吃素的。 这殿主他要做,权自然也要掌。 但他不是拿身份、靠山去压一个殿官,而是要以“能”服人。 这个“能”,便是去到玉露台,就告诉那位看似恭敬、实则心里早已抵触、准备见势不妙随时拜倒他的小周殿官:“我准备做一个新酒。” 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上任就要做新酒的殿主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小周殿官见怪不怪。 而比起其他任殿主,小周殿官对岑羽的印象还可以。 只因玉露台早前被赏给岑羽的时候,玉露台这边奉上账本,岑羽翻了翻,只点头说账目做得漂亮,绝口不做其他点评,亦没有想在殿内事务上横插几手,除了每日叫人来取琼露给龙崽,也从没有从中捞点钱财、揩点油水的小动作。 所以小周殿官一直觉得,岑羽的人品很好。 这么好的人,背靠龙神、孵下龙崽,有着别人无可企及的机遇,身负全天界都眼热的荣耀,为什么就不能本本分分地坐稳在他的幽明殿,把争取早日当上帝后作为最终目标,偏要来掌一个小小的玉露台? 小周殿官一面惋惜,一面心狠: 对不住了岑羽君。 你若敢乱来,毁我玉露台基业,就算你背靠龙神,我也是要将你踢走的。 届时你便好好回去孵你的龙蛋吧。 面上恭敬道:“新酒?还请殿主示下。” 岑羽一眼看透,心道装恭敬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也没多计较,坐稳他的殿主位,摸着摆在腿上的蛋,缓缓道:“只是我一点想法,我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姑且一听。” 小周殿官继续恭敬着,连目光都是垂落的。 岑羽:“我准备做一个‘龙酒’。” 小周殿官唰地抬起了脖子。 岑羽:“玉露台有琼露,我那里有沾了真龙福泽的瓜果、鲜花,届时拿过来,两厢混合酿造,做一些果酒、香酒,专供例如天君宴客这样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