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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17岁辍学离开家到现在,这些年来,他一次也没回过家,不,应该说是,一次也没有明面上回过家,在他爸突然中风倒地瘫痪之后,他偷偷回去看过,那个曾经将他打出家门的严厉父亲,倒在病床上嘴角歪斜,口齿不清。而那时是他最窘迫的时候,20岁,刚从职业选手退役,经历了惊心动魄的连环杀人案,精神状态十分不好,手里一点存款也没有,东拼西凑的借了钱给家里打过去,却仍旧固执的不肯露面。 鱼余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17岁辍学以为从此他能在电竞界混的风生水起,让一直看不起电竞、看不起他打游戏的父母刮目相看,可是他失败了,他懦弱的不肯露面,不敢露面,只能不断的寄着钱,让父母以为他过的很好,尽管母亲也曾打过几个电话,放软态度让他有空回去看看,可是他如何以那么落魄的姿态回去?这一拖,就是好几年。 鱼余愣神片刻,突然发现屏幕右下角他的头像闪烁,点开发现是那个cd718发来的私聊,只有三个字。 ‘吃外卖?’ 鱼余翻了翻聊天记录,上一次还是他回的那个‘谢谢你’。看着这样的问题,鱼余也不知该怎么说,最后也只回复了一个‘嗯’,然后对方就再也没回复过了。 “真是个怪人。”鱼余嘟囔,复又想,是不是土豪都有些奇怪的特性? 张至白几天没有回来,鱼余再看到他,是一天的清晨,那天他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直播了一个通宵,大早上想要洗个澡睡觉,就看到张至白风尘仆仆的进了门,鱼余打了声招呼就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张至白躺在沙发上,那盒摆了好几天的糖果礼盒被打开了,茶几上随便扔着几个糖衣,张至白嘴巴动来动去,嘎嘣嘎嘣的还在嚼着糖,眼神却有点放空,眼皮下一片青黑,看来似乎很累的模样。 鱼余擦着头发走过去,这次主人在了,他就抓起一颗糖拨了皮塞进嘴里,刹时嘴里充满了nongnong的甜蜜,然后问张至白:“你这么爱吃糖?买这么多?” 张至白还有些放空,半响才答了一句,“什么?这不是你买的吗?” 鱼余诧异了,他拿起糖果礼盒的盖子仔细看了看,上面并没有写谁的名字。 “前几天来送货的女生说是给这个地址,我以为是你买的。” 张至白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无所谓的说道:“送错了吧。” 鱼余又拿起几颗糖一起塞进嘴里,直到嘴里塞不下了才含含糊糊的说:“送错这么多天也没人来找,真大方。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又抓了一把塞进兜里。 张至白动都不动,根本懒得理他。 “又有新案子了?你可真忙,陌城治安这么差么?” 张至白猛的睁眼,起身,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往浴室走,边走边说:“不是新案子,只是发现了点有趣的东西罢了。” 鱼余冲着张至白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然后爬回了自己的被窝,嘴里含着糖就睡了过去。 之前章凤华纵火自燃的事情虽然没上过什么大新闻,却上过地方台的报道,也是在微博上热闹了几天的,只不过鱼余不怎么关注这个,而刘茗虽然知道了也没跟鱼余说罢了,说到底也是相当晦气的事情,能忘就忘。 而刘茗也没想到,他再联系鱼余,居然是主动跟他提及这件事。 因着上次的事情,这次刘茗约鱼余吃饭,就没有在那个小饭馆,而是换了一个大一些有包间的地方,只不过同样是一桌子的红彤彤。 “哎,鱼子,就上次在警局那个,你后来说是你房东的刑警,前几天来找过我。” 鱼余不解:“他找你干什么?” 刘茗摇头:“我也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只说是例行调查,又问了我关于丁立安的一些事,还告诉我不许声张,我只当真是例行检查,就没当回事,这不昨天当地公安公布了一伙诈骗团伙吗?照片都上新闻了,我看到了那个,就那个丁立安他哥!就觉着这事肯定不对劲儿,就想来找你说说。” 鱼余倒不显得惊讶,毕竟他早就知道了郑冬赌博一事,甚至知道的要比刘茗从新闻里听到的那简短几句报道具体的多,当下就安慰刘茗:“你也不用当回事,你不是心宽体胖么!怎么还钻牛角尖了?” “哎!你说……” 刘茗突然又神经兮兮的探过身子,凑到鱼余身边,小声的说道:“他当时跟我要的二十万赔偿,是不是就为了还赌债?那新闻上可说了,他欠了挺多钱!” 鱼余耸肩,很有一切我早就知道的淡定,“二十万,他可欠了五十万!二十万连一半都还不上!” “你咋知道他欠五十万?” 鱼余一顿,才吞吞吐吐的说:“张至白告诉我的。” “啧,小样行啊,这么快就跟你那房东混熟了?连这个都告诉你?” 鱼余见刘茗又开始打诨,举起拳头就照着他的胖脸比了比,威胁意味十足,刘茗也顺势做了求饶的动作。 两人吃吃喝喝,刚刚凝重的气氛早已消失殆尽,吃饱喝足刘茗拍了拍肚子,说去上个厕所,鱼余嫌弃的挥手让他快去,自己在包间里无聊的用筷子拨弄盘子里的辣椒。 不到一分钟包间门就开了,鱼余听到声音也没抬头,撑着下巴打趣道:“呦,这么快啊?不会是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