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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一躬身施礼道:“还请侯夫人上轿吧。” 陛下有令, 谁又能拒绝? 楚宵却毫无受宠若惊之态, 淡淡道:“现下时辰还早, 我需要准备一番。” 一听这话, 几个小黄门心中不悦,语气也强硬了几分:“侯夫人, 这宴席是迟不得的。” 此时陆志在旁, 看在眼里, 心头冷笑起来。 这一个月以来, 陆志也过得十分不如意,哪有心思找楚宵的麻烦。 陆志怎么也想不到张媛竟然要与他和离。这和离虽说是自古以来便有的事情,可发生的情况少之又少,更别说以前陆志还是穷秀才的时候, 就没有听说过附近哪个女人非要和丈夫和离的!陆志自然无法理解,他现在已经是礼部侍郎, 难道张媛离开他还能找到官职更高的人吗? 陆志只觉得丢脸,根本不答应, 可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 他这位曾经温婉柔顺的妻子并非是他能够随意揉搓的对象,也不知张媛怎么说服了张家,陆志只能被迫答应下来。 而刚才见这些小黄门亲自迎接楚宵,陆志本来十分嫉妒。作为四品官员,陆志虽有资格参加, 但宴席座位排在最末,更别提得此殊荣。 可现在看了这幕,陆志心头哪里不明白呢? 司马潜好美色,尤其好男色,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司马潜专门派人接楚宵入宫,其中的用意实在是再明显不过。 陆志终于明白高公公那日的警告是什么意思。 看来,他那侄儿真是可怜极了,本就身体不好,这怕不是要被气的一命呜呼。 陆志心头不无恶意地想,不过他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一个月里,主院仍没有传来半点消息,陆远铭倒是挺能撑的。 于是陆志在旁劝说道:“侄媳,陛下皇恩浩荡,还不快快谢礼。” 听到陆志的话语,几个小黄门不免得意几分,他们帮陛下办差,哪次别人见了他们不是百般讨好? 这次虽去的是这侯府高门,可那又如何?早听说平南侯陆远铭缠绵病榻多日,这楚宵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侯夫人罢了。 这不,礼部侍郎都在帮腔呢。 楚宵唇角勾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其实刚才,楚宵就觉得其中有什么古怪,现在更是确定了几分。 他本就生的极美,唇色是天然的薄红,冷眼看人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挑,有一种摄人心魄般的魄力。 想起之前数次吃瘪,陆志瞬间有些慌乱起来。 楚宵也开口了,他声音天生清冷如冰泉流水,可配着一身华服高冠,又有一种绮丽的靡靡之音:“我作为小辈,哪里敢抢在二叔前头去参加宴会,既然二叔如此心向往之,不如这个机会让给二叔可好?” 一听到这话,几个小黄门脸色都变了,忍不住狠狠瞪陆志一眼,暗怪陆志多嘴,要是敢坏陛下的事情,他们也要跟着受罚。 陆志心中叫苦不迭,对楚宵是又恨又怕,立刻赔笑道:“侄媳莫要怪罪,这只是开玩笑罢了。” 而这样一来,几人都知道楚宵不好惹,只好妥协让楚宵再准备一会儿。 楚宵回到房间等着陆远铭,但迟迟未见人影,眼看已经无法再拖延,几个小黄门都快要闯进内院,楚宵这才现身。 见楚宵终于走了出来,几个小黄门长出了一口气,放心了不少。就算楚宵猜到了什么,不情愿又如何?有那么一个命不久矣的丈夫,自然是找个依靠要紧! 几人不免再三催促道:“侯夫人,时间来不及了,请上轿。” 当然司马潜之前吩咐的意思只是让他们先楚宵提前带来罢了,虽说时间晚了一点,但只要早于千秋宴便好。 所以几个小黄门也不是那么着急,眼见事情快要办的妥妥当当,更是笑开了花。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的侯府主院传来一声冷厉至极的嗓音,掷地有声,如刀般锋利:“他是本侯夫人,自有本侯陪着,何须独自进宫?” 这话一出,不亚于平地乍起春雷,所有人都惊心胆战地回望过去,只见刚才已经关上的殿门被一个人轻轻松松地推开了。 而那长身玉立,英姿勃勃的身影不是陆远铭又是何人?只见他披着玄色长袍,容颜冷峭,双目仍覆着一层薄薄的阴翳,望之怎能不心生畏惧? 陆远铭竟然身体好了! 几个小黄门吓得打起了哆嗦,他们之前确实心中腹诽过平南侯,可若是陆远铭身体好的时候,他们哪里敢起这个心思? 谁不知道陆远铭是何等勇武无双,十三岁就上战场,从小混迹军营,十八般武艺都会一点,说是无人能敌也毫不过分。 他们在这样一尊大杀神面前,还不够切菜的。 见那些人头也不回地跑了,楚宵这才挑起眉梢,朝着陆远铭走去。 陆远铭刚才还一副冷面冷心的样子,真到了这时,他忽然有些局促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陆远铭在翼城忙的脚不沾地,但他从来没有忘记和楚宵的约定,谁知道这一趟回来,紧赶慢赶,竟然还是差点迟了一步。 陆远铭不敢想象,楚宵若是到最后都没有等到他,会发生什么?一想到这里,陆远铭心生无边怒火。 可当楚宵回头望过来的时候,陆远铭眼中只剩下了那个人遥远而模糊的轮廓。 他慢慢地走来,向着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