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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重新抱起东西,退到殿下身后。她明显感觉到殿下情绪变差了,不敢再吭声。 她是因为冀衡得殿下喜爱,长得又俊美,平常才对他多关照一点罢了。哪里知道……再说,冀衡总说想守护好殿下,平日里十有九句都是在问殿下的事。 白倾倾带着人回去了。 冀衡快步躲开殿下后,回神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犹豫片刻,还是回头去找殿下。 结果将她们的话都听进了耳中。 他高大的身影遮挡在拐角之后,没有再露面。 冀衡明白殿下有多好,以至于他险些忘了,在别人眼中,他该是连府上的面首都不如。 连兰香都以此为辱,何况他的殿下,分明是那高岭山巅的纯白傲梅,他这样的人,怎配对殿下生出那样的心思。 冀衡瞬间警醒,将那几分亵渎般的情愫,深深掩埋进心底。 因为这事,白倾倾郁闷了两天。 身边伺候的人都能察觉到,不敢多言,也不敢拿琐事打扰殿下,生怕再触怒到她。 宝珠这日收到了柳五姑娘送来的帖子,才来请示。 大公主殿下屡次关照,又亲自带她逛了几个时辰的都城。依礼数,也该递帖来拜见。 殿下收到柳五姑娘的帖子后,心情明显好转,也不等人上门,让她们带上之前挑出的礼物,便直接去柳府了。 白倾倾认真想过了,还是得动一动这讨人厌的奴隶制度。 但这事,也不能由她来干。 她虽受宠尊贵,名声却不好,又贯来想一出是一出,冷傲喜奢,若她突然站出来要推这奴隶制度,实在怪异,一定处处是阻碍。皇帝说不定都要以为她病了。 白倾倾想,这条船,她得带着人一起上。 而柳湘龄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柳湘龄从小借住寺中,心地善良但不软弱,还很有自己的想法。加上她那太子哥哥,今后一帝一后是夏国主宰,更有天道眷顾,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她,在后边鼓励配合也就够了。 想好这事,白倾倾心情又明朗了。正巧收了柳五帖子,她干脆直接来柳府接柳湘龄出去走走。 柳湘龄和太子的事,进展的很不错,宫里的赐婚想来也是迟早的。不过话说回来,太子刻意摆出这么明显的态度,哪还有人敢再上柳家议亲。 白倾倾不禁感慨,原来男人碰上喜欢的姑娘,别看外表如何清风玉树,实际上也是狗得很。 柳湘龄得知殿下要来,急忙收拾好妆容。还当殿下要进柳府,结果在门外被喊上车就走了。 她看着外头,不知殿下想带她去哪。 白倾倾让宝珠奉茶,看着车外道:“随便散散心。” 柳湘龄问:“公主殿下心情不好?” “看到你就好了。” 柳湘龄不知接什么话了。大公主殿下威仪又端持,且不怎么露笑。她常需要分辨一下,才懂殿下是玩笑还是有别的意思。不过她能感受到大公主待她是善意的。 她在想大公主殿下,不愧是和太子殿下最亲近的meimei,就连说出的话都大同小异。一想到太子,柳湘龄的面色微微泛红了,赶紧喝茶遮掩。 她们的车驾一直往街巷的偏僻角落里走。 和上回逛都城时,所见的体面光鲜不同,视线里多了许多像牲口一样做着事或缩在角落歇息的奴隶。 都城有身份的人越多,也就越用得起奴隶。柳湘龄以前住在外,也不曾见过这么多。她正微微皱眉,便听大公主在旁支着手臂,轻轻叹了声:“奴隶,也是人啊。” 柳湘龄是个聪明的,能猜到大公主是特地带她来看的,只是还不明用意。 马车慢慢驶动,又去到了奴隶市集。 白倾倾也是第一次来,只见各种奴隶按长处优势分区拴着,像在被挑拣的货物,只要花上一些银子,就能拿到奴契拉走。 冀衡的奴籍,她早已命人去了。然而看着市集里一双双木然的眼睛,白倾倾便明白,有一些烙印,是看不见的。 这种烙印,也烙在世人的眼里。 柳湘龄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奴隶市集,她心思敏感又温善,眼中既有不忍也有震撼。特别是,她也赞同大公主的话。 从市集离开,她沉思良久,才道:“殿下是为此才心情不好的?” 白倾倾淡淡道:“只是在想,如果一日奴隶制度从夏国的土地上消失,会是怎样的光景。” 柳湘龄显然很惊讶,更多的惊讶在于这话出自享有无上权力财富的大公主。 可是奴隶制度存在太久了,久到人们都觉得理所当然。柳湘龄猜,公主与她说这些,也许是以她的身份,找不到合适的人疏解不快吧。 然而她似乎也只能聆听,做不了什么。 还不到时候,白倾倾自然不指望柳湘龄一眨眼就能搞定这一切,之后也没再多说。 原本还想过带她去看斗兽,怕吓到这身子骨不太好的姑娘,所以作罢了。 还好她没带人去,光是往那些秽暗的地方绕了一下,她那太子哥哥就有所不满了。 白倾倾在东宫喝着花露茶,就听太子蹙着眉头在数落她。 “你带柳姑娘去那些地方做什么?她跟你不一样。” 大公主是完完全全的上位者,见惯生杀,处置起人眼皮也不眨。柳湘龄性子温婉,乖起来又像小兔子,白倾倾同意,确实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