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节
“啊?”李穆心里喜忧参半,这个算是好消息吗?谭飞已经移送到山南省了,也就是说他的案子也到了山南省。李穆不用担心忽然间冒出几个说广东话的警察来把他抓走,现在要担心的是忽然间冒出几个说山南本地话的警察来把他抓走。广东警察人生路不熟的可能还抓不住,这个山南省的警察可是地头蛇,一抓一个准。 所以现在就更加不能去看守所了,万一要是在看守所里面被抓了,人家连移送都省了。虽然李穆很想去见见谭飞,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嘛,实在是太危险了,再说问到真相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上真相从来都不重要,不论谭飞是被冤枉的也好,罪有应得也好,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他的罪行牵涉到李穆身上。 “在看守所吗?我尽量去见他一面。”李穆装作很是为难,“可是马书记这边……我尽快吧。谭飞真是可怜啊,从被抓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吧?好几个月吃不好睡不好每天被审问,真是难为他了。以后如果被判了刑,这几个月是算刑期的吧?” “当然,从逮捕那天起算。”那边肖英笑了笑说,“你可别光顾着谭飞可怜不可怜,你自己还可怜呢。我这里有一份谭飞的口供,你拿去看一看吧。上面可是说了,你一力促成了那笔原料生意,还多次过问了制造药物的进展,本来他摄于国法威严,都不想干了,就要把那批原料给销毁掉。就是因为你催了很多次,他没办法只好去制毒。” cao!这算是什么啊,我还多次催促?李穆心里暗骂,这个谭飞是不是有毛病啊?他这么说,把李穆拉了下水,自己又没有脱罪,制毒就是制毒,怎么都是死罪。要说推脱责任,比如说谭飞可以说全都是李穆的主意,他不过是给李穆干活的,这样李穆就成了主谋,他就是从犯。虽然从人品上是更加的卑劣,但还可以理解。弄得这么不咸不淡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谭飞拼死也不肯把李穆供做主谋?还是因为广东那边三心二意的缘故?广东那边并不了解李穆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钱,所以还是抓着手上这个官二代做主谋的好,至少能够榨出几百万来。“那些保证金怎么样呢?”李穆忽然将向其这件事情来,广东那边要求2000万的保证金,李穆装作讨价还价,先给了800万,本来想着至少要给到1600万那边才肯松口,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人送过来了。 “这个钱的事情……”肖英迟疑了一下,“你先交给我吧,我看情况给他们。”以前一直都是李穆直接打到广东那边的账户上,然后广东再把回扣打到山南省高院的银行账号上。现在反正人都过来了,也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肖英决定把这笔钱吞下来,谁让广东公检法胆小呢,要是他们继续把人扣着,哪里会给肖英这个机会。 这个李穆也是傻子,人都过来了,还给钱干什么?官场上过了海就是神仙,广东那边再怎么有钱,也管不到山南省来,李穆大概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广东去做生意。这事就好像绑架勒索一样,人质在别人手里的时候没法子只好给钱,可是人质都回来了,还去给钱,那不是嫌自己钱多吗?总不成还要讲个信誉好让绑匪下次再来? “我手头没有这么多现金啊。”李穆习惯性的推脱,“我先打两百万过去,凑够一千万。剩下的等我银根松动一些再说。”现在李穆公司账面上现金是没多少,不过个各种股票证劵票据随时都能收回钱来的很多。不过李穆还不像把钱付完,手里拿捏着一些债务,肖英抓了他,这些债务肯定收不回来了,至少能让她多考虑考虑。 “小穆啊,你要顾念着我的难处,我许了多少人情,求了多少领导,广东那边才肯松口把人送过来。要是你不赶紧付钱,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啊?”肖英顺口就在胡说八道,其实她压根就没去求过人。肖英还想着把这件事情拖得越久越好呢,至少要拖到新大楼签了合同开工,免得李穆过桥抽板。 “这样吧,我这边的分红……那个手续费你先拖着也行,但是广东那边的你不能拖,你先给我打400万过来,我再给你凑200万,给人家送去,我帮你担了这么大的关系,这200万你可要尽快还给我啊。”话是这么说,不过广东那边肯定是一分钱都收不到,就算是他们找到何书记,最多也就是分那么几十万过去当辛苦费。反正何书记也不会真的给他们出面压肖英,他又不可能调回去广东任职了。就算是压了,肖英当没听到,何书记也拿她没法子。 “好吧,我尽力筹措。”李穆答应了下来。挂了电话以后,他转头就给绿宝公司的财务打了电话,“喂?刘经理啊,给我立即准备1500万,其中380万打到省高院的账户上面去……他们的账户是多少?我回头发给你好了,剩下的随时准备好,我这几天就要用。”然后就给卢思雅打了个电话,“喂,卢小姐啊,好久不见,最近在忙些什么啊?” “是李老板啊,李老板你可真是大忙人,最近生意越做越大了啊。”卢思雅说,“最近还不是做那些小本生意,和李老板没法子比。怎么样,李老板找我有什么事情啊?是不是又需要古董了?这一次需要什么样的呢?我手头又好几个西周的青铜器,都是国宝级的……保证谁都看不出破绽来。” “看不出破绽来?那是假的啊。”李穆听着觉得有些不对,“现在我不能送假的东西出去了,只能送真的。要是万一被人看出来是假的,代价太大了。”说到这里李穆才想起来,他还有一个假的元青花在银行那儿压着呢,得尽快拿回来,否则这事被发现了,就是妥妥的骗贷款,都用不着对谭飞下功夫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谭飞来了(2) “看不出破绽那就是真的嘛。”卢思雅说,“现在到处都是古董,哪里有这么多真东西啊。拍卖行卖的不一定是真的,有专家鉴定也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我们市长,收藏的可也不一定是真的呢。上次我做了一个明五彩瓷器,转了几道手以后,就落到我们沈市长手里了,那可是什么手续证明都有的哦。” 沈市长居然还买了假货啊,不对,应该是别人送了他假货,他怎么可能自己买呢。“那个我不管,反正我这里要真货。要一个翡翠做的玉佛。”李穆说,“用来送给别人贺寿的,你帮我找一找吧。”其实卢思雅找的是真是假,李穆也看不出来。不过做生不如做熟,找其他人也一样有可能会被骗,还不如找卢思雅呢。 “做寿用的啊?是男的做寿还是女的做寿啊?”卢思雅问,“今年几岁了?上次也有人想买个古董给人家贺寿,没说清楚老人家是多少岁,结果挑来挑去挑了一张长命百岁的名家字画,去送礼的时候被人给打了出门。人家老爷子做寿的事或已经99岁了,说长命百岁,那不是咒别人明年就往生极乐吗?” “是一个领导的母亲。”这是一个不错的笑话,不过现在李穆没心思和她开玩笑,“今年大概是70几岁吧,记住一定要真品啊,那个领导可是在中央工作的,京城高手一大堆,真假无所遁形。我这两天就要,如果有的话,最好今天就给我弄到手。价钱方面,1000万以下都没有问题,不能太便宜。” “这样啊,我手头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东西,是乾隆时候的五福添寿,不过不是翡翠的,是羊脂白玉。”卢思雅说,“翡翠这个做起来的时间太短,真正流行还得是慈禧太后那时候了,要说古董,其实翡翠古董的精品不是很多。所以现在翡翠不论古董还是现货,看的都是水头颜色雕工,年份倒是一点都不要紧。甚至很多时候,同样品质的翡翠,古董的比现代的还要便宜一些呢。” “是这样吗?你手头没有现货?”李穆有些为难,那要怎么办好?难道找个大商场随便挑一个?在大商场买,因为能够拿到发票,假是不怎么会假的,问题是价格会虚高的很厉害,赚你一半算是有良心,赚一倍才是普遍潮流。这还不是主要问题,更加关键的是,在大商场买的都是大路货,人家能满意吗?而且私下买卖,宝石的价值你说高可以,说低别人也拿你没法子。在商场买的东西,那可是有标价的,万一被人发现了,爆个新闻说某某领导收受价值数百万的珠宝玉石,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翡翠没有很合适的。”卢思雅说,“要托朋友找的话,可能要耽误几天时间。” “这样吗?”李穆想来想去,是要那个羊脂白玉的,还是耽误几天等翡翠呢?翡翠和羊脂玉说是同一种东西吧,又好像有些不同。说不同吧,其实性质也差不多。而且李穆打听到的消息,其实也不怎么确实……“那你还是托朋友找一找吧,不过一定要尽快。”李穆说,他决定还是要翡翠,“你可不要为了买高卖低就给我拖延时间讲价,我这里要的很急,但是过了时间的话就是一钱不值了。” “好了好了,我们都合作这么多次了,你还信不过我吗?我做生意一直都是童叟无欺,说要多少,就要多少。这一次我给李老板牵线,就只要20万的中介费用,其他什么钱都不赚。”卢思雅大义凌然地说。实际当然不会是这样,在商言商,商人重利轻别离,有钱不赚是王八蛋,李穆这么多钱,赚他一点算什么,只要事情办好了,下次李穆还会再来。 “20万没问题。”李穆说,“你一定要给我找一个好的啊!” 说完挂了电话,正想再接再厉给银行打电话,那边范芳和艾莉丝已经一左一右跑了过来,范芳酸溜溜地问:“又给女人打电话了?有了我们三个还不够,还要再找几个进来住啊?是不是这一整层楼太空了呢?要不干脆我把我jiejie叫过来算了,反正你们也有‘老交情’,最近我jiejie老是不开心,躲在屋子里很少见人呢。” “你jiejie那可能是忧郁症,应该先去医院!”艾莉丝说,“李穆你可不要越来越过分啊!” “我这是有正经事情,找什么女人啊真是!”李穆没好气地说,“我这是要给别人送礼呢,我是全靠这个领导照着,才能回到省城这儿做地产生意。要不然王市长要对付我,一巴掌就把我拍死了,哪里能够呆到现在。现在他母亲要过生日了,我要找一些昂贵的礼物送过去,好表达谢意。这个时候我们的问题,也要依靠他来解决。” “啊?你要是认识这种领导,干嘛不早些拿出来用!”范芳很是生气,“你要是早些找这个领导,还用得着我们这么辛苦吗?还要搬家!” “领导不是你想找,想找就能找的啊!”李穆自然有苦衷,“要是无凭无据找上门去,人家会帮你查实吗?顶多就是派人去问一问,这不就打草惊蛇了吗?以后再请领导出马,可就难了。人家领导远在京城,事情一大堆,业务繁忙得很,可不是专职为你服务的。再说了,人家中纪委的常委,请动一次代价能低吗?这一次就起码要用几百万的礼物才行。” “几百万……哎,你都没送过几百万的礼物给我。”范芳抱怨说,“你送过给我最贵的东西是什么来着?除了那几万块钱的衣服以外,好像就是那个一万多块钱的金项链吧?还是高中的时候送给我的!还是因为我不小心扯断了金铺的金链,所以你才买下来给我!” “以后再说吧,等度过这一次的难关再说。”李穆这时候也没有心思给她送什么珠宝首饰,要送的话就得艾莉丝范芳和文姿一起送,总觉得会很rou痛,以前李穆送过艾莉丝一块价值好几百万的钻石,那也不过是一块而已,要是一下子送三块,先不说钱的问题,要怎么找到三块一模一样的钻石啊?几千块几万块的钻石很容易找到一样的,几十万的就不容易了,更不要说几百万的。就算价钱一样,大小切工透明度都会有很大的区别。 说着李穆接通了银行的电话:“喂?朱经理啊,我是李穆。对对对,绿宝那个李穆啊。”李穆在省城的银行系统里面自然是大名鼎鼎,一报上名字,上到行长下到放贷员都如雷贯耳。而且李穆的电话在那边当然是有备份的,可是不这么说就是不行。“我放在你们银行那个作抵押的青花瓷啊,我想要拿回来,另外换别的东西作抵押。” “那个元青花鬼谷子下山?!”朱经理吼叫的声音从电话里面冲了出来,连范芳和艾莉丝都听见了,“李……李老板,这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罐子拿回去呢?是不是贷款额度不够啊?要不这样吧,我和上面商量商量,把这个贷款的额度调高好不好?你在我们银行还有十亿多的信用证还没用呢,这时候也不用着急吧?难道李老板你想要把青花罐子卖掉?这可千万不要啊,我们国内就只有这么一个鬼谷子青花罐啊,全世界也只有两个,多稀罕啊,黄金有价玉无价,更何况是青花罐。” 这人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李穆听得很不耐烦,最后只好扔下一句:“我不是要卖,我是要拿回来做保养,放在你们那儿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我们天天都有做保养的啊,李老板你要来看的话随时都可以看的,和放在自己家里面一样。而且我们这里还比较安全呢,你把那种东西放在家里的话,还得自己建一个金库来储藏,肯定比不上我们银行的条件好。我们银行的金库,可是能抗炸弹的啊。”朱经理还在唠唠叨叨。 “行了行了,我就是要先拿出来送到京城去给我朋友看一看。”李穆不胜其烦,于是快刀斩乱麻,“就这样了,你给我准备好,我还有别的电话进来呢。”说着就把电话给关掉了,转头看了看范芳和艾莉丝,她们两个居然一点好奇的样子都没有。你说艾莉丝不懂情有可原,范芳居然也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对传统文化真是一点都不爱好啊。 李穆正装模作样的感叹,他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真是不能说谎啊,很容易变成真的。李穆一看居然是杨局长打来的,连忙接了电话,“喂?杨局长啊?”看见杨局长,李穆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如果王市长的后台是政法委书记的话,那么他对公安影响力应该很大才对。当年杨局长被曹磊和苏蕙抓住,为什么王市长不去找何书记呢? 第四百八十三章 在医院 曹磊的后台不过是他老子曹国华,省公安厅的政治处主任。政法委书记说了话,曹国华应该是不敢不听的。杨局长是规划局的副局长,是一个很重要的下属,绝对不可能随意放弃。为什么王市长听到杨局长被抓住,头一个反应居然是让杨局长老实认罪,杨局长居然也没有提出异议,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小穆啊!你知道了没有?谭飞被送到省城来了,我们赶紧去看他。”杨局长叫嚷。 “恩,我刚刚知道的。”李穆含含糊糊地说,“不过我现在还有很紧急的事情,是马书记交代下来的。谭飞在看守所吧?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怎么样,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子再去看他吧。”开什么玩笑,自己到看守所去?被人抓了也没地方伸冤啊。 “什么看守所啊!谭飞在医院呢!要不赶紧去看,可能以后就看不到了。”杨局长很是着急,“马书记交代你的事情紧急不紧急啊?真的抽一点时间出来都没有?等一下谭飞就要去做手术了,你要是能抽时间的话,还是赶紧过来一趟,这个手术很危险的,医生已经说了,进去了未必还能出来,就算能出来,也得在icu住上很长一段时间。我告诉了他,能够回到山南省来,全都是你的功劳,谭飞说一定要见你一面,才肯去做手术。” 什么?谭飞居然进医院了?李穆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没听说谭飞得过什么大病啊。难道是在广东那边受了拷打?现在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吧?还是说他的父母在这边手眼通天,打通关节让谭飞入院治疗,这样就不用呆在看守所,但是做戏做整套,所以要进去手术室里面走一遭? 那么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进呢?把李穆引到医院去,然后在医院里面把李穆抓起来?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不可能的吧,医院那么多病人,万一动起手来,把弄伤几个了怎么办?还是说医院里面用来麻醉的药物多,先给李穆来一针?可是谭飞都要动手术了,还不一定能够从手术室出来……不去看看似乎也说不过去啊。 李穆没有法子,只好和艾莉丝范芳两个说了实话:“现在谭飞已经被送到我们这里来了,现在进了医院,听说要做手术,一定要见我一面。我想着不去见不好,但是去了,哪里肯定有警察,万一要是我去了,被警察抓起来怎么办呢?”囚犯就医院,照例是要警察24小时全程看守的,李穆过去说话,就必定要和警察打交道。 “谭飞进医院了?”范芳也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回事啊?前一阵子还好好的呢?我现在立即打电话去问一问我爸是怎么回事。”说着她就摸出电话来打了过去。“喂?爸爸啊,谭飞那边是怎么回事啊?你在开会?开什么会这么重要啊!我都和你说了要随时把情况告诉我,谭飞都被送到山南省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不第一时间通知我……喂?喂?” 她气呼呼的和李穆说,“我爸居然断了我的电话!平时说多在乎我多关心我,一到这种关键时候就看出来他的真面目。不就是开个会吗,居然还断我的电话。”说着还愤愤不平的继续打过去,可是那边就传来信息说机主没有开机。 艾莉丝在旁边插嘴说:“你先别着急嘛,我觉得在医院应该不怕的,医院地方又不是很大,也不可能因为要抓人就清空医院什么的,要是在里面打了起来,影响那就太恶劣了。要不这样吧,我代你去,要是里面有问题,他们也不能把我抓起来。要是没有问题,我再通知你过去好了。” “艾莉丝jiejie你又不认识谭飞,这么走过去会惹人怀疑的。不如还是我去吧。再怎么说,我和谭飞也是老交情,去看他别人也不能说什么。”范芳叹了一口气说,“再说了,他现在都这样了,我也应该去看看他,毕竟我们认识那么久了。要是他真的有什么危险,也算是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这个也太不吉利了吧,不过这个提议很好。李穆让艾莉丝在大本营留守,自己带着范芳……还有十几个绿宝公司的保安到了市第一人民医院,他已经事先交代过保安了,最近冒充警察绑架的案件非常猖獗,如果等一会儿冒出来什么人要绑架李穆,那么大家就要严防死守,所有人带上防狼喷雾和电击枪,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就算来人穿着警服拿着证件配着枪,也一定是假的……不,就算你认识的,或者在警察局见过的,或者上过电视的警察,那也一定是假的,反正绝对不能让人把李穆给抓了去。到时候谁不动手,立即炒鱿鱼,补偿当然是一点都没有,还要扣发这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奖金。动了手保护李穆的得重奖,受了伤全包医药费,残废了直接终身雇佣,要是运气不好丢了小命,李穆除了各种正常的抚恤之外,还给他家里赔500万。 于是保安们个个踊跃不已,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场,路上看见有个指挥交通的交警,都问李穆这个是不是绑匪,要不要拉上车来打一顿?到了医院之后,更是把李穆团团围住,没有半点空隙,谁要是不小心走过来,就会被他们凶狠的赶开。要是再别的地方,这就是黑社会大哥左派。可是在医院,看上去就好像……李穆得了重病,一点都不能碰一样。 不一会儿范芳传了一个短信出来,上面写着‘二四六八一切正常,可以进来’。这是约定好的暗号,如果没有二四六八,后面跟着什么都不能信,赶紧掉头走。李穆走了进医院大楼,上到第二层,谭飞就躺在手术准备室。除了谭飞之外,他的父母还有杨局长和范芳也在。看到李穆来了,范芳急忙过来,跟在李穆后面,小声说:“这次好像真的很严重啊!” “这是怎么回事啊?”李穆一边走一边问。 他还没等到回答,杨局长就大声嚷嚷:“李穆,你可总算是来了!”他拉着谭飞的父亲跑了出来,“浩强啊,这个就是我经常想你提起的李穆李老板,这一次全靠了他,才能把谭飞带回来。你看谭飞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要是再迟一点,谭飞可就真的危险了!” “李老板你好,真是……太感谢你了。”谭浩强以前是见过李穆的,这会儿却好像完全不认识了一样,“要不是你,我们家谭飞就死定了。自从谭飞被抓,我四处奔忙,可是找到谁,谁都说没法子。还是你厉害,一出手就把谭飞弄了回来。就是那个连环杀人案子,最后能够洗清的吧?” “这个当然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的嘛。”杨局长抢着说,“我们李穆李老板办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李老板家财亿万,舍得花钱,在我们省城这儿,上到市委书记,下到普通办事员,全都有交情。而且李老板还认识中央的领导,要办的事情,谁都不敢怠慢。李老板为了救你们家谭飞,可是花了好几千万!还欠了老大的人情,要不然你们家谭飞犯的事情这么严重,怎么可能会被放回山南省来。” 你还是放一百一十九个心吧,李穆自己就不太放心。虽然说李穆认识的人不少,可这一次面对的可是政法委书记啊,还有省高院院长呢。李穆只不过是一个商人罢了,在国内,再怎么有钱,如果没有政治势力,也不过是砧板上的rou。 “真是太多谢李老板了。”谭浩强又说了一遍,“不过那几千万,按照道理说,肯定不应该让李老板破费……可小弟无能,在子乌教育局里面全家一起捞了十几年,赚下的身家只有几百万,实在是出不起,现在我手头有一百五十万,是准备用来营救谭飞的,就先划给李老板,剩下的,下辈子我们全家给李老板做牛做马。” “这个不用着急,谭飞是我的老同学,帮忙是应该的。”李穆肯花一千多万来救谭飞,一来是为了保证自己不受牵连,二来是为了以前谭飞去看守所救他的情谊,至于谭飞家的钱,他从来都没指望过。当然了,有钱不拿,那也是发傻,谭飞家的钱又不是什么一手一脚做出来的血汗钱,而是像谭浩强自己说的那样,是在子乌教育局捞的民脂民膏。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谭飞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忽然生病,还病得这么严重?我一直都没听说过谭飞有这么严重的问题啊。”在李穆的印象中,谭飞的身体一直很健壮,连感冒都很少。怎么会忽然间病的这么严重?李穆自己也进去过,知道看守所里面条件很差,可也没到集中营的地步啊,吃的穿的还是可以保证的嘛。 而且看守所里面也有医生,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随时都可以去看病,越是大案子,医生看守越是不敢怠慢。就算是谭飞自己不说,审问的看守的发现他有什么不妥,应该会主动去找医生才对。这种贩毒的大案子,要是主犯死了,那可是很严重的,案件破不了,案卷只能封存,大鱼捞不到,只有小鱼小虾,那么大的投入,可就全都白瞎了。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话在哪里都能成立。 第四百八十四章 在医院(2) “哎,”谭浩强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抓的时候,谭飞身体好好地,能吃能睡能嫖……”说到这里谭飞的母亲拉了一下谭浩强,谭浩强看都不看,骂了一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注意那些细节做什么!我就是要实话实说!”然后继续对李穆说,“后来被抓去了看守所,谁都不准看,我们找了好多关系,给了好多钱。那些家伙收钱的时候说得好好地,收完了钱就这个有困难那个有困难,好几个月了,我们都没见到谭飞一面。” “直到今天,我们才得到消息,说小飞已经被送到了山南省。”谭飞的母亲抢着说,“来了就好办了,我们连忙去托人想要见小飞一面。刚有了一些眉目,就收到消息说小飞病得很严重,已经送到这里了。我们赶紧就过来了,那些警察还唧唧歪歪的不让我们去看,还是杨局长来发了一顿脾气,把那些警察都给骂跑了。” “那些警察也太不像样了。”杨局长很是气愤地说,“谭飞都躺在那里出的气多入得气少了,那帮人还在胡说八道,说什么规章制度。什么规章制度啊,还不是要钱。我给看守所的郝所长打了电话,让他们一边歇着去了。我们别在这边说闲话了,小穆你赶紧进去看看谭飞,他需要立即手术,不见到你他不肯进手术室。” 这也太玩忽职守了吧!李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谭飞可是重犯啊!贩毒杀人哪一项罪名都不是轻的,都很有可能会判死刑(实际上当然判不了)。看守所的警察怎么能够扔下犯人一边歇着去呢?要是谭飞跑了怎么办?不过李穆走进去手术准备室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了。只见谭飞满脸的苍白,翻着白眼,鼻子上面粘着一只氧气管,胸口一个大伤疤,伤疤两边从rou里面钻出来几条塑料管,这个样子别说跑了,就是坐起来都不行。 “这是怎么了?”李穆问。看这个样子不像是就要做手术啊,像是做完手术出来。 “昨天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做过一次手术了。”杨局长解释说,“据说是肺部的问题,发炎导致肺泡破裂什么的,很危险。所以人一过来,立即就动手术了。动完手术之后恢复情况良好,送到普通病房,才通知家属。谁知道今天一大早,谭飞又不行了,心跳一直到170、180,偶尔还冲到200,一检查说是肺泡又裂了,赶紧送过来再做手术,医生说这一次很危险,进去了很有可能就出不来了。” 吵嚷之下,谭飞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了看,用非常虚弱的声音说:“李穆!是你吗?李穆?”他想坐起来,但是努力了好几下,动都动不了。旁边的护士连忙赶过来叫他不要乱动。谭飞叹了一口气,“哎,没想到我们是在这种情况见面。我本来想着要发大财,然后去和小芳在一起,再去和你见面。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还要靠你救命。不过也好,”他看了看旁边的范芳,“你和小芳还是在一起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只有你能照顾她了。” 说起这个李穆觉得很惭愧,他虽然和范芳在一起了,可同时还和另外两个女人在一起呢。要说到对范芳爱的程度,他是拍马都赶不上谭飞的。“你先别cao心这个,专心准备手术吧。”李穆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要身体好了,就算是坐牢又怎么样呢。曼德拉坐了20年大牢,出来就当总统。可要是身体不行,就算在外面,也是没有自由。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去做手术。” “等一等!”谭飞叫了一声,跟着喘了好一会儿,才接上气,“我还有几件事情一定要交代的。我三个月前被那边的警察抓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说我非法购买和储存毒品原料。我回忆了一下,那个原料我的确是买过,而且是正式报关进来的。我也这么告诉他们。不过那帮警察说,我订购的时候的确是合法的,但是货物到岸的时候已经被列入管制品目录了。我买通了海关官员才把这批原料运上了岸。还拿出了证据,说是我给海关官员送的礼物。这可真是冤枉,我们做进出口生意的,怎么可能不给海关官员送礼呢?” “这些以后再说吧。”李穆虽然很想了解真相,但是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好像有些不合时宜,旁边好几个护士虎视眈眈的,不时过来瞄一眼,显然是很不耐烦了。还有谭飞的父母,也是一脸不情愿的表情,要是再耽误下去,手术又失败了的话,别说把谭飞弄到山南省来的恩惠了,肯定会把李穆当杀子仇人。 “让我把话说完,要不然我做鬼也不安心。”谭飞喘着气说,“给人抓住了把柄,我没有法子,只好和他们讨价还价,当时我还想着连累了海关的朋友,真是对不起他们。叹了一个多星期,我已经和那帮缉毒的说好,我出200万的罚款,就当做是我主观故意不明显,社会危害不大,叫了罚金就算了。”说到这里他的语速忽然转急,“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边忽然换了口风,说我非但进口了原料,还制作出了成品。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会认呢?一旦认了,可不是罚款的问题,少说也得十年八年的,要是数量大,肯定是死刑。” “后来你怎么又认了?”李穆问。 “哎,以前看革命影片烈士被敌人拷打,心里想着我也能撑下来。可是真的被拷打的时候,才发现革命烈士是多么的伟大。”他苦笑一声,“开始的时候那些人还没直接动手,只是不让我睡觉,24小时用强光照着。你也知道我是练过功夫的,眼观鼻,鼻观心,他们说什么我都不管,支持了三天,晕过去十几次,还是没有认。” “十几次?”李穆吓了一跳,怪不得谭飞会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三天三夜晕过去十几天,对人体的伤害不问可知有多大。听到这里,谭飞的母亲低声哭泣起来,连杨局长都唉声叹气的。只有谭飞的父亲哼了一声,神色不变。“广东那边怎么可以干呢?”李穆问,要是山南省的话,县里面天高皇帝远不敢说,但是地级市以上的警察是绝对不敢的。 嫌疑人死了的话,上到局长下到具体审问的人员,全都要上纪委过一遍,前途全完了不说,严重的还要撤职查办呢。一般来说,最多晕倒两三次,不论什么手段都要给停了,给医生检查完确定没事之后,再换成别的温和一点的手段。绝对不可能说嫌疑人被弄得晕过去十几次了还不放过。 “不止如此,他们还对我用电刑了。”谭飞说着摇了摇头,“几根电线接在我身上,一启动,浑身麻痒疼痛,实在难当。被电了几次,我就大小便失禁了,眼看着这酷刑遥遥无期,我实在熬不住,只好认了制作毒品。” “这个……电刑?”李穆将信将疑的问。这也太离谱了吧?要是真的,这可不只是无法无天了,简直就是国民党反动派了。谭飞不是间谍,也不是什么黑帮首领,说不上罪大恶极,怎么能够用这种手段呢?“他们就不怕你把这事曝光出来,给媒体纪委什么的知道了?”李穆问,“什么样的背景能盖住这样的事情啊?”当年死了一个孙志刚,整个收容制度都改了。现在要是再死一个,广东那边打算拿多少替罪羊出来呢? “开始的时候,我就和他们说过了,他们这么对我严刑拷打,除非把我打死了,否则我一定会上访。他们和我说了,这是因为我无缘无故晕倒过去十几次,很担心我的身体,所以找了医生过来给我检查身体。那个放电的东西其实是做心电图的机器,偶尔有点漏电,也是没有办法。”谭飞叹了一口气说,“我手头又没有证据,如果没有伤口的话,谁都不会相信一个毒药贩子的话。” 这都行啊?太勉强了吧?李穆刚想找个医生来问,杨局长就说了:“我问过医生了,确实没有电击的伤口。不过谭飞在看守所里面肺泡破裂,虽然现在还没有查明是什么原因,但是那边的警察脱不了嫌疑。肯定和他们对谭飞的长期拷打虐待有关,可惜下手的是个老手,表面上什么伤都看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李穆这才恍然大悟,那边的警察为什么钱都没收齐,就急急忙忙的把谭飞送过来山南省,把人弄得肺泡破裂已经是大罪了,但还可以找借口说不是自家的问题,可要是谭飞死在看守所,那么所有的借口都苍白无力。“我立即就和纪委的人联系一下。”说的当然不是市纪委,当然也不是省纪委,他们都管不到那边,这事只有中纪委才能管,想来马千竹对这件事情也是很感兴趣的。 第四百八十五章 何青天 “我还没有说完呢。”谭飞咳嗽了一下,“我熬不住认了制毒,那些警察就和我说,凭着现在这些证据,我已经死定了,就算当庭翻供也没用,他们已经在我那批原料里面化验出了成品,可以说是数量巨大。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把你拉下水,主动供认出上下家,争取立功——他们可不是泛泛的要求我立功,而是指定了目标,李穆,一定要你供出来,我才可以免死。” “一定要把我供出来?”李穆心里一沉,虽然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得到这种明确的消息,还是第一次。他看了看自己身后跟着的一个保安,他带着一个手表式的摄像机,本来是预防万一警察来找茬的时候拍下来传到网上去,没想到现在也派上了用场。“那些警察的确是这么说的吗?” “他们说了好几次。”谭飞说,“我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说是上边要求的,一定要把你拖下水,好抓到广东来审问。我本来不想连累你的,可是实在熬不过去,只好签了口供书,说是你介绍了供货商给我,还收了我50万的中介费。因为他们查到了08年的时候我给你转过50万的钱,这个实在是对不起你。” “这也不能怪你。”李穆说,“我从来都没去过……恩,以前我去过几次广东,不过都是过境和旅游而已,应该没有仇人。”以前很流行去香港购物,如果不是坐飞机的话,那肯定要经过广东的,从香港回来的时候顺便去广东玩一玩,也是很经常的事情。李穆就去过广州和佛山,他对这两地的印象,就是广州的路又多又乱,到处都是高架桥;佛山最繁华的大街上有一个祖庙,里面还有粤剧表演,然后两个地方的早茶都很好吃。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些警察不肯告诉我更多的信息。”谭飞说,“我写了自供状之后,就没什么人来理我了,又不开庭,又不派人来继续审问。过了好一阵子,他们又找上门来,直接就叫我改口供,原来你不过是介绍人,现在他们要求把你直接改成主谋。这种事情我当然绝对不会答应,不过硬顶的话肯定是不行的,我就慢慢和他们耗着,说要把你改成主谋的话,以前的口供全都得改,究竟要怎么改?那边一天一个主意,把口供改来改去的,我又经常给他们出问题,结果到最后也没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