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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侧身望着她们,终是笑了。 程寻又陪嫂嫂说一会儿话,见小侄女醒了要吃奶,她嘻嘻一笑,告辞离去。 回想着嫂嫂卢氏方才的情形,程寻琢磨着得跟二哥谈一谈。这时候最能让嫂嫂放心安定的,肯定是二哥的态度。 她略整理了一下思绪,找到了刚从学堂回来的二哥。 程寻神情郑重:二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看她认真,程启也严肃了神情。 程寻与兄长一起走到院中的竹子前。 风吹竹动。 程寻简单说了二嫂的事情,轻声道:嫂嫂刚生了孩子,心思最敏感,我觉得二哥你要多陪陪她,跟她说说话。你得让她知道,你并没有因为静好是姑娘的缘故而心生不快。你很欢喜不是吗?你得让她放心啊。 程启沉默了片刻,点头:我知道了。 二哥嫌弃静好不是儿子么?程寻微微偏了头,好奇地看着兄长。 程启否认:怎么会?儿子女儿不都是自己骨rou么?有儿有女,才能凑成好。他定一定神:你嫂嫂想多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二哥很少对她说谢,在程寻印象中,这还是第一回 。她愣了一愣,继而摆手:咱们自家兄妹,说什么谢?二哥都帮我那么多回了,我要是次次都说谢,二哥耳朵只怕都要听出茧子来了。二哥不要嫌我多事才是。 程启摇头:这话说的,这怎么算多事?这几日,我只顾着高兴,是我疏忽了。 他并不知道刚拼死为他生下女儿的妻子内心很不安。 两人少叙几句,很快分开。 程启喜得千金,给亲戚朋友报喜,甚至是书院里的学子们,也每人得了一把姜糖。 这次程家买的姜糖多,没分完。余下的,程寻拿了一些,带到京城去。她想了一想,进宫读书时,也带了几块。 姜糖倒在其次,主要是分享喜悦。 她每日进宫有专车接送,从无人查她带了什么。她把姜糖递给苏凌时,苏凌明显一怔,待看清是姜糖后,眼神微闪,不免回想起旧事。 他笑一笑,直接放进口中。 苏凌并不十分喜欢姜糖的滋味。但是她给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程寻声音又轻又快,隐隐带着欢喜:我小侄女可乖了,不哭不闹,听我嫂嫂说,只有饿的时候,她才哭两声,吃饱了,就又不闹了 含笑听着她说话,苏凌插了一句:你小时候肯定是个爱哭鬼。 才不是。程寻下意识反驳,我小时候比我小侄女还要乖。 你还能记得?苏凌故意逗她。 我当然不记得程寻心说,怎么会不记得呢? 她清楚地记得,她上一秒还在教室,下一秒直接就到了这个世界。 除了最开始的震惊、茫然、难过、无所适从,后来她一直很乖啊,很少违拗父母的意思,也不让他们担心。当然,除了后来她想读书。 苏凌正欲再逗她,忽听脚步声由远极近,知道是夫子到了,他也就轻咳一声,不再说话。 他们两人虽同在行云阁读书,但是每日说话也就夫子到来之前和下学之后共进午餐那一会儿。其余时刻,两人认真学习,并不打扰对方。 程寻去银饰店里给小侄女打了银锁,想到五月初是苏凌的十七岁生辰,她又开始为他的生辰礼物而犯愁。 之前她的确给他挑选过生辰礼物。异常亮眼的金钗。 不过当时她是把他当姑娘的。如今知道他是男子,这金钗自然是万万送不得了。 她想,一定要能凸显男子汉气概的,她要一雪前耻。 当然,这事要瞒着苏凌,不能给他知晓,得给他一个惊喜。 这一日下学后,程寻约上三哥程瑞一起外出。 程瑞在国子监读书,下学较迟。然而他对京城要比程寻对京城熟的多。 一听小妹说,要送有男子汉气概的礼物,程瑞愣了愣。他摸一摸下巴:是要送给我吗?如果是我的话,我想要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程寻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很不解:你要匕首做什么? 防身啊,还好看。程瑞叹一口气,如果不是朝廷管制刀具,我都想要一柄长剑了。仗剑天涯,岂不快哉? 程寻更诧异了,这个哥哥在国子监学的什么啊。好好的书生不做,怎么就想起仗剑天涯了? 两人商量了好一会儿,也没商量个结果出来。 程瑞道:你不是给我的吧?我生辰刚过,肯定不是给我。是给二哥对不对?我记得他是六月的生辰。 程寻不好告诉他,给二哥的生辰贺礼,她早就准备好了。她心说算了,不说了,她自己想吧。再说的多一些,三哥只怕要起疑了。 而她并不想让三哥知道。 兄妹两人外出,她只买了几本书并一些文具,倒是程瑞买了不少小玩意儿,一式两份。 将其中一份给程寻,程瑞笑道:另一份带回去给端娘,省得她老念叨。 程寻嗯了一声。 唉,你不知道端娘,年纪不大,话特别多。一时不如她的意,她就要念叨。程瑞摇头感叹,真不知道是meimei还是老婆婆 程寻一笑:这话别再说了。咱们都比她大,她要是老婆婆,咱们是什么? 程瑞没在这边久留,他略待了一会儿,匆匆离去。 晚间程寻坐在院子里回想白里学的东西,全部回想一遍后,时候还早,见江婶房中的灯还亮着,她心念微动,不知江婶这会儿在做什么? 反正还早,不如去看看。 程寻快走几步,在精神房门口停下。轻轻敲敲门,听得江婶在房内问:是谁? 江婶,是我。 程寻话音刚落,就听到房内的脚步声。 过了片刻,门被打开,江婶举着灯站在门口:呦呦怎么啦?是不是饿啦? 程寻哭笑不得:不是饿了,我见江婶灯亮着,来看看你做什么。 江婶笑眯眯的,将她迎了进去:我这灯亮了几日了,你才发现。下个月不是端午节吗?我想着,给你,给小小姐做些香包,祛毒辟邪。 她说着指了指针线筐里的半成品。 怎么晚上做啊,多费眼睛。程寻叹道。 晚上安静,做的快。江婶故意道,你是嫌我费油吗? 那倒不是。程寻连连摇头,能费多少油?我是怕你眼睛疼。她想了想,又道: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江婶不必给我做这个。 怎么不是小孩子?江婶微微睁大眼睛,没有成亲,都还是小孩子。要戴香包的,不但要戴香包,还要五色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