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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溪为什么要喝? 她转头看向岑溪,在看到他平静表情的一刹那,她劝阻的话就断在了喉咙里。 岑溪不知道“深水炸弹”的危害吗?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喝?她知道答案。 因为不得不喝,因为他要保护自己。 岑念觉得他的手越发guntang。 她抬头看向圆桌上一头头披着人皮的饿狼,第一次感觉到了无能为力的感情。 从前的她是亚洲顶级豪门的继承人,她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重若千钧的能量,她总是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众人,那时候是理所当然,现在呢? 她依然可以用她惯常的手段来保护自己,她大可以在这里转身就走,将这群心怀不轨的中年男人抛在脑后。 可是留下来的岑溪呢? 即使在贫穷又势弱的同名少女身上重获新生,即使每月都只能从生父那里获得一千元生活费,即使生父不疼生母不在,岑念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所拥有的能量。 直到这一刻。 比起无力自保,更能让人意识到自己力量不足的是无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她可以用一千种手段来保护自己,却找不到一种手段保护岑溪。 她还未长成的羽翼再怎么延伸,也遮挡不到。 已经有过数次开合的梨花木大门再一次被人打开,一群满身酒气的男女歪歪扭扭地鱼贯而出。 傅显和傅立诚走在最前方,他们喝得最少,步伐依然沉稳。 “要不要叫人送他去医院?”傅立诚问。 “……喝死了最好。”傅显轻蔑地笑了一声:“死亡赔偿金我多得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傅立诚也笑了起来,两人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 偌大的包房里只剩下三个人,原本嘈杂的空间眨眼就变得空荡荡。 “岑筠连这个孬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岑溪千杯不醉,哪里需要你来送解酒药?!” 林赞充满愤怒的一拳锤到圆桌上,震得桌上碗碟一齐发出清脆声音。 “他不知道。”岑溪轻声说。 岑念沉默地看着他。 他坐在座椅上,身体重量完全交给了椅背和坐凳支撑,浑身软得如同一滩烂泥,而他的双眼,平静地直视着头顶璀璨耀眼的水晶吊灯。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眼眸比平时更湿润,仿佛闪耀着粼粼波光。 “他到底知道你的什么?!”林赞红着眼睛怒吼:“他算什么狗屁父亲?!” “舅舅,不用生气……”岑溪看向林赞,笑着说:“我不在意。” 岑念远超常人的观察力让她看出他微藏在笑背后的悲伤。 她知道这种感觉,因为在意没有用,所以决定不去在意。 但是理智决定不去在意,情感不一定能坚决履行理智的决定,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她。 暴怒的火焰在林赞眼中燃烧,宽敞的包房里鸦雀无声,在沉默的三人背后,是辉煌的水立方和鸟巢剪影,在黑暗中如同一只虎视眈眈的怪兽,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他们。 “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最先打破缄默的是林赞,他按下脸上多余的表情,伸手扶起岑溪。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岑溪撑着桌边,费力地站了起来,他看向这时走进包房的林家司机,说:“麻烦你送我舅舅回家了。” “应该的,应该的。”对方受宠若惊地说。 “你呢?你怎么回去?”林赞问。 “代驾可以送我,”岑溪笑着说:“再说,还有念念。” 林赞也醉得不轻,在岑溪的劝说下,他在林家司机的搀扶下先行离开了包房。 “我们也走吧。”岑溪笑着对她说,他转过头,刚刚走出一步就险些被椅子脚绊倒。 岑念条件反射地就扶住了他。 “……谢谢。”岑溪说。 岑念没说话,她紧紧握着他的手臂没有松开。 第56章 两人一同走到盘古七星的大门口, 酒店安排的代驾已经把他的车开到了门口, 岑念照顾着他坐上后排——她自认是照顾, 虽然依然让他撞到了头。 这是她第一次照顾别人, 虽然笨拙, 但她依然用了心。 喝醉后的岑溪似乎更爱笑了, 头顶撞到反而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岑念有些恼怒,站在门前看着他:“……笑什么?” “我撞到头了, 不好笑吗?”岑溪一边笑着一边往里挪去, 等他挪到里侧后,他冲岑念伸出了手:“过来。” 那只手纤长白皙, 指骨分明,岑念的视线在那上面停留了几秒,移开目光后,面无波澜地坐进了后座。 她刚刚坐稳, 肩膀上就随之一沉,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气传来,这股香气已经进入尾声, 存在感极淡, 鸢尾的味道已经难以捕捉,取而代之的是没有丝毫攻击力的琥珀和青草气息,和岑溪卧室中的香气如出一辙。 岑溪靠在她的肩上, 轻声说:“念念……我有点困。” 岑念一动不动, 眼睛笔直望着挡风玻璃外开始移动的夜景。 “困就睡。” “好……”她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他低若蚊吟的声音说:“我就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