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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桐挪着小步走到了司清湖身边,开始没脸没皮地寒暄起来,“你们是在等车吗?” 北宋人不流行坐轿子,都是坐马车或者驴车。 一般人家也很难供养一匹马或驴,所以需要行的脚程较远时大家都选择租车。经济好点的租马车,次一等的便租速度较慢的驴车。 司清湖觉得萧桐这是在明知故问,懒得回答了。 灵儿瞪了一眼她,看来她这是又要缠着她家小姐了,于是往她和司清湖中间一站,撞了下她的身体,把她挤开半步,同时发出傲娇的一声“哼”。 萧桐尴尬地努了努嘴,决定开门见山。 “听说你不愿意嫁给梁公子,离开青玉坊了……” 司清湖瞥了眼萧桐,平静的脸上划过一丝怀疑,她该不会以为她不嫁给梁公子是因为喜欢她吧? 只听见萧桐继续道:“既然你正在物色新的东家,不如我们谈谈,考虑考虑我们萧氏行?” 司清湖有些意外,怔愣瞬息,抬头看向萧桐。 只见萧桐歪着脑袋看她,星眸里溢出真挚的光芒,看起来是真的只想和她谈合作。 “小姐,不要听她的,说不定她在套路你!”灵儿道。 萧桐不让司清湖思考片刻,赶紧道:“萧氏行确实需要一个像您这样名气大的伎人,我们就谈一下嘛,好不好?” 司清湖犹豫了片刻,想着自己回去也是闲着,不如听听萧四郎会给她开什么条件,于是便答应了。 萧桐深知司清湖不待见她,自然也就不乐意外人看到她们走在一块。马车驶来,她像叫出租车一样伸出手招呼。 包下了两辆马车,她与司清湖主仆分开坐,以免被好事者看到误会。 然后又贴心地租了个私人宅子商谈,避嫌保密工作做到极致,连司清湖都叹为观止。 这是她上辈子躲狗仔养成的习惯,有用,就是银子花起来rou疼! 两人坐在院子的琉璃瓦亭下,互相客气了几句后,萧桐果然不负司清湖所望,不谈感情,直接进入正题谈合作。 “清湖,你听我说,如今你在汴京有一定的名气,曲儿也唱得好。与其重新签入教坊还不如签牙行。你想,教坊签的都是卖身契,搞不愉快的话,最后赚的钱又要还给教坊作赎身费了!” 萧桐这话可谓一针见血,说到司清湖心坎里去了,她给青玉坊那二百金赎身费几乎花光了她五年的积蓄。原本她以为可以在青玉坊再忍两年,唱到二十岁,多攒点积蓄,赎身后寻一个小县城开一间铺子和灵儿安度余生。 没想到被柳清沐和余姑姑逼着嫁人,将她的计划打乱,不得不提前赎身。 如今身上剩下不到百两,不继续演出生活根本难以为继,只好趁着名声犹在,再唱两年。 司清湖不敢再看轻萧桐,注视着她,跟着她的思路,认认真真地听起来。 萧桐继续道:“但牙行就不同了,到期自动解约,没有赎身费这回事,赚的钱最后都是归自己!而且分成还比在教坊多,像你这么出名的艺伎,在牙行能拿到一半分成。要是来我这边的话,也不瞒你说,我需要你为萧氏行打开门路,所以愿意给你六成,我们拿四成!” 要知道在教坊,所得的演出报酬和赏金都是教坊拿七成,艺伎拿三成的。而一般牙行,和艺伎也是六.四分或者五五分的。这四六分,东家拿的比艺伎还少,在行业里也是鲜有。 这条件诱人得,司清湖有些心动了。 站在她身边的灵儿看着司清湖被萧桐天花乱坠的话哄得跃跃欲试,适时插了一嘴,“小姐,别忘了她以前是怎么对你的。” 灵儿的话犹如醍醐灌顶,点醒了司清湖。 她怎么就没想到,以前萧桐对她那般轻浮,一口一句要把她娶回家,万一这是在套路她呢?签教坊她还可以只做个卖艺的,要是被萧四郎在契约上动手脚了,说不准真要成她媳妇了! 想到这些,司清湖不由得战栗了一下,看萧桐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本以为胜利在望,没想到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望着司清湖淡淡的烟眉蹙了又松,松了又蹙,仍然顾虑重重。 萧桐好好脾气地笑了一下,“既然清湖如此不信任我,那我发誓总行了吧?” 司清湖想了想,淡淡道:“好呀,那你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对我有其他想法。” 萧桐立即起身,走到凉亭边缘,对着悠悠苍天,竖起三指。 司清湖望着萧桐郑重的举动,变得饶有兴致的。 萧桐没多想,义正辞严道:“我萧桐今日对天发誓,今后与司清湖只是合作伙伴,绝不生出非分之想,如若有违,这……这萧氏行就归司清湖所有了!” “噗!” 司清湖和灵儿听了诅咒后都忍俊不禁,特别是看着说完誓词后的萧桐紧紧抿着嘴,那心疼的模样像是被割了一大块rou似的。 萧桐回过头,那张好看的脸笑得比春天的花儿还灿烂,这小姑娘! 她没辙地笑了,摇了摇头,她开心便好!反正她也不是原身,而是个二十七岁的灵魂,总不会喜欢上比自己小九岁的姑娘吧! 以发誓来换取信任,在司清湖眼里颇为幼稚的,也消除不了她的顾虑。只是她看着萧桐从始至终,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认真而诚挚,还哪有不信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