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诺拉消失一个小时的时候,菲利克斯才发现她不见了。在房子里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后,菲利克斯意识到诺拉又失踪了。这次诺拉的失踪让菲利克斯抓不到头脑,他暗想难道夫人又跟主人吵架了? 不管怎样,菲利克斯都得向凯厄斯汇报这件事。他全速向西雅图前进,苦逼地想要是凯厄斯知道了自己没看住人,自己可能得被拆成八块。 诺拉这边顺利地进入了虚无之山的山脚,这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哥特式公馆。诺拉推开门,引入眼帘的是灰暗的大厅,她进入大厅后她身后的那道门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办法,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大厅里放着七座动物雕像分别是孔雀、蛇、猿、熊、乌鸦、虎和山羊。这些雕像浑身通透着黑色,除了蛇之外,其他雕像的眼睛都被镶嵌上了黄水晶。 诺拉看着这七座巨大的雕像横在自己的面前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压抑感,她径直走到了面前的门——这是厅里唯一留下的门。当她推开那扇门之后,她被一股力量直接吸了进去。 诺拉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她发现自己被扔在了一个脏乱的小巷里。她慌张地拉了拉自己的斗篷从小巷中走出来,却又绕进了一个小巷,这样循环往复。她回头看了看来时的那条路,那条路又改变了形状。也就是说这些路都是随机不规律的,她被困在了这个像是迷宫一样的地方。 或许是上天垂怜让诺拉找到了通向主城区的道路,她从小巷中跑出来后看到的是弥漫着硝烟和黄沙城市。这座城市像是古欧洲的小城,人迹罕见,楼房的城墙破旧不堪,但凡有人看见诺拉在大街上走过也只是匆匆将门窗锁紧。 落日的余晖洒在这个充满疮痍的城市,诺拉缓慢的走在这座断垣残壁之间,她走进了一间旧旅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但里面除了一片杂乱之外什么都没有。她有些沮丧地走出建筑物,随即便听见了钟声。 不多不少,正好五下。 当钟声停止后,太阳迅速消失,漆黑的天空笼罩的整块大地,整座城市陷入了黑暗,而这样的变化前后没有超过三分钟。 通过观察,诺拉发现钟声响后所有人都进了自己的家门,门窗紧闭像是想营造出一种屋子荒废的错觉。诺拉心想自己也不能再待在大街上晃悠了,这个世界很明显跟现实世界很不一样。 诺拉站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不过没有时间让她在原地踌躇了,她听见了不远处的一声巨响,接着就是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向她一点点靠近。 诺拉自觉不妙,她下意识躲回了废旧的旅馆之中。她试着用藤蔓将门封锁起来,但她完全施展不出一丝力量。诺拉只能躲在吧台的下面,随手抄起一把凿冰刀用来自保,失去特殊力量的诺拉感受到了一股心慌。 那阵摩擦声越来越近了,她时不时能够听见人类的哭嚎声和尖叫。诺拉的眼睛适应了夜晚,她轻手轻脚地移到窗前匆匆瞥了一眼那声音的来源。只是一眼,诺拉就被吓得瘫在了地上,她用手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长发怪物,金属的摩擦声是来自于她手中的那把巨大的剪刀和地面的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诺拉鼓起勇气从窗隙中偷偷观察着,她看见那个怪物将一个女人从家里拖了出来,三两下就将那个女人扭成了麻花。她用手上那把长得过分的剪刀剪开了女人的衣服,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透着瘆人的冷光。 怪物似乎并不想要她的衣服,它边哼着调子怪异的歌曲边将女人的皮剥了下来,它的嘴角一路咧到了耳根,像是在做什么让它愉悦的事情一样。怪物的手法十分熟练,它看起来像是一名专业的裁缝。它完整地将女人的皮扒下后,开开心心地将皮围在了脖子上。 那已经是第三张皮了,那个怪物的腰上和头上已经缠上了明显来自不同人的皮。 女人面目全非的尸体大剌剌地被扔在广场的草地上,她的腰被扭了一百八十度,外露的肌rou血红一片,诺拉甚至都能看到肌rou的纹。诺拉听着那股摩擦声接着朝她的方向走来,她连忙躲到一个角落将自己藏起来,手持着冰锥对着窗户的位置。 她完全没有想到所谓的虚无之山居然是个这个恐怖的地方,她此时无比想念凯厄斯冰冷的怀抱,只要有凯厄斯在,她好似什么都不怕了。 怪物拖着长长的剪刀路过了诺拉所在的这个旅馆,它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头微微朝窗户那里侧了侧。 诺拉看着它转过来的头快被吓疯了,她颤抖着抿着嘴脸色惨白。她白洁的额头上都是冷汗,恐惧沿着她的脊柱一路上脑。她满脑子都是:完了,它要来了它要来了。 奇怪的是,那个怪物并没有进来的意思。它似乎透过了窗户看见了躲在黑暗角落中的诺拉,它摸了摸绕在脖子上的皮,对诺拉扬起一个阴森恐怖的微笑。它尖锐又充满血污的指甲敲了敲窗户,玻璃清脆的声音像是诺拉的死亡宣告。正当诺拉以为她完蛋了的时候,那个怪物竟然拖着长剪刀离开了。 诺拉蹲在原地不敢动,她的腿有些麻了。她心想那阵敲击声很有可能是来自怪物的死亡预告,如果自己明天不从这个地方出去,她可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钟楼的钟声又响起了,这次也是不多不少正好五下。 太阳慢慢升起照亮了整座城,诺拉意识到她成功扛过了第一夜。她略带绝望地想自己该如何才能从这个世界出去,这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一座山,她又如何能够爬上山顶。诺拉疲惫地靠在柜台浅眠了一小会儿,但她很快就被嘈杂的人群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从窗外看去,人们纷纷围在广场上的尸体旁。他们神色麻木,井然有序地将女人的尸体扔进了棺材,再由几个男人扛走,这套动作像是排演了无数次。 忽然,诺拉注意到人群中的女人们都朝着自己的方向看去,那些女人看起来都十分有礼貌,有些人还会远远给她行个见面礼,但她们的眼神却流露出恶意的幸灾乐祸。 诺拉被她们的眼神弄得不明所以,但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匆匆在旅馆里搜集了点物资就想着离开这个城镇。 从城镇往外走的路并没有那么难找,她十分顺利地就走到了城镇的边界。当她满心欢喜的时候,她发现有一道看不见的空气墙将她阻绝在城镇里面。 “小姑娘,没用的。”诺拉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她转头一看是一个棕发男人。他身材魁梧,远远看去以为是一只熊,身上背着猎枪,棕色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 诺拉戒备地看着这个男人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最后在距离五步的位置停了下来。当她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脸,她惊叫了一句:“凯厄斯?” “凯厄斯?你的情郎的名字?”男人被诺拉的称呼叫得愣了一下,“我叫凯萨斯,看你是来这个城镇的旅人吧?” 凯萨斯十分自来熟地跟诺拉打了声招呼,他打量了一下诺拉小身板,摇摇头说:“我看你应该活不过今晚了。” “什么意思?”诺拉皱眉,这个男人与凯厄斯长相十分相似,但比起凯厄斯冰冷精致的脸,这个男人看起来更粗狂阳刚。 这种感觉让诺拉很不舒服,她一下子不能适应出现这么一个顶着凯厄斯脸的轻浮男,她现在觉得自己像是在玩一个第一人称视角的恐怖游戏。 “字面意思。”凯萨斯拿出水壶喝了口水,他的动作有股说不出的潇洒。 “你知道那个怪物吗?就是杀了广场上的女人的那个。”诺拉谨慎地问,她不确定眼前的人是敌是友,但他的那张脸让诺拉潜意识想要信任他。 “哦?你昨天看到了?胆子倒不小。”凯萨斯露出了惊叹的眼神,“这个城镇遭受诅咒了,在诅咒停止前没有人能够离开这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这个诅咒就像是一场轮回,每过十几二十年就会经历一场。这是我经历的第二场了,我的母亲就是死在那个怪物地刀下,那个时候我才五岁。”凯萨斯斯脸上划过一丝愤怒和伤痛。 “那个怪物只杀女人,不杀小孩。哼,可能它也知道杀了小孩就没有以后的口粮了吧。”凯萨斯把水壶重新挂回腰间,“它会连续杀戮一周,每天夜里杀一到三人不等。你再坚持一下,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诺拉低着头思考了一下,她突然想通为什么昨天那个怪物没有杀自己,那是因为昨晚的杀戮名额已经满了。她想起怪物昨天对着她露出的笑容,恐怕今天她逃不掉了。 诺拉看着凯萨斯身后背着的枪问到:“你有枪,为什么不试着杀了那个怪物?” “哈,勇敢的女孩。”凯萨斯似乎十分欣赏诺拉,他一把掀起自己的衣服,他结实的胸膛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我试过,但是失败了,还差点丧命。”凯萨斯耸了耸肩,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要不要跟我走?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回到城镇肯定是第一个被卖的。你是陌生人,如果今天他们把你绑在广场上,那你逃都逃不掉,因为原则上来说你死了,城镇上某个女人的命可就保下来了。” “这么好心?我敢打包票今晚那个怪物一定会来找我。”诺拉故意吓他,但凯萨斯却毫不在意。 “正好,我可以再找它打一架。”凯萨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兴奋的表情,那个表情让诺拉看得有些恍惚。 天知道她在情感上多想着跟这个男人走,她的神经已经很脆弱了。现在出现了一个跟爱人长相90%相似的男人,就算她有强大的自制力,她也忍不住地想靠近。 “……还是不必了。”诺拉有些艰难地拒绝了,比起已知的恶意和怪物,亚当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更让她警惕。 “随你吧。”亚当看起来有些遗憾,他没有强求什么,只是指了指森林里的方向嘱咐道:“如果晚上被追了,你就来森林里的木屋找我,我今晚会守夜。” “谢谢。”诺拉扬起一个无力地微笑向亚当点头致谢。 …… 凯厄斯这边收到了菲利克斯的通报便马不停蹄地往福克斯的方向赶,当他和菲利克斯回到他们的房子里后,凯厄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屋子后,他心中的怒气转化成了恐惧。 诺拉失踪这件事情让凯厄斯感到一丝诡异,房子唯一的出口就是从正门出去,窗户和门锁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那么诺拉是如何躲过菲利克斯的监视离开房子的? 凯厄斯打开了诺拉的衣橱,他自从知道诺拉身上没有气味之后就在她的所有衣服上喷了一种特殊的味道,这种味道可以让凯厄斯追踪道诺拉的所在地,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了。 德米特里不在,因此他们无法直接定位诺拉的所在地,他们只能通过气味的浓烈程度判断目标的距离。为了节约时间,凯厄斯带了几件诺拉的衣服扔给加莱和菲利克斯让他们也一起找人。除此之外,他联系了远在意大利的罗多斯下达了追踪诺拉手机的命令,他发现跟着诺拉一起消失的还有她的手机。 凯厄斯奔跑在福克斯附近的森林里,手中捏着诺拉的衣服不停地嗅着。他不觉得诺拉是自己逃走了,诺拉对他的依赖他的是看眼里的,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某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带走了诺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