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俩人笑呵呵不住点头，他们自从跟小三子接触，就知道这是一个财神爷，不从财神爷身上捞点钱，岂不太亏了。

    “几位爷……怎么不坐会……三爷……您别走啊！翠儿姑娘……。”龟公出来看见小三子正往外走，赶紧跑过去留客。

    小三子骂了一句，伸手掏出几块铜元扔给龟公，道：“留给你喝茶，告诉翠儿姑娘，三爷我去去就回。”

    “做我的马车吧！稳当些。”小三子招呼二人做到自己的马车上，“去哪里二位尽管吩咐，车夫老王是我的老家人，不必避讳他。”

    马车在北京城逛了半圈，最后在一个胡同口停了下来，小三子跟着二人下了车，发现这里居然离皇宫很近，不过这个胡同他没有来过，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大户人家。

    “老王，你在这里候着。”小三子吩咐完，跟着那二人走进了胡同。直到小三子他们不见了踪影，从马车地下滚出一个人来。

    “老王，你去给头送信，我跟进去看看。”那人说完闪身进了胡同。老王也不再像个老人家般步履蹒跚，一溜烟的跑了。

    小三子跟着二人走到胡同的尽头，入眼所见是一大片的平地，他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就是被拆除的皇宫的一部分，听说皇上下旨将那里整成了大花园，难道这里就是窝藏假币的地方？

    “你就是三爷？”在小三子四下观察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说了这么一句，他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出来十几个人，说话的正是为首的那个人，由于天黑，人长的什么样看不清楚。

    “三爷，这就是我们的掌柜的，苗东初，掌柜的，这就是三爷了，山西来的，专门倒煤的。”跟小三子一起来的人介绍道。

    小三子忙抱拳道：“原来是苗掌柜的，小三子给您见礼了，这次还得让苗掌柜的帮忙，要是没有您，我都回不去家喽！不过我可不是倒霉的，而是鼓捣煤炭的，”

    苗东初哈哈一笑道：“三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是照顾我的生意，我得感谢你才行，走，我们进去谈。”

    小三子跟着苗东初一行人进了胡同内的一间房，他进来一看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房子，里面装潢的简直奢华到极点，看来这次真的抓到大鱼了。

    苗东初让小三子坐下，道：“三爷，听说你在山西做煤炭生意，不知道怎么样？每年能收入几何？”

    小三子事先准备过这方面的材料，道：“也就是混口饭吃，现在大头收入是朝廷的，我们这些人就是喝点汤，对付活着罢了。”

    苗东初点点头，道：“确实是这么回事，朝廷看似扶植商业，处处给商人们好处，但是真正赚钱的方面，还是朝廷把持着，我们能喝些汤就不错了。”

    小三子附和道：“掌柜的说的对极了，所以说我都干够了，如果这次跟掌柜的合作愉快，我就想改道，换个营生干干。”小三子巧妙的把话题转移到自己所想的方面。

    苗东初微微一笑，道：“真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我正有此意，此前的怠慢之处还望三爷海涵。”

    小三子表现的不在意道：“这个买卖是夜晚才能干的，掌柜的考验我一下也在情理之中，换做是我，也要谨慎再谨慎呢！”

    “好，三爷是明白人，我最喜欢和三爷这样爽快的人做生意了。”苗东初说道：“三爷着急用钱吧？说吧，要多少？”

    小三子毫不犹豫道：“十万，三个月之后再要十万，不知道掌柜的给的是什么价钱。”

    苗东初略微动容，道：“十万！确实不是小数目，三爷也是爽快人，我也不含糊，五万官家的银元，这可是到家的价钱啊！”

    小三子心说好家伙，五万官家的银元能买十万成色不足的假银元，这几乎是暴利啊！他装作不太情愿道：“掌柜的，这个价钱似乎太高了，我身上只有四万银元，您看能不能行？”

    第一八八章 【新知识技术传播的反作用】

    苗东初沉吟一声，心中盘算得失，按照这个价钱卖给对方，他虽然不亏钱，但是赚的绝对不多，当然了，除了赚不赚钱之外，他看重的还是拓展对方的“市场”，俗话说薄利多销，如果跟对方的生意是长远的，获利仍然可观。

    “三爷，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个价钱给你，兄弟真的赚不到什么，不过为了交三爷这个朋友，这笔买卖就这么定了，三爷什么时候要货？”苗东初说道。

    小三子笑道：“那我就多谢掌柜的，我知道掌柜的赚的不多，但是来日方长，只要我回去之后能把货换得出去，掌柜的赚钱的时候才真的来了，至于什么时候要货，那自然是越早越好。”

    “三爷真是明白人，明天中午，就在这里取货。”小三子的话正说到苗东初的心里，他眼下最急于的就是拓展假币的市场。

    小三子迟疑道：“白天？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这可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苗东初笑道：“三爷尽管放心，安全问题我敢打包票，只要三爷守口如瓶不到处宣扬，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小三子从苗东初那里出来，满腹疑问，他和曹变蛟事先都说好了，怎么会谈都结束了还不见曹变蛟的人马？难道又出现了不可预测的变故？

    小三子坐上马车，小声问赶车的老王，道：“怎么回事？就你一个人在这？头呢？”

    老王一边驾车一边道：“你放心吧！头都安排好了，从现在开始，那些人的行踪都在控制之中。”

    曹变蛟看见进来的小三子，说道：“干得好，这次如果能把那些兔崽子一网打尽，我给你记头功。”

    小三子连说不敢，他发现户部的倪元璐大人也在，忙把从苗东初那里拿到的样品递上去，道：“这是最新的假银币，请二位大人过目。”

    曹变蛟接过来看了看，又递给了倪元璐，这次行动为了稳妥起见，他不但请来了倪元璐，还把造币厂的几个高级工人也请来了。

    倪元璐看了看假银币，眉头紧锁，递给一旁的高级技工，道：“你们看看，我怎么觉得这银币还不如上次的假银币了。”

    造币厂的几个高级工人传看了一下，其中一人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斧头，将假银币当中砍断，看着茬口又连续的砍断了几枚，道：“回大人，这假银币里恐怕一点银子都没有，大部分的成分是白铜，有的甚至是挂的银浆，价值不到真正银元的十分之一。”

    倪元璐接过断开的假银币看了看，道：“这些人越来越大胆了，先前还在其中掺一些银子，现在连银子都不放了。”

    一个工人道：“可能是他们的造假技术获得了进步，否则不会如此大胆，这种假银币虽然是挂的银浆，但是不到三个月不会褪色，这种技术我们都还是刚刚掌握。”

    “成也革新，败也革新！”倪元璐叹息道：“皇上如果不大力推行革新，传播新的知识和技术，那些人绝对做不出假银币来。”恼怒之余，他把造假归罪于新知识技术的广泛传播。

    曹变蛟一笑道：“倪大人有些沮丧了，革新的好处在那摆着，这些糟粕不可避免，否则也用不到我们这个部门的存在，倪大人放心好了，这件事一定会尽快解决，让国库不再遭受损失。”

    “但愿如此，我也不是诋毁革新，而是恨铁不成钢，就说那些造假的人，掌握如此技术，为何不投效于朝廷，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倪元璐说道。

    曹变蛟等人正说着，吴三桂面带笑容走了进来，道：“我来晚了吧？”

    “不晚，不知将军准备的怎么样了？”曹变蛟问道。

    吴三桂叹气道：“你净是给我出难题，现在找神枪手好找，找百步穿杨的神射手，可不大容易啊！我在军队里东拼西凑，终于凑足了二百人之数，他们都在外面候着呢！”

    曹变蛟等的就是这批人手，现在火器发展迅速，找射箭百步穿杨的倒是困难了，他这次抓人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否则也不用吴三桂在军队里搜罗人手。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天空漂浮着大朵大朵的乌云，看样子晚上会有一场大雨。小三子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约定的地点，焦急的在原地等待，想要进那个屋子看看，却又觉得太冒失。

    “三爷真是准时啊！”就在小三子等的不耐烦的时候，苗东初笑呵呵的从胡同口走进来，道：“货都准备好了，跟我出去接货吧！”

    小三子跟着苗东初来到胡同口，发现刚才还空无一物的胡同口此时停放了三辆马车，可能是随着苗东初一起来的。

    苗东初命人把车上的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银币，他伸手搅了搅，道：“三爷，咱们是买卖人，讲究的是一手钱一手货……。”

    小三子这次根本就没拿钱来，远处本应该树立信号的地方现在什么都没有，表示曹变蛟还没有准备好，他顿时急的冒汗了，拖延时间道：“掌柜的，能不能让我看看货？”

    苗东初说道：“没问题，三爷随便看，这次的货成色很好，三爷回到山西肯定能拿到一倍的利润。”

    小三子装着看假银币，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溜着远处，直到看见远处立起来一面小旗，紧绷的心弦才放松，转头对苗东初说道：“掌柜的，实话跟您说，我这次其实没带多少钱出来，不过有一样东西能跟您交换这些货。”

    苗东初听了这话就是一愣，不过他认为对方是拿什么宝贝跟他换，这他也能接受，因为江南的古董价格还合理，“三爷有什么宝贝？可否让我过过目。”

    “就是这个。”小三子从怀里拿出一把短铳来，道：“不知道能不能让掌柜的亏钱。”

    苗东初被小三子的举动吓的一愣，愣过之后突然笑了，道：“三爷，你真是爱开玩笑……。”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开玩笑吗？苗东初，你的案子犯了。”小三子提着短铳逼近苗东初。

    第一**章 【收网】

    苗东初嘿嘿一笑道：“我把你当个人物，没想到你给脸不要脸，来人。”苗东初的话音刚落，从车那边过来十几个人，手中都拿着火枪对准小三子和老王。

    苗东初冷眼看着小三子，一反之前的温文尔雅，恨声道：“你的胆子真不小，敢耍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他说着举起手来想要杀人。

    就在苗东初的手要落下来，小三子等人命将不保的时候，空中传来嗖嗖的破空之声，紧接着就是十数声惨叫。

    小三子看着倒了一地的人，每人身上都插着几支羽箭，不过都不是要害部位，苗东初的胳膊和两个腿弯都中箭了，摔倒在地上呻吟。

    小三子过去踢了苗东初几脚，道：“日你娘，敢恐吓老子，老子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会怕你？”

    曹变蛟带人跑来，道：“全部抓起来，让大夫给他们治伤，另外注意别让他们自杀了。”这些人都是重要的犯人，想要了解假币制造必须从这些人下手，千万不能让他们出状况。

    “头，他就是苗东初。”小三子一瘸一拐的来到曹变蛟身前，指着苗东初道：“千万别让他死了。”

    曹变蛟点点头，看了一遍，道：“真不赖，不愧是神射手，箭无虚发，而且没有一人死亡，用皇上的话说，是指哪打哪呀！”

    曹变蛟回到谍报司衙门，十几个“犯罪嫌疑人”都已经被包扎好伤口押在大堂上。曹变蛟一拍惊堂木，道：“给他们拿几个椅子，都是有功之人呐！”

    苗东初坐到椅子上，感觉疼痛的身体好多了，但是他把眼睛一闭，不管曹变蛟说什么都不吱声。

    曹变蛟知道苗东初是幕后的头目，吩咐左右把苗东初押下去，先审在堂的这些小虾米，这是崇祯皇帝告诉他的审讯秘诀。

    让曹变蛟失望的是，这些小虾米知道的事情极其有限，最有价值的线索是假银币并不是在北京地区生产的，苗东初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离开北京七八天，然后带回来几车假银币，运送银币的人和他们并不认识等等。

    倪元璐一直在旁听审，等曹变蛟把犯人都押下去了，道：“看来突破口还是在那个叫苗东初的人身上，这肯定是一个大案，苗东初说不定只是其中的一员，我们上报皇上吧！”

    “皇上从码头回来了吗？”曹变蛟道：“我记得皇上去海边了，不会回来的这么快吧？”

    倪元璐一笑道：“昨晚就回来了，我去向皇上报告了这件事，皇上叮嘱我如果有进展就一定上报，我们走吧！”

    我听完曹变蛟和倪元璐的的汇报，道：“可以肯定苗东初知道很多事情，如果能把这个人的嘴巴撬开，事情就会取得进展，接下来应该把重点放到他身上。”

    曹变蛟叹了口气道：“皇上，那苗东初就是一块滚刀rou，无论问他什么都不说话，而且拒绝吃东西，要是没人时刻盯着，我看他一定会自杀。”

    “他这是想一死了之，犯了这么大的罪，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了，朕想他事先就什么都安排好了，想从他那问出点什么来，确实很难。”我同意曹变蛟的说法，这个假币案是有组织的犯罪，一旦挖出来，绝对让人震惊。

    宋献策咳嗽一声道：“其实从旁的入手，也能查出很多事情，比如苗东初不可能一个人去接假银币，跟他接头的人说话是什么口音，这些东西苗东初的手下都应该知道，还有，从苗东初的关系网下手，他没有家眷不假，可是他总不能天天憋在屋子里，这些东西查下去，总会有发现的。”

    “献策说的对，往往一些蛛丝马迹的背后就隐藏着巨大的收获，诸位爱卿分头行动，先把这些理顺再说。”我看着他们走出去，对一旁的王承恩说道：“总管，拿上几个假银币，去科学院走一趟。”

    我和王承恩来到科学院，里面一派繁忙景象，除了十几个院士之外，那些院士的学生们进进出出，手上拿的东西各式各样，很有科研的气氛，要是都穿上白大褂就更像样了。

    宋应星看见崇祯皇帝，道：“皇上，上次的改进热气球的方案已经敲定了，制造厂正在加工热气球用的布，很快就会出成品。”宋应星没有给崇祯皇帝见礼，因为在皇家科学院工作的人，都有见皇帝免礼的待遇。

    我高兴道：“还是宋大院士厉害啊！那朕就等着看成品出来，对了，燃烧原料也弄好了吗？”

    宋应星点头道：“虽然还不太理想，但是比之前强多了，现在说也没用，等成品出来，皇上一看便知。”

    我笑着点头，拿出身上带着的假银币，道：“这里谁的懂这个？”我记得以前跟科学院的人讲过假银币的事情。

    宋应星接过假银币看了看，道：“院长应该对这个比较有研究，我上次看到院长在用化学的方法给某件饰品上色。”

    我哦了一声，没想到张皇后的学问是一日千里，看来科学院的气氛激发了她的潜力呀！看了一眼身后的王承恩，道：“走，去院长那里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呢！”

    王承恩是少数几个知道张皇后女扮男装在皇家科学院当院长的人，不过当他来到院长实验室，还是没把张皇后认出来，因为张皇后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并不是说容貌有多么大的改变，而是张皇后整个人的气质有了很大的改变。

    我看着张皇后聚精会神的做着实验，对王承恩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张皇后的动作我还很熟悉，以前在化学课上经常做，不过我缺少的是她那种精神，她好像把自己都融入到了实验里，对周围的事务完全忘却了。

    张皇后看着实验出来的结果，轻吁了口气，面带微笑道：“还真费劲，早知道就换这个方法了，看来这门学问我才入门啊！”

    第一九零章 【电烫】

    张皇后高兴的转身，看到崇祯皇帝和王承恩的时候不禁愣住了，道：“皇上怎么来了？”虽然崇祯皇帝很关心皇家科学院的事务，但是却极少亲自来这里。

    我微微一笑道：“想念院长了，所以来看看，在做什么呢？看把你高兴的。”张皇后换了现在的这身装束，让我可以没有心理负担跟她说话，开玩笑。

    一提到刚才的实验，张皇后抑制不住兴奋道：“皇上来的正好，快看看我的成绩。”她说着把一个玻璃瓶拿过来，冲崇祯皇帝一笑，将一根小木棍点燃扔到玻璃瓶里，只见原本燃烧的小木棍突然猛烈的燃烧起来，不一会就烧成了灰烬。

    “氧气。”我可以肯定玻璃瓶里装的是氧气，只有氧气才有这个特性，在现时的条件下能弄出氧气来，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张皇后洋洋得意道：“就是氧气，我之前用了几种方法都无法在富含氧气的矿石里置换出氧气来，后来用了最简单的办法就弄出来了，我是不是很聪明？”氧气对她来说很重要，一些实验缺少氧气做不来，这个成果对她来说比什么都让她兴奋。

    “其实最好的制氧方法是电解水，不但能制造出氧气，还有氢气呢！有了这两样，热气球都用不着了，直接可以制造飞艇……。”我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