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叫衍之哥哥做什么?”邹衍之嘶哑着嗓子问道。 “要我!” “要你什么?” 要什么你会不知道?苏青婵编贝般的牙齿紧紧咬住红润的下唇,长长的眼睫不住颤动,长睫下眼波如水,清晰地表达着欲望,嘴里却就是不说出来。 冷寂了多年忍得过去,才一晚没有欢爱,那物却就等不得了,如受阻的急待喷发的火山热流在身体内各处不断涌突,邹衍之再等不得,扶住硬物冲了进去。 “小婵,快活吗?” “小婵,有没有后悔没有早些跟衍之哥哥在一起?” “……” 邹衍之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动作很快,棒子不断刺激着苏青婵的身体。 “啊……”苏青婵喉咙里压抑地低哼了一声,绵软的身子猛地紧僵直。 “太爽了……”邹衍之闷吼,颤抖的硬物顶端喷涌,整个人一阵痉挛,牙关紧咬眉目扭曲,而后,脱力地趴在苏青婵身上。 “训练结束了?不是还在下雨吗?”苏青婵依着邹衍之,两手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划圈圈。 “训练还没结束,一会我就得走。” “一会就要走?”苏青婵抬眼看邹衍之,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嗯,沐风去找我。”邹衍之简炼地道,苏沐风担心海棠还有什么后招,寅夜去了广威军大营找邹衍之。 “我二哥都告诉你啦?”苏青婵问,低声道:“真不是我下毒的。” “我知道。”邹衍之安抚地抬苏青婵搂紧。怕苏青婵焦虑不安,他才急着从军营跑回来的。“这几天别回去,就在娘这边住着,等我把一切收拾好了,再来接你回家。” “你要怎么收拾?”苏青婵扁嘴,委屈地道:“娘是你亲娘,咱们……” 咱们只能孝敬,不能杵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亲娘也没你重。”邹衍之拉了苏青婵的手按到自己胸膛上,道:“小婵,我娘她只把我当工具,她求得荣华富贵的工具……” 端静太妃承宠之前,只是一个宫女,偶而被在御花园游玩的皇帝拉住…… 事毕,连记档都没有,本来此事至此便完了,不意一个月后,端静太妃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找到当时入宫已五年却一直没有怀上龙胎的皇后,表示自己产下皇子后,愿把孩子献给皇后抚养。 那时,皇帝宠着玉贵妃,玉贵妃育有皇长子,请立皇长子为太子的风声在宫闱里传扬,一挨皇长子立为太子,母凭子贵,接着就是废后了。皇后迫切地需要一子伴身,端静太妃的表白示好,给了皇后黎明与希望。 事情才过了一个月,当日皇帝在御花园中临幸端静太妃,众多太监宫女知情,虽是没有记档,有皇后从中擀旋,端静太妃也得了个美人的册封,肚里的孩子名正言顺地生了下来。 是个男孩子,端静太妃毫不犹豫的,脐带刚掐断,她就让接生嬷嬷把孩子抱给在殿外候着的皇后,并在床榻上,虚弱地跪了起来,感谢皇后给了她儿子荣耀的嫡子身份。 “太后娘娘对你好不好?”苏青婵小声问道。 邹衍之沉沉地吁了口气,低声道:“太后对我要求很严格,严整端方一丝不苟,后来我才明白,那时是真爱,太后那时,是真把我当亲生儿子,当储君来培养的,可惜……所以,我更恨我娘……” 端静太妃把儿子送给太后抚养,表示孩子与自己再无关系,可事实上,她经常觑着无人时,掖一块糕点,送一个玩具给邹衍之,在年k的邹衍之耳边说太后的坏话,说太后不是邹衍之的亲娘,所以刻薄他对他那么凶恶。 “孩子时,最想的是玩耍,可是太后不给我玩耍,食物也不给我多吃,那时听了我娘的话,觉得太后不是亲娘不疼我,后来才明白,太后不让我吃的,是各宫送到中宫的点心食物,她怕那些东西里面有毒,可惜那时不明白,她越管得严,我就越不服气,倔强不屈,老是虎着脸拧着眉顶撞她……” 于是,母子的感情不好,后来,太后害喜,有了龙胎,生下了一个小皇子。 中宫有亲生的嫡子,母子感情又不好,邹衍之的去留,也便提到台面上。皇后奏请皇帝,把端静太妃从美人晋封为三品嫔,然后把邹衍之送回给端静太妃抚养。 “那天晚上我很开心,回到慈爱的亲娘身边了,我爬上娘的床,跟娘说我要和娘一起睡,娘沉着脸看我,对我说,你跟着娘,太子之位就与你无缘了,大声哭,说你要回到皇后身边。我哭不出来,我不想回到严厉的皇后身边,我想跟在亲娘身边……” 邹衍之苦笑着,那么多年的往事,此时说起来,仍感锥心的疼痛。那年那晚,端静太妃狠拧他大腿,毫不留情地拧,直到倔强的他忍不住哭起来,然后把他送回皇后中宫,对皇后说,孩子认娘,不肯跟她。 其后几年,他被皇后和端静太妃推来推去,他有两个娘,却比人家只有一个娘更无依无靠。 “衍之哥哥……”苏青婵哽咽着叫着,难过地趴上去亲吻邹衍之。 “小婵。”邹衍之温柔地回吻,道:“海棠和明月的事,你别烦了,我会妥当处理的。小婵,我娘总找麻烦,你不用放在心上,她在衍之哥哥心中,没有你重……”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绵延醉人,苏青婵捉住邹衍之有力的窄腰,安稳地闭上眼。 醒来时,坚实的依靠不见了,邹衍之不知何时走了。 窗外暴雨骤停,碧空如洗。院中的花儿在暴雨冲刷下零落凋残,绿叶却更加青翠油亮,那些绿叶中,又冒出不少花骨朵儿,这般光景,满目繁花将比暴雨前更靡丽。 苏青婵愉悦地盥漱沐浴,穿戴整齐了,闻着空气里的雨后的清新芳香,轻快地往膳厅而去。 苏太太顶着两个黑眼圈,面色颓败,显然是一晚没睡好—— ☆、43淡淡遥山 苏太太抬眼看女儿,隔了一夜几个时辰,女儿像刚抽芽的绿叶,整个人泛着活泼生动的春意,光滑的脸颊珍珠一般润泽,眉似黛山,眸若春水,惹人无限怜爱。 “我二哥昨晚去找衍之哥哥了。”苏青婵脸上漾起初升太阳一般金灿灿的笑容。 “听说王爷昨晚来了?”苏太太问道。 “嗯,娘,女儿要在家住几日才回去,大哥进广威军的事,你别跟衍之哥哥提。”苏青婵嘱道,她在娘家住,邹衍之想必会经常过来,母亲可别不知深浅说了出来。 “王爷宠着你,你更应该为娘为你大哥考虑才是,怎么就光想着明哲保身?”苏太太把手里的瓷碗狠砸桌面上,哐当一声响后,那碗碎成几块。 心头那轮金灿灿的太阳消刹那消逝无踪,苏青婵一阵烦闷,娘亲怎么就不明白,邹衍之虽是贵为王爷,可不是天子,哪能往广威军里乱招人。 娘家也不是她的避风港,事儿不比在靖王府里少,苏青婵颇感无奈,搁了饭碗轻叹。 母女俩正僵持着,苏绍伦与苏沐风进来了。 “这碗咋这么脆?”苏绍苏拿过苏太太面前碎碗片,研究了一会,扔到一边去,苏沐风唤了春桃进来把桌面收拾了,复又给苏太太装了粥。 两人装了粥在一边坐下一起吃,苏太太忍不住对苏绍伦道:“你meimei要在家住几天,王爷这几日会过来,你寻个机会,和王爷说你要进广威军。” “进广威军是做什么?”苏绍伦大口喝粥,含混地问道。 “进广威军太苦了。”苏沐风微微一笑接口道:“下雪下雨天,腊月里最冷时,夏日间最热时,广威军更加紧训练,我昨晚去找王爷,大雨倾盆,演练场里都在冒雨演练,衣裳都湿透了,沉重的盔甲穿在身上,举步都艰难,却不能慢人家半步,迟了,就挨长官抽鞭子。听说,这还不是最苦的,最苦时,背着沉重的包袱,一天一夜爬完西山,一刻不准停,爬不动的,饿死累死的,大有人在。” “啊?”苏太太苏绍伦惊叫,苏青婵也讶异地看苏沐风。 “林轻侯的公子,就是在训练时累死的,可怜,广威军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论谁家的公子,进了,除非累死了,就不能退出。”苏沐风接着又道,举了一个实例。 “娘,这么样的军队,你想我进去送死啊?”苏绍伦大叫,不吃了,砸了饭碗,拉起苏沐风,道:“快,咱们上钱庄算帐去,我赚到银子了,我娘才不会想着要把我送进火坑去赴死。” 竟有这样的事?苏太太将信将疑,饭也不吃了,搁了饭碗回房,梳妆整理了急忙出门,往姚家而去。 广威军的训练也许严苛,却不可能严苛到不把人命当回事,苏青婵听得母亲去姚家了,有些悔没有先去和姑母商量好说辞。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苏沐风知苏太太一定会去找姚太太印证,出府后让苏绍伦自己去钱庄,他自个儿往姚家而去,抢先一步和姚太太对好供词了。 姚太太疼苏青婵多过疼苏绍伦,也知苏绍伦不学无术,不可能也不能让他进广威军,自然答应了。 午膳时,苏太太没有回府,苏青婵独自一人吃过饭,无事可做,正打算从库房里找一块布出来,给邹衍之裁做一套里衣裤子,琉璃从靖王府回来。 “小姐,那府里今天可热闹了,我来时,海棠被王爷勒令马上出府回她叶家。”琉璃小脸兴奋得红红的,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 “查出太妃下毒的真相了?”苏青婵欣喜地问道。 “查没查出来我不知道,只知道姑爷要赶海棠走了,姑爷让奴婢回来服侍你,顺便给小姐带话,无需担心,一切有他。” 苏青婵无声地笑了,不裁衣了,卸了钗环脱了衣裙倒床上睡觉。 邹衍之事情处理完了,晚上也许会过来,她又要不得好好睡了。 邹衍之今日辰时末回府的,他回府后,沉着脸就查起中毒事件。 邹衍之让海棠说出普安王府去送菜汤方子的人的容颜,然后他自己画下来给海棠认,他画了一个又一个,海棠都说不是。 邹衍之冷笑了一声,命人押了海棠上普安王府。 同是王爷封爵,邹衍之的身份是皇帝亲兄长,普安王自然及不上他,邹衍之把海棠捆住放马车里,命人看守着,不等通传,径自进了普安王府。 普安王妃和明月昨日下午便从西山回家了,两人所谋之事已定。正准备给靖王府回话,确认海棠所说属实。 门上人跑在邹衍之前面,抢先禀报邹衍之到来时,明月与普安王妃相视一眼,眼神复杂,普安王妃朝女儿点了点头,隐到帷幔后面去。 “王爷,明月有礼。”明月娉娉婷婷裣衽一礼,面泛红晕,含情脉脉看邹衍之。 邹衍之淡哼了一声,风情绮丽的明月在他眼里像是一堆枯骨。 “叶海棠说你差人送养颜汤方子给她,有这回事否?” 苏青婵涉嫌给他母亲下毒,邹衍之竟这么信任苏青婵,言语明明白白偏袒苏青婵!明月心中生起警惕。 普安王府还没给靖王府回话,她此时矢口否认,就把自己从中毒事件中洗刷出来了。 她洗刷了,苏青婵也同时得到清白,凭着邹衍之对她的宠爱,再怀上个孩子,从此后,苏青婵在靖王府里,将无人可撼动。 明月深深地吸气,视线里邹衍之身材挺拔劲健,穿着和普通人不差多少的青色束身锦袍,身上却于无形中便散发出耀眼灼人的光芒。 自信睨傲的作风,坚定不移的忠贞,没有什么能撼动他影响他,做他的女人,会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明月的心狂热起来,渴望像潮水卷动起涡流侵扰了她的理智,她听得自己清晰地道:“有这回事。” 邹衍之冷凝的眉头闻言霎地松开了,一抹冷笑浮上唇角。 “请问郡主,是如何把消息通知叶海棠的。” 明月背上流出冷汗,海棠算漏了这一步了。 自己指出哪一个了,邹衍之大可再另要几个普安王府的侍女,搁在一起让海棠认。 她们行事之初,又没有事先约好的。 明月心思转了转,微笑道:“送信的是我的侍女翠蝶。” 翠蝶经常随她进出靖王府,只要邹衍之让海棠指认的几个侍婢里有翠蝶,想必不用通气,海棠也会指定翠蝶的。 “未知郡主是何时让翠蝶过去送消息的?”邹衍之冷冷一笑,眸眼犀利如刀。 这个难不倒明月与海棠两人,无需事先通气的,海棠吩咐灶房煮汤,当在申时灶房开始准备晚膳之前。明月笑道:“午后申时前。” 邹衍之面上笑容更深了,道:“请郡主唤翠蝶前来,本王要问话。” “王爷,翠蝶不经事,王爷问话会吓着她,不若请太妃娘娘问话。”明月不落套了,看出来邹衍之根本不信苏青婵下毒,是要给苏青婵寻因开脱。 邹衍之不再问下去,转身大步离开。 “明月,此事只怕不能善了了。”普安王府从帷幔后出来,面色有些凝重。 “娘。”明月有些害怕,脸色苍白如纸。 “靖王爷为了靖王妃,竟是心细如发。”普安王妃低喃,半晌,轻叹道:“我儿,马上追出去,告诉靖王爷,方才所言,是海棠使人来求你救她一救,你不忍海棠丧命,如是说的,事实上,你没有使人送过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