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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什么都没了…… 断魂崖底响起凄厉痛苦的哀嚎声,山岳与之同悲,万物为之落泪,奔腾呼啸的潮水掀起万丈狂澜,星辰陨落倾倒入海中,大地上生灵悲鸣。 竟像是要毁天灭地一般。 灼热的熔岩从地底冒出来,将这个断魂崖填满,心魔浮在半空之中,滚沸的热气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按理说他应该是在与傅斯乾的博弈中取得了胜利,该继承北海战神这个天生灵智所拥有的全部力量,但他突然惊觉,方才身体中盈满的力量在快速流失,他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黑雾一点点被岩浆吞噬,心魔想挣扎却动弹不得,他的眼中闪过惊慌,整张脸都扭曲了几分,他有一种危险的预感,他抬起自己的手…… 果不其然,他的身体也和傅斯乾一样,在逐渐变得透明。 岩浆铺满了崖底,封止渊一动未动,呆呆地坐在地上,任由岩浆从他身上流过,将他整个人淹没覆盖,他缓缓地闭上了眼,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傅斯乾,傅斯乾,傅斯乾……累到脑子里只记得这三个字。 妖风阵阵,裹挟着热气扑上断魂崖,一只巨大的的骨翼在风中摇曳,在骨翼之下,是一条长长的尾巴,月光散落在骨翼之上,显出流光溢彩的美,像银河铺展开来的模样。 玉扇轻挥,将从崖底扑上来的热气扇开,在扇子摇摆中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晏君行! 他眉目间尽是狂热的追求,看着断魂崖下的岩浆激动不已,口中不停念叨着:“天机天机,我终于推算到了,北海战神一分为二,他是降落红尘的神明,注定以血rou之躯重燃万里焰火。” 晏君行的面容被火光映亮,他望天大笑,神情扭曲,眼角不住地流下血泪:“终于可以了,这次一定会成功的,当世间万物毁灭之际,便是最好的复活机会,阿焱,你再等等,我很快就可以让你醒过来了。” 他骨翼上的星光静静流淌,像是幻梦般美好,子夜交加,天地之间正需要一场大梦。 千里之外,正与燕方时等人谈话的银宿猛地站起身,他神情慌张,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直接冲出了房屋,凝视着天际寥落的星尘。 曲归竹怔了一下,连忙追出去:“傻龙你怎么了?” 月光之下,小青龙低下头,他的脸上满是泪水:“主人,主人陨落了……” 紧随其后的燕方时听到这话,直接摔倒在地,他震惊地看着银宿,吼道:“你胡说什么?!” 银宿满脸痛色,没理睬他,却是单膝跪地,从袖中抽出一根灵力凝成的羽箭,对准自己胸口就要忘记插。 曲归竹连忙拦下他,惊声质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银宿的脸在此时显出一种深沉的悲痛,那双浸满了泪水的眼中满是决绝,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我青龙一族自上古时期就侍奉于北海战神座下,与主人有些感应,当年诛神之战,我族先辈奉命镇守浮屠百景图,进了图内才感应到主人陨落的事。千百年来,我们一族尽皆愧不敢当,主人陨落,我等却苟活至今。我青龙祖辈有命,到我银宿这一辈已经是第一百七十八代,势要与主人共存亡。如今主人陨落,银宿自然没有苟活于世的道理。” “你,你……” 曲归竹被他的话吓到了,无法想象魔尊大人竟然会陨落,她握着那根羽箭,死死地没有松开手。 燕方时双目失神,一脸魂不守舍:“尊主,尊主……怎么会,怎么会呢,尊主怎么会陨落……” 他一只手狠狠揪住胸前的衣裳,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喘不过气来。 姜九澜与姜九安姗姗来迟,见状大惊:“楼主!” 两人迅速去到燕方时身旁,护住他心脉处的大xue,帮着他调理身体中乱蹿的灵力,燕方时身体有疾,是早些年落下的病根儿,封止渊为他寻医问药已久,总不见彻底根除,只能慢慢养着。 他们俱还不知封止渊不是北海战神,乍一听银宿这么说,一时间都乱了手脚,只当是封止渊出了事,心火焦焚。 周遭一下子变得一团乱,曲归竹深呼几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将手中的羽箭攥得更紧,紧得掌心都疼,她尽量平静严肃地对银宿说:“银宿,你听着,你感觉到尊主陨落了,有没有可能你的感觉出了错?” 见银宿不为所动,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就算尊主陨落了,你要陪葬也不是现在,你不能轻易的跟着他死,你得为他报仇,尊主不会无缘无故陨落,你得把该死他的人找出来,将之挫骨扬灰,不然地狱黄泉,你怎么有脸去见尊主!” 燕方时此刻也缓过气来,他咬着牙附和道:“没错,就算尊主陨落了,我也要亲眼看见他的尸体,将害他之人千刀万剐!” 银宿愣了愣,握着羽箭的手慢慢松开了,他面色沉毅,显然是被两人说动了。 姜九澜沉吟片刻,问道:“既然银宿能感应到尊主有没有陨落,那能不能感应到尊主现在何处?” 银宿手握成拳,狠狠捶在地上,一副蔫头耷脑的模样:“我,我只能感应到主人有没有陨落。” 燕方时长出一口气,拍板决定:“之前尊主曾说要去无极山查探,想来出事的地方应该离得不远,我们先去无极山看看吧,就算是一个地方挨着一个地方的碰运气,我也得找出尊主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