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绿茶病美人洗白后在线阅读 - 第47节

第47节

    靖千江为了阻止,跟他在曲长负的坟前大战了一场。

    最后战事平定,两人的结局是苏玄不知所踪,而他,自杀身亡。

    靖千江原先对苏玄这个人了解的不深,但经历过那几场大战,两人立场认知完全相反,也才深刻地了解到了彼此的执念和疯狂。

    苏玄外表看似温雅,实际上是个行事非常极端的人,因此这一世回来,两人看见对方,心中都生出了格外的提防。

    曲长负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之间的异状,自然是一点也瞒不过他。

    但这些太过于沉重和压抑的过往,靖千江并不想再让曲长负知道。

    他笑了笑道:“就是后来政见不合的一些旧怨。”

    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一句话带过,靖千江又问曲长负:“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看那帮山匪?”

    曲长负若有所思,但是没有追问,回答靖千江的问题:“改日不如撞日……”

    他淡淡一笑:“今晚就先回去睡吧。”

    第36章 粲如凤来仪

    无论是解决流民的问题还是调查那伙诡异山匪的动向,都是迫在眉睫之事,曲长负倒也不是不心急。

    但目前除了苏玄那张简略的地图,他对当地情况一无所知,总也不能贸然前往。

    曲长负先后派遣了小端小伍等人领着三拨暗卫,分别从东西南接近三门山,了解情况。

    那里地势险峻,道路错综,最关键的是还要小心不能被里面的山匪发现,想要探查情况极其不易。

    足足过了两日,这帮人才灰头土脸地回来齐了。

    小伍那只队伍有了很大的收获——他们抓回来一个人。

    这名男子——或者应该说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锦衣华服,长了一张白白嫩嫩的娃娃脸,在昏迷中也是嘴唇微嘟,一副受尽了委屈的可怜样,瞧着实在不像个山贼。

    连曲长负都表示怀疑:“你们不会是把过路的行人给捉来了罢?”

    小伍道:“少爷放心,应该不是。看见这人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山的很里面了,如果是普通人,怕是根本就到不了那个地方便会被山贼杀害。不过……他也真不像是穷凶极恶的山贼。”

    据他说,这个少年当时神色仓惶,孤身一人,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当时小伍出去捉他,他还问小伍是不是来这山上报仇的。

    曲长负神色微动,道:“原话是怎么说的?”

    小伍想了想:“他好像说,‘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上山的,来给今天刚死的那几个人报仇吗?’我顺着说了句就是要报仇,让他给我们带路,他就突然哭了,也不带路,只是一直说‘对不住’,我就把他打晕带回来了。”

    靖千江抱着手道:“听这意思,似乎良知未泯,不像是在山上久居的匪类。”

    “我想起来了。”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小端忽然在旁边说道:“我见过这个人,他是当年平成军副将刘显洋的胞弟刘荣。”

    曲长负的眉梢微微一挑,小伍也有些惊讶,问道:“端哥,确定吗?”

    小端点了点头:“这件事少爷也知道,我曾被借到军中教授潜伏袭之术,当时刘显洋便是那里的副将。”

    “听说他的出身贫苦,父母早已死于战乱之中,跟这个胞弟相依为命,十分疼爱,军中不少人都知道他们的事。”

    小伍道:“那这刘显洋此时的官位应该不低了罢,刘荣怎会出现在山上?难道是两人失散,他被抓来了?”

    曲长负笑了笑:“那也未必是两人失散。”

    小伍道:“少爷,您的意思是?”

    曲长负摆手未答:“小端,你现在就派人查一查这刘显洋,查查他的过去经历,现在何方,速速报与我知晓。小伍,押着刘荣,重新上山,蒙上眼睛,别让他半路醒了。”

    小伍和小端被曲长负这一连串的吩咐弄得满头雾水,倒是靖千江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忽笑了笑道:“咱们曲公子,这是要英雄救美了。”

    曲长负道:“这出大戏,一定也少不了你的份。”

    靖千江抬眼,两人相视一笑,均带着十分狡猾。

    *

    三门山上,山寨之中。

    吩咐手下的小喽啰将几名叛逃部下的尸体掩埋,刘显洋疲惫地坐下来,捏了捏鼻梁。

    房间之中仍然存着血腥的味道,让他十分不适。

    想来他的父母就是因为在战乱中被恶人所杀,他从最小的兵卒做起,本想保家卫国,施展才能,如今却困守在这座山寨之中,手染无辜之人的鲜血。

    这样的日子过得越长,刘显洋便越是会怀疑,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能感觉到,甚至连一直对自己又是崇拜又是依赖的小弟,看着自己的眼神中都已经多了畏惧和疏远。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报:“二当家,刘少爷好像独自逃到山下去了!”

    刘显洋豁然一惊,猛地站起身来,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这一问他才知道,原来昨晚几个手下被处死的时候,刘荣在旁边偷偷看到了,惊吓之余,竟然起了离开山寨的心思,于是留书一封,连夜出逃。

    这可把刘显洋给急坏了。

    一来刘荣根本就不会武,独自下山很容易遇到危险,二来这个弟弟作为自己的“拖油瓶”,一直便很是被这里的大当家嫌弃。

    要是知道他有逃跑的举动,只怕刘荣就算是平安回来了,也要被追究责任。

    刘显洋二话不说,纵马下山急追,正一路寻找着刘荣的踪迹,忽然便见几人从自己前方不远处的树林里快速闪过。

    为首那人马背上横放着一个少年,正在害怕地哀求大叫,正是刘荣。

    他连忙道:“追!”

    对方所骑的仿佛都是千里良驹,刘显洋越追越远,心里正在着急,只见对面忽然又过来了两人,挡在那堆人的前面。

    刘荣绝处逢生,连忙大叫道:“两位大哥,这些人想绑了我走,救命啊!救命啊!”

    绑他的人是小伍,在前面拦着的人是曲长负和靖千江。

    刘荣一直晕着,到了山上才昏头涨脑地被弄醒,这场戏就是专门给兄弟两人演的。

    曲长负勒马挡住他们,蹙眉道:“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掳劫,成何体统!你们这些匪类,还不快把人放了。”

    这话说的义正辞严,一派正气凛然。

    虽然知道是演的,但是小伍性格老实,要跟一直被自己当神仙一般供着的主子叫板,还是有点说不出口。

    他结结巴巴道:“不、不、不可能。”

    刘荣被他按在马背上,心道:“这匪徒竟然还是个结巴!听说结巴当贼,可最凶残了!”

    小伍发挥的不好,幸亏后面还有其他假扮山贼的人即使救场。

    一人大笑着冲曲长负说道:“你要是个过路客就莫要多管闲事,可知道我这马背上的是什么人吗?他可是这山上的山贼,我们才是在伸张正义!”

    刘荣羞愧地低下头,他不想当山贼,也不想让大哥当山贼。

    但这时,两边已经动起手来。

    靖千江跟其他的人动手,曲长负便冲到了小伍面前,象征性地跟他比划了几下,就把刘荣给抢了过来。

    眼看着小伍一刀砍过来,曲长负也不躲,坏心眼地一侧身,这刀就砍在了刘荣的脖子上,在他白嫩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刘荣高声大叫,吓的差点晕过去,刘显洋的心都揪紧了,也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小伍见状,带着随从转身就跑。

    曲长负和靖千江根本没有认真阻拦,再加上他们骑的都是良驹,在刘显洋的人将这里包围起来之前,统统跑了个干净。

    刘显洋连忙从曲长负那里把弟弟接过来,眼看他双眼紧闭,全身不住发抖,脖子上糊了一大片血迹,吓得连手都软了。

    他顾不得跟曲长负道谢,半跪在地上查看刘荣的伤势,连声道:“小荣?小荣?你快醒醒,你可别吓哥啊!”

    刘荣觉得自己已经完了,他的脖子被刀砍中,肯定马上就会死掉。

    可怜自己还这么年轻,还没娶媳妇,还给大哥养老,还背着个山贼的称呼……

    他只觉得内心一片绝望,闭目待死。

    结果闭了半天眼睛,除了脖子有点疼之外,什么事都没有。

    刘荣睁开眼睛:“哥,我是不是……没死?”

    他在脖子上抹了一把,把血蹭下来,发现只是破了点皮,当时怔了怔,“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

    这种生死一线间的感觉是难以言喻的,刘荣忍耐到了极点,也不顾有外人在跟前,放声大哭。

    “这是什么破地方啊,天天不是杀别人就是被人杀!他们还说我是山贼呜呜呜呜呜……”刘荣哭道,“哥你快送我下山,我不想在这里了,我也不想害人,我受够了!”

    刘显洋有些尴尬,说道:“还有别人在呢,你别哭了,这事回去再说。”

    他抬头,正要向曲长负和靖千江道谢,却接触到曲长负冷淡中掺杂的忌惮的目光。

    曲长负缓缓地问道:“你们竟然当真是这山上的山贼?”

    刘显洋方才因为弟弟乱了心神,还是此时被曲长负一点才意识到,今天胡乱闯进他们地盘的人可真不少。

    他脸色微沉,说道:“那又如何?”

    曲长负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刘显洋道:“愿闻其详。”

    曲长负冷声说:“我是官府的人,为了剿匪而来。”

    他此言出口,刘显洋带来的那些人的神情立刻变得紧张,有人甚至已经拔出了刀。

    刘荣连忙道:“别杀人,别再杀人了!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刘显洋将手抬了抬,示意手下们退到一边去。

    他一边打量着曲长负,一边询问道:“你只带了一个手下就敢来到这里?如此坦诚,不怕我杀了你吗?”

    曲长负道:“我听闻,误闯进这山里的樵夫猎户,都已经全被你们这帮山贼给杀死了,既然如此,我说不说自己的身份,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

    他看了刘荣一眼:“这位公子似乎不会武,也并不怎么想成为山贼。我看阁下这样在意你的弟弟,难道就不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吗?”

    曲长负的话正说到刘荣心坎里去了。

    他最委屈的就是这个,哥哥明明在过去当官当的好好的,也没人排挤他,也没犯什么错误,莫名其妙就带着自己跑到山上来了。

    而且任凭他怎么说,都不肯改邪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