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修罗(二)
! 纯、幼、蜜嫩、盈盈、灵气逼人。 白裙的熙贞,像可恶妖精洗心革面后,变身柔美宠儿,清澈无暇,微微,颤颤,一朵山间乳白色的山茶花。 从头到脚无一丝不精致,顺滑的黑长直,纯美甜蜜的面孔,还有她一笑,似玫瑰蕊般的唇角,悠悠几回梦。 她穿上了心爱的细高跟,艳红色,诱魅与迷离,是乖顺宠儿的最后一念妖气,勾勾缠缠的透出股似水多情。 仿佛在说。 瞧! 还是这个妖精! 她晶莹剔透的乌眸亮闪闪,一大早起就嘻嘻笑个不停,不知发生了什么好事,眼角眉梢晕染一片水漾柔软。 “你要去哪儿,打扮的这样漂亮。” “嘿嘿,不告诉你。” 熙贞兴奋的脸颊红晕晕,转转眼珠后,踩着细高跟,走的快活轻悦,来到沙发边,不加掩饰自己的好心情。 “是见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吧,哥,我一定告诉你他是谁。” “到时候你一定会为我感到开心。” 郑宇成现在就为她感到开心,这样笑着多好,他温暖的掌心轻轻触碰她细嫩如瓷的膝窝,英眉俊眼万般情。 微仰头,望着尤物,点头。 “等你。” 出发吧! 南熙贞想要自己一个人奔赴梦想成真的现场,她婉拒了孔刘的接送,躁动的心咚咚咚敲在胸口。 “早去早回。” 孔刘见过太多次,但这回还是被惊艳到,那不是外表的美丽,而是从内心散发的氛围,耀眼夺目的明媚。 “路上小心。” 她用力点点头,这笑脸因为被疼爱,因为被照顾,因为被陪伴,所以心潮涌动不已。 “老光棍。” “遇见你……” “太幸运啦!” 她说完就跑,平时耀武扬威,任性狂妄惯了,一说真话,袒露心扉,还有些羞涩,上了车,捂着脸颊,像只鹌鹑似的咯咯笑个不停。 孔刘目送她开车远去,出神一会儿,忽地笑了,轻浅无奈,满满开心。 呀西。 还算有点良心。 如果生命中只剩下一件事要去做。 那一定就是这件。 “志龙哥,你不用麻烦来一趟了,等我忙完,忙完就找你。” 她怎么能忘记将自己的喜悦和感恩告诉权志龙,不知道该怎样说,只能稍微透漏一点点。 “哥,从今天起,有些事就要不一样啦~” “我觉得我充满信心,我觉得我浑身都是力量。” “哥。” “我会好好吃药的!” “现代社会80%的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小病状况,太常见啦。” “我怎么可能被打败呢?” “你放心吧,绝不敷衍自己,好好生活!好好工作!” 因为从今天起。 她就要成为一名——有“爸爸”的孩子! 多让人难耐,多让人激动。 顺便。 也向朴宝英和刘亚仁发去了问候消息,神神秘秘极了,等着自己美梦成真的那一刻。 与他们分享。 对了!还有! 李星和。 应该对他说一声的,昨晚还在医院守夜,心里过意不去。 好像是附近美术室吧,地方有些偏僻。 她的脚步飘花般轻莹,像被风吹起似的,悠荡着转着圈,来到正和朋友喝咖啡的一人身后,吓唬的拍了拍肩。 “哈!” 李星和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其实从对面镜框里早就看见她了,转眼时,俊逸的脸庞已是笑意张扬。 “好漂亮啊。” “嘿嘿,那当然啦~” “要去哪里?” “去追梦。” “想做就去做。” “谢谢啦~” 他起身跟着她来到美术室外,心情是愉悦饱满的,侧头看去,她的发丝因风而起,轻轻撩在自己肩膀,可爱的,欣喜的。 “熙贞。” “嗯?” 想说的很多,内心实在充满太多的情感,可最好,最适宜的,是一句—— “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她随即笑的灿烂极了,有些小得意,小骄傲,美犟干净,一点也不谦虚的应下来。 笑声欢畅悦耳之际,响起什么,凑近他,溪水般,嘀嘀咕咕。 当听见她所说的内容,一怔后,心头微动,又复杂又难以言喻的滋味。 他又想起了。 在意大利街头时。 那个水晶般透明的女孩。 “我走啦!” 南熙贞迫切的要去追求那个梦,她裙角扬起,柔白香雾,沁水繁花,带着笑声,悄然转身。 阳光下。 肌肤似如奶油融化般,逐渐透明,泛着粉色,即将随着清风的拂绕,无声无息的隐没。 这一隐没。 好像…… 就不回来了。 李星和看着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 忽地。 一把拽住了她的细腕,清润的目光里,是一种不安和紧随,但很快压在心头,藏在漆黑明亮的瞳里。 悦然微笑的出声。 “你会回来的吧。” “嗯?” “熙贞,你会回来的吧。” “是啊。” “不对,你向我保证,你会回来找我,回到这里找我。” “我……”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纠结一番自己的时间够不够用,应该是担心安全吧,想通后露出大大的笑脸,迎春花而般。 在他执着灼灼的眼神注视下,发誓似的,肯定点头。 “保证。” “我会回来。” “我会回来找你。” “我会回到这里找你。” 这一句诺言,答应了就不再反悔,是一次契机,是一次转机,是一次新的重生。 多亏这一句。 感谢这一句。 “熙贞。” “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一定。” 乘着这样温柔的叮嘱,白色BMW温顺的行驶在路上,一点一点朝着心之所向而去。 狎鸥亭。 Joe开设的琴行,也是她为了拍摄《BLUE》而学习钢琴的地方,更是…… 今天,她将要见到从未谋面的爸爸,他为了接近自己的落脚点。 Joe说。 让自己在这里等他。 只是,狎鸥亭是著名的商圈,今天琴行的附近过于宁静了些。 她没多想,推门而入,走了几步,发现琴行新换了店员,是一位非常陌生的面孔。 “您好。” 男店员身材不仅修长高大而且结实,他正系着店服,询问自己中意哪一款钢琴。 “你们老板让我在这里等他。” “好的,您请坐。” 奇怪。 Joe说他开设琴行就是为了方便和自己接触,没想过正经做生意,所以没有聘用额外人员的。 算了,安心等吧。 “要喝点什么吗。” “随便。” 她注意到,这个店员脚下穿的竟是SilvanoLattanzi鸵鸟皮鞋,全球限量600双,不由纳闷起来。 一双鞋顶普通人一年工资。 那这人干嘛要来这里工作? 不多时,男店员将饮料端了上来,多么凑巧,漂亮的玻璃杯里,是浓郁酸甜的葡萄汁。 她最喜欢的葡萄汁。 “谢谢。” 南熙贞礼貌道谢,伸手接过的时候,余光瞥见了对方手腕上的腕表,Rolex的白金款。 真的好奇怪。 能戴起Rolex的男人,需要打工吗? 说不定是Joe的朋友,帮忙看店呢,很快,这些疑问就被她紧张期待的心情驱散了。 怎么还不来。 快来吧快来吧,她已经想好了,第一次见爸爸时,要做什么表情了。 首先,不能哭,因为今天的妆容整整花了她三个小时! 要笑,要开心的笑。 午餐吃什么呢。 法国菜吧。 爸爸是法国人嘛。 嘻嘻。 她想想就开心,喝着果汁耸耸肩,一手撑起脸蛋,看向骄阳炽烈的窗外,树影投射下了婆娑碎光。 男店员警惕的望着她,避到视线盲区,来到洗手间打开了对讲机。 “下一步怎么做。”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快要三个小时了。 Joe还没有来,甚至一通电话和短信都没有,这么慢吗,他不是说已经有人帮爸爸脱困,很快就能来见自己? 奇怪。 她坐在椅子上认真的补了妆,然后摸出手机发了几条消息,要知道,为了今天,自己可是特意避开了崔政奂和宋禹廷。 甚至是从医院出发。 就连车子,都是借权志龙的老车。 就为了低调行事。 实在不耐烦了,她拨通了Joe的号码,一直让自己等消息,还是主动出击的好。 谁想。 没人接。 她惴惴不安的放下手机,咬着下唇,盯着桌面发呆,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仿佛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很快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现在不方便】 【熙贞今天恐怕不能见面了】 【等我再联系你】 不能?不能见面? 搞什么? 那她岂不是白白期待一晚上,究竟哪里不方便,是爸爸他又改变了心意吗?毕竟Joe说他还没有彻底消化。 着急,急死人。 可人家都说不行了,那么今天她只能先回去等消息了。 好失望。 来时兴高采烈,去时垂头丧气。 她没精神的告别了奇怪的店员,一个人上了车,坐了好久,才收回注视琴行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心情不那么焦急。 就在驱车驶离的十分钟后。 尹馨mama打来了电话。 “熙贞,今天能回家吃饭吗,mama好想你。” “好吧。” “外面风大,下午降温,你穿那么短的裙子会冷,还有,高跟鞋挤压脚趾,那么高那么细,你的脚怎么受得了。” “好啦好啦,知道了mama,我拿了外套,马上就回来呢。” “mama等你,熙贞啊。” “嗯?” “你是mama的宝贝,mama最爱你。” 她有点想撒娇了,轻哼了一声,心情稍微变好,结束通话后,看着未接来电,是昨天拨出去的那几人的回电。 车银优和罗渽民的未接。 唉…… 她昨天怎么那么幼稚,光想着气人了,打了这么多人的电话,一晚上没有消息,白白增添麻烦。 于是。 她短暂的停下车,想要发消息回复,后视镜里,这张精美绝伦的小脸带着微笑,一字一句写下短信。 【我没事千万别担心哦】 【现在开车中等到家后再联络吧】 ——From:熙贞 编写完毕,她正准备要按下发送键的时候。 猛地! 真的是一刹那间! 闪电般!火花般! 整个人懵在座椅上,久久不能回神,明澈眼里透露出不可置信,慌慌张张的再次调回Joe发送的消息页面。 睁大眼睛,惶惶然的盯着看。 上面写的字为—— 【熙贞今天恐怕不能见面了】 熙贞? 熙贞! Joe不会这样写!他没有这样写过自己的名字!他是意大利人,为了速成韩语,只会听和说,几乎不会读写。 最关键的是! 他称呼自己,写消息,从来都是【Heej】,而不是端端正正的【熙贞】,这是他的书写习惯! 等等。 店员怎么会那么巧,就端上了自己最爱的葡萄汁,好像非常了解她一样。 还有。 他的SilvanoLattanzi鸵鸟皮鞋,他的Rolex白金腕表,还有他异常高大矫健的身形。 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此时。 脑子里又忽然响起一阵温柔关怀的女声,可这分这秒听起来却令人毛骨悚然。 【熙贞,你穿那么短的裙子会冷】 【熙贞,你穿高跟鞋脚会疼】 怎么会。 怎么会。 mama怎么会知道自己穿的是短裙,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穿的是高跟鞋? 明明今天根本没有见过面! 天呐……天呐。 她浑身打着哆嗦捂住了嘴,强忍着,没有将眼泪掉下来,奋起一股力量,忙不迭的重新启动车子,猛打方向盘。 骗自己! 他们都在骗自己! Joe一定出事了,人绝对在他们的手里,说不定……爸爸也……不行!不行! 原路返回! 她要原路返回! 他们知道。 他们知道今天自己要和Joe见面。 可是…… 竟然联合起来骗自己,竟然特意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等着自己上当。 他们什么都知道。 但他们都在骗自己! 这辆愤怒中行驶的BMW,驰骋在路上,没有注意到,身后也有一辆不紧不慢随其后的车子。 终于发现了吗。 宋禹廷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以来,他什么情况都知晓,包括国内与法国之间的暗流汹涌,但都要装作不明白,装作不清不楚。 这一次。 他不想装聋作哑了。 不过,怕是要保不住工作了。 也没关系。 反正他不想干了。 因为。 他是一个人,他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他有怜悯,他有同情心,他希望一个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去吧。” “你要的,就在那里。” 宋禹廷停下了车,关闭了行车记录仪,扔掉了对讲机,拔断了窃听器,然后独自静静坐在车里。 没有将一个人的返程汇报交待。 他望着前方远行的影子,默默微笑,眼神里充满祝福,还有一种极亮的光,熊熊,棘火。 她发现了! 她发现了这些人可耻的勾当! 她绝不会妥协! 谁也无法阻挡。 去吧。 你要的。 就在那里。 狎鸥亭。 白色车影一阵飓风似的刮过,快准狠的停靠在琴行门口,戍守周围的“警戒人员”震惊而诧异的看着此车的烈火气焰。 来不及…… 根本来不及通知里面的人撤离! “糟糕!” “怎么办!人已经进去了!” “对讲机呢?” “老子的对讲机呢!” 那个小祖宗怎么忽然就掉头回来了? 杀了他们一个回马枪! 琴行里。 古有圆桌会议,今有豺狼为jian。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因缘所生义,是义灭非生;灭诸生灭义,是义生非灭。 他们是愚人,放不下灯炬,就算会烧到手,也要竭力拼搏。 他们断不了缘与义,没有智慧,灭不了诸生爱欲,混沌沉沦。 可生死悠悠无定止。 几回生,几回死,人类本就是争抢厮杀,为得想要而不择手段之物种。 势不两立,无比仇视。 原是这样的他们,居然也有一天团结的坐在这里,探讨关于,来自法国的“抢人”告知书。 “法国那边怎么交代。” “你们可是绑了人。” “你没有参与吗?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个意大利男人已经和熙贞联络上了,后面要怎么糊弄过去,想清楚了吗?”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所以。” 韩鹤成拧着眉心,他从未设想过熙贞的生父会找到这里,也没有料到,这个男人根本不一般,他能驱使得动法国外交部长德里安。 岂是平庸货色? “那个男人到底什么身份?” “你还要撒谎到什么时候!” “够了。” 成长宇一声呵斥,他一向知道这个女人任性妄为,又是发动军事政变,又是草菅人命,说搞死《东亚日报》的副社长就搞死,狠心狠情,冷血动物。 却发现,她也有慌神的一天,她也有手足无措,她也有毫无办法的时候。 “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回复大使馆的质问。” “目前整个检察厅都要为你们收拾烂摊子!” “外交部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人呢?你们把人搞到什么地方去了?” 韩鹤成无可奈何,指了指二楼,也就是曾经一个孩子摔下来的楼梯方向,简直要被这个女人搞疯了。 她竟然……竟然……直接带人截了法国驻韩大使馆的车! 要命! 真要命! “不行……绝对不行。” 这女人,锐利如明月珰,狡猾似雪里剑,刀尖精魅,美丽的面容透露出深深的憎恨与厌恶。 “熙贞,不能让他带走。” 一旦法国接走了熙贞。 那个男人,会为了报复自己,永远不让她和孩子见面的。 因为她已经“死了”,因为她已经没有资格。 加上。 加上现在自己才知道,那个男人当初根本不是什么留韩交换生,他在法国,他在法国是……是…… 只要见了熙贞,只要看见了她的孩子。 一定会为了报仇,立马夺走她的血脉,夺走她唯一的宝贝,狠狠的复仇。 “消失。” 她眼眸撩起,冷静启唇,眼底披上了崖边危险的瑰色,艳烈狠辣,剧毒心肠。 “让他消失。” 这样。 一切都将平息。 室内万般死寂,无人说话,良久良久,才响起了一阵无比惊惧的男声。 “熙贞?!” 女人恐慌回头,在身后不远处,背光的一片茫茫里,赫然站着她恨不得含在嘴里的宝贝心肝。 “你……你们……” 【忌恐忌怒忌恐忌怒】 【切记切记】 熙贞清澈的明眸里盛满滚滚欲落的水珠,仿佛小草似的,稚嫩无依,她害怕极了,她又恐又怒,她浑身发抖,她头昏眼花。 “你们……” “好可怕。” 泪花怦然跌落,照映眼前如此荒唐可怖的一幕。 上帝啊。 终究不睁眼。 生父详踪——追赶红日(二) “她心情不错呀。” 刘亚仁笑容都变得纯真许多,他在等,等着熙贞给自己带来好消息,因为她说。 从今天开始。 将是全新的南熙贞。 “志晟。” “你的衣服。” 朴志晟从经纪人手里接过衣袋,不情愿要了,不好的回忆让他情绪低落,但想起自己今天早上匆忙见的那一面。 又别别扭扭的笑了。 “志晟!” “今天我要去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找你玩。” 她露出了今年来最真心最快乐的笑,不是心碎,而是艳阳那般炽热,漂亮到让人温暖的笑容。 哼。 他想。 希望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吧。 “没事了?” “你能不能说清楚啊。” 朴宰范一天下来什么也没有做完,心思不在工作上,要怎么回复埈京啊,gray告诉自己熙贞没事了。 怎么回事? 现在是不带他玩了还是怎样? damnit! “真没有。” “她方才高高兴兴的赴约去了。” 临走前还说。 【哥,不要怪权革和基石哥】 【他们误会了而我也为了气他们故意打电话】 【所以两平啦】 【当时仇当时消】 【我已经不在意啦我要开开心心的见一个人】 【回来告诉你好消息】 究竟什么好消息。 李星和花费了几个小时都没有想通,但内心好充实,他觉得,熙贞又回来了。 不谈爱情,不论私欲。 只是单纯的为,她愿意和自己讲真心话而感到欣喜。 因为。 他和她,还有他们,曾经是形影不离,亲密的朋友们。 “需要帮忙吗?” “我自己来。” 权志龙拒绝了jiejie的好意,他做着一道红酒炙鱼,熙贞最爱吃鱼,跟猫似的。 “什么时候结婚啊。” jiejie暧昧兮兮的凑近笑问,眼神里都是亮光,父母的意思呢,志龙喜欢就好。 他没答话,不是没底,也不是犹豫,更不是缺失信心或时机。 自己要的,是熙贞的舒服。 爱。 才是这样。 一簇紫红色的火苗窜起,权志龙惊呼一声,笑语连连的为今晚的餐点做准备,那将是无与伦比的美丽夜晚。 如果是的话。 他希望自己带着熙贞远去法国,永不返回。 只因那爱,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双刃剑。 rou体凡躯,片甲不留。 什么恩,什么仇。 在这把剑下,没有任何回击的能力。 命理大师讲。 【朱雀跃辉浴火重生】 【逢6遭劫6岁活下来则贵显】 【24岁大劫顺利度过则万事无忧】 今年刚好24岁。 是劫吗?是难吗?又或是那躲不过的苦与厄? 等到三星的高室长,等到青瓦台警卫处长朱永勋接收指令赶到狎鸥亭一所琴行时。 步入室内。 听见的就是一声嘶哑的幼兽哀嚎。 “你们骗我!” “你们有将我当做一个人看待吗!” “我要上去,我要上去!” “熙贞!熙贞!你听错了,你真的听错了!” 南mama一把抱住她,化身慈母,诱哄安抚的拍她的背,却迅速的向其他人使眼色:立刻清理楼上! “没有,我没有听错mama,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此时此刻依偎在mama怀里,流着泪,眼里盈盈希冀,哀求,请求,只为了24年来痴心妄想的一场梦。 “他在上面对不对?” “我的爸爸在上面!” 爸爸。 这一词多么刺耳。 韩鹤成心里不是滋味,熙贞再怎么乖巧的说将自己当做爸爸,可她从没有真正喊自己一次,光明正大的唤一声爸爸。 他明白。 她是为另外一个男人留着。 “mama,让我见一次爸爸,求您了。” “mama我爱您,我不会离开您,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爸爸是谁。” “mama!mama!” 南mama抚摸她的小脸,轻轻擦去guntang的泪水,神情要多温柔,她的那颗心就有多么的狠硬。 “没有,傻孩子,上面没有。” “你听错了,乖,跟mama回家。” “有!有!上面有!我知道有的,Joe说爸爸来找我!他就在这里!” “我不要和您回家,我要上楼,我要见他。” 她开始拼命挣扎,誓要挣脱这个迷惑性极强的温暖怀抱,越来越大力,越来越疯狂,使得快要抱不住她了。 突然。 头顶处的二层传来了动静。 似乎是听见了小兽的悲鸣。 血浓于水,血浓于水啊。 “Heej!” 异国腔调,含糊不清,一位意大利男人的怒喊。 “他在这里!他就在这里!” “不要相信他们!” “你的父亲就在这里!” 她惊懵恍然梦中,粉颊上还挂着泪珠,一动不动的仔细听着,欣喜若狂。 是Joe,是Joe。 他没有食言,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爸爸!爸爸!你们不要碰我!” “爸爸!爸爸!我来了!我来找你了!” 余光一瞥,发现了不远处的朱永勋,顿时眸光一亮,拼命的朝他求救。 “叔叔!永勋叔叔!” “帮我!求求你帮帮我吧!” “叔叔!” “鹤成叔叔!长宇叔叔!” “我求求你们了,让我见见他吧,一面,就一面!” “mama!” “mama我爱您,您让我上去见他吧!” “他是,他是爸爸!” “mama!” “叔叔!” 南mama看着快要发疯的孩子,眼里没有自己,怎么只能看见一个虚无缥缈的代号,她要抱不住了,厉声朝身边人喝道。 “还不快动手!” “快!抱住她!不要让她上去!” 于是成长宇马不停蹄的处理楼上的糟心事,韩鹤成笨手笨脚的和她一起抱住这个声泪俱下的孩子。 “熙贞,熙贞,你真的听错了。” “那个意大利男人是骗子,他在骗你,你不要相信。” “熙贞,熙贞,看看mama,你看看mama。” “他们在骗你,傻孩子,mama抱着你,mama抱着你呢。” 伴随着一男一女的安抚拥抱,就连……就连唯一的希望,朱永勋,是文叔叔派来的永勋叔叔。 都视若罔闻,转身上楼,留下了无情的背影。 原来。 原来…… 文叔叔知道,他也知道,韩叔叔,成叔叔,mama,尹馨mama,舅舅,他们全都知道。 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他们欺瞒自己。 哄骗自己。 折磨自己。 没有人,没有人能帮她。 只要在韩国,在偌大的权利真空下,他们就是上帝,他们就是宇宙的主宰。 没有人,没有人能帮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这样。 她眼睛充血,掺杂泪与怒,悸与恐,死死地盯着楼上,咬破唇,咬破舌,歇斯底里的哀恸嘶鸣。 近在咫尺!近在咫尺啊! 这么近! 距离如此近! 可—— 就是得不到! 她得不到! “不!” “我不要!” 爸爸,她最想见到的一个人,赋予了她一半生命的人。 “爸爸!” 为什么不让她得到!为什么啊!为什么自己没有资格得到! “不!” “我不要!我不要!” 眼睁睁,她眼睁睁看着,似地狱里硫磺火的焚烧中,近在咫尺,朝思暮想的人,一步一步离自己远去。 她看不见,她看不清,有人蒙住了她的眼睛,有人捂住了她的耳朵。 世界安静了。 但是世界没了。 什么都不剩。 什么也不留。 整个琴行,宛如一片战后的废墟,在一队一队一列一列的警卫和保镖的掩埋下,恢复了尘埃里的静谧。 展现了最让人作呕的虚伪和平。 是死寂,是坟地。 恐怒,怒恐。 彻底摧毁了一个人!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孩子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一个孩子堪堪维持理智的神经崩断了。 “我恨!” “我恨你们!” 几个大人都控制不住的发疯、撕咬、癫狂、在触目惊心的泪水狰狞中,在声声尖锐的哭嚎和惨叫下。 她美好而珍贵的梦。 破碎了。 “我恨!我恨你们!” 折磨疯了,宛如浮萍里的飘絮,血红双眼,粹着无法解开的恨意,满腔仇,燃尽生命之光的爆发。 “为什么要生我!” “为什么要让我出现在这个世界!” “我没有要来!我没有要出生!” “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我不要来!” “我要回去!” “到底为什么要生下我!” “说啊!说啊你们!” 冲天的浓烈恨意,骇心动目的怨愤咆哮,一瞬,震住了场内这些爱欲难分的大人们。 是心碎。 泪水弥漫了一切。 上帝不曾睁开眼。 “恨你!” “mama我恨你!我厌恶你!我憎恨你!” “我恨你把我生下来!” “我将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就是死也会记住你们!我就是下地狱也会恨着你们!” “我恨!” “我恨啊!” 可是啊。 爸爸mama。 她多么多么想连起来,喊出这一声声呼唤,她多么多么想,拥有普通人的幸福。 爸爸mama。 她的爸爸mama。 她爱她的爸爸mama。 爸爸mama抱一抱她吧,她好难过,如果爸爸mama能抱一抱就好了。 这样。 她就是一个正常的小孩。 爸爸mama。 我会听话,我会做一个乖孩子,我会好好学习,我会与人好好相处。 我会热爱生活,我会热爱这个世界。 爸爸mama。 抱一抱我吧。 我好累,我好难受,我不舒服,我生病了,我想躲进你们的怀里,我想被你们带着爱意抚摸。 如果我拥有你们。 我真的会听话。 好好吃饭,好好长大,认真对待每一个人,善良而开心的活着,努力而快乐的活着。 不再任性,不再张狂。 我会去爱自己想爱的人,没有轻视,充满欢笑,甜蜜开始,温柔结束。 这样。 她就不会变坏。 这样。 她就不会是一个坏小孩。 那般搞砸一切,漫无目的的放肆下去,寻找每一个能安慰自己的东西,贪婪地,狂妄地。 让爱自己的人伤心。 让自己爱的人流泪。 不想,不想这样。 爸爸mama。 抱一抱我吧。 她会笑着张开双手,从此不会被人嘲笑,不会在梦里惊醒,不会羡慕别人,不会幻想美梦。 因为拥有你们,就是拥有了美梦。 爸爸。 抱一抱她吧。 我爱您。 mama。 抱一抱她吧。 我也爱您。 可是啊。 她没有等到。 反而,被赐予的是。 啪—— 南mama扬起手的一巴掌,通红双目,心痛难忍的一巴掌,不是梦想中的拥抱,而是冰冷火辣辣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 彻底。 打断了她的发狂疯癫,打断了她的凄厉哭喊,也打断了…… 她内心无限柔软的一角。 稚嫩的,纯白的,火热的。 一颗。 赤子之心。 “熙贞!熙贞!” “熙贞!熙贞!” 天大地大,无处是家。 一抹凄凉身影逃也似的奔跑,头也不回的坐上车,转眼间,便——一去不复返。 南熙贞坐在车里,天边那一赤红的夕阳将一切都染红了,暖洋洋的,铺天盖地的照射在窗前,让人睁不开眼。 白色车子凌乱的行驶在道路。 她望着绚烂璨奂的落日,眼角的美丽泪花有了晶莹色,倏儿绽放笑颜,无忧无虑的欢畅大笑,悦耳动听,清脆叮当。 夕阳西下太美了。 得不到,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的。 那就不要了。 一声,轻幽幽的叹息,从灵魂里发出的松快,寂静里长出的一朵小花。 无念无想。 随风飘荡。 放下吧。 南熙贞。 走吧,离开吧。 她松手了,渐渐松开了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柔软而舒服的靠在座椅,余晖之光爬上她的眉眼,惊心动魄,艳丽心碎。 但是车子在加速,疯狂的加速中,纯真而执着的追赶那天边的红日。 是红日。 鲜红温暖。 一条洒满灿烂晚霞的路上,一辆白色BMW车浪啭啭,恣意横行,低盘飞驰,静默无声的驶向红日里。 走吧。 熙贞。 休息吧。 熙贞。 她缓缓闭上眼眸,长睫卷曲翘娆的颤了颤,嫩草般,漾漾的抖下,一行水晶般透明的泪水,曼妙滴落颊边。 就这样。 奔赴红日。 一声巨响。 她感受到了。 车子的撞击和翻转。 像小时候乘坐的旋转木马,带着她飘啊飘,摇啊摇,上下颠簸,那耀眼的红日透过缝隙,像钻石,像游乐场的彩灯。 白色BMW在道路上翻了几滚,伴随硁硁的机械碰击声,在地上滑出一道道印子,最终惨烈的撞在防护栏。 停下了它奔赴红日的脚步。 浓烟滚滚,气囊弹出。 她感受到了。 那红日的热度,能够蒸发一切的力量,不管是皮肤还是血液,都将归属于它。 休息吧。 熙贞。 好好睡一觉吧。 熙贞。 没有人能打扰你了。 【熙贞】 【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熙贞】 【你要保证回来找我】 怎么有声音,是车油滴答的声音吗?好像不是,是一个男声,不厌其烦的在脑海反反复复响。 【熙贞】 【你答应回来找我的】 【熙贞】 【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李星和,是李星和。 对,她怎么忘了,自己答应了,自己保证了,一定要回去见他。 绝不食言。 动了。 她被死死压在方向盘下的手指动了,眼前一片血红的模糊,疼痛从四面八方传来,如此真实和剧烈。 李星和。 她要去找李星和的,她发誓要去见他的。 上一次,失约了。 这次可不行。 “李……李星和……” 她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却还是爬,拼命的爬,从钢铁巨兽的嘴里挣脱,从那虚幻的红日热光里离开。 “星和……李星和……” 仿佛没了意识,只凭着最后一丝执念,混合着血汗泪,硬生生从残骸里拖出了一条路。 “李星和……星和……” 她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整个脑袋发热发烫,有一股股暖流从额边滑落,湿黏的粘在发鬓,散发一种类似铁锈的气味。 伸手一摸,掌心湿润鲜红。 要找的。 要见的。 她答应过的,她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但是李星和在哪儿,他到底在哪里等着自己。 “李……” “李……” “李星和。” 今天的傍晚怎么这样美,血红余晖,热度惊人,云朵全都被侵袭,穿透光芒。 李星和欣赏着欣赏着。 他心口不知怎么,有尖利的东西猛地刺了一下,他手一抖,差点将咖啡摔下。 于是摸摸胸口,狐疑难道是过于熬夜搞得? 不过晚霞实在太漂亮了。 他决定用手机拍下来,以此打发无聊时间,抬起手后,镜头里,漫天光华绮丽,斑斓而璀璨。 风轻轻吹,他衣衫单薄,薄荷清香。 周边静悄悄的。 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谁料。 蘧然。 “天呐!” “啊!” “哦莫哦莫!” 李星和一愣,好奇的回过头,手里依然举着手机,呈现录像状态,将自己面前的一切全都拍了下来。 当他看见画面里的景和人时。 周遭朋友们的呼喊和尖叫,那样怵目惊心,宛如一刀又一刀捅在了他刚刚泛疼的胸腔里。 怎么会。 怎么会。 他惊恐的睁大双眼,被钉死在原地,瞧见了,屏幕里,他录下的画面。 有一个人,身披红霞,摇摇欲坠,盈盈湿润的眼波望着自己,满足而轻松的一笑。 然后。 坠落。 “熙贞!” “熙贞!” 他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接下这坠落时,发现那披背的不是美丽红霞,而是鲜艳粘稠的血。 “救护车!救护车!” “快叫救护车!” 怎么,怎么这样。 他满手鲜血,颤抖惧怕不停,眼眶里毫无预兆的涌出guntang心痛,绞死般,狠狠作响。 “熙贞……” “熙贞……” 却见。 臂弯里的小脸漾出安详,喟叹一声,发丝勾缠和血痕也丝毫损不了这动人笑靥,轻轻地,浅浅地吐息。 “我……我做到了……” “见你……” 没有食言。 可以休息了吧。 可以安睡了吧。 她要回壳里去了,她累了,她要躲回安然无忧的壳里了,美美的睡上一觉。 如果没有出生,那该有多好啊。 她要躲起来。 她想休息了。 壳里,在壳里。 只有那里。 才是独属于南熙贞一个人的。 天堂啊。 ———— 是的,就是这一哆嗦,开启了后面真正的大高潮剧情 要写出打动读者的东西首先要打动自己 不知道能不能打动你们但是这段时间我酝酿这一情节酝酿的我心绞痛hhh 这是开始一步一步走向该走的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而是所有人的力量 当然啦!放心!HE!HE!绝对撒谎肥十斤! 写完了这两章一卷纸也哭没了唉一塌糊涂啊 还有想说的 就是如果一篇文从头到尾都是爽爽爽没有转变和起伏我个人觉得没啥逻辑嘿嘿 一个人物她的性格十年如一日那也没意思我希望她有变化因为我觉得她有血有rou 不管善良或邪恶我希望她是活生生有鲜活力而不是片面呆板死气沉沉的 所以希望大家喜欢! 如果不喜欢也不要告诉我因为我容易受到外界干扰还玻璃心只是想安静而一心一意的写完哈 谢谢大家成全!鞠躬! 地下的一哆嗦要开始了 全面战争也要开始了韩国与法国也要开始打起来了 希望这一哆嗦能够顺利吧! 因为hhhh我不希望我的心绞痛式的写法白白浪费了真的感觉到心里的血都一并写出来 这也是我最近比较低迷和更新较慢的原因反复琢磨反复描绘就容易心力交瘁哈 希望大家不要说我矫情因为我确实沉浸了(羞涩) 谢谢珍珠和留言! 地下高光!全员齐上阵下一章正式开始! “接棒生死追击战”大戏开始! 忘了还想说啥,下次补上吧! 生死追击战——亡命天涯(一) “1队1队,广津区华阳洞,白色BMW,车牌号026728……” 首尔交警勘察队队长金俊平正在要求同伴查看道路监控,他指挥了一个助手,让其记录事故现场的状况。 “爀禹xi!” “啊!” 权爀禹连忙戴好帽子,他拿起记录仪小跑来到警戒线边,入伍后的义务警察基本上是和交通打交道的,这种场面早就有心理准备。 “这次挺严重呀。” 车前盖都瘪了,估计不是重伤就是死亡,尽管一年多了,还是对某些血腥现场无法忍受,于是提前问了一句。 “队长,救护车带人走了吗?” 谁想队长瞥了他一眼,一边侦查驾驶位的痕迹,一边头也不回的回答:“事故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 “啊?” “初步判定路面打滑,应该是先侧翻……有车主挣脱爬出的痕迹……” “哦哦。” “回去调监控,这路段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故还是第一次。” “啊!有血!” “……” 权爀禹不好意思的笑笑,维护交通秩序还ok,但是跑重大事故现场却没有几次,还是近距离下。 他瞧了瞧破烂的驾驶门,在那里,地面上有一道血痕,颜色发黑斑驳,顺着门口一直蜿蜒至前方,然后消失无踪。 “这得多疼啊。” “loco呀!” “这里!” “中午吃什么?生拌牛rou吗?” “啊这个……算了吧,刚刚看了现场现在没胃口。” “哈哈哈哈你小子,快退伍了吧。” “还有两个月呢。” “先祝贺啦。” “嘿嘿。” 他挠挠后脑勺笑的傻里傻气,一路步行上车的时候,走着走着,回头望了一眼那翻倒的白色BMW,眼瞳里布满疑惑。 奇怪。 见了那么多次。 如此不舒服的现场,还是第一回。 他心情怪怪的。 拧巴酸涩,还有些低沉。 算了,不想了,再过两个月,等到9月12日自己就退伍了。 那时候就可以找一个人玩了。 所以这段时间忍忍,两个月后送惊喜,他深呼吸一口气,望了望晴朗天空,开心微笑,接着掏出手机站在路边发消息。 【KKKKKK早上好呀~】 【交通警察权爀禹提醒您,出门在外开车要小心哦】 ——to:熙贞 不知道现在做什么呢。 他笑着抬起头,眸里亮光闪闪,期待真正重逢的那一刻。 熙贞。 你还好吗。 “星和,你还好吗?” 一位穿着医生服的男人忧心忡忡的拍了拍他的肩,只是两天而已,他的大学朋友,现在是音乐制作人的李星和,好像…… 被扒了一层皮似的,血rou模糊的浮动,憔悴沉默,耗尽精神气。 “怎么样了。” 李星和连忙站起身,眼神稍微亮了些,但事实上,他还没有从那噩梦一般的红日里走出来。 “我建议这种情况,还是要联系家里人,生理上我能帮忙,但其他的……” “嗯,知道了,谢谢。” “你要先放下心来,很幸运,没有大的伤害,伤口缝合的很好,我的技术你不用担忧,保证没有一点疤痕。” 朋友还想宽慰几句,但看见他愣愣出神,于是噤声,没有打扰,默默离开。 家里人? 她哪里还有什么家里人。 李星和嘲讽的笑了笑,他不敢进去,他害怕见到一个人躺在病床,了无生气的样子。 就像是。 她躲进了壳里,温暖的壳里。 就算苏醒,就算睁眼。 但是不说话,不哭不笑,目光空洞而麻木,那双明亮的眼睛,彻底没了光彩。 那不是绝望感。 那是无生命力。 【不要不要去医院他们会找到我】 【不要让他们找到我】 【把我】 【把我藏起来吧】 这是她昏迷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自己哀求的话语。 这个“他们”究竟是谁。 熙贞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出车祸,她又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明白,不清楚。 他能做的,就只是将她好好藏起来,来到朋友所在的私立家庭式医院治疗。 尽管韩国95%的医院都是私立,可那些大学附属医院、财团背景、军队背景、教会背景的医院,想要找出一个人易如反掌。 但在朋友这里。 自己能放心些。 不过熙贞。 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呢。 想找你的人们,又是谁。 夜晚。 李星和守着夜,不小心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过去,那时,熙贞刚刚进入娱乐圈,那时,他们还在想着怎么让AOMG走向更好,那时…… 还没有物是人非。 【哥,权爀禹太烦了!】 【哥,你和基石哥去club玩又没带我!】 【哥,朴宰范那家伙讲的色情笑话全是谐音梗!】 【哥……哥……哥……】 她露出春光明媚的笑容,灿烂甜蜜,幸福的扬起裙角,欢快的转起圈。 【你看我笑得漂亮吗】 漂亮啊。 好温暖,好快乐。 熙贞。 就这样笑下去吧,我好久没有看见你这样笑了,笑吧,大声的笑吧,我希望能永远看见你的笑容。 【哥,走吧】 梦里。 她眯起眼睛,畅快笑语,小太阳那般,牵起了他的手,一同奔向,耀眼炽热的前方,那里温暖美丽。 梦外。 李星和不由自主的弯起唇,情难自禁的轻笑,没有忧伤,没有心痛,没有噩梦,他陷入了红日一般的热烈里。 可是。 “嗯……唔……嗯……” 一阵呓语抽泣将梦打碎,冷酷的将他从美梦里抽离,大力而狠毒的惊醒自己。 他猛地坐起来,瞧见床上的动静后,又惊又怕,一头冷汗的赶忙叫医生,脸色苍白怔怔。 “快摁住她!” 护士行动迅速,温柔有力的抓紧她的手臂,一针安定剂下去,那抽搐颤抖的人渐渐平息缓和,又闭上了眼睛。 却还在小声啜泣。 无意识,无反应。 他站在床边愣了许久,从血液里,从五脏六腑,从四肢百骸传来一股巨大的悲怆,暗无天日的淹没,疾驰列车似的,碾碎摧垮。 “熙贞……” “熙贞……” 他颤抖着崩溃了,他从床上抱起这个人搂在怀里,紧紧地,紧紧地,失控呼唤,失控流泪,在利刃上翻滚,在烈火上烹煮,体无完肤。 “我要怎么办。” “谁能告诉我要怎么做。” “熙贞,熙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