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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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看了许久,谁都没有出声。 一旁骆乔等人稍稍走远,将空间让给这冤种父子俩。 “父亲……” 最终,是杜鸿渐先开口?,说了两个字就?哽咽了。 杜晓笑着?说:“好好好,看你平安,为父就?放心了。” 杜鸿渐瞬间泪眼滂沱,扑通跪下:“父亲,儿子不孝。” 杜晓一瘸一拐上前去扶儿子起身,扶了两下没扶起来,反倒是不小?心扯到了腿上的伤口?,嘶了一声。 杜鸿渐听到,吓得?赶紧站了起来,连声问父亲哪里痛。 “没事儿,没事儿。”杜晓摆摆手,“你跟我先进去,跟骆将军说一声,待会儿咱们?父子俩再?好好说说话。” 杜鸿渐哪有不应的,经了这几年的磨难,他心性上比以前成熟多了,也渐渐明白了当初父亲的处境,理?解了父亲的选择。理?解之后,就?更痛恨自己的年少?轻狂和不孝。 杜晓拍了拍儿子的手,叫儿子搀扶自己进大帐。 看到儿子白白胖胖平平安安的那一刻,他终于下定了一些决心。 第120章 杜家父子的重逢没有过多感天动地的桥段和掏心?挖肺的言语, 杜鸿渐虽然哭得?稀里哗啦,但杜晓是冷静克制的,还让儿子?把眼泪擦了, 等无人的时候再哭。 骆乔端着面汤围观, 谁知片刻功夫这父子二人就进了大帐。 虽然不是非得要看两个大男人抱头痛哭,那也不太好看, 可毕竟是久别重?逢…… “难道不应该互诉衷肠至少一刻钟吗?”骆乔问旁边的席瞮。 席瞮道:“据我所知, 杜晓不是一个情绪外露之人, 大约是不想叫无关之人看着吧。” “是么?”骆乔歪了歪头,“可我那会儿在山里找到他的时候,看他情绪挺外露的。” 席瞮说:“绝处逢生, 总是不同的。” 骆乔点头, 唔,很有道理。 没多久, 杜家父子?又从大帐里出来,由士兵护送往杜晓住的营帐。 骆乔捧着面汤急吼吼地跑进大帐, 问父亲:“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叫他们父子?俩先好好说说话?,来日方长,你急什么。”骆衡叫女儿坐下别乱跑了, 拿了俩大饼给她。 随着骆乔身高的增长, 一同增长的还有她的食量, 总是吃不饱,不是在吃,就是在踅摸吃的路上。 “谢谢阿爹。”骆乔接过饼, 给亲爹展现了一个小棉袄的甜笑。 正好她觉得?面汤不太够, 她爹就给了两个大饼,就着面汤吃饼就不会太干, 完美。 呼噜呼噜的把汤饼吃完,骆乔迫不及待地说:“那我们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把杜晓给弄了过来,总不能让他跑了呀。” 骆衡看过来,骆乔一凛,马上说:“反省了,反省好多天了。” “那你说说,你都反省了些什么。”骆衡原本不是想说这个的,但女儿说了,那就问问吧。 “那首先呢,肯定?是做事?不能冲动,要三思而后行。”骆乔话?一转:“可是我们的确是周密计划过了的,您看我们把元城的县衙都给占了,可以没事?儿呀。我们最后行踪暴露,归根结底还是有内鬼,别叫我知道内鬼是谁,我捶爆他的狗头。” 骆乔说着说着就握紧了拳头,很是气愤:“还有尚永年,我也要捶爆他的狗头。” 李蕴凑趣笑道:“小乔要捶尚永年,可以去顿丘周将军那儿。” “真的?”骆乔惊喜。 “假的。”骆衡一盆冷水泼下。 “呜……”骆乔腰都塌了。 骆衡说:“你是要去顿丘还是要去和谈,二?选一。” 骆乔大胆发言:“就不能全都要吗?” 骆衡:“你说呢?” 骆乔:“……”好烦,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到全都要的年纪! “好了,人都到这里了,你还怕他们跑了不成。”骆衡叫骆乔别总盯着杜晓给他压力,“劝降不是你这样劝的。”就差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了。 “我才不怕他们跑了,事?到如今,他们还能跑哪儿去,归隐山林,还是落草为寇。”骆乔嘟了嘟嘴,哼唧:“我就是烦杜晓磨磨唧唧,一点儿也不干脆。常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这救命之恩,他不得?回报我们一片海呐。” 帐中众人都被?她给逗笑了。 骆乔看着帐内,有些疑惑地问:“张叔呢?” 喻沣道:“张郎将伤势未愈,去休息了吧。” 骆乔“哦”了一声?,同父亲说声?要出去玩儿,得?了首肯后拿起吃空了面汤的碗出了大帐。 营地上,先头搬来的酒已经撤下去,除了警戒的士兵,大部分士兵围着庭燎驱傩,不能喝酒,但是山珍米面等吃食管够。 “大姑娘,快来,刚烤好的兔子?。”烤兔子?的士兵看到骆乔,立刻招呼她来吃。 骆乔欢快地跑过去,接过兔子?道了声?谢,张嘴啃了一大口,抬头看到前头一堆庭燎旁,席大公?子?居然正和一群士兵在跳傩,手忙脚乱还跳不标准,把她给笑得?哟。 席大公?子?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哈哈哈哈哈。 兖州的傩仪与建康的大傩仪区别还挺大的,尤其是军队里的傩仪,比起民间的更多了杀伐之气,是为驱除凶鬼。 席瞮被?几个士兵邀请一道驱傩时没想到兖州这边的傩仪这么难学,他手脚都快打?结了。 一个摆头转身,就见双手捧着一坨黑糊糊不知是烤什么的骆乔笑得?前合后仰。 席瞮:“……” 席瞮低声?跟身旁的几个士兵说了几句,那些人立刻就喊:“大姑娘,过来驱傩呀。” “大姑娘,一起来,一起来!” 骆乔把自己?的兔子?架好,且叮嘱火头帮自己?看着,她待会儿还要吃的,然后就去了驱傩。 “席大公?子?不会跳呀,我教你呀。”骆乔笑得?狡黠。 “那就有劳骆姑娘了。”哪知席瞮大方承认,还一副“我赖上你了,要是学不会就是你教不好”的样子?。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骆乔说话?算话?,就认真教起来。 两刻钟后,骆乔要崩溃了。 “你的手脚是借了别人的吗?!” 席瞮一脸无辜地看着骆乔,还带着一点儿委屈。 骆乔:“……” 骆乔深吸一口气:“有这么多人跳傩,也不差我们俩,不如我们一起愉快地去吃烤兔吧。” 席瞮忍笑点头:“好。” 骆乔立刻一脸解脱地跑了,席瞮慢慢悠悠地跟了过去。 篝火边,两人才捧着烤兔坐下,旁边谢家的两个郎君过来凑趣说话?,说着说着转到了柳晟那帮人身上。 “瞧见没,都躲了起来。” 谢家来的两个郎君都是内史令谢禹珪的从孙,是他弟弟的孙子?,他亲生的倒是没有安排过来,说话?的是谢放,在史馆任了个六品著作郎。 “平日见柳晟,不是个这么沉不住气的,这元节下在大营里闹事?,你们说他图什么呢?”谢放的弟弟谢勉说的是“你们”,看的是席瞮。 骆乔从旁边拿过两条烤好的羊腿,递了一条给席瞮,说:“刚烤出来的,趁热吃。” “对了,你刚刚说了什么?”骆乔把烤羊腿送到嘴边又放下,小圆脸茫然地看向谢勉。 谢勉瞟了一眼拿匕首割羊腿吃得?心?无旁骛的席瞮一眼,嘴角抽了抽,摇头:“没什么。”然后又对席瞮说:“柳晟这个日子?这么闹事?,定?然有所图,席舍人觉得?他目的是什么?” “要匕首吗?切rou方便。”骆乔递给席瞮一把匕首,后者?道谢接过,认真片rou。 谢勉又被?打?断,默了默,不死心?接着说:“他这是故意?针对骆将军的吧?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对了,你们就吃羊腿吗?”骆乔问谢放谢勉兄弟二?人,转头看了烤羊的伙头兵一眼,伙头兵说还没有烤好,她指着对角一处篝火,道:“还没烤好啊,那你们去那边的篝火看看,那边看着像是有烤好的。” 谢勉就觉得?很烦,这骆娘子?到底有没有眼力界儿,没看到他们在说话?,打?断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骆娘子?……”谢勉表情不是很好地张口说话?,忽被?谢放拉了一把,示意?他闭嘴。 随后谢放对骆乔笑道:“那我们就去看看那边的羊腿烤好了没有,看你们吃得?这么香,我都饿了。”言罢,拉着弟弟走?开了。 走?开一些后,谢勉不满地对谢放说:“哥,我话?都没说完,你就打?断我怎么什么!我一句都没问出来,那小娘子?烦死了。” “你有没有点儿眼力界儿,没看到席瞮都不爱搭理你。”谢放亦不满,“阿勉,你挑拨的话?说得?太明显了。” 谢勉嗤了声?:“席瞮那个伪君子?嫌恶柳晟与他齐名,也不说第一天了,直白或者?隐晦有什么区别,柳晟敢在今日闹事?,不就是下席家的脸。” 谢放教训道:“你忘了临行前大父是如何嘱咐我们俩的?” 谢放口中的“大父”是他们的伯祖父谢禹珪,他把谢禹珪搬出来,谢勉顿时收敛了表情。 “多看少做。”谢勉低声?说:“多说多错,多做多错。” “你还记得?就好。”谢放道:“大父叫我们听鸿胪少卿的吩咐,不要自作主张。那席瞮既然不想说,你一个劲儿地问,岂非打?草惊蛇。” “问几句而已,怎么就变成打?草惊蛇了。”谢勉嘟囔。 谢放严厉地训道:“你那些挑拨的话?传到柳晟的耳朵里了呢?他的脾气可没有席瞮好,他拥趸也多,你与他发生了冲突,想过后果没有。” 谢勉面色猛地一变,不说话?了。 谢放把谢勉拉到一处人少较僻静的地方,说道:“我们只要老老实实跟着使团完成这次和谈,等回了建康大父就会安排我们升品或去实职,不要节外生枝。” “哥,我知道了。”谢勉点头。 “知道就行,”谢放微微偏头把目光投在吃羊腿的席瞮身上,说道:“席家这些年越发如日中天,席司徒就差……咳,反观柳家,却是在走?下坡路了,柳侍中急着巩固势力,都已经倒向明德宫了,你想想,他以前多看不上太子?呐。” 谢勉说:“柳侍中这一招看起来像是病急乱投医。” “乱投医就不知道了,病急倒是真的,”谢放说:“这个时候,就叫柳家与席家相争,最好是两败俱伤,我们谢家渔翁得?利,岂不美哉。” “哥你说得?对,”谢勉说:“只是我看着着急,那席瞮是真沉得?住气,先头柳晟叫人闹成那样了,他都不出面。” 谢放用下巴指了指:“那不是还有个骆娘子?么。要不是张瑾出手了,我倒是还挺想看这骆娘子?给柳晟灌酒。”